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手遮香-第20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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怕他往深里想,便状似不经意地道:“你不要小看这个法子,恶毒得很,安怡年少成名,于医术上天赋异常,如今又得封乡君,不知有多少人眼红嫉妒她,只是没有机会敢动她而已。若是这个传言流传出来,安怡只怕很难轻易脱身。”
柳七气愤地一拍桌子:“实在是太恶毒了!那女人怎能如此恶毒?上次她使人放火害安怡的账还没算呢,这次又想害人。真是不消停!我看要把张老狗给按翻了,她才会老实!”
谢满棠道:“若没有张春父子援手,她当然不能把手伸这么长,但圣上暂时还不想动张春,我们也不好不听圣上的。你先帮我把这个妖道看牢了,别让他传出难听话来,必要的时候收了他!”
柳七道:“这个简单,你放心。”眼珠子一转,笑道:“依我说,安怡不好过是因为根基浅,你赶紧娶了她不就好了?”
谢满棠气定神闲地道:“这个不用你操心。”
这人脸皮真厚,都不会红的。柳七觉得好没趣,转头看向窗外,不由高兴地往下面挥手:“小安,小安,我在这里。”
正文 第418章 你不懂么?
安怡抬头,瞧见柳七站在二楼窗口处朝她招手,旁边隐隐又有某人的半个身影,便微微笑了,低声和兰嫂说了两句,一起上了二楼雅间。
柳七见兰嫂背着个大药箱子,知道安怡又去给人瞧病,便笑道:“你立刻就要领俸禄了,怎地还如此辛苦?是不是缺钱花?七哥给你。”
安怡瞟了眼坐在窗边含笑不语的谢满棠,笑道:“我哪儿敢用七哥的钱?我若是用了,谢大人不得骂死我。”
谢满棠的唇角就往上勾了勾,柳七酸溜溜地道:“啧,小安你怎么沦落至此,居然什么都要依着他管。永生堂要退股,我的钱不敢用,不要管得太宽了吧,不然你还是彪悍勇敢的小安么?”
安怡笑道:“七哥你误会了,我是说,谢大人心疼你没钱,断不许我把你的钱花光了的。”
柳七鄙视她:“胆子小就胆子小,装什么装?”
“去!这么多吃的都塞不住你那张嘴,滚!”谢满棠叉起一只水晶包子塞进柳七的嘴里,虎着脸赶人。
柳七鼓着腮忿忿地走了:“有本事下次别再找我。”
谢满棠也不和他计较,温和地吩咐兰嫂:“忙碌了一日想必也饿了,让店家给你炒几个拿手小菜,温一壶他们家最好的桃花酒,坐下来歇歇。有事会叫你。”
兰嫂见安怡点了头,便谢过恩退了下去,临行前不忘将安怡的大药箱子小心放在一旁。
谢满棠道:“你倒是走到哪里都最宝贝这药箱子,这里头都装了些什么?”
安怡见他感兴趣,兴致勃勃地搬过来翻给他看:“金针,药,小刀什么的,还有一些小工具。”
谢满棠安静地听她说完,问道:“安侯府情况如何?他们有没有逼你?”
安怡微怔,随即淡淡一笑:“也没什么,现在他们家最担心的就是他家老夫人的病症,就生怕她突然间没了会打乱计划,因此一家老小都拼命捧着我,求我帮着治病。至于三房么,没见着。”
安大老爷和安二老爷兄弟俩,唐氏和李氏妯娌俩,都是一个态度,就是不能让安侯老夫人病重并亡故,然后就是希望她能说动安保良,就此忘了从前的那些事情以及安悯的事。见她不肯,就又退而求其次,表示从前的事都是安侯老夫人做下的,他们小辈爱莫能助,作不了主,恳求原谅;至于安悯的事情,他们是真没办法,都是三房两口子闹出来的事,他们之前已经和三房交涉过了,奈何人家不听,不把兄嫂放在眼里头,因此安怡应该对把他们和三房区别开来。
安保凤两口子纯粹没露面,她趁着唐氏等人不注意时私底下和甘嬷嬷聊了几句,甘嬷嬷嘴紧,却也流露出了几分忿然,显见之前平太太告诉她的情况是真的,这几弟兄内忧外患,又都不是能让得人的,当着安侯老夫人的面闹崩了,老夫人这病半是真病,半是被气坏了。
其他人倒也罢了,田氏她是一定不会放过的,因此她也借机向唐氏和李氏表示了理解,并施了压,想来唐氏和李氏那样聪明的人,应该能明白她的意思。安怡的心情有点复杂,安侯府的败落本是必然,她偏又觉得有些悲凉。
谢满棠垂眸看着安怡,伸手抚上她的脸:“在想什么呢?”
他的指尖微凉,神情专注而温柔,在这个寒冷的黄昏里,给了安怡许多的温暖和温柔,她轻轻靠到他怀里,低声道:“也没什么,就是觉得安归德还活着时,安侯府是何等的风光,如今却是里里外外都透着颓败之像,就连年轻一辈中读书最好的安怀也是个狭隘的性子,安侯府是一定要败落了。想到这里,有些感慨罢了。”
谢满棠听见自己的心里轻轻叹了口气,怀里的安怡温暖而真实,不像是她身后的那些谜团一样的冰冷神秘,她是真实的,温暖的,温和的,他抱着她在怀里,觉得很满足很安心,他忍不住去猜想如果那些都是真的,那么她究竟遇到了什么样的事?
几次想要开口,指尖触到安怡微凉却细腻润滑的脸颊,他就又改变了主意,就这样挺好的,这世上哪有那么多的黑白分明?多数都是灰色的。正如他的世界,在有些人的眼里他就是一只恶鬼,在有些人的眼里他却是神仙,安怡也和他一样,她不去探究他的那些事,他也不去探究她的那些事。每个人都有秘密,他应该允许她也有自己的秘密。
有些事是经不起探究的,不然他大概可能就会永远的失去安怡了。既然他舍不得她,那么就这样吧。
谢满棠觉得,再没有人比自己更开明更懂礼更知事的了,换了谁也不能让安怡过得如此自在,安怡舍弃姓莫的小白脸儿专心待他,果然是有眼光的。于是他轻轻笑了起来,在安怡的长如蝶翼的睫毛上落下一个温热的吻。
安怡仰起头来看着谢满棠,微笑道:“为什么今天待我这样温和?”她有些紧张,从进来的那一刻起,她就觉得今天的谢满棠和往日有些不一样。兴许他不知道,他若是对一个人有所思量的时候,他就会正眼看着那个人,瞳仁始终保持在同一水平线上,不会斜睨或是稍许错开分毫。安怡觉得这大概是因为,他觉得这样看人比较能看清楚一点。今天他这样看她了,并且好几次明显是想问她问题,又没有问。
谢满棠垂眸看着她低声道:“有几天没见着你了,想你了。”
安怡满足地抱住他紧实有力的腰,有些不好意思地低声道:“我也想你了。只是之前实在没法儿和你说话,我还以为等我回来你一定走了呢,没想到你居然在这里等着我。”
“高兴么?”谢满棠有一下没一下地拨弄着她耳边的碎发,看到她白嫩的耳垂小巧又玲珑,忍不住咬了一口。
安怡敏感地倒吸了一口气,涨红了脸往后退了退:“干嘛呢?”
谢满棠朝着她眨眼睛:“你不懂么?”
正文 第419章 如果有一天
安怡一时语塞,又觉得有些尴尬不好意思,只能恨恨地道:“你属狗的啊?干嘛咬人?”
谢满棠侧着头一本正经地看着她:“不好意思,一不小心就用力猛了点,我应该和之前一样轻一点,大概你就会觉得舒服一点了。”
好讨厌,这样一本正经的讨论这个话题,感觉更流氓了。安怡红了脸,却又觉得心里很喜欢,低着头正想找两句话来说,手又被谢满棠拉了过去揉捏了又揉捏。
窗外夕阳如血,寒风凛冽,屋子里却温暖如春,粉红色的桃花酒在白瓷的酒杯里泛着淡淡的粉红色,窗下的男子散去了所有的凌厉和气势,看上去温暖又美好。安怡突然觉得心里充满了无数澎湃的情感,她想和他说很多话,可是话到口边却又舍不得打破这难得的美好。
两个人安静地面对面坐着,彼此交握着对方的手,墙角的炭盆里偶尔“噼啪”一声微响,街上行人的说笑声低低弱弱的。如此的美好,安怡的眼角微微湿润了,她低下头去,把脸埋在谢满棠的掌心里,低声道:“如果有一天,你突然发现我不是你以为的那个人,或者说,我和你以为的那个人有差别,你会怎么办?”
室内没有掌灯,唯有窗外的夕阳散漫地照了进来,昏暗中,安怡乌黑微凉的头发透着淡淡的光,颈部的线条纤长美好,淡红色的丝衣下肌肤白皙如雪,温热芬芳,谢满棠几乎能感受到她体内的热血在沿着她的血脉欢快的流动,更能听到她的心脏在她胸腔里热烈地跳动着。
一种从未有过的陌生情愫自他心里冉冉升起,谢满棠小心翼翼地拥紧了安怡,低下头轻轻靠上她的头,低声道:“你知道我的,我眼里只有安怡这个人,我允许你有秘密,但不允许你背叛我。不然……”
多么霸气而深情的许诺,安怡的眼泪顷刻间流满了谢满棠的掌心,她低低的笑着,哽咽着道:“不然怎样?”
掌心里汪着的眼泪分明是温软的,却让人心里刺疼,谢满棠强忍下想把安怡揪起来用力擦干她眼泪的冲动,咬着牙道:“不然,我亲手杀了你的奸夫。”
“为什么不是我呢?是我背叛了你,又不是奸夫背叛了你。”安怡吃吃地笑了起来,眼泪溢出谢满棠的掌心,顺着他的指缝一直往下流,滴湿了他的玄色长袍和朱红里衣。
谢满棠怒了,用力捧着她的脸强迫她抬起头看着自己,低声喝道:“还没完没了啊,我欺负你了么?”
安怡含泪摇头。
“你是为我伤心?”
安怡再摇头。
“那是为了谁伤心?”谢满棠这话半真半假,说完才觉得满口的酸味。她若真是为了田均那个渣伤心,他可真是掉份儿,居然斗不过那样一个一无是处,靠着女人升官发财的渣。
安怡抱住他的脖子,将脸贴上他的脸,在他耳边低声道:“我是高兴的,我有点不敢相信,我怎会遇到你这样的好人。”假如真的有那么一天,那么她希望他永远都记得他今日说过的话。忘记了或是想忘记也不要紧,她会记得他给她的所有美好和温暖。
这一生本就是赚来的,有他相伴是意外之喜,因此她不应该贪心,可是她真的动了贪念,安怡在谢满棠的脸上轻轻一吻,低声道:“怎么办,我越来越贪心了,想要你一直这样陪着我,永远都只有我一个人,我怕你将来若是三心两意,我会把****给毒死掉,你说怎么办?”
谢满棠看向安怡,她的眼睛黑如琉璃,里面闪着微光,满满都是喜欢和期待,还有那么一点小心翼翼的试探和谨慎,他的心软得一塌糊涂,他指着自己的嘴唇,倨傲地道:“你说怎么办?这就要看你了,若是能哄得我日日开心,日日喜欢,自然有你的好日子过。”
安怡笑了起来,假装为难:“那可怎么办?你经常不苟言笑,有什么不高兴的也总是藏着掖着不肯说出来,非得要我去猜,我又生得笨拙,总也猜不到,怎么办呢?”
谢满棠抿了抿唇,努力暗示她:“不是你笨拙猜不到,是你不用心!就是你不用心,不然怎会猜不到?我看你猜你师父和太后的意思,察言观色可准确了!”
安怡笑笑,蜻蜓点水一样地亲了他唇瓣一下,佯作天真无邪地道:“是这样的么?”
谢满棠心中窃喜,偏又觉得羞恼,用力按住安怡的头,一口咬了下去:“我看你是欠收拾,一会儿的功夫就得瑟起来了,看我怎么收拾你!”
安怡低笑着往他怀里钻:“谢大人饶命,天要黑了,还要宵禁的,我再不回家,或是发乱钗横地回去,家里人会以为我遇到了采花贼的,闹出来不好看。”
谢满棠深吸一口气,平息下心中的旖念,没好气地道:“大人饶你这遭了,去吧。”
天色真的不早了,安怡手忙脚乱地收拾起来,谢满棠神色严肃地替她正了正钗环,又替她拎起药箱道:“我送你。”走出门去便又一本正经,道貌岸然。
兰嫂早着急地等在了楼梯处,见二人出来便松了口气,上前接过药箱就沉默地先往下头去了。谢满棠止步于楼梯口:“天晚了,给人瞧见不好,这离你家不远,我就送你到这里。”
安怡甜蜜蜜地笑着朝他挥手:“赶紧回去吧,天凉记得加衣服。等我的事情定下来就过去给王妃治眼睛。”
谢满棠负手而立,淡淡地道:“先管好你自己的事,治眼睛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日子且长着呢,日后想怎么治都成。”
安怡觉得这话除了关心还暗藏着另外一层意思,她若和他成了亲,不就是想怎么治就怎么治吗?于是笑容更盛,简直不想走了,谢满棠看到她的依恋,心里受用得不得了,偏越发端严地道:“还不赶紧走?”
安怡可爱地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