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宝风流-第20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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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范阳帽,所以进坊时没有察觉。要不也至于让少爷冒这么大险了”,一口气说道这里,想到刚才的经历,唐七依然是心有余悸。
“留下的那些兄弟……”,这次回答唐离问题的是唐九,“少爷放心,太子那边人手也不足,派不出兵来抓人,这些人都是长安的地头蛇,一哄散了想抓都抓不住”。
知道家人无碍。而自己地安全也暂时无虞,从变起到现在,唐离的心总算定了下来,想起这短短时间里遭遇到的一切,唐离最深地感觉就是一个“乱”字,如今长安之外固然是打的乱成一团,而帝京之内也是一片乱相。除此之外的大概就是“仓促”了,发现玄宗遭人下毒是一个偶然,而由此引发了太子仓促的兵变。
设若太子的兵变能依照计划从容发动,自己可还有机会逃脱,家人可还有机会逃脱?脑海中偶一冒出这个念头,就让唐离心中不寒而栗。由此可见,这种仓促不仅是对于毫无准备的自己一方如此,而且对于太子同样如是。既然是仓促发动,必然就漏洞极多,想到这里,终于定下神儿来的唐离陷入了沉思。
骡车稳稳而行,约三柱香功夫后,已是到了大慈恩寺门外,不过车却未停,而是又沿着寺墙向前绕行了许久后,才在一个偏僻的侧门前停了下来。
这是占地广大的大慈恩寺内一个分隔出地独立院落,唐七及唐九刚一搀着唐离走进院门,就听“当”的一声脆响,前方石阶上关关手中的铜盆摔落于地,随即,这个自入唐府以来始终言行有矩的女子嚎啕大哭声中向唐离狂奔而来。
“你们没事就好,没事就好!”,怀抱着哭声不止的关关,唐离的眼睛瞬间也红了起来。
随着刚才那声大响,屋里的李腾蛟等人相继现身,这番劫后余生的悲苦与欢喜自然不提,终究还是念及这是佛寺,众人才强行压抑下了现在地情绪,在此中间,唐离口中只知道喃喃念着一个“好”字儿。直到此刻,他那一直忐忑躁乱的心才总算彻底的踏实了下来。
“少爷,你的腿!”,脸上犹自挂着泪珠的莲儿这一声喊,才让关关等人的目光集中到了唐离的腿上,原本上次刺杀后就没有好利索的腿经过刚才的连番折腾,早已肿涨的不堪,而那暗色地裤脚处不断有滴滴血水落下。
见到这个,李腾蛟等人刚刚收住的眼泪再次滑落,当唐离正由关关为伤口敷药时,就听小院的角门处一阵毕剥声响,角门开处,“金州古佛”悠然而入。
第二百二十五章 … 乱起(十四)
见到这个,李腾蛟等人刚刚收住的眼泪再次滑落,当唐离正由关关为伤口敷药时,就听小院的角门处一阵毕剥声响,角门开处,“金州古佛”悠然而入。
“高公公,你那套内宦衣饰没丢吧!好,赶紧换过之后你就速去十六王宅,无论如何要把凉王殿下给接出来,对了,最重要的是他那套监军使的仪仗,一定要完整的带出来”,身子斜躺在锦榻上,被众女环绕的唐离向高奇吩咐完毕后,见他满脸惧色,乃咬牙一笑道:“十六王宅在皇城东边,李亨兵力不足,现在还顾及不到这些被拘管着的王子王孙,我自会派人护卫你的安全,公公但去无妨”。
许是正处理伤势的关关手重了一些,唐离小腿一抽的同时,口中闷哼了一声,不过现在精神极度亢奋的他却顾不得这些,口中咝咝的吸着气转头向一边站着的唐七道:“阿七,你现在带上这里所有的护卫,连天王在附近留下的兄弟也一并叫上,即刻护送高公公前往十六王宅,若是凉王能顺利出来也就罢了,若是事有不谐,你抢也要把睿儿给我抢出来,对了,那些监军仪仗一样都少不得,可记住了”。
“人都带走?那……”,唐七刚一迟疑,便被唐离打断道:“我与大慈恩寺颇有渊源,就不说它天下第一大寺的名头,就里面的这些护院武僧也尽可保证我等安全,你怕什么,还不快去!”。
听唐离这么一说,唐七再不犹豫,陪着脸色青白的高奇转身就走。
“承平百年,如今护卫十六王宅的那一旅军士也不过是虚应故事,但这地方住着的都是些王子王孙,若真要动手,阿七。别人也就罢了,对这些王室子弟要慎之又慎……”,对已走到门口的唐七补充着说到这里,唐离略一沉吟后道:“罢了,这时节也顾不得太多,你便宜行事就好。总之一定要将李睿平安无事的给我带出来,还有那些全套子仪仗一件也不能少,恩,越快越好,去吧!”。
挥挥手示意唐七快走,口中再次“咝”的吸进一口冷气后,唐离转过头来向道:“阿九,你的伤怎么样了?”。
“近身打斗不成。但只要有猎弓在手,五箭以内没什么问题”,示意着活动了下肩膀。唐九踏前一步道:“少爷有什么事尽管吩咐就是”。
看着右胸上依旧缠绕着厚厚白绢布的唐九,唐离微叹一声道:“那个叶延士可请回来了吗?”。
“请回来了,不过他刚一到府就正好碰着敌人来袭,现在也随那些受伤地兄弟转到明德门附近了”,说完这些,唐九看着唐离道:“怎么,少爷要把他请来此地?”。
长安城内以皇宫占据的龙首原地势最高,随后依次向下,地势越低的坊区居住者身份也相应越低。而靠近长安明德门的那些坊区就是帝京中的贫民窟,自然也是那些市井好汉们聚集的所在,黑天将伤者安置在这些地方,倒也是题中应有之意。
“是,你这就跑一趟!把叶先生请过来,另外找人传话给天王,就说是该用到那几个大食人地时候了,请他把这些人并那些来往信笺一并带过来”。吩咐完这些,唐离又看了唐九一眼后道:“去吧!路上小心些!”。
应命而去的唐九刚走到门口,随即躬身合十道:“佛爷!”,唐离抬眼看去时,却见一个形体枯瘦的老僧缓步走了进来。
见到这个老僧,房内原本拥在唐离身边的众女随即起身,福身间无比恭谨的见礼道:“佛爷!”,这其中不仅是关关如此,就连儒门世家出身的郑怜卿,及自小在道观中长大的李腾蛟也是满脸肃然。
“诸位女施主有礼了!”,淡淡的话语似三月春风拂过,老僧合十一礼为谢后,那双幽深而寂静地眸子转向侧躺着的唐离道:“一别经年,小友虽遇小厄,然气宇更胜往昔,幸甚幸甚!”。
“在下小腿有疾而不能远迎大师法驾,失礼之处还请恕罪!”,唐离边躬身见礼,边细细打量着这位如今名冠天下的“金州古佛”,近两载不见,这老僧地身子虽然一如往日般枯瘦,但额间原本是黑白夹杂的寿眉此时却已银白而不着一点杂色,脸上照旧是皱纹堆叠,但说话间显露出的中气与两年前相比却愈发的悠远绵长,原色的麻布僧衣,朴拙的多耳芒鞋,这老僧的身姿也如旧日般动静之间如古井无波,但唐离两年前在他身上感受到的那股淡淡然的威压,却已悄然演变成和煦地微风,发乎自然而了无痕迹。
将老僧打量一遍过后,唐离再次拱手道:“两载不见,大师动静之间皆成庄严宝相,法力更纯乎自然,如此佛法精进实在是可喜可贺!”。
老僧闻言,微微一笑,脸上堆叠的皱纹竟随着这个浅浅的笑意渐次展布开去,虽然他没有说话,但仅只是这一个笑容,恍然间竟使这个初秋的房屋中弥漫出一种春日的旷怡平和之气,感受着周边的一切,唐离竟有些心下骇然之感。他万万想不到仅只是两年时间,这老僧的修为居然到了这种佛性透体,光月霏齐的地步,与世间那些借助香烛法器营造庄严法相地僧人们相比,老僧这种纯乎自然的佛性显露简直就真到了 “我身即佛”的境界。
“饿了吃饭,困了即眠,本是一糟糠老僧,又何来庄严宝相!”,脚踏多耳芒鞋的老僧已来到唐离身边,边口中随意说话,边自宽大的僧袍中探出枯瘦的右手悬于唐离头顶。
看这手势颇似佛门中的“摩顶受戒”,正不知老僧意欲何为的唐离就觉头上百汇处有一股勃勃然的温热透顶而来,这温热入体之后居然又一变而为凛凛寒流,似山泉一般缓缓洗过脑际,随后,这股温热的寒泉随着老僧渐次向下地手流过颈项以至脏腑,说来不过短短的时间,但经此之后的唐离却觉身上躁气全消,尤其是原本满布焦虑的脑中。诸般扰杂的情绪尽去,只剩一片澄澈而平和地空明。
虽不知这老僧用的是什么神通法门,但切身有感的唐离正坐榻上,再次恭谨为礼道:“多谢大师了!”。
“小友山根生灰,眼角发赤,此主惊怖之心障”。缓缓收回手来,老僧淡淡的声音道:“老衲所施不过是我门参禅入定时静心凝神的小法门,当不得一个谢字!”。
“大师请坐,蛟儿,给大师奉上茶来”,向李腾蛟交代了一句后,唐离转过头来道:“说来还没谢过大师对舍亲的援手之恩,实在是惭愧!”。
听唐离说出这样话来。老僧也只淡淡一笑,却不说话。
见这老僧来地古怪,摸不着他来意的唐离自李腾蛟手中接过茶盏亲手递过后道:“大师此来未知有何赐教?”。
“小友可是欲往羽林左营?”。老僧顺手接过茶盏,依旧是一副淡然语调道:“老僧正是为与小友结伴而来”。
闻听老僧此言,唐离心中先是一惊,继而又是一喜。今天李亨之所以敢于发动兵变,一则固然是为势所逼,也因为如今的玄宗毒入肺腑而不能理事,除此两点之外,还有一个重要的原因就在于现在京畿道驻军都被李光弼带走,从而在长安数百里内形成了一个真空。正是有这个真空在,李亨才敢于以小搏大,以其掌握的不到五千人的兵力悍然发动兵变。而仓皇逃出的唐离要平定此次兵变,其关节点毫无疑问还在羽林左卫身上。
初逃出时,唐离原本也是一心想到左营说服李蕲调兵平叛,然则当他在驴车上见到倾营而出的羽林右卫,尤其是见到朱雀大街上地景象时,这个既定的想法也随之发生了变化。
那一队队羽林右卫军士虽然也是策马急行。但他们的脸上却并无战意,倘若说这还算不得什么,那么这些羽林右卫敢于在朱雀大街等主干道上分散巡逻这一现象本身,就立时打消了唐离即刻前往左卫地心思。
虽然羽林左右卫分处于龙首原的东西两侧拱卫皇宫,但左卫的那四千五百人马毕竟也是在城中驻扎,看着陈玄礼率领的右卫人马如此表现,唐离脑海中的第一反应就是:“右卫军士怎么敢如此有恃无恐?”,既然他们大规模出营,却又面无战意,那自然就不会是前往城东与左营火并。而以右营丝毫不占优势的兵力却敢在朱雀大街等地分兵。也就说明他们对左营的威胁毫不担心。
看到这一幕,唐离当时真是如坠冰窖,心冷如死,在他初想来,必定是左营的李蕲也成了太子一党而参与此次兵变,所以陈玄礼才敢如此有恃无恐,设若真是这种情况,则此次兵变将再难有挽回的余地。
但是随着渐行渐远,始终是见到太子手下兵力匮乏地情景后,唐离心中的希望又渐渐生发,羽林左右卫的驻地大营是以龙首原上的皇宫为中轴线等距设置,从这一点来说,若是李蕲真成了太子一党,则他的左卫三军四千五百人该也早到了朱雀大街协助兵力不周的右卫弹压地方,但是如今时间早过,却不见左卫来人,这种情况下就只可能有两种解释,一是李蕲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兵变弄的措手不及,形势不明之下他不敢也不愿擅自跳入这潭混水;而另一种情况就是面对这场仓促地兵变,李蕲与太子之间形成了一种脆弱的约定,这种约定的脆弱使李蕲既不完全信任太子而义无返顾的起兵相从,也不愿就此与太子为敌而起兵平息兵变,从而造成了左卫如今作壁上观的景象,但综合右卫军士对左卫毫无忌惮的表现来看,唐离断定形势当属于后者。
李蕲既不愿加入兵变队伍,也不愿冒然起兵平叛,他既然与李亨之间有这种脆弱的约定关系在,孤身带伤的唐离在毫无准备的情况下就不敢冒然前往左卫大营,否则一个不好,就极有可能是有去无回。
身份是唐离说服李蕲的第一个劣势,与杨国忠地相公身份及薛龙襄的兵部尚书不同,唐离虽然是份属清贵的韩林大学士,但这种职衔儿除非加派使职,否则并无实权,即便是在政事堂,玄宗的旨意也只是让他“参谋赞划”。在这样一个关系着自家乃至家族生死富贵的当口儿,唐离地这个身份显然对李蕲不占优势。尤其是在如今形势极不明朗的情况下,唐离还没狂妄到以为凭他几句话就能让李蕲押上身家性命,随他悍然起兵对抗太子的地步,而要消除这个劣势,在如今的形势下。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