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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9章

帝国中兴-第15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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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耳边传来轰的一声巨响,他那张漂亮的软榻已经变成无数碎片,飞上了天。原来这是一枚炮弹,可能是汉军的炮船发现了他,故而瞄准了就是一炮。

  朱云天从沟里爬上来,在卫士们紧紧的保护下,后撤到了安全地带,他吐掉嘴里的一根草,心有余悸地骂道:“我日,差点去见马克思。”

第三卷 强汉 第七十九节 步步心惊
 
  由廖永忠亲自指挥的袭击战打了整整一天一夜,到第二天早晨太阳升起的时候,汉军水师负责外围护卫的炮船只沉了三艘,死了几十名炮兵。这点损失倒不算什么,但运兵船却沉没了足了十艘之多,两千多名军士落水,只有少数的几十人被救起,其余的都在江水中丧命。

  更要命的是,由于突然受此意外袭击,汉军的士气受到了沉重的打击,军心立马涣散,整支浩浩荡荡的作战舰队在共和军灵巧小船的冲击下,队形混乱不堪,前后脱节。炮船冲了出去跟共和军厮杀成一团,后面的指挥舰为了汉王的安全,则在弓箭船和卫士快舟的护卫下被迫后撤,这样做的直接后果就是把中间的运兵船全部暴露在了共和军的视野之中。

  此时,汤和率军突然从池州城中杀出,在解决掉了尾随而来的张志雄的部队之后,当天黄昏便赶到了青阳渡口,在岸边架起了炮队,对着江心这几十艘运兵船进行轮番的攻击。

  炮声隆隆,杀声震天,一个晚上的时间,汉军水师溃败不已。陈友谅迎着太阳爬上指挥船上的甲板,看着狼狈不堪的舰队,无奈之下只好下令退兵。

  张定边脸上全是灰烬,手里还握着剑,请示道:“汉王,不知您打算退到何处?”他心里其实想退回望江,等想出了对付共和军这种狼群战术的策略,明年再来重新打过,但他这个念头是万不敢说出口的。

  陈友谅一咬牙:“定边,作为大汉上将,你万不可心怯。我军只能退到怀阳地区,暂做调整,十日后再战不迟!”

  将官们一听,老大输得不甘心啊,这是要拼命了!退到怀阳?天,那地方江面曲折狭窄,地形复杂,极易受到岸上炮箭的袭击,且没有一处可以停泊之地,哪是上百艘船队停靠的地方!不用了,老大疯了!

  但他们都清楚陈友谅的脾气,一旦出口决定的事情,就不容人反驳,否认翻脸无情,六亲不认,谁谏杀谁。所以,众将官都不约而同地选择了沉默、接受,继而听话地付诸行动。

  后军变前军,提挥船冲在最前面向西撤退一百里,这次是逆流而上,行驶的速度极为缓慢。太阳爬到中天了,船队才走了二十里不到,勉强看到了前方的池州城。回头再看,只跟回来十艘炮船,其余的都被困在青阳渡口了。

  站在船上侧耳倾听,可以很清晰地听到青阳地区两支水军激烈交战的炮声,而且隐隐约约还可以听到兵士的喊杀声。

  张定边眼看大军要步入绝境,一时间心慌意乱,抓住了陈友谅的肩膀,急声问:“汉王,这可如何是好?如果池州城内的元军出来攻打我们,那可真是拣了便宜。”

  确实是大便宜,几十艘船,装满了不会游泳的一万多士兵,却只有十艘炮船护卫,防卫力量太脆弱了。

  张定边还真是长了一张乌鸦嘴,嘴里说着,岸边的丛林中已经竖起了一面黑色大旗,呐喊声起,一位将军带着上万兵马已经涌了出来,带兵之人正是徐达。

  徐达笑道:“大帅真是料事如神啊,让我在此地只需等上两个时辰,便能候到猎物,我观天象,分毫不差。”

  随他而来的是冯国胜,站在他身后,亦是得意地一笑,便马上命令军士们把二十门火炮推到了岸边,架上石块,不由分说先轰了一轮。

  随着密集的弹丸射向江心,汉军的炮船猝不及防,近岸的三艘船把这二十颗铁心弹全部笑纳,啪啦啦一阵震动,紧跟着便是轰轰轰三声剧烈的爆炸声,原来是船上的弹药库被击中了,起火爆炸。

  火光熊熊之际,三艘全都的炮船粉身碎骨,慢慢沉入了江底,留在水面上的,便只有一些残碎的木板和侥幸未死的士兵了。他们在急流中拼命地挣扎着,伸着双手,一起一伏,大呼救命。这在这种人人自保的时刻,哪有什么获救的机会。

  不一会儿,这些落水的兵士也都沉了下去,消失得无影无踪。

  “再打!”徐达旗子一挥,炮兵们紧张地装弹,填药,用棍子捣实,在火炮屁股上加上新的火捻,再次点燃。

  “嗵!嗵!嗵……”又是结结实实的二十发。

  这次,陈友谅的指挥船没有这般走运了,船头上挨了一发,如此近的距离,两侧甲板都被击穿。巨大的震动之下,还把两名贴身的亲兵给震下了水。陈友谅魂飞天外,把背上这件过于惹眼的披衣一把给扔掉了,带头钻进了底层密舱,一边命令张定边留在上面赶紧想办法周旋还击,一边在下面拍开了桌子:

  “我日你妈,朱云天,老子连你的面还没见着,就快没命了!许忠,快给老子想辙!”

  许忠早有一计,这时立马献上:“汉王,现在情势如此急迫,不如……暂且跟朱贼讲和?”他的意思是先服软,以求把有生力量退回湖广,再图复仇。

  毕竟,几十艘战船的主力舰队,真要就此被共和军采用这种游击战术给慢慢蚕食掉,汉军将会大伤元气,连西线长江上游地区对蒙军的作战都会大受影响。

  陈友谅脸皮一红,似怒似惊,斥道:“两军交战,第一次碰面,我军就要认输,我这主帅的面子往哪儿放?”

  这确实是个问题,真要派人求和,陈友谅觉得自己丢人丢大发了。可是,除了求和,还有别的办法吗?

  许忠扑通跪在木板上,磕头道:“汉王,为了我数百万大汉子民,为了将来的复兴大业,此举已是迫在眉睫啊!”

  这家伙采取了以情动人的伎俩,见陈友谅眉间露出犹豫之意,索性跪下,大声疾呼起来,而且还流下了眼泪。因为他知道,古往今来的皇帝,不管是昏君还是明君,一般不会杀这一类情绪激动且又为主公性命着想的臣子。

  其实,还不是为了自己的小命着想。沿岸布满了共和军的火炮,后面还有敌人从天上掉下来的水师部队正追击,说不定哪一发炮弹不长眼,晃晃悠悠地飞过来,就要了他的命。

  陈友谅看了许忠这副哭相,急忙把他扶起来,慰问道:“真乃忠臣也!你的建议本王一定重点考虑,且起来说话。”

  想了半晌,他决定还是视战事发展而定,实在顶不住了,再谈议和之事不晚。

  底舱内的众将官正焦虑,上面的张定边急急慌慌地进来了,帽子没了,头发散乱,裤子后面还烧去了一块,露出了屁股。他一下来便禀报说:“汉王,敌军似乎退走了,一个人影都没了,真奇怪!”

  “我军损失如何?”陈友谅比较关心这一点。

  张定边颇为伤感:“沉了两艘运兵船,四艘炮船,哎……罪过呀!”

  陈友谅倒吸一口凉气,从昨天上午到现在,只打了一天多,两次遭遇战,损失便如此之大,共和军的战斗力竟然有这么强?

  张定边总结道:“汉王,敌人有水师,这一点我们没料到,所以原定计划全被打乱了,官兵们都没有心理准备,自然惊慌不已,军心受扰。看来,朱云天为了吸引我们上当,已经准备了很长时间了。”

  陈友谅的脸上露出了些许悲哀的神色,慢慢的点点头,道:“我现在有点明白了,说不定,怀阳城都是他对我卖的一个破绽……他故意不在长江沿岸加强戒备,而是将所有的主力部队调去北方,就是引诱我军前来进攻,把我们一步步引到江浙腹地,在我们战线拉长、兵员补给都耗时耗力之际,突然亮出杀手锏,把我们困在他的肚子里,然后,慢慢消化……”

  说到这里,陈友谅全身打了一个冷战:“望江,望江危险了!”

  望江位于江浙与湖广的交界之处,起着一个大门的作用,是由湖广沿长江进入江浙的必经之地,也是汉军攻下的第一座江浙境内的州路。如果现在朱云天派出重兵突然从另一个方向掩袭望江,将它一举拿下,然后在江面以及两岸布足弓箭火炮,那么这支汉军水师可真的就要被困在朱云天的肚子里了。

  这一个环节,陈友谅在出兵之前,绝然没有想通。虽然他不可能想不到,但出于对自己水军实力的绝对自信,加上望江地区亦驻扎着三十多艘炮船,在共和军没有水师力量的先提条件下,仅凭陆上实力想打下望江,需要的时间何止三两个月。所以,陈友谅争取的就是在两个月内把与张士诚部的地理联系打通。

  这个计划一旦完成,即使望江真的失守,也随着朱云天后院的起火而变得无足轻重了。

  可惜人算不如天算,他万万没想到朱云天这半年的时间竟憋了一支轻便高效的水军出来,一交阵就干掉了他十几艘炮船外加几千名兵士丧命江水之中。这简直就是骑在他的脖子上拉了一泡屎,又掏出小鸡鸡在他的嘴里放了一炮。对他来说,这将是终生难忘的耻辱。

  陈友谅突然觉得恶心,他捂着肚子蹲下身子,控制不住地呕吐起来。

  接下来的一个晚上,对于汉军水师来说比较幸运,除了徐达率军放了几炮便无影无踪之外,池州城内的共和军并没有大举出动的迹象。即便心里清楚行踪早在对方的掌握之中,舰队还是悄悄的前行,逆流而上,用最快的速度西撤。

  但是翌日清晨,伏兵又出现了,这次是在北岸,是桐州方向过来的共和军,由花云和邵荣两人带领,上来就先放了一阵密集的飞火流星,烧着了两艘运兵船。炮船拼命开炮还击,倒也让共和军付出了一些伤亡。在这两艘运兵船慢慢沉下江底之时,花云一扬令旗,两千多人的部队也像徐达一样,瞬间便撤离了战场,在北岸上了马,向西奔驰,直向怀阳方向而去。

  指挥船上,惊魂未定的陈友谅擦着额头的汗,疑神疑鬼地道:“朱云天搞什么把戏呢?他到底想干什么?”

  许忠叹口气,说:“朱贼真是阴险,他这是在玩猫捉老鼠的游戏啊!既然我们怎么也跑不掉,只能在这江面上前行,那他想什么时候打,就什么时候打,在给我军制造恐慌的气氛,扰乱我军的人心啊!”

  陈友谅听了,马上道:“这样下去万不可行,传令下去,趁敌军新一轮的袭击到来之际,立刻就地靠岸,让这一万多步兵到岸上去,阻止敌人如此猖狂的行动。”

  与其在船上坐以待毙,不如投入战场杀个鱼死网破。陈友谅要孤注一掷,把最后的赌注压上去,就在怀阳城跟朱云天摊牌。

  许忠忙劝止道:“汉王,此乃朱贼的地盘,我军只是区区一万人,岂能经得住对方层出不穷的车轮战术?我看……还是让小臣做为军代表,去跟朱贼谈判一下的好。”

  陈友谅眼睛一转,觉得可以尝试一番,便稍微息怒,想了想,但最后还是决定,既要跟朱云天谈,也要把步兵推到岸上去,摆出一副决一死战的架式。

第三卷 强汉 第八十节 望江条约
 
  许忠就像一个引颈受戳的大傻瓜,乘小船到了南岸,在两名侍卫的随行下,反向东行。走了不足两里,便听岸边灌木丛里一声叱问:“什么人,给我拿下!”

  “嗖!”蹦出来十几名虎背狼腰的共和军兵士,把他给擒了。

  许忠忙道:“我乃汉王的使者,有书信要交与你们的朱云天大帅。”士兵们方才半信半疑的放开他,让他把信拿出来查验,果然,信封上写着“弟朱云天亲启”六个毛笔字。

  一名军士生气了,抬起腿来踹了他一脚,骂道:“狗日,拿我们大帅当什么人了,谁是他弟弟?!”

  这些军兵都是粗人,且已在共和军中混迹多年,深受朱云天的恩遇,哪能见得陈友谅如此称呼他老人家。许忠也算活该倒霉,替远在江心指挥船上的陈友谅挨了一顿饱揍。

  兵士们把这三人捆起来,扔到马上,留下几名暗哨重新隐伏到了林子深处,便疾驰而去,不到半日,便来到了池州。只见城外的江边已扎了一座小型的营寨,兵马出出进进,操练得不亦乐乎,正是朱云天今日的歇脚之地。

  见了许忠,已把他的来意猜了个八九不离十。朱云天咧嘴一笑,道:“我正等你呢,只不过,本以来还会隔几日,没想到真快呀!”

  许忠大惑不解,小心翼翼地问:“将军何出此言?”

  朱云天笑道:“你们汉王,嗯,现在一定正担心着望江吧?”

  许忠大惊,暗道,朱贼真小人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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