执掌武唐-第5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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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年摇头一叹,颇具沮丧道:“舅父此话不错,然而今日侄儿在棋风馆内见到那少年郎君行棋,心知自己一定不是他的对手,这下棋助教只怕是无缘了。”
楚百全眉头微皱,问道:“那少年郎君姓甚名甚?”
青年如实回答道:“似乎名叫陆瑾。”
“陆瑾?”楚百全苦苦思忖半响,摇头道,“老夫从未听说过此人之名,你说说看,他有何等厉害之处,如何赢过考验棋手的?”
“陆瑾与考验之人下成了‘四劫循环’的和局,并没有取胜。”
“什么!没有取胜?!”楚百全瞪大老眼,猛然抬起手来在青年头顶用力一敲,怒骂道,“他连获胜都没有,如何有进入最终招录比试的资格,你这臭小子是寻老夫开心么!”
青年慌不迭地躲过楚百全袭来之手,神秘兮兮地言道:“舅父可知与陆瑾对弈之人是谁?”
“谁也?”楚百全仍旧余怒未泯。
“与陆瑾对弈之人,乃是司马仲连。”
“啊!”楚百全心头狂震,一声惊呼已是高拔出口。
本就已经安静下来的八哥鸟又被吓了一跳,在鸟笼内乱窜不止,楚百全被震惊得无以复加,竟忘了心爱的八哥,拽着青年的衣袖不能置信道:“区区少年郎君便能赢过司马仲连,你你你,没看错吧?”
“此乃侄儿轻眼所见,怎会看错?”
“这……司马仲连莫非是有意承让?”
“没有,双方一直斗的是难解难分。”
“莫非他下了臭棋?”
“也没有,司马仲连布局行棋都是十分高明。”
楚百全呆呆地愣怔了片刻,终于接受了这个事实,脸色陡然转为难看,叹息道:“没想到世间居然能有与司马仲连一较高下的少年棋手,哲茂,这下我们麻烦了!”
这位獐头鼠目的青年名为任哲茂,乃是楚百全阿姐之子,楚百全生来就是岳父命,所生全为女儿没有一个儿子,每当望着成群的女儿莺莺燕燕,他都忍不住一阵潸然泪下,于是视这阿爷早早亡故的侄儿如同己出,更是将自己一身的棋艺教给了他。
任哲茂从小学棋,练就了一手非凡的棋艺,不禁让楚百全老怀大慰,暗自感叹后继有人。
第一二零章 招录之前
这次内文学馆招录棋助教,楚百全立即意识到此乃将任哲茂招录进入内文学馆的绝佳机会,倘若他能顺利成为棋助教,自己在暗地里多加栽培,有很大希望能让任哲茂继承自己衣钵,成为下一个棋博士。
于是乎,楚百全内举不避亲,毅然决定让任哲茂参加招选。
而任哲茂也算不负众望,轻而易举地战胜考验棋手,进入了最后招录。
楚百全曾暗地里了解过与任哲茂同时进入最后招录的那几人,认为只要他不出现较大的失误,取得头名应该不会有问题,于是放下了心来。
没想到如今竟是半路杀出一个程咬金,厉害得与名重天下的司马仲连战成了平手,如何不令楚百全呆如木鸡,心里面也掠过了一丝无奈和悲凉。
任哲茂见舅父面色苍白,哭兮兮地言道:“舅父,这可怎么办才好?侄儿还想进入内文学馆哩,你可得想个办法才是。”
楚百全喟叹了一声,在院中踱步思忖不止,不知过了多久,他突然站定了脚步,老脸神色说不出的凝重,沉声言道:“哲茂,我有一计,可让你与陆瑾尽力一战,然却略显卑劣。”
任哲茂精神一振,急促言道:“舅父,有什么好计策你说便是,只要能够获得胜利,卑劣又有何妨!”
楚百全点点头,行至任哲茂身前轻言细语地说了起来,及至听完,任哲茂惊喜不已地瞪大了双目,拍手称赞道:“好办法,舅父此计果然不错,那好,明日我们就这么办!”
楚百全苦笑道:“陆瑾既然能够与司马仲连斗得旗鼓相关,相信他的棋艺已算出神入化,要知道舅父与司马仲连下棋,也是输多赢少,这一计,只是让你有获胜的些许希望而已,但愿老天保佑吧。”
※※※
为了止住那辆受惊车马,陆瑾左肩被车厢狠狠地撞击了一下,大感疼痛难耐,回到家中解开上衣一看,这才发现左肩头已是红肿成了一片,隐隐有污血流动。
想来也是,急促前行的马车如此巨大撞击之力,陆瑾又非铜皮铁骨,被这么结结实实地一撞,想不受伤都很难。
好在陆瑾下山之时早有准备,带上了裴道子亲自调配的跌打伤药,朝着伤口敷上些许,一股清凉的感觉顿时弥漫伤处,那股疼痛感也是消散了不少。
疼痛顿消,然而忙碌了整整一下午,陆瑾大感肚腹饥饿,寻思还是到外面饱餐一顿为妥。
刚走至门边,钱夫人也恰好入内,抬起眼眸朝着陆瑾看得一眼,不咸不淡地问道:“陆郎这是要出去啊?”
陆瑾点头笑道:“对,准备出去吃点东西。”
钱夫人点点头,朝着院内走去,刚走得没几步,突然想起一事,转身讥讽笑言:“对了,陆郎前去报考棋助教结果如何?可有赢得对手?”
陆瑾如实回答道:“没有。”
“呵,输了吧?!”钱夫人脸上藐视之色更盛,口气尖酸而又刻薄,“棋风馆里面全为当朝国手,知道啥是国手不?那可是得到朝廷认可的围棋高手,你一个少年郎君下得没几天围棋,跑去凑什么热闹?那不是丢人现眼么?输了也是常理。”
“这个……钱夫人,在下并没有输,而是与那老伯下成了和局。”
钱夫人双手叉腰,泼辣言道:“和棋又能如何,没赢便是输,难道还有什么好夸耀之处么?”
陆瑾好气又是好笑,对于这般泼辣街妇,骂又骂不得,打也打不得,讲道理更是不听,只能敷衍以对,于是故作一副受教的模样道:“夫人教训的是,在下明白了。”
钱夫人这才微微颔首,随口问道:“对了,棋风馆的棋手我基本都认识,不知与你对弈之人是谁?张万良?王文光?颜睿才?”
“都不是……”陆瑾回忆了一下,这才恍然道:“哦,那老伯似乎叫什么司马……司马……啊,想起来了,司马仲连。”
“什么!”钱夫人惊讶的高叫声震云霄,刺得陆瑾的耳膜更是隐隐作痛。
陆瑾还不知道她为何这般失态时,钱夫人已是一个箭步冲上前来,拽着他的衣袖不能置信道:“你你你,居然与司马仲连下成了和局?!”
陆瑾点头道:“对,那位老伯的确棋艺非凡,我也是拼劲了全力,才勉力保持不败。”
“不可能,怎么可能……”钱夫人语无伦次,半响才回过神来怀疑道,“陆瑾,司马仲连可是棋风馆的馆主,也是当今天下围棋第一人,你如何能够与之下成和局?这不是天大的笑话么!”
陆瑾这才恍然醒悟,讶然道:“什么?那位司马老伯竟是棋风馆馆主?”惊讶之后,又是释然笑道,“怪不得能有如斯棋艺,原来竟是如此的了得。”
见他神情语气都不似作假,钱夫人不禁半信半疑,问道:“这么说来,陆郎你已经通过了报名初试?”
陆瑾微笑道:“对,明日便前往棋风馆参加最后的比试。”
钱夫人根本不敢相信他能有这般了得的棋艺,犹豫半响,突地言道:“我们钱家所经营的绸缎庄便在棋风馆旁边,既然陆郎这般了得,奴明日自当前来观战。”
“好,那就多谢夫人替陆瑾助威了。”陆瑾抱拳谢过,这才大步流星地走了。
钱夫人依旧怔怔然矗立,如同梦中。
※※※
午后东市,喧嚣热闹,人车如织,商铺吞金吐玉,酒肆宾客满座,一派富饶繁华。
大唐棋风昌盛,许多达官贵族、名士才子都痴迷喜爱棋道,作为长安城最富盛名的棋手渊薮——棋风馆,每到开门纳客之时,往来宾客几乎都快要踏破门槛。
然而今日的棋风馆,却是有些例外,向来对外经营的单独棋室关闭了,后院几间对弈水榭也是紧锁大门,唯有一楼正堂内置放着密密麻麻的长案,错落有致地围成了一个马蹄形。
向来只立有一张棋案的独立高台,今天破天荒地地摆上了四张棋案,为了方便宾客观战,每张棋案后都有两名仆役抬着一副面向宾客的棋枰,虽没有悬挂在墙上的棋枰那般巨大,但勉强算作清晰。
今日内文学馆招录棋助教,自然是围棋界一件了不得的大事,毕竟能由白身棋手成为朝廷吏员,那可是一件非常了不得的事,虽然进入最后角逐的少之又少,然而能够一饱眼福也是不错。
第一二一章 招录比试(上)
午时三刻,所有观战的棋案座无虚席,台下最前面五张长案,则是坐着吴成天、司马仲连、楚百全以及翰林院另外两名棋待诏,此五人都是围棋界中显赫的人物,今番主持招录比选,正当其所。
而在二楼的一间雅致房间内,内文学馆馆主苏味道正坐在一张梨花案几前,闻着熏香品着热茶,大感惬意。
苏味道乃是当世有名才子,乾封年间举进士,未及三十便成为了内文学馆馆主,执掌内廷宫教。
这内文学馆馆主虽只得从六品上的官身,不过苏味道今年刚刚三十有一,在这拼出生,拼长相的大唐官场,两样皆无的苏味道有此成就已是非常不错了。
从相貌上来讲,苏味道长相的确让人不敢恭维,他身材适中双腿略短,肥胖的面孔一对绿豆眼,鼻子塌陷仿佛被人打了一拳,厚阔的嘴角始终挂着一丝类似痞气的练达,就好似一个精明干练的商贾,而非才高八斗的文学之士。
其实以苏味道之才,昔日考取进士时本是一甲进士及第,可惜唐时选官用人颇为在乎长相,朝廷明确规定面相凶恶丑陋者不能授予高官,当时的知贡举就因苏味道丑陋的相貌,而将他列在了三甲之中,若非顾及苏味道的名声,说不定还会将他刷下去。
苏味道主管内文学馆,按道理,区区棋助教招录他根本就不会上心,前来目的除了与司马仲连关系要好外,更因他也是一不折不扣的棋痴,午后清茶一盏观棋为乐,倒也可以消磨时光。
未时已至,一名黑衣仆役快步走上对弈平台,晃动手中鼓槌“镗”的一声击打在拎着的铜锣上,亢声宣呼道:“末时至,内文学馆招录棋助教比试正式开始,请诸位棋手入场。”
随着一阵轻轻的脚步声,八名通过初选的棋手依照报名顺序缓步走入厅内。
陆瑾为最后报名者,自然排在了末尾,当他走入正厅的那一霎那,原本只有些嗡嗡哄哄议论声的正厅突然如沸腾的开水般,热闹了起来,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白衣飘飘的陆瑾身上,敬佩有之、惊讶有之、怀疑有之、赞赏亦有之。
敬佩赞赏者多为已经领略到陆瑾棋艺之人,而惊讶怀疑者则是昨日没来的宾客,的确,陆瑾力战当今天下围棋第一人——司马仲连,并将之逼平,经过那些有幸目睹者对他人的述说,已是一传十十传百传遍了长安围棋界,今日的宾客们除了观看棋助教招录外,还想看看陆瑾究竟能否还有昨日那般行棋的水平,眼见他终于到来,自是一阵交头接耳。
座案中,一名面如冠玉的英挺郎君却对着陆瑾怒目而视,她不是别人,正是司马仲连的外孙女裴淮秀。
昨日前来棋馆得知那愣头青书生击败了外祖父,这位裴娘子自是气不过,今日至此除了想要看看陆瑾究竟有多么厉害外,更想寻机找他麻烦,然而没想到陆瑾这般受到宾客们的欢迎,裴娘子心里面怒气更盛,不禁又是一阵咬牙切齿。
除了在座的宾客外,还有不少没有座位的宾客挤在厅门处,其中便有钱夫人以及钱秀珍,当看到陆瑾出现的那一霎那,钱秀珍止不住的兴奋言道:“阿娘,果然是陆郎,他真赢得了初选!”
钱夫人面上的肥肉抖了抖,有些失神地言道:“那臭小子当真赢了司马仲连,难道他真有这么厉害……”
闻言,站在钱夫人旁边的那位中年士子转过头来,笑言道:“听娘子口气,莫非认识这位陆瑾陆郎。”
钱夫人点头道:“认识,陆郎正是在奴家中租房居住。”
中年士子笑着颔首道:“原来如此,昨日陆郎力战司马馆主,并将之逼入和局,我等皆是亲眼所见,陆郎棋艺精湛攻守兼备,实乃不可多得的围棋高手,不知娘子家住何处?改日在下还想亲自登门拜访陆郎一番。”
钱夫人回答道:“奴家住永宁坊第三曲二里。”
中年士子颇为感激地点点头,拱手致谢道:“多谢娘子。”
钱秀珍小声嘀咕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