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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离无韵-第3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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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来窑里出的最好的一件,价钱不贵,三个青铜戈币就可拿走了。”
  姬子皙听了他的话,饶有兴味的问:“小哥,你是如何看出我俩乃是夫妻?”
  “这还用问?公子和这位娘子一看就是天生一对。小人在这里卖黑皮陶已有十数年,形形□□的人都见过,可像公子夫妇这样、如胶似漆的小夫妻还是头一对。喏,虽是隔着帷帽,小人也知道,公子的眼睛又粘到娘子身上了。呵呵呵!”
  无韵侧头看了他一眼,果然见他的目光正对着自己的方向,笑的心花怒放。她跺了跺脚:“你……”,赌气的把两个杯子放在他的手上,转身急匆匆的逃了。
  姬子皙满面笑容的对小贩说:“小哥好眼光!武涧,取三枚布币来!”
  自越国归降吴国,吴国的布币便可以在越国通用,且一枚布币等值两枚戈币。
  “是!”
  武涧从袖囊中取了三枚布币递给小贩,小贩皱了皱眉,摇手道:“公子,小人不要如此多的布币,给我三个戈币就行。”
  “拿着吧,小哥无需客气。”
  小贩看了他一眼,为难的说:“公子,小人不是客气,而是公子给小人的布币,怕用不了不久,就不好用了。”
  武涧一听他的话,勃然作色道:“你说什么?”
  小贩一看他们变了脸,猛地顿悟过来,自己是踩着钉子了!“这位大哥,请勿恼!是小人说错话了!这两个物件也不值什么钱,就送给公子了,得罪了!”说着,便要下跪认错。
  子皙摆了摆手道:“且慢!你为何说布币不好用了?”
  小贩听他语含冷意,心想:“奶奶哎,这可是今早出门没看黄历,怕是遇着煞星了!”他“噗通”一声跪了下来,哭诉道:“公子,小人看您绝非一般人物,也不敢有所隐瞒。公子当知,此地为吴越交界地。十天前,有齐国来的行脚商说齐国内乱,田氏代齐。咱们都知道陛下志在伐齐已有多年,如此好的机会又怎会错过?可这二十年来,余杭的百姓亲眼目睹越王励精图治,越国已成蒸蒸日上之势。而咱们吴国却是外强中干,到时候一旦陛下起兵,这余杭一带必成两国交兵之地。
  小人这批黑皮陶乃是最后一批货物,卖完了小人就要举家迁到南城去,南城的税赋比咱们北城要少了三成。小人的娘子两年前就催小人过去,小人一直犹豫着不走,实在是故土难离啊!呜呜……”说着嚎啕大哭起来。
  天色将晚,一行人逛了一天,都已是身心皆疲。姬子皙便挑了个极为清净的人家,准备在此打尖儿一宿。
  这家唯一的儿子去服兵役了。家里只有一对老夫妇和儿媳,领着三个稚龄的孩子艰难度日。此地临近苕溪,常有客商往来打尖儿,老两口一合计,家里倒是有几间闲屋,便把空着的屋子收拾齐整,赁出去多少也可贴补一下家用。
  晚饭后,众人卸下了一身的疲惫,各自早早回屋睡去。
  无韵的屋里一灯如豆。集市上发生的事情,她已从雀儿她们那里知晓。自两人圆房以来,无韵还是第一次见他脸上有如此深皱的眉头。她坐到他的身侧,伸出手轻轻揽着他的腰,两人都没有说话,跳耀的灯光照亮了两张沉思的玉颜。“离儿,自古以来,凡天下大事,分久必合、合久必分。合则兴,分则战。兴,百姓苦;战,百姓更苦。难道这千百年来的轮回就没个法子解开?”
  “有啊。”她将脸贴在他的后背上道:“阿公生前曾说过,他这一生最敬仰的人是孔夫子,最知心的人是凌旭子,最欣赏的人却是蒙子孟夫子。”
  “哦?”他转过身将她揽在怀中,奇道:“这却是为何?我记得师父曾经说起过,他二人一个认为‘人性善’,一个认为‘人性恶’。一个正统,一个异端,乃是水火不相容。难道,如此背道而驰的两个人也有惺惺相惜之处?”
  “正是。”她低声道:“阿公说蒙子有硬骨。他曾自诩‘如欲平治天下,当今之世,舍我其谁?’自古以来,也只有他敢说‘民为贵,社稷次之,君为轻。贼仁者谓之贼,贼义者谓之残,残贼之人谓之一夫。诛一独夫纣,未闻臣弑君也。君有大过则谏,率谏之不听则易其位!’”
  “好气魄!”他放开无韵起身道:“天下为什么分?君不以民为天,反为蝼蚁,民不聊生,民心自然思变。权力只对他的给予者恐惧,君主不存畏民之心,则离失民心不远了。君之视臣如手足,则臣视君如腹心;君之视臣如犬马,则臣视君为国人;君之视臣如土芥,则臣视君如寇仇。君主如果不仁,为臣可以杀之,并且杀这样的君主,乃是替天行道!蒙子果然好胆色!舍生取义,杀身成仁!此乃真男儿本色!得民心者的天下,桀、纣之失天下,皆因先失其民心也。民之归仁,犹水之就下、兽之走圹。”
  无韵看着他意气风发的背影,嘴角浮出一丝微笑。然而,转眼想起晚饭后与这家阿婆的话,又有些忧虑道:“方才我与阿婆闲聊才知,她与阿翁原本无子,但夫妻二人鹣鲽情深、不欲分离,便从老翁兄弟家过继了一子。此子成亲后又生三子。原本以为日子终于有了盼头,未曾想陛下前些日子突然招兵服役,连他们唯一的独子也被绑走。眼见两人都已年逾古稀、不知还有春秋几何。若是他们的儿子在战场上有何不测,留下寡母孤儿又该如何自处?”
  他轻叹了口气:“陛下如此作为实乃涸泽而渔,不图远虑之策。越王忍辱负重、运筹帷幄近二十年,于变法法令中曾明确‘当室者死,三年释其政;支子死,三月释其政;必哭泣葬埋之如其子;独子不征!’(嫡子若战死,免三年徭役;庶子战死,免三月徭役,葬礼与嫡子一样规格;若是只有一个儿子,则免除这家的兵役。)
  民心易失不易得。都说‘诸侯有三宝:土地,人民,政事。宝珠玉者,殃必及身。’如今陛下失民失政,耽于享乐。偏偏又刚愎自用,听不进劝告。尧舜之道,不以仁政,不能平治天下。如此作为,离失天下不远矣!” 
  无韵点头:“嗯,孟夫子也曾说过‘离娄之明,公输子之巧,不以规矩,不能成方圆。行仁政就是治天下的规矩。’”
  “为政者当以安民、富民为重。民以食为天,国以民为本。无恒产而有恒心者,惟士为能。若民无恒产,则无恒心。苟无恒心,放辟邪侈无不为已。……明君制民之产,必使仰足以事父母,俯足以畜妻子,乐岁终身饱,凶年免于死亡。”
  (君主不仅要使百姓能够活下去,还要活得好。那就要让他们有固定的产业,使他们对上足够奉养父母,对下足够养活妻儿。年成好能丰衣足食,年成坏也能免于饿死。这样百姓才能引而善,才会有恒常的心。)
  无韵疑惑道:“如何才能使百姓有恒产呢?”
  他低头沉思道:“轻徭薄赋而已。‘有布缕之征,粟米之征,力役之征。君子用其一,缓其二。用其二而民有殍,用其三而父子离。’国家发展,需要税收,但征收要适度,要保证百姓温饱无忧和正常发展所需,古今同理!”
  “如此说来,安民富民之时,还应当智民。如此才能强国,不为外敌所辱。”
  “智民?”他冷哼一声:“恰恰相反,为政者为保自己的江山永固,千百年来干的都是‘愚民’的事!民智不昧,国运则必得蒸蒸日上。可民智不愚,难以控制。他们舍不得坐在身子低下的那个位子罢了!”
  “如此,孔夫子打破学在官府,大办私学,才是真正值得敬佩!”无韵说罢,脸上浮现一丝黯然之色。对逝去的阿公更加思念。阿公他到处游学,著书立说,教养子弟,何尝不是如此呢?
  “确实如此,”子皙知道她想到了简况,“所以才有天、地、君、亲、师,师者,授业解惑,智民也。 
  倘有一日,凡天下之士,皆悦而愿立于朝;天下之商,皆悦而愿藏于市;天下之旅,皆悦而愿出于其路;天下之农,皆悦而耕于其野;天下之民,皆悦而愿为之氓;老吾老以及人之老,幼吾幼以及人之幼。天下可运于掌,此即为仁者无敌!”
  夜近子时,他走到南窗前,今夜无风,月光被阴云所遮,小小的庭院里黯淡无光。他低头自问:“‘道’是什么?齐一万物,逍遥无为就是一切吗?”
  

  ☆、第四十三章  伍言树

  鞠阳殿里,姬子地书房内外门窗幽闭。
  吕密跪在书案前,头顶胜邪剑的寒光让他全身毛骨悚然。此剑是他带着发丘力士亲自盗掘。带回鞠阳殿时,公子为了试剑,一出鞘就要了两个贴身侍者的命。更为诡异的是,此剑每月月圆之日都必须出鞘饮血一次,否则剑身日夜嗡鸣不止。饱饮之后,剑身则会隐现出极其诡异的红光。
  姬子地将胜邪插回剑鞘,阴声道:“姬惊鸿可是回了逍遥殿?”
  “启禀公子,三公子已回宫了。”
  “临淄那边可有消息?”
  “回公子,吕思已探知武泉进了齐王宫。且齐楚联姻已被取消,改为齐陈联姻。”
  “哦,从姻亲到仇寇,这齐楚两国也真是热闹。看来,咱们凑热闹的时候也到了。邗沟东道可是布置好了?”
  “回公子,齐王宫与邗沟东道均已布置妥当。”
  “甚好。”他咬牙低声道:“姬惊鸿,无论你要作何图谋,我在这两个地方等着你就是。你可不要让你的二哥失望!”说罢,他盯着桌上的一只貔貅镇纸,猛地抽剑将其断成了两半!
  今年的冬日比往年都要来的早,来的冷。
  逍遥殿后面的澄塘里,池水上面浮着一层极细的薄冰。姬子皙穿着白色大氅,自斟自饮着碧透的绿酒。武涧站在他的身旁,看着他气定神闲的样子腹诽道:看公子这副神神在在的样子,谁能相信他已经让我跑了三遍馆娃宫!明明心里想念得紧,还不许对夷光娘娘明着要人。只苦了我这个侍卫,来回跑断了腿!
  “武涧,你说她们三个女人究竟有什么好说的?这都亥时了吧?”
  “回殿下,已是二更天了。”看吧,又忍不住了吧。你们小夫妻一走一年多,夷光娘娘才留夫人说了不到一个时辰的话,啧啧,真是娶了媳妇忘了娘啊。
  武涧犹豫了一会儿道:“殿下,您真的要同意楚国使节见夫人啊?”
  姬子皙瞥了他一眼道:“真是怪哉!我都不怕,你怕什么?若是一年前,我自是断然拒绝,现在么?”他傲然道:“他既然敢向我提出让魏子季见见故人,公子我的肚量难道要输于他?”
  “殿下,”武涧急道:“齐楚既已解除婚约,那楚王恢复了自由身,怕是会对夫人心存觊觎,不可不防啊?”公子,青梅竹马,两小无猜什么的,死灰还能复燃,何况师兄师妹?同门十多年,朝夕相处。这个我武涧真的不好说啊……
  “无事,”姬子皙笑道:“走吧,随公子我去接一接夫人,天黑路滑,真是不让人省心啊!”
  “是!”看看,急不住了吧?真真那啥要面子活受罪!
  武涧提着灯,灯光驱散了四周的黑暗,两人一起向馆娃宫走去。
  馆娃宫里已烧起了地龙。
  施夷光与无韵相对而坐,正笑望着紫玉围着一桌子礼物大呼小叫。
  “哇哇,母亲,你看这只桃木簪,多精致啊?苏儿,去拿铜镜,我要带上看看。”
  “是!”苏儿笑着应道,转身去拿铜镜。
  “还有这个,嫂嫂,这个是叫大阿福吧?母亲,您看您的额头都有细纹了。我把这个大阿福摆在妆台上,母亲每日梳妆都能看到它,就不会再颦眉不展了。”
  “这个死丫头!”施夷光笑骂道。
  “还有,还有这个粉色的细锦娃娃。多漂亮的小裙子,还有两个小辫子,瞧她的眼睛,长长的睫毛像是会说话。我从未在宫里见到过这么可爱的娃娃。母亲,紫玉今夜要搂着她入睡。”
  施夷光被她聒噪的不行,头疼的对无韵道:“真是长不大,明年就该定亲了。这个样子,让我怎么放心把她远嫁出去?”
  “母亲,”无韵拍了拍她的手,笑着安慰道:“还有一年,事情兴许会有转机,母亲不必过于心焦。”
  “但愿吧!”她不置可否的摇了摇头。伸手拉起无韵的手道:“对了,我看刚才武涧都来了三回了。子皙这个孩子,明明想让你回去,就是拉不下脸来。”
  “母亲!”无韵羞红了脸。
  “好孩子,两情相悦,孰为难得!实不相瞒,一年前的新婚之夜,你二人意图瞒天过海,又怎能瞒过母亲这双眼睛?”
  无韵惊道:“母亲!我……”。
  夷光摆摆手,打断她的话道:“这些年来,子皙游学在外,没有我盯着那肖耀殿,那群猴子还不得翻了天?母亲今日见你们一副情投意合,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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