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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3章

医手遮香-第22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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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欣挑衅而轻蔑地道:“怎么,不敢回家,躲到这里来,却连吃一顿饭的勇气都没有吗?安怡,你还是和从前一样的胆小如鼠,不,阴沟里的臭老鼠都不如。”
  安怡微笑着直视张欣,缓步朝她走过去:“田大奶奶认识我从前是个什么人吗?未必。我却知道田大奶奶是个什么人。”
  张欣冷冷地道:“你知道我是什么人?”顶好就是忍不住说出那些阴私的话来,正好佐证她安怡就是安九。
  安怡偏顿住了,含笑问她:“你确定要听?”
  张欣冷笑:“我为什么不敢听?我又没什么见不得人的,可比不得你。”
  安怡叹了口气:“你为什么逼我呢?我还是个未出阁的姑娘,传这些闲话多不好?”
  张欣怒道:“你要说就说,瞎蒙什么?”
  安怡踌躇再三,很是害羞地道:“我还是不好意思说。老焦你来说。”
  “是。”老焦先是恭敬地应了安怡,再回头看着张欣道:“前些日子,田大奶奶借种生子的故事传得可精彩啦,俺们去茶店子里喝大壶茶总是能听到,听说您别院里养着的貌美小倌儿就有四五个,您还嫌不够,让道士拿药喂着……”
  张欣知道外头在谣传这件事,却从来没有人敢当着她的面说得这样明白粗鲁,不由惊呆了,再看见一旁伺候着的老板和伙计都低垂着头、脸憋得通红、控制不住地抖着肩膀,知道是在嘲笑她,不由所有的血都往头上狂涌,脸红耳赤地尖叫一声,丧失理智地扑上去就要打安怡:“我叫你乱说,我撕烂你的嘴。”
  安怡早有防备,趁着她扑过来的时候将腿一伸一勾,看着她恶狠狠地摔了个狗吃屎,再灵巧地往旁边一让,悲悯地道:“瞧,我都说不好意思说了,您非得逼人说。受不住了吧?我要是你,就一辈子躲在家里不出来,免得丢人现眼给人笑话。”
  张欣恨得浑身发抖,趴在地上仰头死死瞪着安怡,目光里淬得出毒汁来。她带去的丫鬟颤抖着去扶她,反倒挨了她一耳光。
  安怡朝她优雅地伸出手:“要我扶您一把么?”不等张欣伸手,就又将手缩了回去,抽出帕子用力擦了擦手掌,低声道:“我忘了,好像田大奶奶是有什么病的,满京城的大夫都看不好。也不知道是不是在别院里染上的。”真是风水轮流转,张欣也很该尝一尝这被人污蔑泼脏水的感觉。
  不知是哪个雅间里的客人实在忍不住,“噗”的一声笑了出来。
  张欣怒极,险些当场发疯,恨到只想不管不顾地扑上去把安怡当场掐死。她也这样做了,挣扎着爬起来朝安怡扑过去,安怡却早往一旁惊慌失措地躲开了,还大声道:“田大奶奶,我真是不知道什么地方得罪了你,让你这样念念不忘,千方百计想要坏我的名声?我虽然无意中得了九姐姐一些东西,却也不是偷来抢来的,你怎么就这样和我过不去呢?知道黑狗血害不了活人,还往里头添了毒汁。可怜王小姐无辜遭了毒手,你的心实在太狠了。”
  “你和这样不要脸不要命的荡妇一般见识做什么?”谢满棠突然出现在楼梯口,冷着脸轻蔑无比地扫了张欣一眼,仿佛在看一坨黑乎乎的狗屎。
  张欣气不打一处来,颤抖着手指向他和安怡:“奸夫****,血口喷人,什么狗血我根本不知道……”有道是捉贼拿脏,负责泼狗血的人已经死了,她又不是不知道,唬不了她。
  “张氏!”谢满棠先声夺人,抢在她骂出来之际,厉声喝道:“多行不义必自毙,我若是你,就该赶紧回去瞧瞧家里都发生了什么事……”
  谢满棠不会讹人,至少不会当着众人的面讹女人,他说她家里发生了什么事,就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事。张欣突然生出一种十分不妙的预感来,却还不肯当着安怡的面轻易认输,死撑着道:“我又没做亏心事,我怕什么?”
  谢满棠阴阴一笑,示意安怡跟他进去吃饭。
  就在此时,田家一个婆子惨白着脸急匆匆地跑上楼来,大喊道:“大奶奶,不好啦!”
  

正文 第463章 能说句好听话吗?

  
  “你说什么?宫使在家等着我的?”张欣强行压制住惊恐的心情,假装镇定地强笑道:“有没有说是什么事?”
  婆子白着脸摇着头道:“没说,带了一大群人冲进家里去,二话不说就直接往您的院子里去了,多问一句就挨打,不过片刻的功夫,您的东西就都被翻了个底朝天。老爷和大爷都不在家,夫人强撑着送了好些东西出去,赔了无数的笑,才得一句话,要您赶紧回去。”
  张欣疯狂地想,到底是什么事呢,到底是什么事才能让宫里的人找上门来?难道是为了安怡的事?不对,她不过是让人散布点谣言罢了,泼黑狗血的人也死了,没这么快就闹到宫里去。连太后向来自持,莫贵妃更是个滑不留手的,没有正当的理由不可能这样找上门去,难道是当初她给张婕妤出主意,勾连黄淑妃以六皇子的病陷害安怡的事发了?那也不像,不然一准儿就把她给拘了。
  可是谢满棠刚才那不怀好意的模样……张欣越想越是惊疑不定,下意识地不想回家去,想先去娘家躲躲风头或是打探一下,便找借口:“你先回去告诉夫人,我这就回来,让她不要害怕。我收拾了东西就跟着来。”
  那婆子早得了田夫人的吩咐,若是张欣听话乖乖回去也就罢了,若是她不听想逃,就一定要把她给弄回家去。见张欣果然动了这个念头,哪里肯放她走?当即伸手紧紧攥住张欣的胳膊,假意道:“不急,老奴扶着大奶奶先走,免得宫使等急了不高兴。”不等张欣回答便吩咐张欣的丫头:“赶紧去把大奶奶的东西收拾了跟来。”
  张欣发怒:“我的话你也敢不听?”
  那婆子陪着笑脸道:“大奶奶不要让老奴难做,要是您嫌老奴伺候得不好,下头还另有孙婆子她们几个的,要不,让她们上来伺候您?”
  原来田夫人生怕她跑了,把烂摊子丢给田家不管,便作了万全的准备,派了好几个力气大的粗使婆子跟着,绑也要把张欣绑回去。
  张欣还顾着最后的脸面,不想给安怡等人隔屋看笑话,也不想让人知道自己被田家的婆子绑回去,不然以后她是真的抬不起头来了,便甩开那婆子的手,挺起胸膛,倨傲地道:“既然婆婆这样急,我便先随你回去瞧。”转头给丫头使了个眼色,道:“你把东西收拾好就赶紧回家来。”其实是让丫头去给娘家人报信。
  那婆子看在眼里,也不阻拦。田夫人早有吩咐,祸是张欣闯下的,就该张家人来挡,只是切记宫中要人,就一定要把张欣交到宫里人的手中就对了。
  张欣竭力想让自己显得云淡风轻、高贵端庄,可是每往前踏出一步,就软得如同踩到了棉花堆里一样的飘忽。人在落魄的时候就格外敏感,她清晰地听见雅间里传来安怡的说笑声,于是恨得指甲把掌心都掐出血来。不要再给她机会,只要给她机会,她一定直接把安怡弄死了事。她得不到安好,安怡也别想,就算是她死了她也要拉安怡做垫背的。
  安怡站在雅间的窗口处往下看,看到张欣被一群婆子簇拥着上了马车,回头那一瞥,端的是可以把她的油都恨出来。不由微笑着举起酒杯,对着张欣遥遥一祝。
  张欣猛地一回头,坐进了马车。
  可惜不能跟去看田家人和张欣互相残杀的惨状,安怡有些无趣地收回目光,坐到桌旁喝酒吃菜。谢满棠道:“你就不好奇田家究竟发生什么事?”
  安怡笑道:“我能猜着。”之前她入宫时连太后曾经问过她关于张欣接种生子的事,之后莫天安也曾告诉过她张欣很快就要因此而倒霉,现在想来,唯有此事才能让张欣如此狼狈慌乱了。就是不知道,张欣是否还和从前一样的保持冷静聪明,吃了还记得擦干净嘴,不然若是真的被搜出点什么来,那才叫人间惨剧。
  人生就是这么奇妙,当年张欣以捕猎者的姿势高高在上的俯瞰着她,如今她也能站在一旁欣赏张欣的狼狈与倒霉。可见天理循环,报应不爽,这话是有一定道理的。
  谢满棠笑笑,道:“我本来想着,给她添点作料,让她好好尝尝这滋味,但又想,这事儿还得问你的意思,需要么?”
  安怡很认真地想了片刻,摇头道:“不好,事关皇嗣,还是避嫌的好。你我已经推波助澜,就不好再在这里头直接插手了,不然将来给人察觉并说起来,也是不大不小的罪状一条。若是有人以此来做文章,麻烦反而更大,为了她这种人冒险不值得。宫中早已有人给张婕妤设下了天罗地网,张家也势必会被牵连,张家一旦倒了,就会有无数的人跳出来狂踩张欣,咱们站在一旁看着不让人拉她就好。”
  谢满棠笑了起来。
  安怡挑眉道:“你笑什么?难道我说的不对?”
  谢满棠慢条斯理地拉起她的手放在掌中,垂着眼轻笑道:“对,当然说得对,说得很对。”
  安怡不饶他:“那你还笑?”
  谢满棠扬眉斜睨着她,风情万种地道:“你终于变得聪明些了,我高兴也不能笑?”
  安怡默了片刻,从他掌中抽出手,捏起拳头捶了他几下:“说句好听话会少块肉么?”
  谢满棠捉住她的手,低声道:“不会。”
  他的呼吸声吹到安怡耳边,激得她打了个寒颤,她不自在地想要缩回手,却被谢满棠牢牢捉住不肯放松。安怡不敢看他,垂着眼再往后缩了两下,谢满棠轻声笑道:“明知是徒劳,为何还要挣扎?我是否可以看为,你这是欲擒故纵?”
  安怡一愣,气得仰起头去瞪着他:“你说话可以稍许好听点吗?”
  “能。”谢满棠突如其来地把头低下来,试探地噙住了她的嘴唇,早就想这么做了,特别是在之前她和朱侧妃吵了之后,低头流泪之时,难得此刻有机会,时间地点都很合适。
  有洁白的花自云端开放,洒落无数的芬芳。安怡僵了片刻,轻轻抱住他的腰,全然忘了此刻窗外还上演着一场闹剧。
  

正文 第464章 来人啊,救命啊

  
  日光透过厚重的云层投射下来,把街对面屋顶上的雪照得格外晶莹剔透,安怡靠在谢满棠的怀里拉着他的手掌细看。他的手掌修长漂亮,干燥温暖还柔和,和他这个人很般配。
  谢满棠笑道:“看够了么?安半仙说说我这手相怎样?”
  安怡道:“我没给你看手相啊,我又不会。”
  谢满棠故作讶异:“你不是叩真子的徒孙么?竟然不会?”
  一缕日光透过窗户落在他的脸上,将他的头发眉梢尽数染成了淡金色,让他看上去比平日更多了几分柔和安静。真是赏心悦目,安怡看得心花怒放,装模作样地清清嗓子,道:“那么谢公爷听好了,有道是,男人手如绵,身边有余钱。从手相看,公爷您是个有钱人啊。”
  谢满棠撑着下颌歪着头看她:“就这么点?你学艺不精。”
  安怡笑道:“您若还要问,那就这么说,男人手温暖而无汗,是个有情人。”
  谢满棠点头:“这还差不多。”
  忽听外面一阵喧哗,女人凄惨的哭闹声如同钢丝一样的尖利,差点没把人的耳膜给刺穿了。安怡猛地跃起,兴奋地道:“崔如卿来了!”
  谢满棠走到她身后,跟着她一起往下看,只见几个无赖样的闲汉拖着安悯的担架,只管往街上拉,田氏披头散发地踉跄着跟在后头,哭得鼻涕眼泪一把抓:“来人啊,救命啊,这是堂堂天子脚下,我们是伯爵府的人,你们这想无赖居然也敢讹到我们头上来!”见没有人理睬她,就又重复哭喊:“来人啊,救命啊,要出人命啦,我可怜的悯儿……”
  她紧紧抓着担架不放,那几个闲汉嫌她烦,便用力将她的手掰开,田氏被推倒在地上,摔得一身泥泞,再爬起来,鞋子也掉了,她也顾不得,哭着追着大喊大叫。只是这回的内容变了:“各位高抬贵手,他欠了多少钱我一定会还,求你们饶他一条命……”
  几个闲汉对了下眼神,为首的一个停下来大声问道:“田三夫人,您这回承认是欠我们钱啦?若不是府上赖账不还,我们也不至于闹到这个地步。我们也有妻儿老小要养,到了衙门也有话说!”
  田氏见他们停下来了,心思就又有些不安分,才想找借口推脱,那闲汉从怀里掏出一叠透着红色朱砂指印的契书来,朝着众人甩得“啪啪”作响:“诸位父老乡亲,请你们作证,什么伯爵府的公子哥儿,借钱的时候爽快,还钱的时候就装死!这位夫人可怜她儿子,谁又来可怜我呢?我那孩儿没奶吃,请奶子都没钱,谁又可怜他呢?”
  有人认得这几个闲汉是市井里最有名的放高利贷和赌场上收钱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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