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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远征欧洲-第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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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吗?就像你刚才说的十字军?”秦致远微笑,一切尽在掌握。
  “哦……这真让人沮丧。”亨利放弃了争论,在十字军东征这一点上,实在没有什么好争论的。
  “你看,我们有信仰,我们也有自信,不是你说的那样。甚至就算是我的族人在你面前不敢直起腰来,那也不是因为对你的惧怕,或者像你说的那样没有自信。那是因为我的族人怕因为自己对你的不敬,进而导致你们迁怒我们的国家,毕竟现在我们打不过你们。我们的懦弱,是为了以后的坚强,我们弯着腰,是为了以后站得更直。”
  这不算是偷换概念,没有强大的国家作为支撑,国民确实挺不起腰杆。改开近40年,秦致远经历过后面的一大半,或许改开以后国内有各种各样的不足,但不可否认的是,国人确实在洋人面前,确实能直起腰杆了。
  “那么你呢?你现在这么具有攻击性,难道就不怕我们迁怒你们的国家?”亨利是白人,常年跑在海上,面部有点发红,这样一来,倒是看不出刚才脸红没有。
  “或许怕,或许不怕,你要搞清楚一个事实,亨利。我们去法国,是去帮助你们的,我们不是去乞讨,也不是去给你们添麻烦,我们是去帮助你们打德国人的。只有搞清楚了这个,咱们才会有平等的对话,或者说,你才会用平等的心态,看待我们之间的关系。”看到没,这才是标准的偷换概念。
  “当然,对于你们的到来,我们非常欢迎。”欧洲打成了什么样,亨利是很清楚的。
  可以这么说,欧洲就像是一个喝醉了的醉汉,晚上回到家里的时候发了酒疯,然后把一百多年来积攒的家底一把火烧了个精光。
  秦致远正想继续,门口有人报告:“船长先生,换班时间到了。”
  “好的,我知道了。”亨利皱眉苦脸的抹了把脸,然后无奈的叹息一声:“秦,你知道吗,你的行为给我带来了很多困扰。”
  “是吗?那么我非常抱歉。”这话说的真没诚意,连秦致远自己都不相信。
  “刚才你亲手打死了一个人,还有两个重伤,放回来的那三个人里,有一个被你们打断了两根肋骨,另外两个人吐血不止,估计有很严重的内伤。”亨利板着手指头一个一个数,然后双手摊开,做了个上帝保佑的手势。
  劳工队里有很多人常年习练武术,他们打人的各种阴损招式,令人防不胜防。比如那两个吐血的,如果陈康健没有隐瞒事实,那么一个月后,那两名水手就会不治而亡。
  “这么说吧,我现在人手不足,如果没有人及时补上,胜利消息号就不能全功率前进,也就是说,咱们上岸的时间会推迟。”亨利实话实说,这就是他找秦致远的真实意图。
  “我明白了,你的意思是,让我找几个人出来,顶替那几个水手的位置。”这个倒是不难,劳工人多势众,膀大腰圆的也能挑出来不少,虽然干不了技术活,添添煤清洗下甲板什么的还是可以的。
  “这样最好,我等着你的好消息。”亨利倒掉杯子里的茶叶,给自己冲杯咖啡,相对于茶,他还是比较喜欢这个:“放心,我会支付薪水,不会让你的同伴白干。”
  “好的,如您所愿。”秦致远再次致谢,随即礼貌告辞。
  回到底舱106,都不用出门,秦致远刚说完船上要人,陈康健和葛立夫就主动请缨。反正亨利给工钱的,不赚白不赚。
  只是,令秦致远没想到的是,第二天俩人回来的时候,一人拎着一块怀表。
  秦致远很头疼,他有种不好的预感,以后流传在欧洲的中国人形象,恐怕不是谦虚,也不是温和,而是一群恶霸。


第12章 灰色的欧洲
  一群原本善良的人,如果变成恶霸,那么他们会有多么凶恶呢?
  这和他们以前受人欺负的程度成正比。
  一般来说,被人欺负的越狠,报复情绪就会越严重。所以说,一群善良的人,如果变成恶霸,那么这群新恶霸的凶恶程度,至少要比原来的恶霸恶上一倍。
  秦致远打了洋人,然后又勒索了一大堆东西的行为,就像是打开了潘多拉的魔盒,一下子就把劳工们心中的那只恶魔释放出来。
  劳工中有很多人会功夫,家传的功夫,十几岁甚至更小的时候就开始练习。
  对于武人,主张建设和谐法治社会的韩非子在《五蠹》中说:“侠以武犯禁”。也就是说,会武术的人,会凭借超出常人的身体素质和击打技术,突破社会的道德底线,做出人神共愤的事情。
  这个说法虽然有点片面,但是也从某方面反映出武人的性格不太好,一言不合拔刀相向的事实。
  胜利消息号上的武人们,原本生活在“外事无小事”的中华民国,对于“洋大人”的畏惧心理根深蒂固,思想意识里就没有反抗这个词汇,所以才会有话不敢说,有劲不敢使,以至于“停杯投箸不能食,拔剑四顾心茫然”。
  秦致远的行为,等于是给大伙做出了一个榜样,就像是一群思路枯竭江郎才尽的武侠写手,忽然看到黄易的《寻秦记》,这才恍然大悟:哦,原来还能这么写!
  榜样的力量的强大的,不过三两天功夫,胜利消息号上的水手们,对待劳工们的态度和以前相比大有不同,虽说总体形势还不至于颠覆,但是也从高高在上变成了敬而远之。
  水手们对劳工们的转变感到震惊,自从那个来自中国的远东霸主教训了本他们几个之后,就像是那个著名的石猴子吹了一撮毫毛,所有的劳工都变成了来子中国的远东霸主。不过是两三天之间,原本面对不公正待遇还唯唯诺诺退缩的一群农民,突然间就变成了不亢不卑敢于据理力争的“文明人”。
  好吧,还没有到“文明人”这个层次,但是这群人大都会一些神秘的巫术,称呼他们“黄皮猴子”已经不合适了,暂且称呼为“野蛮人”好了。
  “野蛮人”也是人,已经脱离了“野兽”的范畴。
  至于秦致远、陈康健等几个出了名的,这几个人也脱离了“野蛮人”的范畴,晋升到“恶人”的层次。
  虽然“恶人”也是个贬义词,但是和“野蛮人”相比,少了几分鄙视,多了几分畏惧,涵义已经是大大不同。
  带着这种畏惧心理,1916年9月3号,胜利消息号抵达法国马赛。
  就在半个月前,当第一批劳工抵达马赛的时候,法国报纸《L'Excelsoir》在1916年8月22号的头版新闻上这样描述:“这些华工是通过仔细挑选而招来法国。他们大部分来自中国的北方。他们比安南人更加能忍受我们国家的气候。另外,医疗体检报告结果认为绝大部分的华工身体健壮,这对我们国家继续在那儿招工是一个好消息。”
  从中国北方招募华工是有理由的,法国人认为:“中国北方人很灵活、聪明、耐心与细心,机智、敏捷又耐劳。”
  华工通过努力工作,在欧洲赢得了良好声誉,英国记者韦克菲尔德在新闻通稿中写道:“每一位华工都是非常优秀的多面手,能忍难忍之苦,工作风雨无阻、不畏寒暑,善于学习,对英军的各种工作需求都能应付自如。”
  一份来自1918年的英国陆军部报告中写道:“中国劳工是所有外来劳工中最优秀的……大多数劳工都能以最快的速度掌握工作技能,并且熟练持续地工作,而且他们一直都待在铁路、兵工厂和坦克车间等劳动强度较大的地方。”法国军队总司令福煦也在给时任法国总理的阿里斯蒂德·白里安的信中写道:“华工是非常好的劳工,他们可以成为最好的士兵,在炮弹的狂射之下他们能保持很好的姿态,毫不退缩。”
  以上是当时的欧洲人对于华工的部分评价,恐怕所有人都想不到,9月3号抵港的胜利消息号,带来的不是一群唯命是从的华工,而是一群被秦致远带偏了路子的恶霸!
  胜利消息号抵达马赛后,劳工营没有得到休整时间,直接坐上火车送往前线。
  按照合同规定,华工不承担作战任务,只负责在后方提供服务。但是在德国人的步步紧逼之下,法国人已经动用了所有能够动用的力量,华工们也被送往前线,从事最危险的战地辅助工作。
  秦致远他们乘坐的火车是蒸汽客车,条件设施还算不错,虽然没有电灯空调之类的电气化设备,普通的生活设施比如供旅客使用的木质桌椅还算完整。因为乘客较少,车厢内也不算拥挤,空气尚算清新。
  劳工队成员之前大多没有乘坐过火车,这下算是开了西洋镜,对于他们来说,异国他乡的一切都是新奇的,值得研究的。无论是累的“呜呜”怪叫口吐白烟的火车头,还是金发碧眼身材窈窕的乘务员,都值得他们详细探讨。
  这帮人都已经学坏了,当着人家乘务员的面,用汉语讨论人家乘务员的屁股和胸脯。有人见乘务员报以微笑,居然以为人家乘务员和八大胡同的姑娘差不多,还上去用结结巴巴的法语搭讪,实在是不知死活。
  人家服务员是听不懂好不好,你要是敢用法语当着法国姑娘的面讨论人家的身材,别管人家喜欢不喜欢,都会赏你吃火锅。
  ……没准那样的话,这帮色胚更高兴!
  秦致远不关心这些,对于他来说,20世纪初的所有科技类设施都乏善可陈,只有车窗外惊鸿一瞥本地风情,才值得秦致远一观。
  残酷的现实令秦致远失望了,这个时代的法国,跟后世的青山绿水田园风光风马牛不相及。从车窗里看出去,视线所及,到处是灰蒙蒙的,纵然是刻意在外墙粉刷了建筑涂料的房屋,也是灰蒙蒙的。哪怕是郁郁葱葱的山丘,也像是洒了一层尘土一般,和天空一样都是灰蒙蒙的。
  这也正常,现在的世界工业中心,就是以英法为代表的欧洲,特别是英国,首都伦敦现在已经被冠以“雾都”的称号。这个称号不是因为烟波浩淼恍若天堂,而是因为伦敦大部分居民都是用煤作为家用燃料,煤烟太多,也就是所谓的空气中“pm2。5”浓度过高,所以才被称为“雾都”。
  现在伦敦的“pm2。5”浓度还没到峰值,要等到1952年冬天,一场雾霾在5天内导致4000人死亡的时候,那时的“雾都”才算是名至实归。
  灰色,是欧洲给秦致远的第一印象。


第13章 危机
  火车一路向北,除了加煤加水沿途不靠站。纵然靠站,火车上的劳工也不允许下车。
  经过里昂,穿过欧塞尔,晚上,火车抵达巴黎火车站。
  在巴黎火车站,劳工们转乘货车,继续向北方前进。现在的车厢就没了桌椅,只能席地而坐,或者是坐在车厢里装载的各种木箱上,秦致远认得木箱上的法文,他这个车厢里运输的是炮弹。
  也就是说,秦致远他们是坐在炮弹上被送往前线。
  结合火车前进的方向,以及现在的时间,秦致远已经推测出来劳工们的目的地,亚眠。
  在亚眠东部大约50公里左右的索姆河地区,英、法、德三国一共投入150多个师,正在进行第一次世界大战、或者说是人类有史以来,规模最为庞大、伤亡人数最多的一次战役。史称“索姆河战役”。
  火车到达亚眠之后,劳工们一分为二,一部分留在亚眠火车站装卸物资,另一部分继续往东。
  很不幸,当初106舱房里的六个人,分在了东去的队伍里,秦致远也在其中。
  作为距离前线最近的城市,亚眠已经成为了英法军队的大本营,亚眠火车站的战前广场上到处都是身着军装的英法士兵。头戴高顶帽或者高顶军盔,身着蓝色或者黄色军装的是法国人。头戴宽檐帽或者船型盔,身穿卡其色或者灰色军装的是英国人,很好分辨。
  广场上还有堆积如山的弹药箱,上面蒙着加装有伪装物的帆布。火车站附近的所有房屋都已经被征用,里面住满了从前线归来,等待转运的伤兵,纵然如此,伤兵们也无法全部安置,很多伤兵不得不待在条件简陋的露天广场上,终日哀嚎着等待着死亡的降临或者是火车上的空位。
  这些都不是秦致远担心的事情,秦致远他们现在已经登上运送弹药补给的汽车,随车队一起奔赴前线。
  路上到处是奔赴前线的部队,一队队,一列列,如同蚂蚁一般,默不作声的往前走。他们只有一个方向,往东,往东,继续往东。
  迎面而来的部队大多是能够独立行走的伤兵,有的包着头,有的包着手臂,有的拄着树枝做成的拐杖,艰难的一步一步向着亚眠方向前行。
  或许是错觉,秦致远从这些伤兵的面上看不到因为失去肢体的悲伤,或者是已经麻木,或者是终于解脱,对于他们来说,战争已经结束了。
  “哥,你说这洋人真傻,有车不坐给咱们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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