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请还俗-第3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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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知你用计如此歹毒,我宁愿在宫中孤老一生。”章华闭上眼,任由眼泪无声落下,“我害了这么多性命,却还苟活于世。”
“莫要难过。”楚天白轻轻环住她的肩膀,“今后我会护你。”
章华如遭雷劈,推开他的手臂,惊愕道:“天白,你做什么?”
“我只想抱抱你,都不行么?”楚天白一脸疲惫。
“薛航是我亡故的丈夫,亦是你的老师,请你自重。”章华后退数步,厉声道。
“自重?”楚天白抬步上前,盯着她的眼睛道:“这里是我的府邸,府上只有我的侍妾——翳月。”
翳月?章华大惊失色,“你怎么会知道?”
楚天白微微躬身,一把揽过她的纤腰,一双手不安分的抚摸着她的脊背,“我不仅知道你乳名翳月,还知道更多……”
“你……”章华惊呼一声,唇上便多了男人肆意的啃咬。
“唔。”楚天白满意地吞咽着口水,果真是他心心念念等了数年的翳月。
他先得了她的身,再将她困在身边日夜宠爱,慢慢占有她的心。有朝一日,他便会拥有世间男子所羡慕的一切。
“啪”地一声,打破了楚天白的美梦。
章华后退数步,取下发端尖锐的发钗道:“你若再敢逼近半步,我便自行了断,绝了你此生的念想。”
“翳月!”楚天白不得已后退,“我不近前便是,你将金钗放下。”
章华冷声道:“不要叫我翳月。”
☆、李代桃僵(一)
夜里的宫灯明了又黯,皇帝悠悠睁开双眼,“几时了?”
“陛下,卯时了。”女子的声音雍容端庄,带着与生俱来的高贵与温柔。
“皇后?”皇帝疑惑道:“董禄何在?”
楚后款款上前,在皇帝身边坐下,“董禄统领少府不利,令章华妹妹蒙辱惨死,已在大理寺问审。”
皇帝艰难地张开嘴,“章华之事,不宜公审,更不能牵连如此多的人。”
“章华妹妹死得蹊跷,陛下难道不愿真相大白于天下?”楚后的声音柔和而凄冷,“人言自古帝王多薄幸,果真不假,亏得章华妹妹是最为得宠的那一个。”
“江暖。”皇帝轻轻握住楚后的手,声音中竟然满是哀求。
江暖,楚后勾唇一笑,“陛下竟然还记得臣妾的闺名,真是受宠若惊。”
“你是朕的皇后,朕病着的这些时日,免不了你从旁协助……”皇帝柔声道。
“臣妾深知一国之后的本分。”楚后盈盈一笑,眼角的细纹慢慢聚集一处,彰示着如花少女的容颜,在深宫大院之中无声无息的老去,“还望陛下,速速拟下这退位诏书。”
“江暖?”皇帝的眸子骤然一冷,“你这是要做什么?”
“陛下莫不是还等着太子回来即位?”楚后一阵冷笑,“他回不来了。”
“你……原来这一切都是你!”皇帝紧紧抓住楚后的双手,似乎要将一双柔荑捏碎在掌心。
“陛下恨我?”楚后眸光一闪,笑容雅致。
“我十六岁便嫁给你做了良娣,风风雨雨近二十年,你是我的夫、我的天、我此生心心念念的唯一。”楚后用力抽出手来,轻轻落在皇帝近乎沧桑的容颜上,“可是陛下,又是否在心中念过我的半分好?”
“你巡游江南,带回满身铜臭的阮明朱,我忍气吞声。”
“你明知林敏慧是北齐细作,却为她美色所惑,我亦是不言不语。”
“甚至连章华……她是何等身份,你却都不肯放过!我对你后宫的所有女人,都置若罔闻。”
“你以为是我大度?”楚后脸上的笑容渐渐模糊,取而代之的狠厉之色。“陛下,我的心在滴血。”
“可是陛下在做什么?除了在每个女人身上驰骋万里,你都做了些什么?”
楚后缓缓俯下身,沉声道:“我们的孩儿被林氏毒杀的时候,你却将我禁足三月,妄图废我后位。”
“林氏搅得后宫不宁之时,你却变本加厉,加封她为贵妃。”
皇帝难以置信地睁大了双眼,微微张开嘴,却不知说些什么。
楚后一时红了眼,狠狠按住他的肩膀道:“我就是要看着你的女人一个个不得好死,你看清楚,活到最后的是我——是我楚氏女!”
“楚氏?”皇帝自言自语道。
“忘了告诉陛下,我刚刚接回了流落宫外的镇国公主殿下。”楚后言毕,便见皇帝眼神一亮。
“太子身故,皇帝病危,镇国公主倒是不可多得的主心骨呢!”
楚后便又笑了,“可是陛下似乎高兴的太早,玄音公主马上便会知晓,阮明朱乃是因你的口谕而死。”
楚后深深望进皇帝的眼里,“你永远不要念想她会敬你为父皇。”
言毕,见皇帝的眸子便是一黯,憋红了一张脸,整个人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
楚后冷笑一声,拂袖便走。
“孙翼,你昏聩无能,不配为一国之君!”
楚天白候在万寿殿外,见楚后款款而来,低声问道:“如何?”
“下诏退位,他恐怕不肯。”楚后恹恹道。
“若是陛下暴毙身亡呢?”楚天白似是自言自语。
“他终究是一国之君,你想要做什么?”楚后的脸上写满难以置信。
“原来姑母对陛下,仍是存了夫妻情分。”楚天白叹息道:“只可惜陛下却仍未回心转意。”
“待亮儿登基,本宫便与他远离朝政,安度晚年。”楚后声音清冷,不复方才的雍容之态。纵是她恨他、怨他,可是在她心中,他却是她一生的夫,只要他肯与她安然相处,她可以既往不咎。
善解人意如贤妃阮明朱、魅惑人心如贵妃林敏慧、专宠一人如章华夫人,却都一个个香消玉殒,天人永隔。这些年的恩怨、争斗,又有何意义?她只是要他明白,他今后能依靠的,也只有她楚江暖一人。他的天下,将由她楚江暖来守护。
“你果真要将玄音送回宫中?”风和日丽,楚后的表情却凝重异常。
“玄音曾摄政辅国,她将是亮儿登基的助力。”楚天白言之凿凿。
“你的目的,恐怕是为了引齐骁现身。”楚后冷笑。
“引出齐骁,只是其中的一个步骤。”楚天白陪在楚后身侧,不急不缓道。
“董禄、卫则尹、就连齐骁的家臣亦是下狱问斩,你还担心什么?”楚后反问,“纵是齐骁未死,他无权无实,又背上犯上作乱的恶名,还能如何?”
“姑母的意思是……”
“玄音不似她那个窝囊的母亲,待亮儿登基,不能再留于世上。”楚后目光沉静,望向远方。
“侄儿遵旨。”
暖阳西斜,孙昭乘着楚天白的马车一路而来,径直入了宫,毫无阻隔地向长陵殿而去。
孙昭不由疑惑,除了齐骁,竟能有第二个人于宫中畅通无阻,真是饱受君恩。可楚天白不过是一介文职,哪里会有这般功勋待遇?可见宫中有人为他开了方便之门。
黎参,孙昭默念这个名字。太仆黎参,统御宫中车马,且皇帝冬狩的车马安排,亦是黎参分内事物。她曾怀疑过林贵妃下毒,怀疑过刺客突袭,若是连车马都被人动了手脚……
此次出宫虽然遭受劫难,却令她的双目愈发清明。她需要迅速地分清朝臣所向,才能在没有齐骁的情况下自保,甚至是翻身。
数日未回长陵殿,殿外一片萧条,孙昭叹息一声,却有一只纤瘦的小手扶住了她,道:“奴婢扶公主下车。”
孙昭假装未看到她,柔声问,“你是何人?”
孙昭见过这个婢子,她是福寿殿的领班宫婢兰芝,怎么会来到长陵殿?
“奴婢兰芝,原在福寿殿伺候,如今被调到长陵殿服侍殿下。”兰芝仰起脸,一双干净的眸子泛起泪花。
“既是福寿殿的婢子,怎会来我宫中?”孙昭在兰芝的搀扶下小心翼翼地下车。
“殿下有所不知,章华夫人……薨了。”言毕低着头,小声啜泣起来。
“怎么会?”孙昭不由立在原地,惊得说不出话来。
她不在宫中的这些日子,竟是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孙昭驻足良久,低声道:“你且与我细细说来。”
一提起章华夫人,兰芝便忍不住眼泪,将那一夜之事一字不差地告诉玄音公主。
玄音公主却若有所思,疑惑道:“真的是章华夫人?”
“公主为何这样问?”兰芝忽然止住了哭声,水盈盈地眸子一动不动地望着玄音公主。
章华夫人也算是齐骁的青梅竹马,他不过出事几日,便有人对章华下手,恐怕是筹划良久。然而章华素来行事低调,在后宫并未与人结怨,若说有人杀她泄愤,实乃无稽之谈,何况那人是纯良正直的卫相?
兰芝声音颤抖道:“殿下……殿下能否为奴婢做主?”
孙昭低头看着这个婢子,她似是话中有话。
“大将军生死未卜,奴婢只得将真相禀明少府大人,哪知他亦被大理寺传去问审。”兰芝神色严肃道。
董禄是父皇身边最信任的人,竟然也涉入此案。
“你是齐骁的人?”孙昭这一问,倒是惊得兰芝目瞪口呆。
片刻之后,兰芝却是下定决心般点了点头,道:“奴婢奉大将军之命,在宫中照应章华夫人。”
倒是舍不得青梅竹马的恋人,孙昭不由笑了笑,心上苦涩,“你且说说,要本宫做什么主?”
兰芝伏在她身侧,压低了声音道:“福寿殿中死去的,不是夫人。”
孙昭柳眉微动,“何以见得?”
“奴婢日日替夫人沐浴,前一日,她身上分明有些痕迹,可尸体却出奇得干净。”兰芝回忆道。
不用细问,孙昭也知道章华夫人的身上,皆是她父皇烙下的欢/爱痕迹。不料今日,竟成了辨识尸体的标记。
“奴婢给她净身时,从紧握的拳头中找到了这个……”兰芝颤巍巍地伸出手,掌心躺着一枚剔透如玉的扣子。
孙昭低头看了一眼,琉璃扣?这倒是宫中才有的物件,普通人家皆以盘扣缀在衣襟,唯有帝后及诸位妃子才能镶嵌琉璃扣。
不过也有例外,齐骁厥功至伟,也曾被赏赐过琉璃扣。而卫则尹,并无这般恩荫。
孙昭看了半晌,忽然道:“这是什么,本宫看不到。”
兰芝闻言一愣,却立刻反应过来,“奴婢该死,忘了殿下的眼疾。依奴婢看来,这是罕有的琉璃扣。”
孙昭百无聊赖地打了个哈欠,“本宫乏了,你先出去。”
兰芝惊讶地睁大了双眼,“可是殿下!”
孙昭和衣倒在榻上,对兰芝的话充耳不闻。
兰芝泄气似的,带着哭腔的声音说了个“是”字,便轻轻退出殿外。
☆、李代桃僵(二)
一夜翻来覆去,被兰芝嘤嘤的哭声吵得头疼。
半梦半之醒之间,孙昭仿佛看到章华对着她笑,可细细看来,那女子含羞带怯,虽是美艳无方,却不是章华……
翳月轻轻牵着她的手道:“奴家今日随夫君进宫,自会有其他姐妹服侍姑娘用饭。”
这是翳月对孙昭说的最后一句话,她的眼神干净而羞怯,与城府颇深的楚天白判若两人。从那日以后,她便再也没有见过翳月,而根据兰芝的描述,“章华夫人”也正是那一日惨死宫中。
孙昭的一颗心蓦然收紧,有什么东西呼之欲出。
畅通无阻的马车、貌似章华的少女、莫名失踪的翳月。孙昭不由大口喘气,有一个大胆的想法令她无比心悸,难道是楚天白李代桃僵,将自己的爱妾翳月送入宫中,一手策划了卫□□/杀章华的假象?
那样明媚如早春娇花的女子,那样体贴入微的女子,人道是一夜夫妻百日恩。若楚天白被野心促使,当真能做出这般勾当?
次日一早,皇后引着太医来到了长陵殿,倒是确确实实关切她的眼疾。
太医院提点姜玉竹亲自为玄音公主诊脉,孙昭则隔着屏风淡淡道:“天气渐暖,儿臣想裁制几身轻薄春装,还请皇后娘娘准许。”
“本宫倒是忘了这一茬,这便吩咐少府着手制衣。”楚后面容慈爱,连忙低头向身旁的婢子说了一句。
“玄音数年不在宫中,想参考前些年的罗裙花样,服饰配件,不知是否可以?”孙昭微微笑道。
“自是可以。”楚后当即同意,一双眼睛却落在姜玉竹脸上,“姜大人,如何了?”
“殿下的情况……并不好。”姜玉竹满面愁容道:“数日来颠簸辛劳,身体极为虚弱,加之眼疾未愈,仍需静养。”
“那……玄音的眼睛究竟如何了?”楚后急切道。
“下臣尽力而为,也只能维持现状。”姜玉竹回话道。
这个姜玉竹倒是聪明,并未说她眼疾未愈,倒是给了个模棱两可的答复。
孙昭茫然地睁大双眼,却在楚后脸上看到一瞬的惊喜,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