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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2章

执掌武唐-第38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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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慕妃然想要拒绝,然而当望着台下老鸨一双满含希冀,想让她答应的目光,却是忍不住犹豫了。

  娇娃馆的这位老鸨,便是昔日名满洛阳的凌都知。

  在红颜逝去,韶华不再之后,凌都知渐渐泯灭在了群花夺目的温柔坊中,她也没有嫁人而去,成为了一名普普通通的老鸨。

  然而毕竟是她将慕妃然从太常寺中买回来的,慕妃然总觉得欠了凌都知一个人情,加之凌都知又将自己擅长的琵琶手法对慕妃然倾囊相授,故而慕妃然亦是充满了感激之心,很多时候只得听从她的安排。

  现在凌都知想让她出言收下这笔钱财,她又如何好拒绝?

  正在慕妃然大是为难之际,二楼一扇轩窗却是猛然打开了,一个略带醉意的嗓音懒洋洋的出言道:“在下愿出十贯钱送予妃然娘子缠头,今夜独酌寂寞,还望妃然娘子能够上来为在下侍酒。不知娘子意下如何?”

  此话如同巨石入池,顿时就掀起了阵阵涟漪,激起了片片惊叹之声,在场宾客们盯着二楼窗棂前那位持杯而立的白衣郎君,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十贯缠头?此人竟是如斯吝啬?而且还要慕妃然上去侍酒,呵!真是好大的架子,他以为他是天皇老子不成?

  霎那间,所有人望向那位白衣郎君的目光中都带着鄙夷之色,如同在看一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傻子。

  然而大家都没注意到的是,在白衣郎君打开轩窗出现的一瞬间,一直面带礼节性笑容的慕妃然神情顿时变了,望着白衣郎君的美目中更是流淌出了不能置信的惊喜之色,显然心内极其吃惊喜悦。

  听到白衣郎君这番话,裴彦先顿时就勃然大怒,一收纸扇戟指二楼上的白衣郎君怒骂道:“小子,你那十贯钱是打发乞丐么?竟如此折辱妃然娘子,倘若再敢这般胡言乱语,信不信本郎君令人将你打出去。”

  闻言,白衣郎君却是轻轻一声冷哼,淡淡出言道:“缠头之资乃是听曲者的一片心意,不论多少钱财我相信妃然娘子都会笑纳,娘子,不知道在下说得可对?”

  听到白衣郎君这般歪理,厅内宾客们顿时忍不住哄堂大笑了起来,显然觉得这看上去还未及双十的白衣郎君太过天真,居然还有如此简单的想法,在这堪比黄金窟的温柔坊出十贯钱?呵,当真要笑掉别人的大牙。

  而且慕妃然还是堂堂的洛阳城三大都知之一,岂会忍受得了这样的折辱。

  于是乎,众人的目光也忍不住向着高台上的慕妃然望去,想看看她会怎样回答白衣郎君之问,是彬彬有礼的将之请出去呢?还是大发雷霆将之赶出去,想想便令人期待啊!

  

  

  


第七八四章 奴家愿意为郎君侍酒

  众目睽睽之下,慕妃然轻纱面罩下如花似玉的娇靥却是忍不住红了。

  她略带嗔怪的看了依旧保持着自信笑容的白衣郎君一眼,这才环顾众人轻叹言道:“不羡黄金屋,不羡玉石府,不羡金步摇,不羡锦绸缎,千羡万羡一知己,同案共饮剑南春。妃然在此弹奏琵琶表演歌舞,对待宾客尽皆一样,所有宾客亦是妃然的知己,并非因为谁穷困谁富裕便会另眼相看,也并非谁出的缠头之资较高,便择价而选,裴郎君所出的五千贯的确非常非常的多,然而今天,妃然更愿意选择这位白衣郎君所出的十贯铜钱,不因其他,只因在妃然眼中,每位宾客都是平等的。”

  话音落点,所有宾客全都愣怔在了原地,显然没料到一个风尘女子,居然说出了这么一番话语来。

  在场的许多宾客本也并非是富贵出身,前来听慕妃然弹奏琵琶完全是出于敬仰爱慕,不少人还因囊中羞涩在伊人前面暗暗自卑不已。

  然而此际听了慕妃然这番话语,得知她看待富贵贫穷的想法,全都忍不住生出了感动之心,大堂内又是响起了一片震耳欲聋的喝彩之声。

  慕妃然怀抱琵琶对着在场所有宾客轻轻一礼,抬起眼眸望着二楼上的白衣公子忽地一笑,恰如幽幽山谷的兰花陡然盛开,美得令人心旷神怡:“请这位郎君稍等片刻,待奴换一身衣衫,立即上来为郎君你侍酒。”

  窗棂前的白衣郎君愣了愣,露出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关上轩窗消失不见了。

  见状,宾客们大是羡慕白衣郎君的桃花运,而那裴彦先更是气得脸色发白,生出了一种偷鸡不成反蚀一把米的感觉。

  

  返回居住的小院,原本风轻云淡的慕妃然罕见有了几分焦急之色,举步来到衣柜前翻找片刻,忽地对着伺候她的侍女认真问道:“香儿,你觉得我穿哪一件衣服好看一些?”

  “啊?”侍女愣了愣,显然非常奇怪,想也不想便出言道,“娘子你天生丽质,穿哪一件衣服都是非常的美丽。”

  正待这位名为香儿的侍女暗暗佩服自己高超的马屁技术时,慕妃然却是摇了摇头,轻叹纠正道:“我是问你穿那哪件衣服最好看。”

  如此一来,香儿倒是有些烦恼了,她认真的想了半天,从衣柜中拿出了一件用紫色绸缎制成的短襦,出言道:“娘子你肌肤胜雪,若是穿上这一件紫色外套,更能烘托出你惊人的美丽。”

  “此言当真?”慕妃然却是有些怀疑。

  香儿一阵肯定点头,说道:“当真,娘子面前香儿安敢胡言乱语。”

  “好吧,那就这件。”慕妃然终于下定了决心。

  在侍女的服侍下换上了这件紫色的短襦,铜镜里面登时就出现了一个天人一般的人儿。

  三千发丝挽成了一个高高的灵蛇鬓,长眉入鬓,凤眼含羞,玉容细腻,珠唇红艳,加上她花一般的容貌,玉一样的肌肤,腰肢袅娜,身材苗条,真是行一步也可人意儿,看一眼也使人魂销。

  在铜镜前转了一个圈认真的审视着自己,慕妃然仍旧有些不太满意,沉声吩咐道:“香儿,将那瓶西域熏香拿来。”

  香儿闻言不禁一愣,惊讶言道:“娘子,那瓶熏香可是你好不容易才从那位波斯胡商手中买来的,整个大唐也是仅此一瓶,你……就准备这么用了?”

  “对。”慕妃然点了点头,笑道,“熏香放在梳妆盒中也是死物,只有将其使用方能体现出价值,不要多说,拿来便是。”

  香儿轻轻颔首,奉命取来了一个小巧玲珑的铜制瓶子,将瓶盖儿小心翼翼的掀开,一股摄人心扉的香气顿时溢出,霎那间便满屋飘香。

  慕妃然接过铜瓶,将里面提炼而出的熏香毫不吝啬的撒在了衣物上,用量足足让香儿看得心疼不已。

  待到身上沾满了香气之后,慕妃然这才满意的点了点头,举步便走。

  刚推开房门,站在她身后的香儿终于忍不住了,出言问道:“娘子,今晚你打扮得如斯的漂亮,还不惜使用了那珍贵无比的西域熏香,是要准备去见谁呢?”

  闻言,慕妃然蓦然停下了脚步,想了想,却不知该如何形容自己与时才那位白衣郎君的关系,轻叹言道:“去见一个此生想念得最多之人,但愿,在他心中还有我一席之地吧。”

  香儿自然听出了慕妃然语气中的惆怅,登时就不能置信的张大了嘴巴。

  世间竟有人能够令美艳如花的娘子思念不止么?而且他居然还不太在意娘子,实在是太不可思议了。

  来到通往二楼的楼梯前,慕妃然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迫使自己平静下来,提起长裙正欲登上楼梯,忽然听见身后脚步声响,转头望去,却是凌都知疾步匆匆的赶来。

  见到慕妃然打扮得美艳绝伦当真要前去给那只愿意出十贯铜钱的吝啬郎君侍酒,凌都知顿时就气不打一处来,劈头盖脸的质问道:“妃然,今夜你究竟是发什么失心疯,竟拒绝那位愿意出三千贯缠头之资的裴郎君,选择了那个出十贯钱的穷酸奴,你你你,傻了不成?”

  说到后面,凌都知已是换作了一副痛心疾首的表情,显然心疼快要到手的五千贯就这么飞了。

  慕妃然丝毫不为所动,淡淡言道:“阿娘,当初妃然认你做义母的时候,便说过不会因为钱财而接待宾客的,莫非你忘了不成?”

  “我知道,但那可是三千贯啊。”凌都知口气说不出的惋惜遗憾,无不责怪的言道,“傻女儿,又不是要你做个甚,只要陪着那裴郎君说说话儿,弹几首曲子给他听,三千贯便顺利倒手,眼看煮熟的鸭子就这么飞了,你要阿娘怎么说你才好。”

  慕妃然显然有些反感凌都知的絮叨,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忽地出言道:“阿娘说完了?”

  凌都知一愣,问道:“说完你又要如何?”

  “既然说完,那女儿就走了。”慕妃然轻飘飘一句,衣袖一甩便拾级而上,朝着二楼而去。

  凌都知傻乎乎的望着慕妃然的背影,当真不敢相信堂堂的洛阳三大都知之一的慕妃然,竟要前去给一个穷酸奴侍酒,难道明日太阳真的要从西边出来不成?

  看来自己这位干女儿真的有病,而且是有大病,作出如此荒唐之事,几乎与昔日那只喜诗文不爱钱财的苏令宾不相上下了。

  心念及此,凌都知又是不解又是遗憾一叹,当真算得上是欲哭无泪了。

  

  

  

第七八五章 慕妃然的心事

  脚步轻缓的走到房门之前,慕妃然几个吐纳平复了一下心情,这才抬起纤手轻轻叩响了房门。

  “谁也?”房内顿时响起了一个淡淡的嗓音。

  闻言,慕妃然却是忍不住心头一跳,向来平静如水的她也忍不住有些慌张了,急忙回答道:“启禀郎君,是我,慕妃然。”

  房内沉吟了半响,那个淡淡的嗓音才笑着解释道:“时才在下见到那裴郎君仗着有几个臭钱得意非凡,故而忍不住出言挑衅,而且当时也是想给娘子你解围而已,并没有奢望请来娘子侍酒之意,没想到娘子却真的来了。”

  慕妃然愣了愣,这才了解他之所以开窗现身的真相,心内不禁生出了几分落寞委屈之感,低低言道:“妃然乃是守信之人,难道郎君你就忍心见到妃然失信于人不成?”

  屋内人又是一阵沉默,忽地笑叹道:“说起来是在下无礼了,娘子快快请进。”

  听到此话,慕妃然忍不住一喜,轻轻推开房门走了进去,入目便看到那位白衣郎君正独自坐在长案前自斟自饮。

  “妃然见过陆郎君。”慕妃然对着白衣郎君盈盈行得一礼,心里却很清楚眼前这位白衣郎君不仅仅只是大唐驸马陆瑾,更是对她有过相助之恩的谢氏嫡长孙谢瑾。

  还记得那日~她前去横望山为陆三娘上坟,却意外看到陆瑾正站在陆三娘坟茔之前久久矗立,待到陆瑾离开之后慕妃然好奇察看,却惊然发现坟头上面挂着代表子嗣祭奠的青纸,那时候她便知道陆御史便是谢瑾。

  她知道陆瑾改变姓名生活,必定有难以言说的苦衷,故而她从来没有过拆穿陆瑾的真实身份,一直将这个秘密藏在了心内,丝毫不敢泄露出去。

  同样,她也想再见一见陆瑾,即便不能报答他当日相助之恩,也能聊以安慰。

  只可惜待陆瑾返回长安之后成为太平公主驸马,其后便长留京师,两人倒是再也没有见面的机会,只有闺中密友裴淮秀提及陆瑾近况,她才能大概知晓一些。

  慕妃然也看出来裴淮秀一直对陆瑾有着些许情意,然他现在毕竟成为了太平公主驸马,两人之间毫无半分可能,裴淮秀也只能是徒增伤感了。

  然而令慕妃然万般没有料到的是,今夜陆瑾却意外出现在了温柔坊内,而且还是在娇娃馆中,实在让慕妃然大感意外,即便他当时不出一文缠头之资,慕妃然也是准备见他一见的。

  陆瑾却不知道慕妃然心内这番复杂的心思,他面上有着饮酒过多的酡红,抬起手来随意一指案几对面,出言道:“不用侍酒,娘子尽管入席就坐便是。”

  慕妃然点了点头,长腿错落的轻轻走到案几前,微微撩起石榴裙跪坐于地,尽管陆瑾已经言明不需要她侍酒,但她还是提起案上的酒壶为他斟满了面前的酒杯。

  剑南烧春特有的辛辣酒气扑鼻而至,感觉到这壶足足可以装上三斗的酒壶已经空了大半,慕妃然不禁暗暗变了脸色。

  要知道这剑南烧春可是大唐有名的烈性酒,寻常人喝上一斗便会昏昏然大醉,没想到此刻陆瑾至少已经饮罢两斗,想来他应该是有些醉了。

  陆瑾满心烦闷,本就是为醉酒解闷而来,此际见到慕妃然已经为他斟满了酒杯,想也不想便揽杯痛饮,痛痛快快的一饮而尽。

  慕妃然默默无语的放下了酒壶,沉默半响轻轻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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