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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4章

与花共眠-第25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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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贤淑听了这一句,越发大怒,便指着应竹韵道:“你这可是当爹的话?她好歹也是你的亲生闺女,遇上这种事,你不着急护着,却反而是这样,你的心都给狗吃了不成?还是给那狐媚子迷得不知黑白好歹了?”
  应竹韵一怔,并未做声,谷晏珂道:“二奶奶,说话别夹枪带棒的,是玉儿自己做出没脸面的丑事,她方才亲口说的,是她勾引的人……既然是如此,这一辈子眼见也就毁了,我们虽然疼惜她,怎奈她自己不争气,又能怎么样?你别狐媚子长短的,这屋里哪里出个狐媚子了?且小叔子虽然敬重你,到底是个爷们,哪里给你这样骂的?”
  李贤淑笑了声,道:“我出身不怎么高贵,读书又少,所以不明白你说的这爷们不爷们的话,在我看来,如果是个爷们,就该好好地对待妻女,不要叫她们吃苦受罪,倘若连自己的儿女都护不住,还要眼睁睁看她们去死……什么爷们!哪里来的脸就能称‘爷们儿’了!”
  应竹韵脸上红一阵白一阵,只是不好就跟嫂子吵,便低头不语。
  谷晏珂道:“嫂子,你太过了,我们三房的事,我们自己会料理,用不着嫂子在这里发威,何况,玉儿闹成这样,难道跟嫂子家里一点儿干系都没有?玉儿若真死了,你也脱不了干系!别在这儿装没事人一样。”
  应竹韵听了,重重地叹了声。
  李贤淑因憋了一肚子气,哪里忍得住,便索性骂道:“你有本事,把这话说明白,我不是玉儿的亲娘,也不是她的后娘,更不是她爹!我虽没读过书,却知道‘养不教,父之过’,玉儿如今这般,怪得了谁?当初有法子让她欢欢喜喜的,做什么有的人不安好心,左挡右拦,放着好姻缘不要,却要把玉儿扔给那专爱走后门弄屁股的货色!你别当我不知道,你弟弟在外认得的那人,算是个什么好东西!你一门心思撺掇老三,让玉儿嫁给那种龌龊货色……难怪会逼得玉儿这样,你竟赖我?”
  这会儿里屋的喜莺跟两个心腹丫鬟都在,听了这话,惊得惊,笑的笑,心里痛快的痛快,惧怕的惧怕,都不敢做声,鸦雀不闻。
  应竹韵闻言,不由上前来,便问:“嫂子说什么?”
  李贤淑瞪着他,指着骂说:“你算是什么当爹的,自个儿女儿的心思不去体贴,只顾听着枕边风,想把她往火坑里推,如今更是要她死了才罢休,许源才去了多久,她的阴灵在天上可都瞧着呢,你摸摸你那良心,你可对的住她们母女?”
  应竹韵心中乱颤,怔怔后退两步,坐在椅子上。
  谷晏珂见势不妙,还要说话,李贤淑一回头,目光如刀看过来。
  谷晏珂竟不敢做声,李贤淑盯着她,道:“有些话我不愿意说,你且别逼着我,只说你管了家以来做的那些事儿,别当我不知道……你仗着跟老太君是亲戚,就无法无天起来,只怕……有些事儿若说开了,老太君知道了,只怕也容不得你!你只别招惹我!”
  谷晏珂脸色微变,不能言语。
  李贤淑看看两人,只是冷笑,正在此刻,里头喜莺道:“姑娘醒了。”
  应竹韵忙站起身来,想进里屋,却又停下,李贤淑却已经扭身进去了。
  原来方才,应玉因失血过多,便晕了过去,李贤淑在外骂了一番,应玉却隐约都听见了,睁开眼睛一看,泪便又纷落如雨,想说话,嗓子却疼。
  李贤淑忙握住她的手,道:“好孩子,你受苦了,不必说话,你心里要说的,我都懂得,你只管好生保养,这世间,除死没大事,何必就这样想不开?”
  应玉只管流泪,李贤淑忍不住也滚下泪来,又安抚了几句。
  这会儿应竹韵好歹也进了屋里来,丫鬟们见了,便暂且退下。
  应玉看见应竹韵,便合了眼。
  此刻李贤淑拭了泪,站起身来,对应竹韵道:“三爷,你们读书识字的,知道的道理多,我偏不懂那许多,然而对我这当娘的来说,就算天塌了,我也要拼一口气撑着,别让它掉下来压到怀真才好,你二哥哥,此刻虽然也不在,但你素来知道他的性子,——我说句不怕丑的,倘若今儿是怀真出了事儿,你二哥哥绝不会像是你这样冷心绝情!”
  应竹韵无语,隔了会,才说:“嫂子疼惜玉儿,我明白,然而此事毕竟关系家门名声,老太君跟太太那边,也自无法交代。”
  李贤淑道:“玉儿是你的亲闺女,你素来又八面玲珑,难道连这个也不知如何料理?你只是不愿做罢了!”
  应竹韵眉头皱着,无奈道:“当务之急,自然……是快些让她成婚的好……”
  应竹韵心里也是难过,迟疑了会儿,又道:“玉儿的心意我明白,她无非是心仪李霍的,然而……李霍如今人在西北,一时半会儿哪里能回来?那军情又非等闲,倘若再……”
  李贤淑的心一抽,忽然应玉在炕上挣扎着,哑声说道:“我……要等他,若他回不来,我……就死。”
  李贤淑跟应竹韵听了,各自心中不是滋味,李贤淑拉住应竹韵,两人便出了里屋。
  这会儿谷晏珂因被骂了一番,便躲了,李贤淑就叫喜莺带着丫鬟进内照料。
  外间一时无人,李贤淑思谋了会儿,便对应竹韵道:“这事儿绝不能张扬,我自然不会乱说,三爷房内的人,且都约束好了罢。”
  应竹韵无法,道:“我明白,然而玉儿方才伤着……只怕家里人都知道了……恐怕会传开去……”
  李贤淑道:“就说小孩子打闹,不留神伤着了,并不严重就是了。”
  应竹韵把心一横,道:“也只得如此。”
  这会儿,因应老太君听说三房有事,便派了丫鬟来问如何。
  喜莺忙打发了人去,进来便道:“若是死咬牙关只管瞒着,倒也无妨,然而……有些事却是瞒不住的,府内人多眼杂,又能瞒多久,若是老太君知道了,我们岂不是都要被骂的狗血淋头?”
  应竹韵也自忧愁,李贤淑想了片刻,对应竹韵道:“三爷,这件事儿,还是要同老太君说明白,求她老人家答应才好,你敢不敢去?”
  应竹韵微微一震,回头看了看里屋,犹豫半晌,终于说道:“罢了!果然是儿女债……去就是了。”
  应老太君派来的小丫头,回去只说是打闹伤着了,并没提其他,老太君道:“我就觉得玉儿素来太闹腾了,这不是……大正月里竟然弄出事来,哪里是大家闺秀该有的样儿呢,倒是怀真静静地好……”
  因又问起怀真病着如何,安品道:“已经派人去问过了,只是着了风寒,已经服了药了,没有大碍。”
  老太君便点头道:“怀真是个懂事的孩子,可见老天也偏爱她,竟定给唐家了,想那唐侍郎为人,是何等尊贵的……竟是跟咱们家结亲……”说着,便笑了起来。
  正说笑着,就听李贤淑同应竹韵一块儿来了,老太君只以为他们是来说应玉伤着之事的,见了,便问道:“玉儿伤的如何了?”
  应竹韵道:“孙子有要紧的事跟您老人家说……”
  老太君见这情形,会意,便叫众人都退了,才问道:“是何事?莫非不是玩闹伤着?”
  李贤淑正在旁边,应竹韵骑虎难下,便把应玉之事简略说了一遍,老太君听了,满面怒色,道:“你竟是个瞎子?好好地女孩儿作出这种没廉耻的事,你竟这会子才知道?”
  应竹韵跪地请罪,老太君又看李贤淑道:“那个……是你家里的外甥?怎么竟也是个混账行子!”
  李贤淑也跪了地,道:“的确是我们没看紧,老太太先消消气,只别气坏了身子。我们本不敢来说,就是怕惹您老人家动怒……然而又不敢瞒着……”
  应老太君道:“你们倒是还敢瞒着呢!”
  应竹韵跟李贤淑便双双不做声,应老太君道:“可恨,玉儿本是个好孩子,怎么竟走了这邪路了!”忽然又紧皱眉头,想到一事。
  应竹韵落下泪来,便道:“求老太君给个法子……是我管教不严,玉儿已经没了娘,我本该好生看待她才是。”
  应老太君思来想去,沉声道:“还想什么法子?如今,快找个妥帖的方子,先除去了祸根儿才好。”
  应竹韵跟李贤淑都是一震,李贤淑便道:“老太太,这个……这个未免有些……何况对玉儿身子也是不好的。”
  应老太君道:“她命都不要了,好不好又有何干?再说,是她自个儿做出来的事儿!再者说,你莫非忘了,怀真已经订了亲,还是皇上赐婚,倘若玉儿的事儿闹出来了,叫唐家怎么看怀真?你这当娘的,莫非不懂这道理?”
  李贤淑心头一颤,这一刻,忽然莫名地想起当初秀儿出事之后,应兰风对自己说过的话:“……你竟然还狠不下心。”
  李贤淑不由难过起来,便红了眼眶。
  却听应竹韵道:“老太君,玉儿怕是不会答应的,先前我也这么同她说了,她因不答应,才拿剪子寻了自尽,倘若再强叫她这样……不知道还会惹出什么事来。”
  老太君恨道:“这可不是你素来纵得她?这会子,竟还能由得她的性子不成?”
  应竹韵不敢再做声,此刻想到应玉的情形,不由又掉了泪。
  李贤淑心底思谋了一阵子,便道:“老太君,我倒是有个法子,不知使不使得。”
  应老太君便问道:“你且说来我听。”
  李贤淑道:“玉儿是个烈性的,如今既然好歹捡了命回来,怎么能再推她去死?如今,府内自然是住不得了,倒不如先叫玉儿出城,去我娘家住着,神不知鬼不觉地养着。虽然李霍暂时不在家里,但我们先给他们订了亲……一等李霍回来,立刻成亲……”
  应老太君皱着眉,目光沉沉。
  应竹韵本正绝望,闻言忙道:“嫂子说的是个法子,求老太君成全。”
  应老太君叹了口气,说道:“你竟不怕,闹出来……对怀真不好?”
  李贤淑终于道:“怀真那孩子的脾气,老太君也是知道的,她素来跟玉儿交好,若是知道因她之故,害了玉儿,只怕她一辈子也不安心,我宁肯赌一把,也不做那昧心事。”
  应竹韵听到这里,顿时泪落的更急。
  老太君盯着李贤淑,看了许久:“你既然……这般说了,也罢。唉……你们自去料理就是了,此事不必再来回禀。”长叹一声,挥手叫两人退下。
  两个人这才出了老太君房中,门口上,应竹韵望着李贤淑,眼睛仍是湿润:“嫂子……”
  李贤淑苦笑了声,道:“不必跟我再说别的,你哥哥若知道了,只怕还要骂我。”
  应竹韵道:“玉儿这条命,算是嫂子跟怀真救的了,以后我倘若能报答……”
  李贤淑摇摇头道:“我不稀罕那些,只是不亏心罢了。你快回去看看,只好好照顾玉儿,别再闹出其他来……是了,不是我多嘴,你那位三奶奶,你可留点心罢了!”
  应竹韵答应了,忙便回了三房去。
  幸好屋里有喜莺照料着,此刻太医来到,看了伤处,并没伤着大脉,就给开了些外敷内用的药,喜莺因知道应玉的心意,就拦着不曾叫把脉,太医是个晓事之人,自然也不肯多事,开了药之后,便出府自去了。
  是夜,李贤淑回去,将事情同怀真先说了一番,怀真听得惊心动魄,听到应玉转危为安,一颗心才算重又安稳,便搂着李贤淑撒娇道:“娘,真真儿地多亏了你,不然的话,倘若玉姐姐有事,以后表哥回来了……可又怎么样呢?”
  李贤淑倒是没想到这一宗,闻言便苦笑了声,道:“你只别夸我,待会儿你爹回来了,只怕还要骂我呢。”
  怀真仰头看她,问道:“爹又为何骂你?”
  李贤淑道:“你爹别的倒好,只是但凡跟你相关,他就格外的……这次保住玉儿,倘若外头有些不好的风言风语出来,只怕对你也有碍的。”
  怀真听了,便才嫣然一笑,道:“我才不怕那些呢,我又不是没经历过的,他们爱传什么,由得他们去,谁若信了,便是十足的傻子罢了。”
  李贤淑见她笑得俏皮,便捏捏她的小鼻尖儿,道:“是了,你的唐叔叔,自然不是那十足的傻子。”
  怀真便红了脸,道:“好端端地,又胡诌乱扯。”
  李贤淑便也抱住怀真,道:“你只同娘说句准话,那唐大人……委实是对你好么?假如他听了这些流言蜚语,可会不会对你……”
  怀真想了一想,道:“唐叔叔不会的。”
  李贤淑笑问:“你便这般笃定?”
  怀真点头道:“娘放心就是了,唐叔叔是个朗明君子,见识胸襟,更远胜常人百倍,他才不是那些那等气量狭窄、疑神疑鬼的俗人呢。”
  怀真说了这句,便不由低头一笑:这些话,她从不曾当着小唐的面儿说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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