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末英雄-第966章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你说要是以后回沪上怎么样?”杨锐问道。他不习惯直接了当的把话题说出来,只好迂回。
“回沪上……”女人低低的想,但一会便醒悟了,微微吃惊道:“下一届是不是……”
“有这个想法。”杨锐侧头看向她,虽然女人的政治智商一向不高。但除了身边的女人,他能说这种事的人不多。
女人眼睛眨巴了好几下,如同考试遇上一道复杂的数学应用题,好一会才她说道:“下一届不做的话。那以后呢?”
“以后,下一届不做,还有以后也不会再做了。”杨锐眼睛看着天花板。他相信自己下野后。那些反对自己下野的人一定会对此高度赞扬,以此建立道德壁垒将自己永远挡在紫禁城之外——银安殿是他的国公府私宅。一旦下野,总理府将挪到南海子或紫禁城里。
“不会出事吧?”女人再问。京城演戏说书的多。无事时她和女子复兴会的人常在茶馆。以历史看,开国功臣除了宋朝其他都难有善终。杨锐此时握着天下大权,但以后会变成什么样谁也不知道。
“能出什么事?不会出什么事的。”杨锐明白自己的在整个国家中的影响力、在将领中的影响力、在民众中的影响力。接班人不管是谁、不管什么派系,都不敢加害自己,他们最可能做法是将自己牌坊一般的供起来。
历经二十多年,他已经很了解这个社会,这本就是一个以德自居的社会,为什么民初大帅打不过通电即可下野?为什么段祺瑞后半生会念佛吃斋?皆因如此。或者换个角度,从商业看,虽然颁布了公司法,可真正注册有限责任公司的人很少,大多人领的都是个体工商执照。他们无法接受后世以注册资金为限的‘有限责任’概念,而是认为如果是自己违约,那么责任绝对是‘无限’的,即使自己无法清偿债务,后代也将继续清偿。
这本是王朝两百多年所积累起来的道德遗韵,使得人们会不自觉遵守之前的规范。当然,用后世的革命用语,这叫迂腐或者落后,孙汶常凯申等人正是借此而上位的,不是他们强大,而是其他人都被‘旧道德’束缚了手脚。而当国民党因为不遵守道德取得胜利时,旧道德就急剧崩坏,最终,比他们更不遵守原则的人将他们取而代之,而后,统一的王朝重新养成新的道德,文明再次出现,一切都似乎是一个轮回。
除了在严州,复兴会上位时并没有破坏这种道德遗韵,这也是开国后易于统治整个国家的一大原因。杨锐之前刻意提防的抱犊崮响马、西南土匪都没有出现,其实按照历史,他们也不是在民国起始时便有的,而是在国家持续混乱数年后才出现的;至于历史上的白狼起义,那只是官逼民反的产物,而在中原破败的农村,叛乱者要想找到志同道合者并不困难。在这样的时代、这样的道德下,政客们只要宣告下野,那就有绝对的安全,更何况是自己主动下野以维护宪政。
“你会不习惯的。”女人不知道男人心里想的是什么,她憧憬了一下杨锐下野后的生活又回到了现实,自己的男人只顾事业不顾家庭,这是她很早就知道了的。
“可以做的事情还有很多,只是换了一个天地而已。”杨锐笑道。
“可你自己心里不愿意啊。”程莐是想男人下野的,可不憧憬未来的她很容易就能感觉到男人的真正心思。他此时的询问,似乎是为了寻找不下野的理由。
“是有一些。我担心他们把这个国家玩坏了,失去难得的机会。”杨锐道。他想伸手拿烟的时候,女人也伸手把他拉住了,这么一动作,她睡衣的领口露出一片晃眼的白。
“像欧洲大战那样的机会吗?”程莐感受到了他的目光,她忽然拉着他的手从自己睡衣的领口插进去,任其把玩里面的一切。
“嗯。”一心明显不能两用,杨锐应付似的嗯,另一只手也插入了睡衣,谈话就此结束。
数日后,面对着书房内的几张熟悉脸孔,杨锐最先问蔡元培:“孑民还是说说你的想法吧。谁做总理不重要,关键是不能耽误这个国家。”
“我并没有特别的想法,我也不想坐那个位置,更做不来。我只是希望竟成你能为后来者立下规矩,如果你一任就是二三十年,那后来者很有可能接着坐二三十年。我们大家都相信你,你问心无愧、毫无私心,确实在为这个国家好,但以后的人会怎么样就难以预料了。”
蔡元培的甜言蜜语真是把杨锐吓了一跳,很怀疑他是在美国吃多了糖。在杨锐疑惑间,蔡元培接着道:“本朝……,也不仅仅是本朝,其他任何朝代,都有敬天法祖的传统,开国时立下的所谓祖制,后代绝不可逾越。如果前人立下了不好的规矩,那么后人就会继承这些不好的规矩。我国虽不是美国,可总统也好、总理也罢,都是竞选上来的……”
“孑民,竟成若不任总理,谁还能做得来?”徐华封插言道,他在意的是正在建设中的工业和实验室那些惊天动地的项目,任何人敢破坏之,他就要与其拼命。
“华封先生就可任下届总理。”蔡元培道。“先生年岁最高,做总理无人不服。”
“我做不来!”不作丝毫考虑,徐华封就笑着回绝了蔡元培,他再道,“治国不仅仅是治理好这个国家,还要理顺这个国家在整个世界中的位置,看看我们和日本,再看看法国和德国就知道世界大势的重要。我做不到像竟成那样,能准确找到机会,让国家在列强中左右逢源。你看,以前英国人不待见我们,可如今却越来越倚重我们。
我们能走到现在,大家都觉得是水到渠成,可回头一看就会吓一跳,能到这一步绝不是机缘巧合,而是事前就有充分计划,这一点大家可以问重安。”
话题转到了谢缵泰那边,他很认真的道,“我之前不喜欢竟成干涉外交,可到最后我常常很痛苦的发现他才是对的,而我是错的。他说欧洲一定爆发大战,欧洲就爆发大战了,他说美国一定会参战,美国就参战了……
大家都听过南辕北辙的故事,对咱们这样的国家来说,方向最为重要、机会更为宝贵,若是错过那么一丝缝隙,革命就不会成功;若是欧洲大战前像日本那样迟钝,国库就不会像今天这么充裕。这些都是竟成在决定方向。孑民说的是有道理,可问题是竟成不任总理,谁能把握国家的方向和宝贵的机会?”(未完待续。。)
壬卷 家与国 第十章 高尚 下
“竟成可以成为下任总理的顾问,叮嘱一些要注意的东西……”蔡元培道。不过他还没有说完就被杜亚泉打断了,“这不好,如果后任总理不听建议该怎么办?与其这般,还不如竟成一直连任。”杜亚泉说完问向杨锐,“还是竟成说吧,到底该怎么办?”
“我也矛盾。”杨锐明白这些人不是功利之徒,最少以历史看,人品都是常被人赞扬的,所以他打算实话实说。“权力是有侵蚀力的,如果连任下去,以后我很难自己主动从位置上退下来,即使现在,退下来我也不习惯……”
“呵呵……”杜亚泉不知道为何发笑,其他人也笑。杨锐接着道,“但如果不连任,按照孑民的办法,我很可能会逾越顾问和总理的界限,分不清我是总理还是他是总理。可如果不提供意见,这个国家接下去会走向哪边,真的难以预料。若是其他时期,没有我不重要,可现在不是,欧洲大战虽然结束,还签了巴黎和约,可欧洲哪一次混战结束不签和约?
每次都签订和约,可每次的和约都是下一次战争的导火索。法国福煦说的没错,这不是和平,这只是二十年休战。也就是说,二十年后我们还要面对一场新的世界大战。如果说刚刚结束的世界大战是春期争霸,那下一次世界大战就是秦王扫**,战争的烈度和残酷是前一次的数倍、十数倍。到时候会发生什么,我不知道;
而正因为我不知道,所以我不能像孑民说得那样可以安心做一个顾问。给后来的总理一份时间表。有的时候我的判断也会是错的,可虽然是错的。但我相信没有人能比我更清楚历史的走向、下一场战争的决定性因素。这种细节有错但总体上正确的判断,会让人无所适从。到底是相信还是不相信是一个大问题。
如果继续连任,我担心自己会变成真正的独裁;如果不连任,我又担心后来者会把本就不怎么好的牌输得一干二净——我们依然处于不安全的阶段,局势比以前好,但一不小心还是会掉下去;而一旦掉下去,不说北庭、外东北保不住,关内也会成为美俄两国的角力场,内斗、叛乱、甚至是内战都可能发生……”
见杨锐说的这么吓人,蔡元培第一个不信。他认为杨锐最开始说的是真话,可后面就有些危言耸听了,因为不这样,杨锐没有继续连任的理由。他忍不住打断道:“竟成你直说吧,如果连任,你什么时候才觉得自己可以放手?”
“不出意外,应该到下一次大战的巴黎和约签订。那时候重建了世界秩序,应该会有一段漫长漫长的和平,只要在那次和会上确立我们的利益和地位。我就可以放手了。”杨锐诚实的道。
“真会有下一次大战?不是有国联吗?”秋瑾毕竟是一个女人,她以为国联的签订后,就像当时报纸上说的那般,会有永久的和平。现在杨锐确定会有下一次大战,她不得不问。
“当然会有。”杨锐知道国联被全世界弱小国家和和平人士寄予厚望,所以不得不回答这个问题。以肃清谣言。不过想到希特勒消失,他也说不清楚第二次世界大战何时开始、怎么开始、怎么结束。“德国是不会服输的。这一点法国人判断的很准确,而英国永远不会让欧洲彻底和平。战争只是时间问题;布尔什维克想消灭所有资本主义政权,二十年后他们的力量也会很强大;还有美国、我们都会从中渔利。
国际联盟希望是很好的,但却没有自己的维和部队,也没有自己的经费。按照联盟细则,如果要干涉两国纠纷以制止战争,需要全体会员国同意,这几乎是不可能的;还有美国在国联之外,他的力量足以对抗整个国际联盟,如果国际联盟要为两国纠纷,要制裁某一国,但美国不同意怎么办?”
“这怎么可能?”谢缵泰说道。“美国人虽然很可恨,但一些事情还是很有分寸的。”
“比如现在入侵拉美各国?”杨锐反问。他一提拉美,谢缵泰便不好意思的笑,美国对外政策是以美洲为边界的,美洲之外表现的很正义;之内,就频频以他独有的方式干涉各国内政,联合果品、标准石油,这些大托斯拉都是祸根。而且经济危机下,纵使是美洲以外,他依旧会被这些大公司左右政策。
“国际联盟只是一个看上去可以杜绝战乱的机构,但是英法的利益重心在欧洲;美国的利益重心在美洲;我们和日本……,英国也许是信任我们,也许是为了刺激中日和美国的矛盾,她逐步将亚洲的部分权力让渡给我们,只求我们保障她的经济利益和侨民安全;俄国的利益则在全世界。大家各有各的势力范围,矛盾不可调和。”杨锐道。
“可为什么我们交好俄国却疏远美国呢?”蔡元培问道。对美国心存好感、对俄国极度厌恶使得其对当下的外交政策很不快。“难道我们就不能和美国交好吗?”
“为什么?”杨锐笑,“你会这么说是因为你对美国和俄国抱有成见。美国表面上提倡正义,实际上他们所间接弄死的人绝不比布尔什维克少,只是他们手上永不沾血而已;而布尔什维克虽然凶恶,满身是血、杀人如麻,但他的理想却未必是恶的。
排除这种偏见,以事实论,俄国比美国更弱小,现在更处于全世界敌对的状态,我们对其友好、给予贷款,不期盼他们回报什么,但最少能建立一种信任,这种信任就是两国和平共处的基础。换而言之,对抗布尔什维克就不如收买他们,这样工人就不会被他们煽动造反。
以霸权论。俄国占领东亚的**和美国独占太平洋的**完全不能相比,他们要的仅仅是出海口以及出海口的安全而已;而美国霸占太平洋的**使得我们必须在美国和日本之间做出选择。亲近美国就是敌对日本,而亲近俄国却不会得罪日本。这难道还不够作为疏远美国的理由?”
“可竟成不要忘记了。我们建设的不少工业项目,很多都是针对美国市场的。”杜亚泉插言道。“汽车、家用电器、机电产品,如果交恶美国,外贸就会收到严重影响。”
“可这些工业品的贸易额加起来也不会比美国的入口商品金额多。”杨锐强调道,“我们和美国最终可能处于一种对等贸易的状态,就是你进口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