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念,不忘-第3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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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亦天稍稍活动了一下酸麻的手臂给她看,抬手抹了下脸上的伤口,“我没事,你呢?有没有被砸到?”
韩念胡乱里抹泪,倒把自己抹了一脸鲜红,看着怪吓人的,“我没事,我一点也没事!”有他那样的奋不顾身的庇护,她怎么可能有事呢?
仔细捧着她的脸检查了一圈,唐亦天才确定她没事。踩过地上的碎片,走过去拎起瘫在地上的沈瑜,冰冷而简短地又问了一次,“东、西、给、了、谁?”
那样波澜不惊的目光让沈艳秋感到不妙,仿佛他现在还有些许的耐心来问沈瑜,只消再过片刻他没了耐心,便能叫所有人痛不欲生。
“是……苏海梅。”沈艳秋替沈瑜做了回答。
唐亦天立刻松手,客气又礼貌地对沈艳秋告辞,“谢谢老夫人。我的手没事,您不用担心。”
沈艳秋的一口气彻底松了下来,知道唐亦天最后一句话的意思是告诉她,他饶过沈家了。定气回神后她才发现,向来老谋深算、稳如泰山的自己竟然出了一身冷汗。
沈瑜冲过去抱着姑奶奶,“凭什么!凭什么他那么讨厌我!凭什么就对她那么好!姑奶奶!你说凭什么啊!”
沈艳秋无奈地说,“你就当一切都是命好了。”
这个世界哪里有那么多可以说得出所以然的感情了,更不可能把人放上天平,一一比较谁比谁好,谁又不如谁。有的只是擦肩而过,回眸相视,然后就知道那个人将与你共度一生。
☆、PART 43
虽然韩念担心不已;但唐亦天仍然坚持自己只是皮外伤没什么大碍,甚至开车回家都没问题。
他这个人有时候很随和,有时候又执拗得很。尤其是从不服输的个性,韩念从他年少看到如今;再了解不过了。
还好两家离得不远,他单单一个右手把着方向盘问题也不大。韩念也就没继续坚持要亲身上阵;毕竟她开的话;也许问题更大。
赶上晚间高峰期,车子开出去没多久就堵在了路上。韩念拿湿巾擦干净自己一手一脸的血,白色的纸巾染上淡淡的红色,都是他的血。
擦过右耳时她抽了口凉气,大概是刚才溅起碎片划破了耳廓;碰上带着酒精湿巾就尖锐地刺痛了一下。
唐亦天急忙伸手掰过她的脸;右耳耳垂的朱砂痣上方划了一道小伤口。口子不深,也没再流血,却让他沉下了眼眸。
“这种小口子,血都没流。”韩念撩下头发随意一遮,反倒是心疼他的伤口。血现在是不流了,可暗红的血痂凝结在他的手背、手腕、还有衣袖上,无论他怎么说没事,她都觉得心如刀绞。
除了心痛外,还有些许的心慌。
绿灯结束,他们的车只往前进了两位就又停了下来,红灯亮起,秒数漫长。
韩念绞着手指,唐亦天瞥见她的小动作,浅浅一笑,“你要问什么?”
“你从哪里开始偷听的?”那样不堪的自己,韩念真的不愿意被他看到。无论是她被沈艳秋奚落,还是她的反唇相讥,与那样的人争执、斗嘴,甚至泼茶,即使她能够厚颜地相信自己没有错、自己做的都对,依旧觉得难看极了。
“我可没偷听。”他耸肩,“我把车停在院子里,下来透透气。只是你们的声音太大了,我想听不到都不行。”
韩念垂着眉眼嘀咕了一声,“我声音不大……”像泼妇一样叫嚷的是沈瑜,虽然是自己刺激的她,但是韩念还是想给自己挽留一点优雅的形象。
“你究竟拿什么和沈瑜做交换?”唐亦天本不想问这个问题,只是眼下的情况并不简单,他有必要知道一些细节以此来做判断。
韩念知道瞒不住,小声承认,“我和她说,如果她帮我拿到资料,我把我爸救出来,然后……然后我就离开你……”
唐亦天狠捶了方向盘一拳,“嘟——!”的一声喇叭声;好响。韩念惊得肩头一耸,他的一张俊脸沉得吓人。
韩念嗫喏着问,“你是不是生气了?”唐亦天和她说过他的底线,很明显她找沈瑜救韩复周无疑是触碰了这个底线。可交易确实是在之前就和沈瑜定下的。
唐亦天依旧沉默,脸色愈发难堪,韩念伸手轻扯了他的衣袖一下,“对不起,亦天。我知道你和我说过你的底线,只是……”
汗珠从他的额角渗出,唐亦天绞着眉头,俊朗的五官都皱到了一起,他艰难地吐字,“手、手开始疼了。”
他自己承认说疼,那必然是极严重了。韩念一看,他的左手搭在方向盘上,他方才竟然是用受伤的左手捶的那一拳!
急恼之下,她忍不住骂了他一句,“你是笨蛋吗!”
他咬着牙苦笑了一下,那笑容比哭还难看扭曲,“是啊……我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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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J市的安仁医院检查、处理完伤臂,林书文开车把他们送到家时已经是晚上九点。
唐亦天的左臂用绷带固定着,挂在脖子上。诊断结果是急性软组织挫伤,吊上绷带,开了活血化瘀的药,外加给了一袋冰块敷着。被瓷片划破的手消毒、清洗了伤口后缠了纱布。虽然没有伤到骨头,可现在这样疼痛还是不可避免的,一周左右可以康复。
耀灵缠着陈婆要等爸爸妈妈回来才肯睡觉,听到开门声立刻就从客厅跑了过来。一看到爸爸这副模样,他惊诧得眼珠都瞪圆了,“爸爸!爸爸你的手怎么了?”
唐亦天支吾着不知道怎么解释,如果说自己的手被一个女人用花瓶砸伤似乎有点影响他在儿子心中高大伟岸的形象。“这个嘛……”
一旁的韩念仗义地替他解围,算是对他的回报。“耀灵,你爸爸变身为超人起飞的时候,为了避让一只小鸟,手臂撞到了电视塔,受伤了!”
“哇!”这下耀灵激动得眼珠都要掉出来一样,瞬间化身为打了鸡血的小狗,扑在唐亦天腿上追问,“爸爸!爸爸是真的吗?那你救了谁?”
唐亦天轻咳了一声,没有承认却也没有否认韩念的话,抬手摸摸儿子的头,格外淡定地说,“救的当然是你妈妈。”
“哇!爸爸好厉害!”小孩子崇拜一个人的时候,眼睛里晶晶亮亮,像是有无数的小星星要跳出来似的。
“那是当然。”被儿子崇拜的眼神这么一看,唐先生决定不再矜持,索性就这么大方地承认了。“爸爸就是你的超人啊!”
好奇宝宝耀灵继续提问,“爸爸!超人飞的时候都是伸右手的,为什么你撞到了左手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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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手臂受了伤,唐亦天理直气壮地坐在床边,等着韩念来帮他脱衣洗漱。可韩念从浴室了走出来瞥了他一眼,一点也不温柔地说,“你又不是两只手都伤了,难道不能自己刷牙?”
唐先生起身进了卫生间,过了一会,他探出头来,“牙刷好了,但是不能洗澡。”
知道他想打什么鬼主意,韩念早早钻进了被褥里。“你现在这样肯定不能洗澡,手上还有伤口呢!你忍忍,我不嫌你脏。”
不是唐亦天有洁癖,而是白天和耀灵在公园疯了一身汗,下午回家只匆匆换了件衣服也没洗澡,这一身的汗味儿实在是不能忍啊!“不行,我不洗睡不着。”
韩念翻身下床,唐亦天抿着嘴的模样严肃又认真,好像他提出的要求光明磊落,合情合理。她也不反驳,只是抓过床头柜上的冰袋递给他,“睡不着就自己敷着,医生说了48小时内冰敷效果最好!”
“喂!”唐先生真的生气了,“我是因为你受的伤啊!”
看他站在浴室门口生闷气,韩念怕他气得能站一晚不睡,便伸手拉他到床边坐下,自己坐在他身侧,拿过冰袋替他小心地敷着手臂。“刚才在车上我问你生气了吗,你也没回答我。那我现在问你,你是生气了吗?”
冰块贴在酸疼的手臂上,冰冰凉凉得很是舒服,疼痛也小了几分。唐亦天握住她拿着冰袋的手,小手被冰得一点温度都没有。他紧紧捏着她的手说,“我之前说过,如果有一天你发现你错了,你不用和我道歉,因为我原谅你。”
他顿了一下继续说,“不过这一次,你确实应该道歉。”
韩念抬眼看他,俊脸上多了一道细细的疤,他看起来像个顽劣的少年,带着几分傲然和别扭,“你怎么可以用离开我作为交换?”
“你把我交换给沈瑜?”唐亦天对韩念这笔交易有相当大的意见,甚至有点不敢置信。
“韩念,我真想把你的心掏出来看看……”他忍不住恨恨地说了一句。
“看看是不是黑的?”韩念酸涩地问。
“看看有没有我!”他提高了语调,抬手就去揪她的耳朵以示警告,结果不凑巧正捏在韩念的伤口上,她疼得叫出声来,他又赶紧丢了手,“又破了吗?我看看?”
韩念握住他的手掌,掌心薄薄一层老茧摸起来硬硬的,她低头看着那手掌,不敢直面他。“亦天,你是不是一直在怪我爸,在你爸爸出事的时候,他没有全力帮忙?”
唐家陷入绝境时,韩复周正在调动的紧要关头,他一开始确实伸出了援手,可后来未免自己仕途受影响,韩复周撇清了同唐家的关系。因为这件事韩念一度气过父亲,甚至责骂过他。当时韩复周说,“唐家的事已经不可能有转机了,现在谁去帮忙谁就脱不了干系!难道你要我也掉进火坑不成?我好好的,日后还能帮唐亦天一把,要是连我都掉了下去,你们怎么办!咱们家怎么办!你个小孩子懂什么!”
那时候的韩念确实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小孩子,她也没有任何能力帮得了唐亦天,她只能嘤嘤地哭,到最后还是唐亦天来安慰她,和她说,“没事的,相信我。”
随后韩副市长成了韩厅长,他也确实兑现了诺言帮助唐亦天,只是后来唐亦天投桃报李,给予韩复周的帮助早已超过了当初他给予自己的。
父亲在关键时刻为求自保撇清关系,这是韩念心中永远的一根刺,她一直都没敢告诉唐亦天。在她看来,这是唐亦天后来报复韩复周的唯一理由。连韩念都觉得韩、唐两家如此交好,在那样的时候撒手不管确实不仁义,只是她不能接受的是唐亦天竟然选择了那样毫不留情地报复。
在她看来,就算他知道了这件事,起码也可以给她父亲一个道歉的机会啊!
唐亦天长长叹了一口气,他知道,韩念始终无法越过那道坎。只是现在的他也没那么想逼着她面对真相。就像现在这样,即便还有解不开的误会,即便还有些许的隔阂,只要她还留在自己身边,就够了。
他往床上一躺,懒懒地说,“不洗了,就这么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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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亦天的手臂疼了一夜,而韩念担心了一夜。第二天清早,两人一起顶着黑眼圈互道早安,都忍不住笑了。
虽然眼下的事迫在眉睫,可他们都知道,急也不一定有用。资料在苏海梅手上,她不像沈瑜那么好对付,冲进贺家逼着她交出东西这样的行为断然是不妥的。起码也得找个中间人打听下情况。
但毫无疑问,韩念唯一能联系到的贺东言是那样的不靠谱。
其实贺东言也并非一无是处,只是相比唐亦天,他更孩子气一些,玩心也重。说白了,他还没有遇到一件逼着他成熟起来的事。就好像韩念,也曾无忧无虑觉得自己还是个小孩,还不需要长大。
“你们说东西被苏姨拿走了?”得知沈瑜手里的资料给了自己的继母苏海梅,贺东言惊诧的程度不比韩念和唐亦天小。
“为什么呢?”贺东言整个人都懵掉了,“她要那个干什么?不、不,她和这个事有什么关系啊!”
“所以你也不知道为什么?”唐亦天问道。
贺东言彻头彻尾的茫然,“之前你爸出事那会儿,就和贺家没关系,到了韩部长出事的时候,也和贺家没关系。从头到尾,我家就没参与过这些事啊!就算她觉得我家老头子不闻不问是不讲情分,可也不用她插手啊!”
更何况苏海梅并非原配,在贺家向来不怎么管事,生意上的事更是从不插手,也就是偶尔需要她帮忙她才会代表贺观涛出面罢了。
“林秘书早前就发现她和方亮有来往,如果不是NSJ的事,那就是她个人的私事了。”唐亦天又问,“她平时就没和你们提过关于韩复周的事?”
“没有啊!”贺东言摇头,他虽然和继母关系一般,但是苏海梅和他父亲贺观涛的感情很好,要是有什么早该说了。再说如果她和韩复周有私怨,那么早在韩复周出事时就该出手,为什么到如今才插手这件事?
想到这里,贺东言犹如雷劈一样怔在那里,嘴角牵动了几下,“难道……是她拿走了储存卡?”
“储存卡?!”唐亦天与韩念异口同声惊了一声。
贺东言艰难地咽了下口水,“那个……我和你们说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