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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当我遇上你-第2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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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萧致远依旧温和的笑着,漫不经心:“程经理执意让我来听一下,我就过来了。”
  郭总额上都冒出了汗珠,连忙说:“这样啊,那是应该的,应该的。”
  萧致远不再说话了,只是在即将收回目光的时候,精准的找到了子矜所在的位置,狡猾、却又不为人知的,冲她眨了眨眼睛。
  子矜只装作没看见,说实话,此刻她也一头雾水,萧致远什么时候成了东林投资的第一大股东?东林投资又是什么公司?她怎么从未听他说起过?上维呢?上维和东林重工又是什么关系?
  她微微锁着眉,发现这些关系越理越乱,耳中却听到方嘉陵清冷的声音:“马上去查东林的背景。”
  Elle立刻弯着腰离开了会场,子矜踌躇了片刻,现在局势大变,她又得“避嫌”,于是跟着Elle离开了。刚走出室外,就收到一条短信:“先别走,一起去接乐乐?”
  子矜的脚步顿了顿,回复:“我还要回公司,你接她回家吧。”
  
  萧致远盯着屏幕看了一会儿,唇角微勾,收起了手机。
  他能够感受到对面方嘉陵凌厉而清冷的目光,于是倒抬起头,微笑着对他轻轻颔首。
  方嘉陵面无表情地坐着,冷冷的与他对视。萧致远忽然想起刚才子矜愕然的神情,嘴巴微微张着,仿佛看到了什么怪物,他真的觉得可爱,若是周围没有人,他一定走上去逗逗她,问她为什么这么张口结舌。
  会上说了什么,他也没认真听,到了散会,周围无疑又有许多人过来寒暄问候,他强打着精神一一回应,直到最后一个人走过来同他握手,笑意温和:“萧总,这一招回马枪令人印象深刻。”
  “运气好而已。”萧致远亦安然笑着。
  方嘉陵又淡淡看他一眼:“难怪一直没有等到您的电话。”
  “你那天的提议……我回家认真考虑过。后来太忙,一时间忘了。”萧致远轻描淡写的说,可唇角却又一丝掩不住的傲然。
  这一个月的时间,他四处奔波,近乎呕心沥血,终于还是在最后一刻挽回了整个项目。
  他的确是比萧正平早了数日得知20亿保证金的事,当时自己已经被收购组架空,他自然没有那么好的觉悟,主动去提醒萧正平。但是那个时候,萧致远已经知道召开股东大会在时间上已经太过仓促,只能兵行诡道。
  他假装外出商谈下季度订单,实际上在德城秘密约谈数家关系良好的公司老总,合资注册东林投资有限公司,其中己方作为收购主体,控股32%,其注册资金所需动用的现金额度在董事会审批范围内,并不需要股东大会批准。
  只是既然需要董事会批准,那么一定绕不开萧老爷子。萧致远面对父亲的时候十分坦率,直言可以努力挽救这个项目——以此作为交换的条件是将萧正平一系正式从上维重工剔除,从此不希望大哥再插手。
  至于萧正平在外心急火燎的张罗股东大会,萧致远并没有制止他。是因为这样的举动越高调,方嘉陵反倒不会起疑心,他在暗中操作东林投资进入第二轮,面临的阻力也越小。
  这一个月的时间,萧致远极有耐心的筹划这一切,目标明确、步履清晰,操作得近乎完美,可以说一举数得。
  可他知道,这只是开始,此刻,他才是真正和对手站在第二轮的起跑线上。
  
  他们两人坐同一部电梯下楼,并未再说些什么。到了停车场,稍稍颔首,便彼此道别了。萧致远去接乐乐,小家伙因为听说可以回家,搂着爸爸的脖子问:“我想吃妈咪做的排骨。”
  “那我们去买菜等妈咪回家做好不好?”萧致远亲了亲她的脸颊。
  “哎,爸爸,那个人!”乐乐却往后伸着脖子张望,一叠声的喊,“爸爸!你看!”
  萧致远眼角的余光已经看到了,他却只是笑笑,耐心的将小家伙放进儿童安全椅里,然后走到那个人影之处。
  司机已经牢牢抓住他的胳膊:“跟了我们一路,你是哪家的记者?相机呢?相机拿出来!”
  那人拼命挣扎,只是强辩:“我不是记者!误会了!”
  “哦?那你在拍什么?”萧致远讽刺的笑了笑,伸手摘下了他脖子的相机。
  “不能看!喂!我要告你!”那人挣扎得脸红脖子粗,拼命想要夺回来。
  萧致远只是一张一张的浏览过去,果然,都是自己和乐乐的照片,他今天心情好,也不想同记者计较,草草看了几张,打算让他删掉就好,却忽然间看到一两个月前的照片——
  那是远焦拍的,虽不甚清晰,却能清楚的看到自己侧着身倾向童静珊,因为角度的关系,看上去如同热吻一般。他还记得那晚是陪着静珊去谈大陆专柜的事,地点选得隐秘,又没人知道,究竟是哪家媒体这样神通广大?
  他怔了怔,又往前翻。出乎意料,前边每一张照片拍的都是自己和女伴,最远的时间竟是四年之前。他渐渐冷了目光:“你到底是谁?”
  那人结结巴巴的说:“水果报的记者,萧先生,照片您删了吧,我错了,我再也不会跟拍你了。”
  他微微抬起下颌,侧脸线条强硬,声音低沉:“我再问你一遍,谁让你拍这些照片的?”
  那人迎上他的目光,忍不住后退了半步,又因为司机还抓着他的胳膊,他一个踉跄,口袋里掉出了一张纸片。
  萧致远弯腰,那人却拼了命的挣开司机,想要抢先拾起来。
  萧致远冷冷笑了笑,一拳将他打得嘴角开裂,重又弯下腰,拾起了那张纸。
  一目十行的看了一遍,他只觉得一颗心都冷寂下来。
  被踢出公司也好,收购失败也罢,他从未如此刻般觉得慌乱,仿佛一切是不真实的,就连呼吸也急促起来。他定了定神,仔仔细细的又将纸片看了一遍,每一个字都确认无误,才慢慢的说:“是她让你这么做的?”
  他多么希望眼前这个男人摇一摇头。
  可那人大约是被那一拳打得散了魂,有些麻木的点头说:“是的。”
  “多久了?”他面无表情的问,语调连丝毫起伏都没有。
  “……四年多了。”
  萧致远一言不发,示意司机放开他,转身走向车子。
  许是被他完全铁青的脸色吓到,司机坐车上才小心的问:“萧总,去哪里?”
  他的目光还盯着手机屏幕,收件箱里每一条短信,都来自一个发件人,桑子矜。
  这几年,每一条她发来的短息,他都存着,而那个晚上,他清楚的记得子矜发短信问:“你在哪里?”
  那时竟然以为她在关心自己……萧致远讽刺的笑了笑,额角在一突一突的轻跳,他慢慢的说:“先把乐乐送到我爸爸那里。”
  
  子矜提了满满一袋东西回家,乐乐今天回来了。许是因为这个念想,她觉得公司之间争权夺利、明天又要面对什么,这些暂时同自己都没了关系。这个世界,只要女儿在身边就好。
  一推开门,她就唤了一声:“乐乐,妈妈回来了。”
  如果同往常一样,乐乐会晃着小短腿乐颠颠的跑来,一边喊着“妈咪抱”。可今天,屋子里静悄悄的,连一丝动静都没有,因为太过空旷,声音都仿佛有了回声。
  子矜放下购物袋,摸出手机给萧致远拨了电话。
  刚刚接通,铃声竟从书房里传了出来,子矜倒吓了一跳,挂了电话,提声问:“萧致远,你在家?”
  她疑惑的推开门,果然,萧致远坐在书桌后,桌上是打开的红酒,高脚杯里也倒了满满一杯,还摊开一大堆文件。
  房间里淡淡的酒味,她能瞧出他脸色极差,却没有多想,只说:“乐乐呢?”
  他慢慢抬起头,看她一眼:“送去我爸那里了。”
  “你不是说送她回来?”子矜皱了皱眉,“脸色那么臭干什么?今天你不该高兴么?”
  萧致远倒笑了,唇角一抹清淡的弧度,只是眼神却丝毫未变,依旧是嘲弄和讽刺,一字一句:“我看到这些,你说,我该高兴么?”

☆、secret(5)

  他随手抓了身前的文件就掷出去,子矜立在原地,有些错愕的看着满天乱飞的纸张和照片,直到有一张,不偏不倚落在自己脚下。
  她低头看了一眼,脸色瞬间有些微白。她慢慢弯下腰捡起来,再看看后边的拍摄日期,勉强笑着说:“哎?这不是陈思伊?你们几年前还约会过?”
  萧致远只是冷冷看着她,却不说话。
  子矜一张张的拾起来,每一张握在手里,却仿佛有千般沉重,她低着头,努力深呼吸,试图在这短短的瞬间想出令人信服的说辞。
  萧致远终于笑了一声:“桑子矜,想好没有?这戏怎么演下去?”
  微薄的笑意最终还是慢慢散开了,子矜站起来,眼神渐渐变得清锐:“是我找人拍的。你在外边勾三搭四,我怎么就不能找人跟拍?”
  “这么听起来,桑子矜,你还很在乎这段婚姻?”萧致远不怒反笑,“那么这又是什么?”
  子矜接过他手中的纸,看到第一行字,就已经明白,他什么都知道了。她慢慢抬起头,忽然镇定下来:“是我让律师拟的离婚协议书,本来也是想明天给你的,你发现了也好。”
  
  他撑着桌角站起来,薄唇轻轻一牵,冷笑着反问:“离婚?”他绕过桌子,一步步走到桑子矜面前:“你凭什么?”
  子矜微微仰起头,竭力让自己的声音显得冷静:“既然你看过我律师草拟的离婚协议,应该不需要我再重复那些条件了吧?”
  他看着她,并不打断,眼神嘲弄。
  “……我不要你的钱、车子、房子……什么都不要,乐乐的监护权归我。”子矜强迫自己与他对视,继续说,“这不过分吧?”
  “一点都不过分。”他勾起唇角,淡淡的说,“只有一点,你没问我同不同意。”
  子矜后退了一步,反手已经握住了门把手,她并不害怕他此刻身上散发出的、冷酷悍然气场,只微微一笑:“你同意是最好。不同意的话,我们法庭见吧。”
  他的黑眸愈发深邃,一探身,抢在她前边关上了门:“法庭上见?子矜,没有我的同意,你觉得文城哪个律师敢替你打这场官司?”
  子矜微微仰起头,并不开口,眼神无声的与他对峙。
  他轻轻“啧”了一声,“不说别的,你凭什么带乐乐走?乐乐是你的女儿么?”
  子矜的心脏仿佛被一双看不见的手握紧了,血液突突的往脑海里冲,耳朵里嗡的一声,连视线都模糊了。她死死盯着萧致远,过往的那些场景又一次在脑中浮现出来。
  乐乐……那时候,是姐姐亲手将乐乐交给自己的。
  这四年,她几乎忘了,乐乐不是自己的亲生孩子;这四年……乐乐是自己唯一的支柱。
  而她费尽心机,只是为了有一天,可以带着乐乐离开萧致远。
  从一开始,她就知道要同萧致远谈条件并不是一件简单的事——她筹备了整整四年,几乎在嫁给他的那一天开始,就雇请了私家侦探取证。
  婚姻法中,配偶出轨是最难求证的一条,有那么一段时间,就连侦探也满怀疑惑:“桑小姐,您的先生并不像在外边花天酒地的人……你们之间,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她并不解释,照样付给对方优渥的酬金,而直到某一天,他打来电话:“拍到了他进酒店……”
  或许是照顾到她的心情,侦探的语气十分委婉:“……还要继续吗?”
  她在电话那边沉默了一会,轻声微笑:“你以为我在难过?”
  “……”
  “继续跟吧,或许还要好几年呢。”她淡淡的说。
  她一直和文城最出色的离婚律师保持联系,而对方也建议她,如果不介意财产方面的分割,最不济,也可以用夫妻分居、感情破裂的理由申请离婚。她忍耐了四年,策划了四年,至少已经有了信心,能在法庭上面对这个可怕的男人。
  可是直到这一刻,她忽然对收集的证据、律师保证的话语失去了信心……
  她不是不知道萧致远的手段的,她靠在了门上,背脊贴着冰凉厚实的木门,听到自己愈来愈快的心跳声,勉强镇定:“就算乐乐不是我的孩子,可是萧致远,四年假夫妻,你没觉得厌烦么?从此以后,我们各过各的,不用再冷战、吵架,不好么?”
  
  桑子矜的声音冰凉,就像此刻她的眼神,一点点的在熄灭他心底的那团温热微着的火焰……他沉默看着她,她此刻的紧张、惧怕以及决绝,他都尽收在眼底。
  这四年的夫妻,只换回她这样一句话,他忽然觉得绝望,仿佛有什么东西真的失去。
  像是手中掬了一把沙,握得越紧……消失的越快。
  四年前他差点失去她,最后是用乐乐胁迫她,她才答应和自己结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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