执掌武唐-第46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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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为经营西域,广开商路。
……
这些措施,正是武后在今后很长一段时间内的施政纲领。
有如此完善正确的为政举措,大臣们本应该感觉到高兴才对,然而无有独偶,此刻很多人心内却是沉甸甸一片说不出的难受,更有甚者相互目询,都看到了对方面上的难看之色。
如此重大举措,并非是由大唐天子诏书告知天下,而是由摄政太后提出,并以太后令形势发布,岂不怪哉?
如此一来,究竟传达出怎样一个信号?
难道在太后心中,当真就已经把自己当作了大唐天子,视所有人为无物了么?
东面文臣首列,政事堂首席宰相裴炎面色铁青,嘴角抽搐,双目中闪动着愤怒不已的火焰。
他原本就对今日突兀举行的大朝会暗感奇怪,毕竟身为首席宰相,居然不知道大朝会所议的议题,实在令他感觉到匪夷所思。
但他完全没有想到,武后居然就这么撇开了他,擅自决定改元光宅,甚至还当殿颁布了他闻所未闻的新政,实在令裴炎感觉到了非常的愤怒和难堪,心中也是陡然涌出了一股激愤的热血。
裴炎觉得自己不能坐视不管,来不及多想,起身出班拱手奏道:“微臣裴炎有一言,请太后听之。”
裴炎如此言语口气略带冒犯,不禁令群臣为之侧目,也使武后脸上闪过了一丝不可察觉的怒色,武后淡淡开口道:“裴卿但言无妨。”
裴炎应得一声,语气忽然变得高亢而又激烈:“臣闻天地有乾坤,朝政有章法,君臣有规矩,任何人都不得轻易逾越,太后代帝摄政临朝称制无可厚非,然则,历来颁布新政,都应该由政事堂奏议,天子制可,颁布朝野进行实施,如今太后置朝廷制度为无物,不经天子与政事堂商议私自颁布政令,实乃违背祖制,违背朝纲,还请太后收回成命,慎之慎之。”
高亢有力的话音落点,大殿内的气氛陡然变得紧张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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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五三章 决裂(中)
武后细长的眉宇危险的挑了挑,罕见没有动怒,耐下性子沉声解释道:“裴爱卿,朕之所以召集今日大朝会,便是想要向诸位王公大臣商议光宅新政之事,以朕看来,大政之要首在确定纲领,纲举才能目张,故而光宅新政只是确定大概思路,具体为政举措,便需交由政事堂诸位议定,故而朕并非私自颁布政令。”
“至于裴爱卿言及朕未与圣人商议,此乃大缪!朕这光宅新政全都事先征得了圣人的同意,只不过现在圣人尚在长安,且朕现在代行政事,才以太后令的方式颁布,故而既没有违背祖制,也没有违背纲领,还望裴卿以及诸位臣工不要以此为怪。”
一席话徐徐道来,却是直击要害让裴炎大感哑口无言,生出了无法辩驳的感觉。
严格说来,裴炎与武后联手废掉了李显,可谓是政治上的同盟,在大局刚刚稳定的情况之下,实在犯不着发生冲突,作为裴炎本意来讲,也不愿意在这大朝会上顶撞武后,从而使同盟关系产生裂痕。
但是武后颁布光宅新政对朝野上下意味着什么?那可意味着武后将以统治者的身份彻彻底底的站在前台,也标志着皇权相权的屈服沦落,即便是他这个首席宰相,也只能听她的号令,而非是他的盟友。
这是妄想在圣人与武后之间左右逢源,舞智弄权的裴炎所不能接受的。
故此,他今天并非是反对光宅新政,而是武后本人。
这就是政治斗争,没有对错与否,只有应不应该。
裴炎略微喘息了一下,稍微理顺了几许思路,亢声继续上奏道:“太后,且不论光宅新政本身,历来颁布新政,均应因势因时因地而变之,万不可总而概之,一言蔽之,如今先帝尚未入土为安,天后你便要改变先帝留下来的诸多国策,臣实在委实不解,也觉得天后太过操之过急,还请天后收回成命,容当后议。”
“啪”的一声大响,武后纤手忽地重重拍在了御案之上,俏脸神色登时变得肃然无比,“裴炎大胆!你的意思是在说朕罔顾先帝之意,胡作非为了?”
裴炎深深一个长躬,垂着脑袋淡淡言道:“微臣不敢,但作为先帝指定的顾命大臣,臣理应维护先帝确定的政治纲领。”
一句顾命大臣,登时就让裴炎一党精神大振,也使得暗中反对武后的人精神大振。
顾命大臣可是帝王临终之前托以辅佐新君,治理国家的大臣,不论是在皇族外戚,王公大臣们当中,都有着无以伦比的威望,甚至就连新君,也必须对顾命大臣礼敬有加,在亲政之前不得忤逆违背其意。
别的顾命大臣不说,单是周朝周公旦、秦朝吕不韦、三国诸葛亮、唐朝长孙无忌几人,便为名耀千古的人物,也为当世一等一的权臣。
如今裴炎抬出自己的顾命大臣身份,自然希冀能够与临朝称制的武后在地位上进行抗衡。
而且还有最为重要的一点,裴炎顾命大臣的身份可是先帝亲自指定的,武后临朝称制的身份不过是后来强加于上的,两者岂能相比?孰强孰弱登时高下立判。
霎那间,无数大臣的目光都朝着正北面的高台上望了过去,都想看看武后将要如何化解这一道难题。
然而令所有人都没想到的是,武后依旧是不慌不忙稳定如山,她藐视至极的看了裴炎一眼,鼻端重重一哼淡漠至极的问道:“好一个顾命大臣,裴爱卿,朕在这里问问你,敢问先帝是令你为何人顾命辅政呢?”
恰如一声平地而起的惊雷,原本已经开始暗自得意的裴炎整个人如遭雷噬,浑身血液也早陡然之间凝固了,透骨的寒凉霎那爬上了他的脊椎骨,整个人冷冰冰一片。
暗地里反对武后的大臣们也是如同被冷水浇过,昂扬而又火热的斗志刚刚升起,顷刻之间却又化为了乌有,露出了茫然无措之后的胆颤神色。
大殿中沉默一片!
武后嘴角的冷笑愈发浓烈:“哼哼,没话可说么?不如就让朕来告诉你,先帝乃是令你为李显的顾命大臣,如今李显被废,新君即位,你顾命大臣的身份自然也是不存在了,现在何能当得顾命大臣之称?”
此话可谓振聋发聩,也使得裴炎情不自禁的瑟瑟抖动了起来。
武后说得一点也不错,先帝可是在遗诏上写得清清楚楚,让他以顾命大臣之身辅佐新君李显。
既然李显已非帝王,那么他也肯定不在是顾命大臣,在逻辑上完全讲得通。
若是丢掉了顾命大臣的身份,裴炎在摄政太后面前也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臣子而已,再也无法与其平起平坐。
见到裴炎浑浑噩噩无话可说,武后心知自己已经在两者第一回合的较量中取得了胜利,目光扫视殿内一圈备显威严,口气冰冷如刀:“既然诸位爱卿都没有意见,那么朕宣布正式实施这二十四条光宅新政。”
当此之时,再也没有一个人胆敢说一个“不”字,全都拱手应命。
裴炎心内又气又急,更多的却是无可奈何,无话可说之下,也只得领令了。
然而还未待他缓过劲来,新晋宰相太常卿、同中书门下三品武承嗣忽地走出,抱着牙笏对着高坐龙床上的武后肃然一躬,亢声言道:“太后,微臣武承嗣有奏。”
武后虚手一抬,淡淡言道:“武爱卿但说无妨。”
“诺。”武承嗣干脆利落的应得一声,语气激昂而又高亢:“太后您以十四之龄进入宫闱,尽心尽责辅佐君王,处理朝政,管理后宫,并与先帝二圣临朝治理天下,现我大唐处处歌舞升平,百姓安居,太后实乃居功至伟,劳苦功高,朕奏议朝廷当追封太后先祖为王,并在故居建立供奉主庙,以示褒奖。”
如果说刚才的光宅新政算是震撼的话,那么此刻武三思的话几乎是让所有人都呆立当场,膛目结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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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五四章 决裂(下)
大唐立国以来有条世人皆知的制度,那就是非李家皇室子孙不得为王。
故而即便功勋再是卓著的大臣,如贞观年间排在凌烟阁二十四功臣之首的长孙无忌,最后也只是被封为国公而已。
如今,武承嗣突兀奏议追封武氏先祖为王,自然是乱了法度,也是坏了规矩,顿时就激起了一片嗡嗡吵杂的议论之声,反对之意不绝于耳。
已被更名为凤阁内史的前尚书省中书令刘景先时才见到裴炎在武后面前吃瘪,早就已经满腔怒火,现在听闻这新晋的太常卿、同凤阁鸾台三品武承嗣如此放肆,再也按捺不住心内的激愤之情,陡然出班扬起手中牙笏怒指武承嗣喝斥道:“大胆佞臣,我大唐立国数十年,从未分封过异姓王,即便是许多功劳卓著的名臣,朝廷也从来没有开过先例,尔祖周国公固然有功于朝廷,但却是商贾出身,其祖上也只担任过卑微小官而已,无功无绩,何能凭借后人之萌成为王者?”
刘景先口中的周国公,指的是武承嗣祖父武士彟,他也是太后武媚的父亲。
这武士彟本是太原商贾,与当时尚在龙蛰时的李渊交好,故而成为了李渊的坐上宾客。
其后李渊太原起兵,武士彟散尽家财进行相助,大唐平定天下之后武士彟出任工部尚书转荆州都督,加封为应国公,贞观初年病故,唐高宗永徽中,因为武则天为皇后的缘故,又追赠并州都督、司徒、周国公。
不过刘景先此话却是一个大实话,要知道武士彟青年时期,曾挑担子去各村卖过豆腐维持生计,可谓非常卑贱,在世家贵胄的眼中,自然是贱商一个,何能轻言封王?
故而此话落点,殿内不少大臣都是出言附和表示赞同。
陡然之间,武后的心脏揪紧了,呼吸也是止不住沉重了起来。
她还记得永徽六年高宗想要立她为皇后,以长孙无忌为首的贵胄元老们对此强烈反对,其中最让她记忆犹新的一条反对理由,便是商贾之女,出身卑贱,难堪大任。
先祖的商贾出身也使得武后一辈子被烙下了身份的烙印,极难获得名门世家的支持。
也是因为此点,她对当时当权的关陇世族痛恨不已,也对山东世族痛恨不已,双方无法妥协之下,她才会大肆发展科举,重用寒门士子。
如今,刘景先当殿又是提起了武氏先祖的商贾身份,且语言暗含讽刺,如何不令武后大感难堪,也甚是羞怒。
武承嗣心知此事姑母武后不方便开口,故而对着刘景先昂昂顶上道:“刘相言及大唐立国无人封王,却是差矣!相信诸位臣工都还记得,武德年间高祖皇帝曾封罗艺为燕郡王,封过杜伏威为吴王,此二人便是先例。”
刘景先早就已经看武承嗣这个不学无术,全靠武后提携当上宰相的纨绔子弟不顺眼了,登时就冷笑道:“武丞相当真是贵人多忘事,昔日高祖封这二人为王的时候,都赐姓为李,莫非你们作为外戚的武氏,也想如他们一般换作武姓?这不是乱了人伦纲常么?更何况罗艺与杜伏威都是当世割据诸侯,封其为王也是高祖的缓兵之计而已,待到朝廷缓过劲来,此二人最后都是横死当场,殷鉴不远,在夏后之世,武丞相难道都视而不见乎?”
裴炎也冷笑补充了一句:“莫非武丞相想让太后成为第二个吕后,变为世人所唾骂的对象?”
一通指责吭哧有力,有理有据,武承嗣的额头顿时冒出了点点细汗,吭哧了半天竟连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
武后心知武承嗣成为丞相时间尚短,威望不足、根部不牢,已是无法应对局面,此时自己必须出马,心念及此,断然开口道:“诸位爱卿,朕倒觉得武丞相此议尚妥,何也?刘相以为武氏先祖出身商贾不能为王,无功无绩更不能加以显官,孰不知你们口中的贱商武氏,乃是当今圣人的先祖,更会成为大唐今后所有天子的先祖,何当不得一个分封王?”话到最后,语气已是透着一股让人心生胆颤的冷意。
看着武后与武承嗣姑侄之间的政治唱和,想要提高武氏先祖的地位,裴炎的心头大是不好受。
他已经看出来,这次大朝会乃是武后提高太后权力,打压相权的一个契机,自己作为首席宰相,若是坐视不理,听而由之,那他苦心经营的宰相势力当真就会土崩瓦解。
故而,裴炎拱手一礼,语带质问的望向了帝座:“太后你乃是我大唐的太后,更是天下所有人的母亲,自然应当胸怀天下,不可偏袒自己的亲属,难道太后看不见西汉之际吕后乱政之祸么?”
武后一声冷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