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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0章

与花共眠-第47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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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了,以后再相见,岂不是很不易的?”
  怀真诧异道:“真的要回国了?然而……公主这样喜欢大舜,我还以为你要留在此地。”
  骋荣笑道:“多半是母妃的缘故,我格外喜欢大舜的人物、风土等……然而毕竟我在这儿,仍是个外人身份似的……”
  怀真点了点头,若有所思。骋荣见她若有忧色,便又说道:“可是在为以后不能相见而生忧呢?然而你不必忧虑,要知道我是个闲不住的性子,两国又且这样好了,以后自然也会常来舜走动……或者,你可以跟我一块儿回詹民去……也呆上些时日,毕竟我看你在这京内,也闷得很了,你若去,我带你去看格桑梅朵跟大将军花如何?”
  怀真本有些走神,有些笑叹人生别离无常,忽然听骋荣公主这般说,心中一个闪念,猛然抬眸看向骋荣。
  骋荣见她如此怔怔注视,只以为她是不愿之意,便又笑道:“罢了,不过是玩笑话……要知道你如今也是郡主娘娘,且又有小瑾儿……怎能随意山高水远的出去呢。”
  不料怀真道:“倘若我想要出去呢?”
  骋荣大为意外:“什么?”
  怀真拧眉,低头飞快地想了一会儿,才缓声说道:“我原本有心要出去走一走……开阔些眼界倒也是好的……”
  骋荣见她沉吟说来,不似信口玩笑,一时喜出望外,便站起身来道:“你若真的有这意思,我却是求之不得的!”
  怀真眸中带笑,莞尔道:“只是我什么也不会,只怕是拖累,若到异国他乡,还不知怎么着呢,倒还要细细想想。”
  骋荣大笑,竟走过来,握着她的手说道:“你哪里什么也不会了?处处妄自菲薄,何况纵然真个儿不会又如何?你且放心,你若肯去,所有事都在我的身上……”
  四目相对,怀真见骋荣双眸之中均是喜悦笑意,怀真不由也笑说:“公主别只顾捧我,我反倒心虚害怕起来了。”
  骋荣还待要说,却听外间丫鬟的声音隐隐传来,道:“表舅爷来了。”
  两人面面相觑,便停了口。
  此刻郭建仪已经匆匆走了进来,见骋荣公主在场,微微一怔,骋荣见他匆匆而来,担心是有事,当即告辞,又嘱咐怀真道:“方才所说之事,若是当真的,且仔细再斟酌,我等你的话。”
  怀真笑道:“知道了。”亲自送她出了门口,骋荣又道:“快回去罢,郭侍郎急急而来,不知是有何事。”
  怀真目送她去了,才返回屋中,却见郭建仪坐在炕沿上,垂着头一声不吭,怀真便笑问道:“小表舅,你怎么了?”
  郭建仪静静垂首,隐约见双眉微扬,宁静庄重。
  怀真因方才跟骋荣一番话,仿佛眼前豁然开朗,有了一条新的出路,因此放开心结,便笑吟吟道:“你面有忧色,难不成是户部又缺了银子了?我也正有件好事跟你说……只是你又要欠我一个人情了。”
  

  ☆、第 352 章

  怀真笑说罢,便看郭建仪,本以为他会问自己是何好事,不料他竟霍然站起,径直来至身边儿。
  直到此刻,怀真才察觉不对,只得抬头看他:“到底……怎么了?”
  郭建仪垂眸,见她目若秋水,雪肤上只有很淡的一抹粉色,看来宛若初春的樱花瓣,透着几许不经风雨的柔弱,然而偏偏竟是个这样闷犟独绝之极的人。
  郭建仪道:“你有什么……瞒着我的?”
  怀真眨了眨眼,本来不知怎么样,忽地想到方才李贤淑匆匆而去之事……陡然之间,脸上那最后一丝血色也都抽尽了,本想起身,奈何他人在身前,几乎贴着她的膝站着,叫她避无可避。
  一刹那,怀真心中极快地合计了一番,只怕李贤淑不至于将这般事情告诉他人,尤其是他。
  怀真便强做无事,笑道:“什么话?我竟不明白。”
  而郭建仪打量她躲闪的眼色,回想方才,李贤淑进了书房,同兰风说了那句……
  那时候他才出门口,走了不几步,自然听得分明。
  虽然从来君子,也不肯做偷听别人之举,然而因听见跟怀真相关,又看门边上并无别人,因此竟站住脚。
  屋内,兰风因问究竟,李贤淑却放低了声儿,隐约听她说什么道:“怀真……有……唐毅偏偏……如何是好……”等言语,断断续续,并不真切。
  只是兰风却忍不住失声道:“这是什么话!如何竟有了身……”
  这一句高声未说完,就仿佛被人捂住了嘴似的,支吾不出。
  郭建仪听到这里,心念一转,脚下几乎不稳,当下不敢再逗留,头也不回,疾步出了廊下。
  一直出了院落,站在那月门边角上,又略理了理那震动的心神,左右来回踱步许久,才打定了主意,又进来见怀真。
  郭建仪见怀真假作不知,便故意道:“你不必瞒着我了,王妃都跟我说了。”
  他暗中一咬牙:“你已经有了……”
  怀真听了这一句,蓦地合了双眸,竟抬手捂住脸。
  怀真本笃定李贤淑不会说及此事,然而又哪里知道君子如郭建仪者,也能故意使诈。
  顿时嘴里仿佛塞了一个青皮核桃,涩麻之极,羞窘难堪,无法做声,逼得人只想流泪。
  郭建仪见她这般情形,才终于确信是真,双眸之中透出几分怒意,陡然转身,却又生生止步。
  怀真用力揉了揉眼,把泪揉碎抹去,颤声问道:“我娘……怎么会跟你说这种事?”
  郭建仪依稀笑了声,道:“王妃自然并没有跟我说。”
  怀真一惊,忙撤了手,只顾呆呆地瞪着郭建仪,却又极快醒悟:只怕他不知怎地听了只言片语,故而来诈自个儿的。
  举手用力抚过额上,此刻竟欲哭无泪。
  忽地见门口帘子一动,却是昔日张珍所送的那只黄猫,自帘儿底下钻了进来,拱到怀真脚下,竖起尾巴蹭来蹭去,嘴里喵喵而叫,仿佛撒娇。
  怀真低头看着黄猫,心才渐渐平缓。
  顷刻,郭建仪回过身来,望着怀真说道:“他大概是不知道此事的?”
  怀真双足落地,弯腰摸了那黄猫两把:“他不知。”
  郭建仪道:“这倒也好,这一辈子也不必叫他知道才好。”
  怀真站起身来:“小表舅,我们不必提此事了……是了,我有正经事要同你说。”
  郭建仪笑了声,道:“你到底在想什么,如今,还有什么比这个更正经的?”
  怀真张了张口,自嘲似的轻笑:“这又算什么正经的了。”
  郭建仪走到跟前儿,凝视着她道:“你听好了,现在对我而言,再无其他正经事情。如今唐毅在海疆不说,这种品性,也很不值得你再惦记着他。”
  怀真皱眉,轻声道:“我并没惦记。”
  郭建仪点头:“很好,这样我就放心了。”
  怀真疑惑,蓦地,郭建仪张手将她拥入怀中,沉声说道:“我要娶你,以后,你就是郭家的人,孩子也是郭家的子嗣,听明白了?”
  这一句句话入耳,突如其来,又有几分不由分说,怀真几乎无法反应,隔了会儿才叫道:“小表舅!”
  郭建仪知道她必不肯听,见她欲挣扎,便举手在她颈后轻轻一按,将她压在怀中,不许她乱动,又说道:“先前我如何容忍都使得,也从来以你的心意为准,不肯勉强你,然而已经是这会子了,我不会再听你的,也不会再顾忌什么。——你只乖乖地做一件事,嫁给我,做我的内人,我的娘子。”
  怀真睁大双眸,这些言语,仿佛是秋日极大的雨滴,噼里啪啦,迎头砸下,令她无所适从,想避却也无从躲避,只觉得那股湿湿地雨点打在头脸身上,却又带着微凉的润泽之意。
  只因她知道,郭建仪因何说出这些话来,故而竟不觉着这些话霸道强横,反而感念他此心温柔。
  起初的怔忪之后,怀真便欣慰一笑:“小表舅,多谢……”
  郭建仪听她仍这般相唤,便道:“不许这样叫我,原本你跟我也没有这种劳什子亲戚相关,叫我建仪,或者哥哥。”
  怀真忍不住又是一笑:“不成的,我心里早当你是亲人了,这辈子也改不了的。”
  郭建仪不以为忤,自顾自点头道:“也罢,那就不用改,以后嫁了我,再慢慢地改就是了。”
  怀真见他仍是执意这般说,才敛了笑:“小表舅,别说了……其实、你不必为我担忧,我方才跟骋荣公主说过了,我想、想离开舜,跟她一块儿去詹民国。”
  郭建仪眯起双眸:“你说什么?”
  怀真道:“其实很久之前,听公主说起詹民国的民俗风情等,我就心向往之,很想出去走走,只是一直不得闲,这会子却正是个时候。”
  郭建仪道:“你又要任性?”
  怀真道:“并不是任性,只是这两年内发生了好些事儿,若是出去走一走,长些见识,对自个儿也自能好些。”
  郭建仪道:“只怕是你自己乱想的,可问过王爷王妃的意思?”
  怀真笑说:“你不是不知道的,爹爹跟娘自来最疼我,我若认真求,他们为了我好……哪里会不答应?”
  这倒是真话,郭建仪道:“你宁肯跑出去,也不肯嫁给我?”
  怀真一瞬有些恍惚,望着郭建仪的双眸,想到前世那淡然疏离之人,便说道:“我只是不想再跟人结缘了……倘若我一早儿便固执己身,当初并未再许了人……这会子,又何必是这个境地呢?”
  重活一世,本不愿再陷入情劫之中,谁知却竟比上一辈子,陷入的更深更狠。
  然而不幸中的大幸,是家人都好端端地在,相比较而言,她个人如何,是痛是喜,倒是不足轻重了,她于愿已足。
  于愿已足。
  郭建仪皱眉说道:“我不会似唐毅一般,绝不会叫你后悔嫁我。”
  怀真道:“我并没后悔嫁给他。”
  承蒙唐毅一片错爱,才有那许多叫人迷醉的痴恋贪妄,怀真并不后悔曾跟他相识乃至相恋,然而倘若再给她一次选择的机会,她只怕不会再选择跟他结缘,毕竟,相比较陷于爱宠之境的那种无限甘美,两下分离之时的苦痛,却叫人更生不如死。
  越是情深,越是痛狠。
  因为这份不堪痛楚,便不想再情深似海。
  郭建仪咬了咬牙,心中的怒痛之意已经无法自控,索性上前一步,便将怀真复抱住了,低头便向着她唇上吻落。
  怀真猝不及防,只能转开头去,叫道:“小表舅!”
  忽觉他的唇乱乱贴在腮上,似乎有一种清清苦苦的气息,又有些凉意,真似从荷叶上滴落的水,湿湿润润打在脸上似的。
  郭建仪不顾一切吻落,唇间的肌肤,柔嫩温香,从她极小到已为人母,她曾离他极近,彼此毫无隔阂,她又曾离他甚远,如天边星辰,他曾唾手可得,偏偏花落别家。
  如今,再也不肯放手。
  他近乎沉迷地吻落,一寸寸占领,一寸寸膜拜,心跳的几乎要立死过去,清明的双眸也渐渐狂乱,目光在那嫣红的唇瓣上逡巡……
  正在此刻,便听怀真道:“小表舅!求你,求你!”
  郭建仪微微一停,长睫底下的眸子里,难得地有些迷蒙之色,如空山烟雨,朦朦胧胧地看着她。
  却听怀真低声说道:“求您……别这样,不然,以后我真不知……该怎么面对您了。”
  郭建仪盯着她看了半晌,眼底的烟雨慢慢地散去,终于将她放开,平静说道:“好,我不跟你说就是了,然而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只跟王爷王妃相商如何?”
  他说完之后,长吁口气,低头看看身上衣裳有些皱了,便扫平了些,不理怀真,负手自去。
  郭建仪总也是混迹朝堂这许多年,且又天性聪敏,又怎会不知,——原本书房门口是有丫鬟的,然而李贤淑来时,却一个人也没了,且李贤淑乍然那句,分明是故意扬声给他听见的,不然,涉及怀真名声的这些机密话,她如何竟会如此大意张扬。
  只怕是李贤淑也得到消息,有些不知所措,才叫他知道,看看他的心意罢了。
  郭建仪却是感激李贤淑这份小小私心的,毕竟,天才知道……他的心意,自从在应怀真少女之时初一次表露,至今,都从未变过。所谓:蒲苇韧如丝,磐石无转移!

  ☆、第 353 章

  话说郭建仪撂下一句话,自行去了。怀真略一定神,也欲去寻父亲,不料才走到门口儿,忽觉腹中作痛,不知是否是因方才一时心悸慌乱所致。
  当下不敢再动,只慢慢地退回榻上坐了,缓缓将息。
  如此安顿了半晌,才慢慢地好了,正要往外,便听小丫头隔窗道:“王爷来了。”
  怀真听说是兰风来到,心中不免有些不自在……虽然她从来跟父亲最亲,然而这种事哪里是好轻易出口的?且不管当初是何等错杂的情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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