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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南宋军神-第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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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宋军神》全集

作者:卷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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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困龙脱谋,英雄落泪(上)

烈阳如炙,天上半片云头都不见。

连绵丘陵当中,有一山,矗立似卧牛之头。

牛头之上,旌旗团簇,甲影重重;牛头之下,营帐连绵,鼓声如雷。

旌旗书着大大的“金”字,营帐刷着红红的“宋”字。

两军阵间,破车,倒马和遍地的赤褐泥土;散落四方的兵刃、残肢;碾成碎布的旌旗,过火后只剩乌黑框架的帐篷,一双双赤红和眼睛。

此时战斗稍歇,交战双方在各自战场边上收收敛敛,寻找受伤的同袍,拾取遗落的兵器,这些脏活累活,刚刚搏命回来的将士们不会做,都是留给俘虏和奴隶的。

烈日下,刘涚低着头,佝偻着脊背。

他不得不保持这样的姿势,否则那比拇指还粗的铁链就会狠狠磨蹭他早已经破裂的,沾满汗渍和血污的颈脖;他双脚只能迈开两乍,同样粗细的铁链不仅扣着他的左右脚,延伸出去的那一端在三尺外,还扣着另一只同样血肉模糊的脚踝。

俘虏,刘涚从来没有想过,他还会成为俘虏,而且是在穿越数百年的时光之后,成为外族人的俘虏!

因为身高体壮,刘涚成了这一队俘虏的头领,带队出来负责打扫战场。拖着沉重的步伐,他给人一种有气无力的感觉,才刚刚抱起几段残肢,身体就摇摇晃晃像是马上就要摔倒。

“咻~啪!”

马鞭抽打出清脆的声音,刘涚感觉肩膀上像是挨了烙铁,山风一过整个右肩的神经顿时敏感起来,被风吹起来的衣服碎片拍打皮肤,那都是火辣辣的疼!

金人身材高大,自幼吃肉也赋予了他们强悍的力量,这一鞭子幸亏是打在刘涚身上,换过别的俘虏,恐怕就倒下了,刘涚都是咬的牙齿咯嘣响,才强忍着没有吭声。

“偷懒的没饭吃!”

挥鞭子的谋克用汉话大声吼着,眼神嘲弄而表情狰狞。

在这些狱头眼中,战俘营里的都不是人,而是牲口。牲口就该干活。

“老子记得你,有机会的,你等着!”

刘涚刻意耷拉着的脑袋微微转动,用眼角的余光将那谋克的模样牢牢锁定,尤其是鼻头中央的那颗大黑痣!

狱头就是专门监管战俘的,在崇尚个人武力的金军中,这种活偏低贱,一般金人将士都嫌弃。

这不,周围歇息的金人都在看乐子呢。

历史上,将宋朝皇帝置于铁板之上跳鸭子舞取乐的,不就是金人么?这就叫“上有其好,下必甚焉”。

穿越之前的刘涚是个军人,对文学和历史研究不多,所以他不知道“上有其好,下必甚焉”这句话蕴含的深刻意义,更不知道若是一个国家、一个社会被打上这句话的标签之后,就距离破败不远,这命运金国同样无法避免。

刘涚只知道,挨过这一茬他距离自己的目标又近了一步。

他低头,佝偻脊背不是屈服,而是忍辱,是负重,他不想毫无意义的死在这里,他要逃出去,还有人在等着他,他坚信还有人在等着他!

辛辛苦苦顶着烈日打扫完战场,刘涚跟其他俘虏一起被带回战俘营,回到专属于他的一个角落里。

这个战俘营里有百来号人,每天都有新来的,每天也都有不堪折磨和伤痛死掉的。

其实金兵在这里匆忙设置的战俘营并不严密,也不需要太严密。因为这里收容的是战俘,大多身上带伤,能够自己站稳就算是状态比较好的,更不用想有余力反抗什么。

只有刘涚是个例外,。

“大腿要平,腰身要挺,对,肩膀放松,力量集中在腿和腰上!”

辛辛苦苦顶着烈日打扫完战场之后,刘涚终于又回到战俘营当中。整个战俘营里有百来号人,每天都有新来的,每天也都有不堪折磨和伤痛死掉的。而刘涚跟那些战俘不同,他是在金兵圈定营地的时候,就被活捉。

跟刘涚一起被活捉的,还有一个孩子,今年不过七岁,名唤杨再兴。

在被捉之前,刘涚跟杨再兴已经认识了差不多有三个半月,两人在这片山林里相依为命,杨再兴很依赖刘涚,几乎已经将刘涚当成他第二个父亲。一辈子没结婚的刘涚不得不认可了这个干儿子,为了让其能够在这乱世活下去,刘涚不得不开始让杨再兴开始接受他的严格训练。

即便是两人一同被金兵抓获扔入战俘应该,刘涚仍旧没有让杨再兴停下。

此时杨再兴正按刘涚的要求扎马步,看他小脸蛋儿满是凝重的开始,刘涚点点头。

“啪!”

小石子落地的声音惊动了刘涚,他深吸一口气,抬头挺胸走出这个阴暗的角落,外面,靠过来的几个战俘见他出来,立刻跟他交换了个眼神。

金兵尚武,这用腕口粗细木桩子扎起来的,狭小而肮脏的战俘营,哪怕就是低贱的狱头都不会进来,他们只会在外面时不时的逡巡走动,若是里面的战俘们老实,两边就相安无事。

此时正好有两个金兵叼着草茎隔着木桩栅栏跟刘涚擦过,四道眼神几乎没在刘涚身上停留,更多的倒是着落在那些还能站立的宋军俘虏身上。然而他们落脚的地方,却是让刘涚脚步微微一顿,眼神不由自主的停滞在那根木桩上!

那是一根乍一看跟其他木桩没啥两样的普通木桩,碗口粗细,用铁条跟其他木桩固定在一起。

从外面看,或许那只是一根普通的木桩,但在刘涚眼中,这根木桩却又不同。虽然他可以肯定狱头守兵不会发现,但他还是本能的紧张,直到两个金兵毫无所觉的走过,他悬着的心才落了地。

佝偻的脊背在巡逻金兵走过之后猛然挺直,刘涚昂起头来,身形却令人眼前一亮——完全不输任何一个猛将啊!

“怎么样,东南面的情况都看清楚了?”

“刘哥,看清楚了,差不多十三个帐篷,其中一座应该是金兀术的帅帐,竖着旗杆那顶就是,剩下的应该亲兵营帐。”跟刘涚说话的宋军俘虏叫张汉,是韩世忠帐下的一名小兵,被抓进来也有七八天了。

刘涚冲着张汉点点头,又转向张汉身边,左脚尖只能微微点着地面站立的另外一个战俘,此人叫李丁,却是岳飞帐下,进来不过两天,左腿被矛扎了两个窟窿,着不得地。

“李丁,你趴东面一天了,看清楚有多少人出入?”

“六个百人队,我数清楚了,那边应该是六个百人队。”或许是因为失血过多,李丁抬头跟刘涚说话时,干涸到布满裂纹的嘴唇尤其明显。

暗暗记下李丁的回答,刘涚心中突然一动,猛然转身,捡起地上一团泥巴,抖手“咻”地一声扔向战俘营那阴暗处。

“啪!”

“哎哟!”

稚嫩的惨叫声响起,不用说,杨再兴那孩子趁着刘涚转背,又偷懒了。

刘涚觉得自己是个粗人,真不会用什么别的方式来教育孩子,体罚,体罚,体罚,他只会用部队的那一套。

“加站半个时辰,否则不准吃饭!”

走回阴暗的角落里,刘涚冷冷厄瞥了眼额头发红的杨再兴,径直走到角落最深入,在乱草窠里一阵捣鼓,大手退出来时,竟然捏着一块半灰半白,尺许见方的布来。

摊开布,刘涚又抓起一块不知从哪里搞来的木炭,磨尖的木炭像是一支简陋的炭笔,而那布上已经被画的密密麻麻。

凑近了看,这布上不是涂鸦,而是一幅图,一幅金营的分布图。趁着每天出去干活的功夫,刘涚总是尽量侦查,牢牢记住,回来之后就画下来,如果有机会的话,他还会再验证一次。

随着战俘营的战俘多起来之后,刘涚也暗暗的跟几个不甘如此的战俘搭上线,一同来完成这个看似不可能的任务。

刚刚接过头的张汉和李丁算是刘涚觉得最具有这方面天赋的人,所以刘涚也把最重的任务交给两人去完成,别看李丁行动不便,但记忆力特别好,刘涚就让他负责观察金兵中下级将领的数量,通过这个方式就能估算出周围每个方向驻扎的金兵大概数量。

而这些数据,最终都要被刘涚标注在这张对刘涚看来简易,在其他看来已经接近天书的矢量地图之上。

这是刘涚逃出生天的屏障,若是没有这个,刘涚就是个瞎子,根本无法活着完成越狱计划,最重要的是,他还必须要带着杨再兴,这个仅仅七岁的孩子一起逃出生天。

透过地图看,刘涚所在的战俘营呈不标准的四边形,在四角有个四个一丈半高的高台,上面一直都有至少两个弓箭手放哨,而战俘营仅有的东门不过一丈宽,平常时候有四个全副武装的金兵持长矛守着。

平台和门口的哨兵每过两个时辰换一般,从正门口开始换班。

对于刘涚来说,一丈高的围栏不是问题,门口的四个看守也不是问题,关键是四个高台上的弓箭手,一旦发动起来,最致命的就是他们射出的羽箭!

其实待到现在,刘涚也有别的方式逃脱,但只要一想到如果他逃走,就可能连累战俘营里的其他人被金兵残忍杀害,刘涚就不得不打消带着杨再兴独自越狱的念头。

“师傅,我肚子饿。”

杨再兴稚嫩的声音打断了刘涚的思考,他转身看到仍旧保持着扎马步姿势,神情却可怜巴巴的杨再兴,不由的轻叹一声,从破烂的衣服里掏出半个粑粑来。

第2章困龙谋脱,英雄落泪(中)

第2章困龙谋脱,英雄落泪(中)

这是刘涚省下来的口粮,杨再兴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刘涚不得不强忍腹中的饥火,尽量保证小再兴的饮食。

杨再兴双手捧起粑粑,脏兮兮的小脸差点都钻进粑粑里去,没有油水没有粘性干巴巴的粑粑被小再兴一碾就碎,抬起头来,连鼻头带下巴都是碎末,小再兴像是意犹未尽,小小的舌头伸出来一圈,倒是将嘴巴边上舔的湿漉漉的干净。

“啪!”

脚步声响起,一个高大的身影走了进来。

“再兴,又在吃你师傅的口粮了?”

来人声音厚重,有些发闷。

刘涚应道:“周奎,来了?”

“嗯!”被称为周奎大汉应了一声,却是有些不高兴道:“刘哥你别把口粮都省给他了,咱们接下来的事情你可是头儿,要是没力气干活怎么办?你没见他填饱了肚子还偷懒不练功!”

这周奎虽然是个高大汉子,但年纪却轻,今年十七岁,却已经是岳飞帐下第一军——背嵬军中的一员。

前番背嵬军跟金兵作战,周奎中箭落马,被抓之后一心求死,最终还是被刘涚用“越狱”说服,最是热衷此事。也正是因为如此,周奎就看不惯杨再兴每天吃刘涚的口粮,认为这是在消耗刘涚的体能。

对周奎,刘涚很有认同感。他是后世的特种兵,而周奎身为背嵬军一员,就等于是这个时代的特种兵,同行。

“好了好了,来了就说事儿,他还是个孩子!”

别看刘涚对杨再兴严厉,但其实他心头软的很,生怕杨再兴受了什么委屈,见其被周奎说的两颊虚红头不敢抬,连忙岔开话题,拖周奎商议越狱的事情。

“大概的情况都清楚了。”

这是刘涚第一次把图纸展现给周奎看,却是看的周奎眉头直皱,指着图纸猛摇头称看不懂。

“算了,刘哥,你说怎么办咱们就怎么办吧,你这行军图,奎我实在是不明白!”

“那成!如今我们身处对垒两军之中,形势随时可能发生变化,所以得抓紧,我想,过了明天晚上,寅时发动!”

寅时,就等于是后世凌晨四五点的光景,也是寻常人一天里警觉性最差的时候。选择这个时候越狱,在刘涚看来成功的可能性最大。

周奎点头道,“行,那我就去安排他们,唉,希望明天不要发生大战。”

临走之时,周奎摇头叹息不是没有缘由。这战俘营里的人,但逢遇上一场大战,就会出现变化,昨天还跟周奎形影不离的一个同袍,今天就被杀红了眼的金兵找个借口砍下了脑袋。

然而世事总难料,当日头升起的时候,金宋之前再次爆发了一场大战。

被押在战俘营里,刘涚等人只能听见战鼓声、喊杀声和战马嘶鸣。这种只闻其声不见其形的滋味,对于战俘营里的每个人来说,都极难受,一波波的热血在心头涌动,却只能无奈的扶着栅栏,哪怕把脑袋塞进去,也无法阻止心头痕痒的滋味。

而今日的战斗在刘涚听来很奇怪,先是山上山下战鼓擂动,不多时山下传来鸣金收兵,照理说接下来就该他们这些战俘上场,殊不料刘涚做好准备许久之后,金营又传出聒噪,期间还传来几波嘘声,夹杂着古怪的声音。

“究竟发生了何事?”

刘涚一直等到天色发暗,也没人让他们出去打扫战场。其实到现在,金营里已经不止一个战俘营,刘涚觉得或许今日是安排另外一个战俘营的人去打扫战场了吧。

虽说不用出去,但战斗结束之后,还是有俘虏被金兵扔进来。

而其中一个,周奎却认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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