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顺治十四年-第2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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董鄂妃试试儿子额头,已经不烧了。松口气,笑着道:“他守了隆兴一晚上,着实辛苦。也不过十岁,还是个孩子,难为他这么伶俐懂事。隆兴有他在,真是福气。”
顺治点头,赞同道:“天神都能看上的孩子,哪里是普通的凡夫俗子能比的?”又问知书,“这会怎么没看见他?还在睡?”
知书赶紧道:“早晨合了会儿眼,奴婢瞅着要中午了,推他起来醒醒神,省得呆会儿吃饭不消化。皇上和娘娘进屋,就前后脚的工夫错开了,这会儿人在院子里散步呢。皇上要见他?奴婢这就喊他去。”
“隆兴现在是个有份量的娃了,注意些别累着自己。”顺治把儿子放到董鄂妃怀里,才向知书吩咐道:“朕有件事想问问他,把他找回来吧。”
第二卷 禁宫水深 第十章 消息
太医院最忙的时候,常在秋冬两季,或为人开药调身养体,或忙于为人出诊治病。四五月间,正是一年最好时光,人们大多精力充沛,患病人数相对较少。
今儿一天下来,陈浩只做了两宗事。和同僚一起去亲王府给某位偶感不适的老福晋问诊,还有就是一家亲贵的嫡孙呕吐发烧,疑似出痘,只慌得合府上下乱成一团。急召太医过府,一番细细检查,证明只是虚惊一场,不过寻常伤风发烧罢了。
陈旭日进宫一事,如今太医院已经传开了。
陈浩的职位虽没有动弹,但别人对他的态度,照比从前,着实亲切、也恭敬了许多。
下班时,几个同僚商量着凑了分子,欲请他出去吃酒。
太医这差事,常年与皇家、亲贵们打交道,某方面来说,也算是个动辄得咎的差使。药医不死病,从阎罗王手里抢人的活儿,哪是那么容易干的,高明如华佗,不一样死在权势的刀下?倘若与陈浩交好,人家有个好儿子,若混的出息了,自家日后不定什么时候会有借重之处。
陈浩推说家里小儿早起时有些虚症,一天没着家,正急于回去看看有否要紧处。
看他拒绝之意甚坚,同僚也不为难他:“那就明天?陈兄长子入宫,跟前只得一个幼子,只不知身体如何?大伙都吃这碗饭,陈兄家里有需要时千万别客气,招呼一声我们即去。”
“一定一定,各位盛情,在下铭记于心。”陈浩拱手谢过,不欲太过拂了同事面子,“小儿倒无大碍,只是陈某挂着心,出去吃酒也吃的不痛快,白白辜负各位美意。今晚回去加以调理,待明天一切无事,便由在下做东,大家伙一块聚聚……”
进门时正是开饭时候,郭嫂子在厨下忙碌,煎煎炒炒的,隔老远就能嗅到饭菜香味。
陈伯离开后,陈家除了男主人,只余下几个女眷。便由袁珍珠做主,提前请了桐月未来夫婿冯庆进府帮忙。
陈浩低声交待他几句,回房换衣服。就瞧见新月坐在外屋里抱着儿子耍,嘴里小声念叨着新学的一篇文章。小婴儿听不懂,只把她抑扬顿挫的诵书声当作摇篮曲,眼皮一个劲往下掉,分分秒秒都能睡过去。“夫人呢?”
桐月端了茶水进来,因见问,遂指着外面道:“夫人在大少爷房里。”
陈浩找过去。
门虚虚掩着,袁珍珠坐在陈旭日床上,怀里抱着儿子一件旧衣服,脸上表情——说不上来,似沉思也似在苦恼,只把眉头都拧的皱了。
“想儿子了?”
直到陈浩把手轻轻落到肩膀上,袁珍珠才惊觉似的醒过神。放下手里不知不觉攥紧了的衣服,“刚刚得空,心想着把儿子的衣服收收。晌午那会儿,郭嫂子的小儿子过来呆了一会儿,我瞅他身上衣服磨的厉害,不随色的补丁打了好几块。他身量比均衡小些,均衡这些旧衣服他穿着应该正好。就起意给收拾几件。”
陈浩赞道:“郭嫂子的婆婆病在床上几年了,日子过的紧巴巴的,在咱家做活的的日子也不短。儿子一些穿小的旧衣服都还好,放家里也是白白放着,你这主意却好。”
在从前,他夫妻俩只得了陈旭日一根独苗,生活比起一般人家,到底要好上一些,吃的用的就不肯亏着儿子。虽说是旧衣服,大都是普通帮工人家很少舍得给小孩子扯的料子。儿子向来很少出门,妻子管的又严,倒不似寻常男孩子淘气,穿衣服也还仔细,便是穿小了的,也有七八成新。
袁珍珠默默点头,把床上摊开来的衣服一件件用心去折。
这些衣服一多半都是她一针一线做起来的。她嘴上不说,只看现在动作,陈浩就猜得到妻子的心思,“也真是的,早知道有这一出,当初就不遣他出门了。路上一来一回奔波辛苦,回家只待了一个晚上就得进宫……宫里旨意下的急,也是因为四阿哥不巧生病。嗯,下半晌得着信儿,说是四阿哥的病大好了。儿子刚进宫,等于是开了个好头,往后日子不会难过的。珍珠,你也别太担心了。”
袁珍珠只低着头,须臾,便有水珠滴落到她手里的衣服上。“我真后悔,去年冬里不该一时大意,让他溜出门,以致落水……”
“好端端说这些做什么,儿子不是没事吗?”
没事?“你不觉得儿子打溺水后,就像变了个人?”
“人哪,就是这样子,不经波折长不大。儿子变的懂事了,我瞅他比过去更长进,老话怎么说的,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啊。”
袁珍珠微微摇头。她宁愿儿子还是一个任啥事都不懂的孩子……
衣服叠好了,她振作精神,起身道:“走吧,去吃饭。今天事情多不多?吴叔昨天过来,还嚷嚷着说要请你吃酒不是?”
“我给推到明天了。”忽然想起一件要紧事,陈浩正色道:“今天得了信儿,说是直隶地面又有人出痘,蒙古那边天花流行的尤其厉害……儿子还小,最近几天家里进出时多注意些……”
天花,中医叫痘疮,是一种恶性传染病,也是最早被人类文字记载的烈性病毒性传染病。症状为先发热、呕吐,然后出皮疹,皮疹经过丘疹、疱疹、脓疱的过程,最后干缩,人或者留有疤痕,或者双目失明,或者在皮疹尚未出血前即已死亡。
天花是当下最可怕的疾病。让人无奈的是,如今又正是天花暴发的高峰期,根本就没有什么有效的防治办法。
人们几乎是谈之色变。
顺治到现在一直没有出痘,又居住在天花流行的北京。自皇叔多铎感染天花去世后,几年间,宫里先后有皇子和公主步之后尘,王公大臣及辖下百姓,死于天花者更是不可计数。是以他每次听到天花暴发的消息,实是提心吊胆兼忧心如焚。
上午得了信儿,除了着令太医院加以小心戒备,拿出个防痘治痘的章程,也再没别的招儿。
宫里边,南苑和西苑各建有一处避痘所。顺治正考虑挑个合适时间移过去避痘。
回到承乾宫,还没跟董鄂妃提起这事儿,忽然想到了陈旭日——人力有时穷,那么得天神青睐的他,有没有什么得用的招儿?
第二卷 禁宫水深 第十一章 应承
顺治摒退左右,一个人坐在椅子上,眉头紧锁,右手食指屈起,一下一下轻轻叩着桌子,面上表情甚为严肃。
“什么呀,刚刚问皇帝情绪如何,知书竟然告诉我说挺好——这哪里像是挺好的样子?”陈旭日无奈的扯扯嘴角。
顺治个性好不好呢?仔细回想,史书上看来的那点印象实在太抽象了,好像没有康熙那么、嗯,怎么说呢,反正陈道明在康熙王朝里塑造的那种帝王形象,顺治差之远矣。
不知道这会儿又因为什么心情不好了。陈旭日非常不喜欢亲近晴时多云偶阵雨的人,可眼前这位,惹不起,却也躲不起!
“坐吧。”顺治指着下首一张椅子道。
“谢皇上赐座。”陈旭日先道一声谢,他看看那张椅子——不是不想坐,这后宫臭规矩多如牛毛,有一条就是不可君前失仪,亲贵大臣们在皇帝面前都少有人能混到个座儿。小心无大错,他还是守着点规矩好,“小民年纪幼小,皇上面前,哪有小民的座位?”
“这里不是朝堂,你也不是跟朕议事的大臣,叫你坐你就坐。”
“是,谢皇上恩典。”陈旭日又告一声罪,才挨着椅子边坐下来。
“四阿哥已经大好了,皇贵妃很高兴,跟朕说这都是你的功劳。听说你昨儿守了四阿哥一晚没合眼?”
“贵妃娘娘夸奖了,都是太医的功劳,小民不敢居功。四阿哥昨儿个夜里有些烧,李嬷嬷和赵嬷嬷看护了一宿,动手的活儿都是知书姐和太医负责,小民只有在一边跟着担心的份。”
这般毕恭毕敬的回答,似乎有点出乎顺治意料之外。抬头仔细打量他两眼,和颜悦色道:“你只是一个孩子,讲话尽可以随意一些。懂得谦让是好事,须知道过犹不及,这般小心翼翼,反倒让朕觉得不适应了。”
他眯起眼睛,似乎想到前情,摇头道:“正月里你的表现可跟现在不一样,嘴皮子挺利落的,倒显的有些真性情,朕很喜欢。如今不过隔了两月,这表现怎么像换了个人似的?”
“回皇上,小民也不想啊。皇上贵为天子,心胸自然远非寻常人所及,当不会计较小民有什么失礼不周的地儿。可现在小民要在宫里长住,这里边随便哪个人都比咱这初来乍到的强,所以……”
“知道分寸是好事,也无须太拘着自个儿。只要你好好办差,照顾好四阿哥,将来自有你的好处。”
“是,小民保证,不,小民发誓,一定尽心竭力做好份内的差使。务必使四阿哥健健康康的,让皇上少一份担忧,更专心于国事。陛下政务繁忙,小民虽然没能亲眼看到,光是想想,就知道必是一天到晚不得清闲,能为皇上分忧,是小民的荣幸。”嗯,更谄媚的话他也说不出来,说到这份上已经到了他的极限,基本是打从前看过的电视剧里学来的。卖乖讨好也是个学有专精的活,不是随便拎出来哪个人都可以胜任的。
顺治瞅瞅他——一张小脸上倒是挂着诚心诚意的表情,像是发自内心的肺腑之言。遂点点头,稍做沉吟,道:“朕记得,你曾经说过,天神除了授你救四阿哥的神奇法子,还另外传了你一些得用的学问?”
陈旭日迅速回想自己当初究竟是怎么说的——为了更加取信于人,也防着日后能用到一些学自现代的有用知识,他的确说过这话。
一边点头,一边谨慎的回道:“也不算传授,就是跟对方请教了一些问题。做梦的时候吧,想法跟平时不一样,净问些稀奇古怪的问题,后来想想,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会问那些,也不知道那些算不算有用的学问。”
顺治倾过身子,有些急切道:“你好好想想,其中有没有治疗天花的法子?”
“小民的父亲是太医,就在太医痘诊科做事,所以一小就听父亲说起这个。父亲常常感叹自己无能,身为医者,竟然找不到对付天花有效的医治手段,所以——”
“所以什么?你有没有跟天神请教,没有吗?”
顺治语气中带了掩饰不住的急切,一颗心随着陈旭日渐渐皱紧的眉头往下沉,“你忘了,没有请教这个?”
陈旭日敏感的意识到,面前这位皇帝对天花有一种强烈的恐惧。这种恐惧太过深刻,以致于虽然顺治力持镇定,仍然能从他眼睛里和身体不自觉表现出的小动作中清晰的瞧出来。
的确,没有出过痘的顺治对天花的感觉只有两个字可以形容:恐惧!
为了躲避天花的传染,一向勤政的他甚至不惜打乱正常的朝议制度,躲在深宫里,不敢上朝;他曾经连续六年没有接见千里迢迢前来的蒙古王公,因为害怕传染上正在蒙古流行的天花;京城天花大爆发时,他离京避痘,远走高飞,在隆冬时带着太后和皇后以出行打猎的名义躲到河北遵化一带的山野之中……
针对天花,打入关前到现在,朝廷颁布了很多相关法令。这些法令规定,一旦疫情发生,就必须立即将疫区封锁,已经出痘的人严禁出走,而那些在疫区内没有出过痘的人,一律要迁往偏远的地区去隔离。而对于那些不及时报告疫情的,或者是擅自掩埋天花死亡者的人,官府要追究责任,甚至于以死论罪……
防止和躲避天花,已经成为大清立国的国策之一。
“小民自己没有出过痘,每次外面有个风吹草动,家里人都很紧张。可能印象太深了,所以,小民那时候不自觉就问到了这个问题。”
这人说话大喘气,真真急煞人!顺治松了一口气,随即又提起来追着问:“天神怎么说的?有没有办法?”
“回皇上,记得当时,天神的确是告诉了小民一个得用的预防法子,说是只要照着那个法子做,除了极个别的人以外,基本上都可以做到万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