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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公主请还俗-第2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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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时雨一愣,并未反应过来他此言何意。
  “你这般眷恋于他,他可知晓?”姜玉竹又问。
  她竟从未发现姜玉竹是这等揭人痛处的小人!
  “若不是我此时行动不便,定要杀了你!”时雨恶狠狠地盯着他,但见他单眉细眼,面容白净,倒是衣冠禽兽的读书人模样。
  姜玉竹冷笑一声,脸上多了愠气,“自欺欺人。”
  言毕,纤长的手指掰开她的小嘴,将一碗汤药尽数灌下,苦得时雨不由大叫起来。
  “你出去。”时雨的一张脸皱在一处,真是苦死了,“你出去你出去!”
  姜玉竹冷哼一声,转身便走,徒留时雨在榻上止不住地咳嗽。她的心中闪过无数念头,她必须要见到玄音公主,才能得知主公的安危。而今自己尚且是个需要别人照顾的废人,她究竟要如何做?
  时雨艰难地挪动着身子,因几日不能下榻,腿脚酸麻无力,刚一触及地上的绣鞋,险些两眼一抹黑昏死过去。好在有惊无险,她咬紧牙关,双手死死扣住床沿,稍稍歇息片刻,便又继续向前挪动。
  “真是倔强”,药阁在蒋府的最高处,蒋广白负手而立,望着不远处蹒跚向前的女子,不由皱起了眉头。
  时雨披了外衫,一脸喜悦地抬头望向高处,她已经出屋,用不了多久便会见到蒋广白。
  蒋广白站了许久,便也看了许久。从她的房间至药阁,不过数步之遥,她却走了足足一炷香的时间,一步一歇,正是向他而来。她浑身上下几十处刀伤,任凭男子也忍受不住这般痛楚。
  见她依旧锲而不舍地扶着门外的廊柱缓缓向前,蒋广白神色动容,忽然转身向反方向而去。
  为何偏要她向他而来?他亦可以去迎她!
  时雨扶着廊柱,不由双腿颤抖,不知何处的伤口迸裂,只觉身上的衣裳温热黏湿,带着鲜血的刺鼻之气。
  不知道是第几次停下歇息,她轻轻呼了一口气,正欲运功,忽然身子一轻,整个人便毫无征兆地被人横袍抱起,惊呼声瞬间破空而出。
  “放我下来!”她手脚并用地挣扎。
  “还逞能!”姜玉竹白皙平和的面容上早已怒火滔天,“既已伤成这般模样,为何还要自伤?”
  时雨垂下眸子,双手不由自主地揪住姜玉竹的衣衫,委屈道:“我只想……找蒋先生帮帮我。”
  方才一阵挣扎,腰间的伤口便又渗出了汩汩血水。姜玉竹只觉手臂上一阵濡/湿,默默低下头,轻轻在她耳边道:“别动,别动,你这个样子,我于心不忍。”
  时雨痛得哇哇直叫,却仍然鄙夷道:“小太医真有一颗悲悯之心?”
  真是个不分青红皂白的女子,方才他愤然离去,倒是想教她冷静一番。哪知她这般不顾自己的安危,即便是拖着重伤之身,也不忘效力于她口中的主公。
  镇国大将军齐骁,就真的值得她那样奋不顾身?她为他身负致命之伤还不够,如今还要自伤?
  常言道心病难医,这男女相思之症却是难上加难。
  姜玉竹嗤笑一声,抱紧怀中的傻姑娘,她如此自苦自伤又是何故?她又何尝不知道齐骁心里的人是谁?
  世上竟有这般有痴情儿女,呆傻而不自知,可笑,可笑!幸而他不曾踏入这万丈红尘半步。
  “你笑什么?”时雨柳眉倒立,面色不善。
  姜玉竹并未回答,抱着她大步上前,转眼药阁近在面前。
  忽有一人推门而出,正是外出的蒋广白。他看到姜玉竹怀抱时雨立在门口,一张面无表情的脸上多了阴郁,却是对姜玉竹道:“你怎在此处?”
  时雨知晓蒋家组训,连忙道:“不关他的事,是我一定要来见先生。”
  “一个是大夫,一个是病人,搂搂抱抱成何体统!”蒋广白的目光在二人身上转了一周,又落在姜玉竹脸上,“还不送她回去!”
  “大哥,我……”姜玉竹尚未开口,便被蒋广白打断。
  “违背祖制,入朝为仕,蒋家没有这样的不肖子孙。”蒋广白平日里不苟言笑,此时语气生硬,更是令人遍体生寒。
  姜玉竹讪讪地闭嘴,却忽然被人扯了扯前襟。他低头看到怀里的女子,一张脸已经憋得通红。
  “放我下来。”时雨急切道。
  姜玉竹不准,时雨便在他怀里挣扎不休,临了一个鲤鱼打挺,如同蛟龙出海。姜玉竹一个不留神,怀里的女子便破空而出,却因浑身是伤落地不稳,当即趴在地上,难以起身。
  “你!”姜玉竹又气又笑,便要俯身伸手扶她,却早有一双手揽住了她的腰肢。
  兄长最忌讳女病人,姜玉竹目露惊愕,却见他一脸焦急与关切,声音却仍是严厉,“怎会这般不小心。”
  时雨顾不得许多,翻身起来跪在蒋广白面前,死死抱住他的双腿道:“蒋先生,人言你是一代神医,不能见死不救。”
  “放手。”蒋广白面色愈发乌黑。
  “不放。”时雨耍赖一般。
  蒋广白低头看她,那样一双泪眼汪汪的眸子,令人不忍拒绝。
  他怎会那样轻易地答应?待蒋广白反应过来,已经是一个时辰之后。
  宁治十男子,不治一小儿;宁治十小儿,不治十女子,先祖遗言果真不假。医者当存一颗仁爱之心,更应有一颗平等之心。若是医者与女患走得太近,必将因为阴阳制衡被打破而心生情愫。
  如此一来,医者还如何做到仁爱、平等?
  稍微分神,手上的力度渐重,便多抓了一钱升麻。管事蒋川见了,不由担忧道:“先生这几日过于劳累,且去歇息片刻。”
  “也好。”蒋广白净了手,信步出屋。此时夜色已深,姜玉竹也已离去,满园的□□无人欣赏,空气中有缕缕药香。
  他时常在园中散步,可谁知今日不由自主的,便往那名女患的房间走来。
  及至近前,蒋广白却忽然犹豫,转身欲走。只听屋内的女声悠悠而来,“来的可是蒋先生?”
  “正是。”他答。
  “先生请进。”
  蒋广白刚刚推开门,便被眼前的景象所震惊。时雨不过着了裤装,整个脊背纵横交错的伤口尚未痊愈,却是袒露在空气中。
  她正以白纱一层层缚在身上,还不忘对他道:“先生可否帮帮我?”
  蒋广白呆立原地,“男女有别。”
  “那日替我处理伤口,怎不知男女有别?”时雨反问。
  “那日我是医,你是患,今日……”蒋广白忽然不知该如何说下去。
  时雨背对着他,声音嘹亮,“我家住北境,跨国茫茫戈壁便是戎国,四年前,戎军烧杀抢掠,屠我城邦。”
  “我尚未成年,被戎军掠去,求生不得,求死不能,险些做了那些混蛋的玩物。”时雨顿了顿,声线颤抖,显然是忆起了伤心往事。
  “你们不解我为何誓死追随齐骁,然而若不是他,我与一干孩童将尽数葬身戎族铁蹄之下。”时雨仰起脸,“不仅是女子,他们甚至连长相俊秀的男童都不放过。”
  “齐骁原本可以不救我们,将戎军尽数屠尽。”时雨背对着他,令蒋广白看不清容颜,只见她似是抹了抹脸,道:“可是他没有,他深陷敌军,险些丧命,救我父老乡亲百余人。而后自己身负重伤,卧床数月才得以痊愈。”
  时雨仔仔细细将白纱缠好,遮住了可怖的刀伤。她原是窈窕佳人,偏偏如此不懂得爱惜身子。
  她在蒋广白的注视下不急不缓地披上外衫,“我本已是个死人,贱躯不值一提,可是齐骁不能死。只要他活着,成百上千的黎民百姓便有了生的希望。”
  身前的衣襟忽然被人扣上,时雨好奇地抬起脸,见蒋广白站在她面前,十指修长,带着清新的药香。他替她拉好衣襟,扣上盘口,那神情模样,竟是从未有过的温和。
  “既是如此,你更不能自轻自贱。”蒋广白的目光落在她的前襟之上,“你又怎会知道,无人珍视你为世上仅有?”
  她的父母弟兄为了守卫家乡,尽数血洒朔城,还有谁视她为世上仅有?
  蒋广白说话极为拐弯抹角,时雨一时间未听明白,只是垂下眸子道:“我听闻蒋家早有组训,不得入仕,不得干预庙堂之事。时雨此番求先生大破先祖遗训,乃是罪责深重。”
  “错不在你,是我心志不坚。”蒋广白面无表情地答。
  有那么一瞬,时雨忽然觉得,蒋广白待她好似大将军呵护公主般令人羡慕,可待她看清眼前之人的木讷神情,便嘲笑起了自己的自作多情。
  “听闻先生明日要出诊,可否带我同去?”时雨眼含希冀。
  “你伤势尚未痊愈,不可擅自外出。”蒋广白拒绝。
  “可是……我武艺高强,精通易容、用毒、隐蔽……”话未说完,便又被蒋广白打断。
  “你既是我的病人,便要听我安排。”
  

☆、未见君子(一)

  每到午后,子有请来的大夫便从偏门而入,为孙昭针灸诊目。京中传言已被叛逆齐骁谋杀的公主殿下在自己府上,楚云轩百口莫辩,亦不敢请熟识的太医、大夫来为她诊治。
  好在京城还有这独一家的蒋广白。
  蒋氏家训,凡蒋氏后人不得入仕,楚云轩也曾细细读过宫中太医名册,确实未有一个蒋氏子孙,这才放下心来,默认了蒋广白每日入府。
  那蒋广白为人本分,每每前来并不多问,只是细细为孙昭诊脉、开药,他甚至目不斜视,更不会提及治病之外的其他事物。
  楚云轩愈发满意,每日只在外等候蒋广白治病,并不打扰。春日多雨,却是一场雨一阵暖,他在廊下向内室望去,但见孙昭的面前挂着纱幔,自从帐幔下伸出一只白皙、纤瘦的手臂。
  那手臂细致洁白,偏偏纤细得令人忍不住心痛,她竟是比在广陵殿更瘦。楚云轩叹气一声,不忍再看,不由转过身,悠悠向花园走去。
  他心中明了,聪慧如玄音公主,不过稍加思考,便能洞察楚氏之心。堂堂一国公主被困于他府上,是何等奇耻大辱,然而不论她恨他、厌恶他,他都毫无怨言。只要她肯安心在他府上养伤,他宁可远远地与她相距,哪怕是每日看看她的样子也好。
  听到脚步声渐远,孙昭这才松了一口气,道:“蒋先生诊脉的手法像极了我的一位朋友。”
  说罢,便感到覆在自己腕上的手指一僵,却是隔着诊帕也觉察的出来。
  “我以为用诊帕号脉乃是他独一家。”孙昭试探。
  “非诊帕号脉为独一家,实乃独一家诊帕。”蒋广白不急不缓地回话。
  觉察到蒋广白似有言外之意,孙昭来了精神,又问,“听蒋先生所言,这诊帕可有什么玄机?”
  “我这里有一首诗,乃是诊帕的主人所作,不知姑娘可有兴趣一听?”蒋广白答。
  “倒是说来听听。”孙昭喃喃道:“这诊帕竟还有主人?”
  蒋广白细细念来,一字一句,清晰入耳。
  明月匿于山河,孤寺空中楼阁;
  甘霖缠绵秋夜,误入袅娜仙娥。
  孙昭听罢,脸色骤变。亏得一方纱帐挡住了外人的视线,否则她满面的惊愕便再也遮掩不住。
  “先生,这诗……”自从双目难以辨物,听觉便愈发敏锐,孙昭尚未说完,便听到来人的脚步声清晰入耳,连忙改口道:“先生,这施针之术真能治愈我的眼疾?”
  蒋广白亦是不慌不忙道:“姑娘坠马而伤,颅内淤血,压迫双目,切不可置气动怒。须卧床静养,待颅内淤血清除,便可康复。”
  孙昭缓缓吐了一口气,“但愿如先生所言。”
  “姑娘吉人天相,我亦会全力以赴。”
  蒋广白每日来去匆匆,待施针完毕,也不多留,便收拾医箱离去。
  孙昭感觉到有人轻轻在她身侧坐下,心中却还反复吟诵着方才那首小诗。那是时雨与她在长陵殿闲来无事之时写下的。
  那一日,时雨缠着她道:“主公最喜爱收集殿下闲时的小笺,殿下可否为我也拟一篇诗作?”
  孙昭不由打趣,“既是大将军喜好收集,你为何偏要做他案上的小笺?莫不是对他有些执念?”
  时雨即刻红了脸道:“殿下说笑了,我不曾有觊觎主上之心。”
  那日时雨亲自为她研墨,孙昭笑了半晌,这才问道:“要如何写?”
  时雨捉摸了很久,“要像我,却又不像我,一般人不知是我,却又是我。”
  这般要求的确为难了孙昭,她思索道:“本宫且试试。”
  她挽起袖袍,露出半截洁白的手腕。笔端触及纸面,淋漓的墨色游走恣肆,倒是顷刻间写下了这一首小诗:明月匿于山河,孤寺空中楼阁;甘霖缠绵秋夜,误入袅娜仙娥。
  时雨瞧了许久,笑逐颜开道:“不愧是公主殿下,正合我心中所想。”
  第一句,明月匿于山河,明字隐去月,仅剩下“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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