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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新宋-第3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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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然而他更希望有臣子来挽留王安石,他再顺水推舟允许,不料竟然无人提起。
  石越却不知道这些,他看到王安石心不在焉,不置一辞,心里有点奇怪,因多看了几眼。王安石见他如此,勉强笑道:“在下已经请求归老了。”
  石越吃了一惊,连忙说道:“此事万万不可。”
  此话一出,王安石、冯京、文彦博都吃惊的望着石越,他们都没有想到石越会这么鲜明的反对王安石辞职。只有赵顼笑道:“此事朕亦以为不可。”他本来想先用缓兵之计,过了几天,自然会有臣子来反对王安石辞职,没想到石越竟然不计前嫌。
  石越心里打着自己的算盘:“王安石一旦辞职,吕惠卿不在,曾布和自己资历远远不够,上台的肯定是个保守派,最好的状况也就是个惟皇帝之命是从的家伙,政治风气万一转为保守,自己说不定就会成为众矢之的。这怎么行呢?”嘴上却道:“臣以为学生叩阙于宣德门外,是非未断,而朝廷罢宰相,必为天下所笑。况且这些学生也并非针对王丞相与新法而来。臣虽然不能完全赞成丞相的政见,但是也不敢以私心而坏国事,宰相如果有罪,当罪其罪。今日之事,激起大乱是邓绾,与王丞相无关。”
  这番话说得赵顼点头称是,冯京和文彦博在心里暗怪石越迂腐,王安石却是百感交集。但是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无论从哪个方面来考虑,他也要表明辞职的态度,如果这时候还在相位上安之若素,那么自己的政治威信可真要荡然无存,更何况他的确心灰意懒。
  他长叹了一口气,说道:“臣无颜面对皇上,去意甚坚,还望皇上成全。”
  石越正色说道:“陛下,现在最重要的事情,不是王丞相辞职之事。这件事可以以后再议。臣以为,现在最重要的,是把学生们劝散回校。”
  赵顼颔首问道:“石卿之意,当何处置?”
  石越沉吟道:“臣以为就一个字,拖。”
  冯京问道:“怎么拖?学生聚集于御街不散,如何拖法?”
  石越道:“学生请愿,原是为桑充国之狱,若以臣之私心,则希望陛下能释放桑充国,这样学生自散,而兄弟之义可全。然而此非为国家谋,学生既以此狱为冤狱,陛下可以下诏告诉他们,暂时罢免邓绾,另责贤能官吏主审此案,必还学生一个公道。若果违国法,则虽万人叩阙,亦不能赦免;若真是冤狱,皇上圣明,亦不会冤枉忠良。学生既是为此狱而来,则皇上已经罢免主审官,重新择人审问,学生也当无话可说。”
  冯京点头赞成:“这个办法甚好,一来保存国家体面,二来显示陛下公允之心,三来让学生无话可说。”
  文彦博也道:“若是因为学生叩阙,便尽从其议,臣是绝不敢苟同的,以后小人若学了这个样,朝廷就毫无威信可言。这个方法不错,臣也赞成。但是煽动学生来叩阙的主谋,事过之后,亦当惩戒。而且要追究是否受人指使,此事若然不明,只怕石大人也有几分不方便。”他的言外之意甚明,文彦博对石越,也免不了有几分怀疑。
  冯京也道:“不错,随从的学生可以不问,以示朝廷宽大之议,而主谋的学生,无论桑充国之案结论如何,都应当严惩。至于幕后主谋之人,或有或无,以后再说。臣敢保石子明断然与此事无涉的。”
  石越听到他们要秋后算账,本待反对,但是文彦博所说,竟是连自己也扯上了干系,话到嘴边,只好收回,道:“臣也以为正当如此。”一面在心里暗骂自己无耻。
  赵顼想了想,说道:“诸卿说得不错,只是什么幕后主谋,那是子虚乌有之事,这件事就不必追究了,否则人心不稳,不知道牵连多少人。只惩戒一下带头的学生便是。”他知道“构陷”二字,最是容易写,这种事情的主谋,如何追究?根本无从查起。何况如果真的有,牵连的必是朝廷重臣,更加不得了,还不如故意示天下以宽仁。
  诏谕请愿学子的诏书写得滴水不漏,一面严厉责怪学生们行事冲动,非礼逾制;一面又安抚学生,说他们其心可嘉,皇上能够理解;对于学生的要求,则是指出朝廷自有法度,皇帝应当依着礼法律令行事,处事应当示天下以公,因此白水潭之狱,要审明后方能处置,但也请学生们放心,朝廷必有一个公正的结果,邓绾处置失当,朝廷当另委官员审查;而对学生们要求废免役、保甲法,则提出严厉的质问,认为这件事情应当由朝廷大臣来决定。
  “……(桑充国)彼若有罪,虽万人叩阙,朕不能赦其罪;彼若无罪,便众口钳之,朕亦不能治其罪。朕为天子,当示天下以公……”冯京一边朗声念着这道诏书,一边看着这些学生的反应。
  学生们果然开始动摇,虽然有几个人似乎还想争取一点明确的许诺,但是在皇帝责以大义的诏书面前,在大部分学生感动于有这样一个体恤下情的皇帝的情况下,诏书一读完,有几千人就开始高呼“吾皇万岁”了。
  张淳与袁景文等人对望一眼,无奈地发现,连十七个领袖当中,也有一大半对这个成果表示满意而高呼“万岁”。他们也只能表示接受,并由几个人商议写一道谢表和请罪的表章,交给冯京。
  大宋历史上第一次大规模的学生请愿,结果差强人意。学生提了一堆要求,朝廷给出的实际让步只是撤换邓绾。虽然有少数学生不满意这个结果,但是面对高举着大义的旗帜的朝廷,他们也只能屈服。毕竟学生的请愿,如果缺乏强有力的正义性,是绝对无法成功的。
  躲在这件事情背后微微冷笑的,是一个叫潘照临的男人。整件事情从头到尾没有真正失控过,石越总算以最小的代价,打赢了他政治生涯中的第一仗。
  但是这个所谓“最小的代价”,对于石越来说,也是相当的困扰的。罚俸一年,免去白水潭山长的职务,这些都无关痛痒,但是接下来白水潭山长人选的确定,如何避免朝廷借此机会通过任免白水潭山长而加强对白水潭的管制?如何消除白水潭学院给皇帝的负面印象?都是很严重的问题。特别是给皇帝的负面印象,会直接影响到许多有官衔在身的人不愿意来白水潭任教,虽然从另一面来说,很多人也会因此更加向往白水潭,但是如果给朝廷和皇帝一种“白水潭是麻烦的根源”这样的印象,绝对不是好事。
  另外,白水潭之狱并未结案,桑充国仍在狱中,白水潭十三子依旧是有罪之身,而新的十七个学生领袖又面临危机,如此等等,皆是石越要谋划的事情。
  与此同时,伴随着这次学生运动,还有一件事情,要石越和潘照临一起关注。那就是如何说服王安石回到中书做他的宰相。无论是石越还是潘照临,都承认这个时候王安石如果去辞,对石越有害无利。
  一方面要制约王安石,一方面却不能让王安石离开权力的中心,这件事情,石越想起来就觉得讽刺。
  
  第六章 拗相公
  
  世间所谓的“伟大”,其本质不过是“执着”,但“执着”的另一面,却是“顽固”。
  ——某个自诩为“智者”的人
  从熙宁四年的冬天开始,开封城的天气就一直是阴沉沉的,沉闷的天气,和大宋权力中心的气氛一样,让人感到压抑与难受,使许多人都喘不过气来。
  冯京捧着一大堆公文如往常一样走进中书省那简单的厅堂里,王安石请辞,王珪请了病假,现在掌印的宰相就只有他一个人了。冯京吩咐了各部曹的官员把公文按轻重缓急分类整理好交过来,自己便坐在案前埋头开始办公。少了王安石的政事堂,气氛也显得格外沉闷。
  冯京顺手翻了一下公文,瞄了外面的天气一眼,自顾自地说道:“看这天气,说不定有大雪要下。要知会一下开封府,寒冬大雪的天气,可不要冻死人才好。”
  有人听到冯京说话,便应道:“冯公,这事曾大人早就吩咐下去办了,开封府推官断不敢怠慢的,您尽管放心。”
  冯京心里不由闪过一丝不悦,曾布这个“检正中书五房公事”,出了名的眼里只有王安石。这件事本是好事,但是连自己这个当值的宰相都不知会一声,就径自施行,让人心里真不舒服。
  但他毕竟是久经宦海之人,心里虽然不快,脸上却不动声色的笑道:“他倒想得周到。”又问道:“各地青苗法与京东、两浙、河北三路试行青苗法今年的报告交上来了吗?”
  “前天就交上来了,曾大人和几位大人合计,这件事要等丞相回来了再处置方为妥当,压在那里呢。”
  冯京听见这话,心里更加不快。但又不好发作,倘是发作,倒是好像自己盼着王安石永远不能回这中书省一样了。他暗自苦笑一下,打量一下中书省的官员,十之八九是王安石一手提拔起来的青年俊杰,这些人办事颇有干劲,议起政来也头头是道,自己在中书省的作用,原来也不过是签字画押而已。便是王安石请辞,但是他那巨大的阴影,依然笼罩着中书省,中书省的大小官员们,小事自己下令施行,大事留待王安石回来,冯京有点不明白自己呆在这里有什么意义了。
  把目光漫无目的投向窗外,冯京突然感觉到王安石像极了院子里的那棵巨大的古槐树,无时无刻不用自己的枝叶罩着中书省的院子。一股心烦意乱的感觉冒了上来,冯京突然有种无力感,觉悟到自己根本没有办法取代王安石,他挥了挥手,无力地说了一声:“知道了。”便开始继续办公。
  王雱一面取下披风,一面走向屋子里。屋子里的几个人见他进来,都起身相迎。王雱忽然感到胸中气血翻滚,咳了几声,方勉强笑道:“我来晚了。”
  “公子,你已经说服丞相了吗?”有人急切的问道。
  王雱一听声音便知道是在国子监事件中扮演重要角色的谏官张琥,因此摇了摇头,叹道:“我父亲不是那么容易说服的,我已托人送信给吕惠卿了。”
  张琥大吃一惊,道:“元泽,你不是说吕惠卿狼子野心,不可不防吗?”
  王雱苦笑道:“事急且从权,眼下只有吕惠卿能说服我父亲。如果办这件案子的是吕惠卿而不是邓绾的话,石越演不出这出双簧。”
  张琥恨声说道:“邓绾行事也是太孟浪了,如今害得我们这般被动。”
  王雱冷笑道:“事后怨人,于事何益?石越这一招,我们谁又能料到?本来以为邓绾是个玲珑之人,做事会有分寸,才让他去办这件事,他是想当御史中丞想疯了,居然这样小看石越。”
  有人笑道:“现在说这些也晚了。曾布当时首尾两端,也是石越能得逞的原因。曾布虽然扞卫新法,但是和石越私交不错,我们也是失算了。”
  王雱循声望去,说话的却是新上任的监察御史里行蔡确,也是对御史中丞一职极有野心的男子,虽然是邓绾举荐,但对于邓绾的落马,他心里只怕是在暗暗高兴。王雱有心要刺一下他,淡淡说道:“邓绾罢知永州,并没什么要紧的,他始终是礼部试第一名的进士,迟早有一天能回到开封府。”顿了顿,见蔡确神色如常,心中不由暗暗诧异,又道:“这里都是自己人,大家开诚布公,当务之急有两件事,第一是说服我父亲不要辞相,否则新法前功尽弃;二是白水潭案的主审官,一定要是我们的人,否则他们气焰一旦嚣张,以后就很难压服下去了。”
  张琥点了点头,道:“元泽所言甚是。”
  王雱又道:“冯京向皇上推荐的人选是范纯仁,若真要是他来做主审官,那白水潭案肯定全部是无罪释放。”
  “吕惠卿丁忧,曾布虽然精通律法,但是他已经指望不上,我们如今还能找谁呢?”张琥问道。
  王雱沉吟道:“开封府出缺,我以为皇上之意,白水潭之案的主审官,肯定就是新任的权知开封府……或者,竟交由御史台来审理?”
  几个人的目光立即热切起来,但是很快又全部黯淡下去。想想自己的资历和要面对的案子的棘手,这些人都还算有自知之明的。
  王雱有点失望的望了这些人一眼,说道:“开封府知府要待制以上官,同判国子监李定也许是合适的人选。我会找机会向皇上推荐,但是各位也要配合我,最好是搜集一下白水潭不法乱制之事,各位正好顺便做功课。”有宋一代,御史谏官每个月必须有弹劾的表章交上去,所以王雱称之为“做功课”。
  众人哄然大笑。
  王雱不知道为什么,没来由地感到一阵恶心。
  丞相府。
  王安石一家人坐在一起吃饭。比起宋代官员生活的奢华来说,王安石这个背负着“敛财”之名的宰相,生活却过得十分俭朴。宋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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