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手遮香-第17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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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一真人含笑行了个稽首礼:“许久不见,田大人这一向可好?”他穿着一身普通的灰色道袍,约莫四十多的年纪,面容清癯,留了一把油光水滑的好须,可惜若非眼睛太过阴鸷,看上去还颇有些仙风道骨。
但田均对这道士实在喜欢不起来,这道士当初的确是把屋子里奇奇怪怪的声音和他心里那种奇怪的恐惧感弄得没有了,但这道士着实收了他不少银钱。还红口白牙地说他日后定然顺风顺水、升官发财。他的确是升官了,可惜远远说不上顺风顺水,更别说发什么财,破财背运倒是真正的。
这些都是次要的,他最忌惮的是这道士一副“我知道你心里最肮脏的秘密”的那种神情和语气,总让他如鲠在喉。此番张欣把这道士请来,说不得又是要借死去的安九生事,好替她正名,再耍尽手段威胁诱迫他相从。田均掩去厌恶,假笑道:“承真人吉言,都好。”
玄一真人经过的人事多了去,哪能看不出田均的敷衍和不喜,便抛下他和张欣说话:“大奶奶,贫道虽然暂时不能就此确定那安怡就是恶鬼附身,但今日细细看来,您这房里的确晦气缠绕,怨气浓厚,所以您才会一直都不顺……”
她早知道就是安九那个恶鬼作孽的缘故,张欣攥紧帕子,恶狠狠地道:“那要怎么办?”
田均暗自冷笑,怎么办才好?当然是拿钱做法是消灾咯。正想着,就听玄一真人道:“要先作法清净这屋子里的怨气邪气,再改风水镇住,您的身体便可渐渐好了。”
田均越发不悦,既然安怡是恶鬼附身,那正该收了附身恶鬼,除掉祸害根源才是正理,怎地倒要从这看不见摸不着的邪气怨气下手,改什么风水?不过是想要多骗钱罢了。
张欣却是深信不疑:“请真人这就动手安排吧,需要多少银钱只管开口。”
她真当这钱是她一个人的了呢,想怎么花就怎么花,从前她一掷千金结交豪门贵女,竹篮打水一场空,还有花那么大的代价买碧玉膏治她的脸,他都不说了,怎么能随便就许谢满周那无赖五千两银子?如今又要糟蹋钱财,果然不是自家带来的嫁妆,所以花着不心疼?田均的脸阴沉得几乎要滴下水来,只碍着从前的事才没有发作出来。
玄一真人本就是个六根不净、争强好胜的恶道,纵然他此举是有想要多挣些银子的意图在里头,但见田均如此便很是恼火,有意要给田均好看,便指着田均道:“哎呀呀,田大人您莫动,且让贫道好生瞧瞧……”眉头越皱越紧,大声道:“田大人,您要小心,祸事且不远了!”
田均被他吓了一大跳,又是厌恶又是不安,再看见张欣冷幽幽地看着自己,目光中多有不屑与幸灾乐祸,便强忍着怒火问道:“怎么说?”
玄一真人冷冷地道:“都在那冤死之人身上,她才是祸害的根源,只有将她彻底除掉、魂飞魄散才能让二位顺当起来。贫道丑话说在前头,天道不可违,硬要强改过去,贫道的运势必然要受损,花费更是不少,二位还是先商量妥当了再说吧。”
田均顿时大怒:“你说谁冤死了?话可不能乱说!”
没有亏心事,找人做什么法事?玄一真人鄙夷地瞥了他一眼,傲然而去。
正文 第351章 风水轮流
玄一真人走得干脆,剩下张欣与田均二人面面相觑。
许久,田均才冷笑道:“别以为你找了他来装神扮鬼的,我就可以不和你计较。”
恶事是大家一起做下的,凭什么只是她一个人担惊受怕?张欣心里早就寒透了,并不指望他能心回意转,不过是憋着一口不服输的气,非得要争个是非曲直不可。安怡害她,安怡是安九,她一定要证明给田均看,当即也道:“你被那贱人蒙蔽了,我说什么都不信。咱们就来赌上一赌,且看玄一真人说得对不对。”
怎么赌?田均瞬间明白过来,随即气得脸都黑了,赌的当然是玄一真人断言他近日要倒大霉的谶言。张欣得有多恨他呢,就这么巴不得他不好?分明是她犯了错,反倒像是他对不起她似的。
张欣懒得和他多说,一甩袖子就往里头去了。
世人都是被人讲要交好运未必放在心上,被人说了要倒大霉就一定会不踏实。田均气哼哼地站了片刻,心神不宁地回了书房。独自在书房里坐了许久,叫了杨商来问:“你觉着安怡怎么样?”
杨商不明所以,照实了回答:“医术挺好的,人也长得不错,可惜就是命不好。听他们都在传,这回她老子出了事,她即便不会落入教坊司也要成官奴,这辈子就算是毁了。”
“别和爷说什么命!”田均挺烦这个的,忍了又忍,斟字酌句地道:“她们都说她和前头的大奶奶像……你觉着呢?”
杨商吓了一跳,要知道前头的大奶奶可是不能随便提起的,没想到今日大爷竟会主动和他提起来,谁知道大爷又是个什么意思?便结结巴巴地道:“像,都说像,那就是像。”
“蠢材!滚!”田均得不到答案,心烦意乱地把人赶走,情不自禁地想起安怡类似于安九的那些行径模样,好像真的不止是形象,更是神似,越想越乱,越想越害怕。一时想,难道真的有死而复生,魂魄附身一说?一时又想,自己究竟会倒什么大霉?不知不觉间天色便暗了下来,看着黑沉沉的书房由不得的一阵害怕,便叫人进来掌灯:“作死的狗奴,天黑了也不知道掌灯伺候?”
话音未落,就见门被人从外头用力踹开,他爹田志光怒气冲冲地快步进来,顺手抓起旁边陈列的梅瓶就朝他扔了过来,骂道:“孽障!作死的孽障!你怎么死都不知道!我看你真是鬼迷了心窍!你要死自去死,不要拖着一家人跟着你去死!”
田均本来就惴惴不安,见状吓得一激灵,连躲闪都忘了躲闪,心惊肉跳地看着田志光道:“怎么了?”说话间,那梅瓶砸上他的肩头再落下去摔得粉身碎骨,巨大的破裂声突兀地响起来,更添了几分不祥。
田志光面如死灰地道:“我田家算是败送在你手里了。我问你,你是不是把之前黄家让你领头弹劾安保良的事儿透给人知道了?”
“怎,怎么会?”田均立刻意识到了这个消息泄露后可能带来的一系列风暴,牙齿打着颤,口齿不清地否认:“儿子又怎会如此糊涂?”
田志光恨铁不成钢:“事到如今,你还敢瞒着我!我是你亲爹!外头已经传得沸沸扬扬,站在黄氏这边的骂你吃里扒外,小人行径;和黄氏对着来的说你是个中正之士,一早就知道安保良是冤枉的;还有说你脚踏两只船,吃相难看,想要占尽好处的……”
田志光不依不饶、声嘶力竭地向他问话,田均只觉得两只耳朵“嗡嗡”作响,怎么会?怎么会?安怡应该不会把他的示好透给其他人听啊,毕竟这样做对安怡并没有丝毫好处,除非他们之间有深仇大恨,安怡一定要置他于死地……是不是真的和张欣所说的一样呢?是不是呢?田均捂住耳朵沉重地坐了下去。
田志光岂肯就此饶过他?用力扯住他的领口推搡摇晃着他,怒声道:“孽障,是不是你做的,你倒是吭气啊?”
被逼到尽头,田均反而冷静下来了。怕什么呢,即便就是真的,当初安九的事他并不曾参与,更不曾露面,从始至终都是张欣一个人操办的,他不知情,即便是后头与张欣成亲,也不过是奉了父命亲族的命令,更是迫于张家的权威,和他有什么关系?他所得到的消息就是安九抛下他和野男人跑了!因此目前最紧要的是从泥沼里脱身。
田均抬起头来,冷静地看着田志光道:“张家怎么说?”
田志光不期他如此沉着冷静,颇有些诧异,但这诧异很快就被危机感给压过去了,咬着牙道:“还能怎么说?自从出了上次那事儿后,姓张的老匹夫和小混蛋连话都不和我说。今日也不过是在一旁看热闹罢了。”
田均断然道:“必须让他们帮我,不然继安保良之后第二个倒霉的人就是我。你们也要被牵连。”
田志光磨牙:“你能干你去指使他们啊。你当初怎么就不好好想想再去做?”
“我就是想得太多,不想把身家性命全部投注在黄氏身上才会去做。我也是为了这个家。”要怪只能怪他运气不好,田均分析给田志光听:“我是张家的女婿,张家和杨家是姻亲,杨家又和黄家是姻亲,只要我表明立场,他们就有办法保我,证明这不过是诬陷和传谣而已。”
田志光冷笑:“你前不久还要休妻,人家凭什么要保你?我让你忍了那口气,好生安抚张欣,你是怎么做的?现在你出了事,人家也可以和离跟你撇清。”
“不会的,张家那只老狐狸不见兔子不撒鹰,一准儿不会选在这个时候让张欣与我和离,不然将来黄氏若是败了,他就成了圣上的眼中钉肉中刺。他若不帮我,也要担心黄氏怀疑我是否受了他们的指使示意才会如此行为,所以他会睁只眼闭只眼的放我一马。”说到这里,田均心里一阵难言的苦涩,好不容易才做到的韬光隐晦就此要被打破了。但若是不表明立场,他立即就得死,只能先喘过这口气再作对策。
正文 第352章 磕头赔礼
田志光仔细想了想,好像是这么个道理,便催促田均:“快去和你媳妇说句软话,就和她说过去的事儿一笔勾销了。都是被奸人所陷害的。然后,把杨商处理了吧。”
他的事情,杨商知道的最多,这些年以来杨商也没犯过错,田均还真舍不得杨商。
田志光冷笑道:“不过是个家奴罢了,你舍不得,是要留着做祸根么?你下不去手,我来做。”
田均十分不忍地道:“他不容易,父亲给他留个全尸。”
父子俩商量妥当,便各自去办事。
张欣已经从张家派过来传信的仆妇那里听说了这事儿,将前因后果想了一遍,忍不住的心惊。她本以为安怡只是想要离间他们夫妇,却没想到更致命的算计还在后头。看来,安怡并不是想要把田均重新夺回去,而是也深恨着田均,想要田均的命。若不联手回击,他们俩谁也跑不了。
桂嬷嬷得意地凑过来小声道:“大爷在外头呢。”
忍不住要来求她了吧?男人就是贱,端着捧着他不知好歹,摔他打他,反倒把身段放下来了。张欣鄙夷地端起茶杯轻轻啜了一口茶,淡淡地道:“不用搭理。备水,我要歇了。”
她也是有自尊心的,凭什么他田均想打就打想骂就骂,想要她回心转意她就得回心转意?纵然这一次可以借机把田均彻底攥在手心里,二人同仇敌忾把安怡这个妖孽打得魂飞魄散,但一定要好好给田均一顿苦头吃才行。张欣以最快的速度洗洗睡了,一点机会都没留给田均。
但她显然低估了田均的无耻程度,她才躺下没多久,田均就摸黑进了她的屋子,直接上了她的床。也不说话,直接就伸手去掰着她要上去。
把她当成什么了?张欣勃然大怒,抬腿就把田均踹了下去,然后恨声叫了起来:“来人!有贼!”
值夜的丫头婆子知道里头是两口子闹别扭,谁也不敢进去,全都装死了事。田均也不说话,爬起来闷不做声地再次扑上去,两个人扭成一团。田均仗着自己是男人,几次将要得手,都给张欣不要命地挣了开去,到了最后,他的脸被抓烂了,还被张欣攥住了子孙根。
张欣的声音比任何时候都要恶毒:“这时候你知道怕了?不是嫌我脏么?怎么不嫌了?你不和我把是非说清楚了,当着大家伙儿的面给我磕头认错,别想我饶了你这条贱命。滚!不然我叫你连假男人都做不了!”
田均见这一套不行,气得又想拿话去刺张欣,话到口边,到底形势比人强,胯下疼得厉害,便硬生生咽了这口恶气,狼狈而去。
张欣仰面躺在床上望着帐顶上的百子千孙图“呵呵”笑了起来。田均是个软蛋假男人,她便是再换一个男人也再不能做母亲,她被误了一生,是怪谁呢?自然都是怪安九。如果不是安归德那个老混蛋害死了她的未婚夫,她又如何会想要报复安九?如果不是安九成日和田均在她面前恩恩爱爱,她又怎会和田均这个混蛋有牵连?若是没有和田均这个混蛋做了夫妻,她又何至于落到这个地步?
不行,不能就这样算了,此时不下手,还要等到何时?张欣叫进桂嬷嬷:“拿一千两银子去找玄一真人,让他给我个准话,是也要做,不是也要做。再和我爹说,一定不能让安怡好过,她不是仗着自己有一手好医术,生得一副花容月貌四处占便宜么?那就先让她身边的亲人全都死干净了,再一把火把她烧个半死!废了她的手和容貌,看她拿什么和我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