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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

与花共眠-第4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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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而那些有心站在李霍这边的,虽然不敢直接出面帮他,可眼见他要遭殃,就忙也跑去李家报信,因此学堂里炸了锅似的,乱成一团。
  李兴正在铺子里,闻言慌忙赶了去,因那小学生说的不明白,李兴只以为是李霍跟人打架,一路上十分愤怒,只想着该如何教训李霍才是,没想到一进私塾,就见到几个小厮打扮的人擒着李霍,李霍鼻青脸肿,嘴角流血,显然是被人欺负的吃了大亏。
  李兴见状,即刻怒火中烧,李霍再怎么顽劣,也是他的儿子,他要如何教训都罢了,如今却给被人逮着狠狠地打,李兴哪里能忍了这个?
  因这些小厮随从是跟随着那帮恶童的,都是些势利眼不辨黑白的人,见他们的主子吃了亏,生怕自己挨罚受责,又因那些恶童们叫嚣着要报仇,因此便只痛打折磨李霍。
  李霍虽然会些许拳脚功夫,终究只是个孩子罢了,哪里禁得住这些大人一拥而上?正叫天不应叫地不灵,李兴赶到了。
  李兴这人,自小的时候曾跟一个武师学过些拳脚功夫,平常里若起了争执,四五个大汉也近不了他的身,又哪里会把这些奴才们放在眼里,更加上他挟怒之下,动手更是不容情,三拳两脚,竟放倒了七八个小厮,有的断了腿,有的折了胳膊,统统挂彩。
  不料却正是因此而闯了大祸了。
  这本来只是一件儿孩子争执而起的小事,但是这些惹是生非的恶童们,个个儿都是家中宝玉明珠似的,也是被家里的人惯坏了,哪里曾吃过这样的亏?这几家子又的确是在京内有些仰仗靠山的,发狠要弄死李兴父子。
  因此幽县的县官也不敢得罪,匆匆地审讯了一番,因李霍年纪小,便不予处置,只是把李兴锁了起来,痛打一番,关在了牢房里头。
  李霍说完了,便流着泪道:“事情是因为我起的,跟我爹没有关系……姑姑你快救救爹吧。”说着又哭,道:“其实爹不许我告诉你们……前日姥姥领着我去牢里看爹,商量该怎么办好,姥姥本来想要来京内找你们,可是爹不愿意,说上回已经承了姑姑姑父的情,不能再给你们添麻烦……可是我看爹被打得那样,再不管怕是要给他们打死了……就瞒着姥姥偷偷地跑了来。”
  李贤淑微微怔住,道:“土娃你是什么时候跑出门的?”
  李霍哭道:“是昨晚上他们都睡着了,我就跑出来的……”
  李贤淑浑身发凉,道:“晚上城门关了,就算你没有迷路,跑到城外又怎么办的?”
  李霍说:“我在城门外睡了一晚上,天不亮就进城来,可惜我不知道路,才又耽搁了半天才找到了这儿。”
  李贤淑听了,眼中也见了泪,把李霍抱紧了,说道:“你这傻孩子,就白天来也是好的,做什么半夜三更的?亏得你没事,不然的话该怎么办呢?”
  应佩跟应怀真在旁,见李霍脚上的鞋子都已经磨破了,两个心中各自十分难受。
  应怀真便道:“娘,是不是该把爹叫回来?让他去看一看,总不能让舅舅白白地坐牢。”
  应佩也道:“这是当然的,母亲,索性我出去喊人叫爹回来?”他说着就看李贤淑,见李贤淑微微一点头,应佩便忙抽身出去了。
  应怀真便安抚李霍道:“表哥,你不用怕,这件事是那些人的不对,舅舅不会有事的。”
  李霍听了这话,才缓缓地点了点头。
  应怀真嘴上虽如此说,心中却想:“爹才回京不久,还没什么根基,他在吏部,又只是个品级不高也不管事的文官……恐怕很难使上力,更还不知道那帮人的靠山是什么人,如果真的来头极大,那又该怎么办好……”
  应怀真默默想着,忽然灵机一动,又想:“这件事须得一个专门管刑狱的人来料理才好,那也算是名正言顺,也能镇唬住那些坏人,只是哪里寻这么一个人去?急促间人家又怎么会帮我们呢……”
  她慢慢地想到这里,脑中忽然掠过一个人影来。
  应怀真呆了一呆,忙摇摇头,转念又想到:“怎么会想到他呢?他倒正是个极好的人选,只不过……无端端地又怎么求去?就算真的贸然开口,他又怎么会轻易答应呢?对了……他还跟我有个约定,我是不是可以……”
  应怀真心中胡思乱想,想的那个人自然正是小唐,一时也没说话。
  旁人却不知她呆呆地是在做什么,李贤淑因见应佩去传话了,半天却不回来,隐隐有些恼怒,就叫丫鬟如意去催催看应佩在做什么。
  不料片刻如意回来,说:“佩少爷留了话,他怕小厮们传的不明白,所以亲自骑马去刑部了。”
  李贤淑听了这句,又是意外,半晌才微微地点了点头。
  如此一刻钟后,跟随应佩的小厮先回了府来,报说:“佩少爷把事情都跟二爷说清楚了,二爷听了,索性就请了假即刻赶出城到幽县去了……二爷让小的回来告诉二奶奶一声:一切不用烦心,二爷会尽心竭力想法儿的!”
  李贤淑听了,见应兰风竟如此的雷厉风行,心中大为安慰,她又挂念自家哥哥,极想也立刻到幽县看一看,见李霍眼巴巴地看着,忙对他说道:“土娃你听见了?你姑父已经过去了,有你姑父在,他们不敢把你爹怎么样!不然姑姑纵然豁出去,也要跟他们干一场看看是谁死活呢!”
  李贤淑正发狠,就听外头有人笑道:“哟,你是要跟谁豁出去干一场呢?”
  屋内的人齐齐看向门口,却见许源同丫鬟玉簪一前一后进了门来,笑吟吟地极为明艳,一时竟让满室生辉起来。
  李贤淑赶紧起身让了座儿,见许源来了,事情必然瞒不住,于是便一五一十跟许源说明白了。
  许源听了,大怒,一拍桌子,道:“究竟是什么不开眼的混账王八羔子们,要欺负人也不打听打听!”
  她疾言厉色地看向李霍,便问:“你们可曾跟他们说了,你的姑父是应公府的二爷呢?”
  李霍低头,小声儿说道:“没说,爹不让宣扬,说这样对姑父不好……”
  许源意外之余,呆了呆才叹说:“天底下竟有这样的好人,偏是好人又受这份儿罪!……我当是呢,若是说了跟应公府有亲,怎么还有人敢这样的胡作非为呢?二嫂子,你不用怕,这件事儿哥哥既然去了,他能摆平则罢了,若是他治不了那起子瞎眼小人,这件事儿你只管交给我,我若弄不死他们替你出不了这口气,我把脑袋揪下来给你们赔罪!”
  李贤淑心底本来也没什么数,如今听许源斩钉截铁地说了这番话,不由精神一振,湿了眼眶。
  许源立刻又派了两个手下得力的小厮,吩咐赶紧去幽县一趟查看端详,有消息即刻回报。
  如此下午的时候,其中一个便快马加鞭地赶了回来,进了门来,隔着帘子跪地,禀报说道:“二爷让家里的二奶奶三奶奶放心……说这件事儿已经平了,但却不是二爷出的力,二爷到的时候,已经有人替咱们解决了,舅爷也早回了家,好生休养着呢!”
  李贤淑跟许源一听这话,各自愣了楞,许源忙问:“可打听清楚了是谁出的力?”
  那小厮道:“这个并不清楚,只听说是个极要紧的大人。”
  许源微微沉吟,却想不通究竟是谁行事如此利落,又如此能耐,索性便轻轻地一拍桌子,笑了起来,道:“这可真是的……我们还在这里咬牙切齿,却不知是哪个好人,竟悄无声息地做成了这件事儿,白叫咱们操心了一番,竟也不留个名通个信儿叫我们感激呢!”
  许源虽如此说,心中难免推想:“这出手的人怕还是看在公府的面子上……只不知却是什么人?若真要卖人情给府里,怎么竟也没个名儿呢?罢了,大概是不便透露,等再细细地打听就是了。”
  李贤淑先前一颗心悬在半空,此刻也总算尘埃落定,长长地吁了口气,双手合什道:“阿弥陀佛,神佛菩萨保佑。”
  许源便站起身来,道:“既然嫂子这里没有我能效劳的地方,我就先走了,你也知道还有一起子事等着呢……”又看李霍,道:“可怜见儿的,这孩子这样小,偏又这样懂事,嫂子还是把他留几天,让他在府里头住上几日罢了?”
  李贤淑便应承了,又道:“另有一件事,家里既然闹得这样,我想回去一趟看看……”
  许源道:“这有什么难的?你想明儿还是后天都成,你去回太太一声,我给你准备些东西带着。”
  李贤淑忙推辞道:“不必这样劳动。”
  许源说道:“你跟我好了这么久,怎么还跟我客套呢?何况舅爷受了惊,自然要好生养一养才好,东西也都要带好的,我多派几个丫鬟小厮跟着你,叫那些不开眼的东西都瞧仔细,让他们知道得罪了什么人!”
  李贤淑又是感激又是笑,道:“亏你想得出来,又想的周到。”
  许源瞧她一眼,笑道:“只因你们那家子不肯叫人知道是跟国公府沾亲带故,才无端端吃了这次亏……怕什么呢?只是你回去别一味地在家里呆久了?我这里还缺不了你呢!早点回来帮手,我也轻松些!”笑着说完了,才跟丫鬟出门去了。
  许源去后,李贤淑回头看看李霍跟应怀真,摸摸两人的头,道:“总算是雨过天晴了!土娃今晚上住下,明儿我带你一块儿回家看看去!”
  李霍早喜得咧开嘴笑个不停,虽然挂念他爹,但因能留在府里跟应怀真应佩相处,自然也十分快活,又且明日就能回家了,一时手舞足蹈。
  李贤淑叹了声,拉着他叮嘱说道:“以后不许再偷偷地乱跑吓人了,知道么?”又见他浑身有些脏了,就叫了吉祥进来,让备水好给李霍洗一洗。
  李霍还有些害羞,应怀真笑说:“你才多大?又不会有人偷看你。”
  李霍嘿嘿笑了笑,少不得去洗了,李贤淑把应佩旧日的衣裳找出来给他换上,真真是人靠衣装马靠鞍,整个人看起来焕然一新,气质亦有不同。
  只是脸上仍是带伤,应怀真叫如意拿了药箱来,自己给他了药,李霍乖乖地盘膝坐着,道:“妹妹,你别伤心,这次我并没吃亏,是我先把他们都打输了的。”
  应怀真见他兀自惦记这个,便笑了笑,道:“知道了。”
  李霍又道:“我若再长大些像爹一样,就没有人能打得过我,哼,他们就会仗势欺人,算不得真英雄……”
  应怀真笑着点头,并不言语,心中却想:“却不知这悄悄出手相助,救了舅舅的人是谁呢?”左思右想,并没着落。
  

  ☆、第 43 章

  凌景深昨儿接了城郊幽县的一名旧友,名唤陆波,也是管囚狱的,因为押解一名要犯到刑部来,顺便就跟他见了面儿。
  两人晚上喝了一回,因凌景深当夜值班,便又留他在刑部自己的卧房里睡了一夜。
  直到天明,凌景深换了班,打着哈欠回到房中。陆波已经起身梳洗,见凌景深进门,便回头笑道:“又是一夜?这么些年难为你怎么熬下来的。”
  侍从打了水来,凌景深也洗了脸,拿了帕子擦手,道:“无非是习惯了,你难道不是的?”
  陆波笑道:“我哪里不过是区区县衙牢房罢了,关押的也极少有穷凶极恶或罪犯滔天的重囚,上头查的又不严,好歹比你这里轻快些。”
  以往凌景深值了夜回来后都要先睡一觉,然而因友人在,便叫小厮去准备早饭,一边说道:“论起你的资历,也该是升迁的时候了,怎么还不见动静呢?”
  陆波哼了声,道:“这天子脚下,周围几十个城县,从上到下当差之人,哪个不是削减了脑袋想要进京当官儿呢?我又没靠山,只谈资历有何用?每年虽有升迁的机会,却早给那些有门路的恶狗扑食般抢了去,哪里轮得到我呢。”
  凌景深也明白这个道理,无奈地拍拍他的肩膀,安抚道:“别说丧气话,去吃早饭是正经。”
  陆波便也笑道:“想来我交好的人里,你算头一个,你倒也给我争口气,速速跳出这个地方,也当个只手便能翻云覆雨的差事……到时候岂不是轻轻易易地就能把兄弟我调回来?气死那些王八犊子。”
  凌景深大笑道:“那你回去后,好歹一天三炷香地求菩萨保佑,菩萨见你心诚,备不住一心软就答应了。”
  陆波道:“那我求菩萨保佑我升迁岂不是更便宜写?做什么还要绕个弯子求你先升?”
  两人说说笑笑,便去前面用餐。
  吃了一半,陆波忽然想起一件事来,便道:“我影影绰绰听说……这京城内应国公府内的二爷……从泰州调任回京了?不知有没有这回事,你可知情?”
  凌景深见他忽然提起此事,便道:“你也听说了?早回京来了,如今在吏部供职。”
  陆波愣了愣,一时竟没继续吃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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