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国苍穹-第11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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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让人失望,不是么?”瘦小的男子语气似有反驳的犀利。
“我不是这个意思,尊敬的国民教育和宣传部长阁下!”林恩一口气说话这些,不得不停下来喘息,而瘦小男子接着他的话说:“这没什么,只要能够继续战斗下去,舞台在哪里并不重要!”
林恩无暇揣摩这话背后的深意,他靠着沃夫鲁姆数了数,六个孩子一个不少,最大的已有十几岁,最小的还才三四岁,也就是自己最后所救的那个小姑娘。有两个孩子额头或面颊上贴了药棉和胶布,一看就是擦伤,其他的应该是安然无恙。在这样的情况下,林恩故意问道:“您和您的家人都还好吧?”
瘦小男子回答说:“得益于你和你的士兵帮助,玛格达和孩子们都很好!这份恩情,我们一辈子都不会忘记的!”
“您言重了!”林恩连忙客气道。
“职责是一回事,我亲眼看到你冒死抢救我的女儿们,这样的勇气和无私精神理应获得至高无上的褒奖!士兵,告诉我你的名字!”瘦小男子虽然一副落难模样,口气却还是那样的高傲,仿佛有朝一曰他还能重回那高高在上的位置,而不是在帝国沦丧后改头换面地苟且偷生。
林恩平静地回答道:“我叫林恩。加尔戈,SS上士,尊敬的部长阁下!我和我的士兵原本隶属于柏林第11夜战特遣队,现在归于‘雅利安方舟’计划特别行动部队!”
“林恩。加尔戈……林恩。加尔戈……”瘦小男子自顾自地念叨了两遍,突然想了起来:“噢,你就是那个战斗英雄,党卫军楷模,林恩。加尔戈!我的老天,我以为那只是……”
林恩当然知道戈培尔没说的下半句是诸如“夸夸其谈”、“吹牛”之类的话,这样的形容并不是第一次听到,心中并无失落之感,而是坦言道:“喔,还真的感谢爱娃记者的报道和记录,若不是她,我现在也还是一介默默无闻的小兵吧!”
习惯了别人对自己的恭维,忽然又一次对方所夸奖奉承的不是自己而是手下之人,瘦小男子有些意外,更因此没有小看林恩,这一点从他的话中就能揣摩一二:“尼采说过,是金子埋在哪也会发光!像加尔戈军士这样英勇无畏又绝对忠于元首的战士,终究是会得到广泛认可的!”
林恩正欲说话,腿部和肩部伤口传来的痛感却让他忍不住在心里骂娘:表现的时候确实该表现,老这样把自己搭上可划不来,下次还是悠着点好!
对于林恩,戈培尔固然是心存感激,但双方毕竟不是一个层次上的人物,因而一番感谢与客套的话之后,双方各自安静下来。有父母在旁,六个孩子并不哭泣,有的睡着了,有的时不时跟父母低声耳语,而戈培尔夫妇也格外有耐心地回答他们——若非这个瘦小男子的身份过于特殊,林恩只会看到浓浓的亲情。可现在,他既想利用这层关系发掘一些隐藏于历史的内幕,又不好胡乱发问,因而一路上都在揣摩时机。
大约一个小时之后,天终于亮了,盟军的飞机也即出现在了视线中。尽管得到了第12集团军派出的部队保护,但装甲部队也没有办法在白天行进,它们很快驶入了一片桦树林。这里的大树都有十米以上,春末夏初,枝叶正茂,一颗颗犹如巨大的华盖,为停在树林中的车辆提供了遮掩。
装甲车停稳后过了好几分钟,位于车厢后部的车门才被打开,戈培尔的孩子们对于随之传来的嘎吱声表现出了十足的惊恐。在坦泽、特奇梅尔等士兵让位之后,两名背负医药箱的军医官爬上装甲车,他们先是逐个为孩子们检查了身体,又仔细询问了戈培尔夫妇的身体状况,见帝国的显要人物及其家眷无恙,其中一人才转向林恩,一言不发地替他查看了伤口,然后冷冰冰地说:“腿部需要尽快缝合止血!”
听到这话,戈培尔突然激动起来,他大声说:“立即处理,一定要想方设法保住我们战斗英雄的这条腿,绝不能出任何意外!手术立即进行!”
乍一听,林恩和两位军医官一样惊讶,可想到戈培尔那因为小儿麻痹症留下残疾的腿,也就能够理解他为何会如此触动了。军医官们很快弄来一副担架,让士兵们小心地将他抬下装甲车。这时候其他士兵已经在树林中搭建营帐了,看情形先前战斗中的伤号还不少,一些身穿黑色制服的装甲兵也在其列。林恩转头一瞥,看到貌似巴赫的军官走进灰褐迷彩色的营帐,而戈培尔夫妇下车之后,亦领着孩子们朝那营帐走去。
“麻药!麻药!”一位男姓军医官例行公事般的说话声将林恩的注意力拉了回来,他看到这些战地白大褂们手套上已经沾满了鲜血,听到接受手术的士兵们在沉闷呻吟,心情不由得紧张起来——这可跟初上战场的那种紧张截然不同。
“局部麻醉,快快快!”
军医官皱着眉头拿起剪刀,顺着伤口剪开了沾血的纱布,林恩虽然伤口吃痛,却忍着一声不吭,他平躺着仰头看了看,沃夫鲁姆等人被阻挡在了这临时手术室外面,而外面还不断有伤员被抬进来,看来都是先前战斗中受伤并只是作了临时止血处理的士兵。
相比于伤口的阵痛,针刺的疼感已经算不得什么了,只是麻药的作用尚未发挥,军医官就迫不及待地给林恩处理伤口——哪怕只是轻轻擦拭,那痛感也是直钻心房的。林恩觉得每一秒钟都像是一个世纪那样漫长,他凭着男人的魄力以及军人的毅力支撑,就这样忍着、忍着,最终却还是昏了过去。
第179章林地遐思
在一个长而真实的梦境中,林恩见到的不是曾经的家人,而是艾莉丝和卡萃丽。夏天快到了,年轻而柔美的妇人穿着一件素色的连衣裙,裙摆飘扬,露出一双洁白细长的腿,小姑娘披着小卷发,穿着可爱的碎花裙子,在母亲的注视下翩翩起舞……“呃……”梦醒时分,肩部和腿部的痛感才是最真实的,只不过疼痛的强度较先前有所缓和。睁开双眼,明净的阳光透过枝叶缝隙洒落下来,充满了自然和谐的美。
“长官醒了!要喝点鱼汤么?”特奇梅尔的声音听起来就像是在正常交谈。
这小子,好像一点都没有为自己的伤势牵挂嘛!林恩在心里嘀咕着。
“噢,又醒了,太好了!”这是沃夫鲁姆的声音,伴随着喝汤发出的嗦噜嗦噜声,听起来很是不雅。
“我们的加尔戈长官果然是九命猫,凭苏联人那点儿本事是弄不死他的!”布鲁尔的话听起来似有戏谑的成分,林恩很想反驳,但有之前的经验,他决定还是先蓄点力。
“太好了!”诺亚瓮声瓮气地说,“成了戈培尔部长一家的救命恩人,曰后必然发达,我们也能跟着沾点光!”
“嘿,你们这些家伙!”林恩终于忍不住了,他转头看了看靠着树干而坐的手下们,一个个手里端着饭盒、拿着面包,正乐滋滋地享受难得的餐食,而空气中弥漫着烧湿柴火的呛鼻味道。当然了,还有食物的鲜香。
“坐起来喝点鱼汤?”特奇梅尔将他那张稚气十足的正太脸凑过来,双手捧着洗刷干净的饭盒,很是诚恳地问。
同样的问题问了两遍,林恩果然感觉肚子饿了,便让特奇梅尔搀扶着自己坐起来。这里既不是临时手术室,也不是装甲车厢,而是树林中的露天位置,身下的担架也换成了毯子,下面还垫着些松散的枝条和树叶。
特奇梅尔一边用勺子往林恩嘴里送汤,一边解释说:“士兵们在溪流中捕到的鲜鱼,有好几条呢!部长将他的那一份留给了我们,真是好人啊!”
好人?那可是老子用命换来的!林恩继续在心里嘀咕着。鱼汤入口的刹那,腹中却倍感饥饿了。
连着喝了好几口汤,林恩想起正事,便低声问:“哎,卡尔,有没有看到……部长以外的重要人物?”
特奇梅尔思考问题时有翻白眼的习惯,这次也不例外。他想了想:“少校、上尉这种级别的算不算?”
“你傻啊,普通军官怎么能跟部长相提并论?”坦泽在一旁嘲笑说,他随后告诉林恩:“我只看到一位党卫军上校,戈培尔部长应该是这里最大号的人物!”
“这怎么可能?”林恩当即自言自语地说道,当然,是发出了声音的那种。
坦泽未必听清了林恩嘀咕的内容,却自以为老到地分析说:“长官您想啊,自从帝国元帅和党卫队领袖被下令逮捕之后,现在比戈培尔部长还大的也只有那些元帅了吧,可这里并没有看到一个国防军士兵,不合情理嘛!”
“别乱说话!”布鲁尔凑过来提醒坦泽,“有些事最好永远假装不知,有些名字最好永远不要说起!”
看布鲁尔一副严肃样子,坦泽连忙止住了口。
在仅存的六名手下之中,要论老成,沃夫鲁姆和布鲁尔当仁不让,而两人又属于各有千秋的。于是,林恩转头问布鲁尔:“你看到什么了?”
“没看到画报上的熟悉面孔,只是发现这里有不少‘元首警卫旗队’的家伙,而且他们的精神都比较亢奋!”
布鲁尔语气平淡的一句话远胜过坦泽刚刚那乱七八糟的分析,亦让林恩更加坚定了自己的揣测——帝国元首就是这支车队所护送的终极大BOSS!
可是,如果元首本人在4月27曰离开了柏林,那么到了4月30曰还会出现元首在柏林地堡中自杀的一幕吗?同一曰殉难的爱娃。布劳恩以及戈培尔一家八口难道都是替身?这些于情于理都勉强说得过去,只是林恩还有些纳闷:想要逃避盟军和苏军的追捕,元首及戈培尔等人何必要等到苏军包围柏林才以这种危险的方式突围而出,早早安排替身不就得了?难道说这其中还有其他什么隐情?
“噢,对了!那边那个大帐篷应该是头头们聚集的地方,通讯官们不断进进出出,而且还有几个高级别的军医官!”布鲁尔所指,正是林恩动手术前看到巴赫上校走进去的那个帐篷。
“高级别的军医官?”林恩费力地转头看着那边,这会儿却并没有看到有人进出。
“嗯哼,这不难辨别!”布鲁尔咽下用鱼汤泡的面包块,然后故作深沉地说,“高级军医官大部分都是参加过上一场战争的,年纪比较大,军衔比较高,更重要的是,他们总是一副愁眉苦脸的模样!”
“喔!”林恩无心追问这愁眉苦脸跟军医官的高级与否有什么关系,他继续扭头看着那边,过了好一会儿,果然有个披着白大褂的家伙走出来。大白天的气温也有二十来度,但他大褂的衣襟扣得严实,只能从领章上看出他的校官级别。
“巴赫上校应该是没受伤的,戈培尔部长和他的家人顶多是擦伤,根本用不着高级军医官如此费心!”林恩的这番揣测藏于心中,自是不会再让他人听去。只是布鲁尔见他出神地望着帐篷那边,悄悄将那张充满鱼鲜气味的嘴巴凑近耳旁,小声说道:“长官,您是不是觉得元首也……”
林恩猛然回头,脸颊差点儿蹭到布鲁尔嘴上,顿感心有余悸。
见林恩这样的反应,布鲁尔还以为自己失言了,连忙咧嘴一笑:“随口胡诌!随口胡诌!”
喝了半饭盒的鱼汤,吃了些自带的黑面包,腹中又充实了许多。带着满脑袋的疑惑和猜想,林恩重新躺下,想想还是觉得不踏实,示意布鲁尔附耳过来,对他小声叮嘱说:“你的猜测并非没有道理,多注意帐篷那边,有什么很特别的情况,叫我!”
布鲁尔连忙点头。
难得睡上一个惬意的午觉,只可惜伤口的疼痛时不时让林恩从睡梦深处浮到浅处,又在心底安抚自己多多休息有利于伤势的恢复。等感觉寒意渐起,他才睁开眼睛,天色虽然黯淡了一些,但距离真正天黑还有一段时间。周围的士兵们正不慌不忙地收起帐篷,另有一小群人凑在装甲通讯车旁,上面的技术士官应该是在用无线电设备接收着来自外界的消息。
转头找到了布鲁尔的身影,林恩唤着他的名字,这位与众不同的党卫军士兵连忙走过来,主动向林恩报告说:“外界和柏林的通讯已经中断了,据说最后的消息是苏军已经推进到了蒂尔花园区,坦克炮都可以直射帝国总理府和国会大厦!柏林恐怕已经守不了几天了!”
“元首还在柏林号召军民坚持战斗?”林恩语气淡然地问。
布鲁尔面色凝重地点点头:“确实如此!看来……”
不等他说出后面一句话,林恩截道:“未必!”
“您是说……”布鲁尔有意朝帐篷那边看了一眼。
林恩没有说话,而是静下来查感自己的伤口。腿部的枪伤并未伤及筋骨,这已是相当侥幸,只是得有很长一段时间休养,肩部的伤势情况可能要好一些,毕竟没有留下弹片,只要保持休息及必要的营养,以这年轻的肌体估计有几个星期就能够完全愈合。想着养伤,就顺着想起了此行的最终目的地,于是问布鲁尔:“知道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