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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章

荣华锦绣-第5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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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叫人装了玻璃窗来!这样的窗子,冬天怎么看景?”文锦绣嬉笑道。京都贵族家中或多或少有装了玻璃窗的屋子,大周只能生产琉璃,玻璃可是西洋来的稀罕物件,比金子还贵。
  文家也就老太爷的书房是玻璃窗。
  “那东西皇宫库房里到还有些,不过越来越少了。”周承寅给她紧了紧披风,剥了一颗蚕豆尝了尝。
  “找工匠生产不行吗?”文锦绣问。
  “这是西洋的工艺,宫里的也就是元洪皇帝派人下西洋时弄了些回来。”周承寅皱了皱眉,没有多说。
  “我真想去西洋看一看啊。”
  “想看什么?黄头发的人?”
  “裙子很漂亮。”文锦绣认真道。
  周承寅默默的剥蚕豆。
  邦邦绑的更鼓传来。京都霎时喧声震天。
  “文兴元年了。”文锦绣笑着对周承寅道。
  “是啊。”周承寅笑着回应。
  “将是你的时代!”文锦绣一挥手,蚕豆壳撒了一地。
  周承寅起身关了窗子,抱了文锦绣,笑道:“是我们的时代。”
  “所以。”
  “洗洗睡吧。”?

☆、文兴元年

?  文兴元年,大年初一。
  文锦绣穿了正二品妃的服制,坐着轿撵去了坤宁宫。
  坤宁宫的外殿格外宽阔,不少命妇林立其中,衣香鬓影,彩绣辉煌,三两成群的说着话。
  “文妃娘娘来了!”小福子瞧着这么多人,抖了个机灵,早早的便报了家门。
  议论声戛然而止。命妇们都恭敬行礼,目送文锦绣去了偏殿休息。
  “真是年轻!”一个穿三品命妇霞帔的中年女子道。
  “也是有福气!听说跟了皇上一年都不到呢!”另一个稍稍年轻些的女子附和,言语中不乏羡慕。那三品命妇略带鄙夷的瞧了她一眼,甩袖走开了。
  在这坤宁宫都这般的口无遮拦,着实难让人瞧得起。
  陆陆续续的有命妇赶来,最后来的自然是几位嫡公主。
  德顺公主扶着夫家的太夫人,启安公主和一位世子夫人说着话,长福公主却叫了坤宁宫的宫女,往皇后寝宫去了。
  命妇之间眼神交接,又有新的思量。
  到了吉时,文锦绣和俆妃先行出来,却又怔在当场。
  “还是你站在前头罢!我年纪大了,也没意思。”俆妃看着文锦绣笑道,主动把第一的位子让了出来。
  她们都是正二品妃位,又都没有封号,看起来地位应是平等的。但是俆妃有子,按例都会让俆妃站在前头才是,但是文锦绣有宠,也并非没有一争之力。
  命妇与宫妃间看好戏的眼神都很隐晦。
  “你年长于我,又抚养皇子皇女有功,我怎么能站在你前头?你还是不要再谦虚推辞了,皇后娘娘将要升宝座了!”文锦绣笑着拒绝,更是推了俆妃一把。
  宫妃第一人,上头终究有个皇后。
  俆妃见她说的郑重,翕了翕嘴,还是站在了前头。只她心中明白,文锦绣这样的退让,她总有一天将要付出代价才是。
  先一步站在文锦绣身后的是方昭仪。
  文锦绣听见动静回头,不由皱了皱眉。陈昭仪看着方昭仪的肚子,淡笑道:“大年初一的,也不怕折了福气。”
  方昭仪面色微变,她今日面色憔悴,厚重的脂粉也遮掩不了,挺着大肚子十分的吃力,双眼满是疲倦。
  这个孩子着实费了她太多心力。
  她抿紧嘴不说话,珊瑚扯了扯她的袖子,方昭仪一抬头,瞧见皇后身边的大太监已经出来了,往后退了一步。
  陈昭仪看着她微微一笑,款步上前。
  走在太监前头的,竟是长福公主。她一眼就瞧见了站在俆妃身后的文锦绣,眼神不由有些冷意,她随即不在意的笑笑,站在了命妇的第一位。
  大太监的笑意有些僵硬,前头的位子大多是留给几个国公府的太夫人的。如今皇帝母族恩寿候夫人不会说什么,但是皇后的母亲永熹侯夫人,心里有什么想法可指不定。
  不过这不是他能管得,更不可能在这个时候下皇帝胞妹的面子。于是他一甩拂尘,长啸道:
  “皇后娘娘驾到!——”
  玲月扶着颤颤巍巍的皇后出来,皇后瞧着众人垂首恭立的情景,不由一笑。她咳了两声,坐在了正中的皇后宝座上。
  “皇后娘娘升宝座!——”
  宫妃命妇站在两侧,齐齐跪下,高呼:“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三跪之后,众人才起身,皇后说了几句场面话。宫女引着众人分桌坐下,陆陆续续的上了菜来。
  大多已经冷了。
  “还好坐在里边,要是在门口,指不定多冷呢!”文锦绣看着桌上的菜,撇了撇嘴,对俆妃道。
  俆妃好笑的摇摇头,“京都多少女子,挤破了头,只为了能有诰命进了这坤宁宫!”
  “可见投胎是很重要的事。”文锦绣笑道。这个时代对女子诸多局限,除了出身,想要荣华富贵,大多只有靠嫁人这一条路。
  “这么说来,文妃娘娘可是有后福的。”
  文锦绣转头,看着面带笑意说话的陈昭仪。嗤笑一声道:“我不信什么福气不福气的。”
  陈昭仪笑道:“文妃娘娘福泽深厚,自然不屑。这世上越是无福的人,越是迷恋邪门外道。”
  她的话意有所指,不过文锦绣半个眼角都没有给她。看来陈昭仪过够了冷宫般的生活,再不复以往的自信,开始选择讨好文锦绣。
  而陈昭仪左侧的方昭仪好似没有听见这话一般,低头吃着东西。
  文锦绣不以为意的笑了一声。
  过了小半个时辰,面子大多做到了,皇后说了几句话,便只留了永熹侯夫人去内殿寒暄。众人皆行礼告退,文锦绣听见命妇中传来“哼”的一声。
  声音很小。离文锦绣说远不远,说近不近。
  文锦绣转头,不出意外瞧见了长福公主冷着的脸。
  “启安!”长福公主叫了自己的幼妹。
  正在和德顺公主说着话的启安公主回头,看着长福公主的脸色几不可见的皱了皱眉。
  “皇姐,怎么了?今天可是大年初一,还是赶紧回公主府罢!我外甥和外甥女可还等着你呢!”启安公主笑着黏上了长福公主,抱着她的手臂摇了摇,语带撒娇的说。
  长福公主失笑,儿子和女儿是她这辈子最顺心的事,恰巧耳边传来命妇“恭送文妃娘娘”的声音,面上终究露出嫌恶来。
  “皇姐,怎么了?”德顺公主把婆婆交给了自己的嫂嫂,走了过来。
  长福公主冷笑道:“还不是皇兄宠上天的女人!你们知道哭灵时与我说的什么吗?‘就你也敢自称天潢贵胄,我生的儿子姓周,你生的儿子却姓王’!”也不用两个妹妹问,长福公主竹筒倒豆子一般把话全说完了。
  德顺公主和启安公主对视一眼,还是德顺公主劝道:“哪个宠妃不是这样嚣张?也就是嘴上说说罢了!她一个妃嫔,难不成还能比钟皇后阴毒不成?”
  “钟皇后可不敢与孤说这种话!”长福公主不屑,随即恨恨道:“我倒要看看她能不能下出蛋来!”
  启安公主心中一惊,“皇姐。。。你。。。”
  长福公主拍拍她,笑道:“子嗣之事全靠上天恩赐,孤又能做什么?”
  德顺公主担忧的看了启安公主一眼,终是闭上了嘴没有说话。
  过了初一,朝中的事又多了起来,周承寅忙着政事,文锦绣在后宫却乐得清闲。
  皇后的病不会让她插手,方昭仪生产的事她也不想沾身,于是一通全甩给了周承寅。
  到了初八这天,泽秀宫迎来了一位不一样的客人。
  “哟,这可是贵客!”文锦绣亲自迎到了门口,让青杏给她下了披风,带着她进了暖阁。
  启安公主笑得爽朗,“怎地?文妃娘娘不欢迎我?”
  “我可是欢迎的不得了!正好三缺一!不知道你钱带够了没有?输了可别向你皇兄告状!”文锦绣拉了她,就往牌桌上去。
  四四方方的牌桌上已坐了两个人,见来人不由起身问好,一个说“启安公主来的正好”,一个说“启安公主真是稀客”。
  “俆妃娘娘!陈昭仪!”启安公主点头致意,看着走过来的两个女孩,惊喜道:“我们萱姐儿和英姐儿都这么大了!快来!让皇姑姑抱抱!”
  两位小公主羞涩上前,端端正正行了个礼。
  “你们这才是一家!可都是公主的命!”文锦绣笑道,指挥宫女上了茶和点心。
  启安公主和侄女顽了一会子,喝了茶,才上桌开始抹牌。
  不过打了两三圈,她就惊呼:“哎哟!在座的可都是家底丰厚!我带的钱可都输完了!这下要拿首饰抵了!看来走之前还要去皇兄那儿一趟!”
  文锦绣哈哈大笑,“那你可要快些去!多要些来和我打牌!我今个儿手气好,定要把前几日输了的都赢回来!”
  俆妃抿嘴笑道:“你可快些赢回来,每日拉着我抹牌,几天都是如此,我可是头昏眼花的!”
  陈昭仪笑着应和两句,文锦绣让宝燕上些瓜子干果来,来的却是葛莲。她抿嘴道:“皇上说了,那些个东西容易上火,娘娘若是嘴馋,就吃些甜食。” 
  文锦绣撇了撇嘴,让葛莲给在座的都上一碗,自己才吃了一点。
  启安公主听得这番对话,心中惊讶,上了甜盅,吃了一小口,便知这是上好的血燕。她作为公主,自然不缺这点东西,然而皇兄对这个宠妃的叮嘱在意,却让她生出两丝艳羡。
  皇兄也曾这般关心过她,只是下降后,丈夫却很少做到这一点。
  思量着,周承寅已走了进来。众人起身行礼,陈昭仪很有眼力的把位子让给了周承寅,自己带着大公主就要告退。
  周承寅看见启安明显一愣,却还是招了大公主,父女两说了几句话,才让陈昭仪带着孩子走。
  “今日的燕窝吃了?打了这么久的牌累不累?没有吃些乱七八糟的小食罢?可睡够了?”周承寅笑着问文锦绣,文锦绣心中撇嘴一一答了。
  整的跟老妈子一样。
  周承寅这才问启安公主:“慧瑜你怎么来了?”待得启安公主说完,他才问俆妃:“二皇子可还好?”俆妃说了些二皇子的趣事,大家又聊起来。
  在座的人都问到,周承寅手上却不停,坐在位子上已经把牌码好了。
  启安公主心中顿生两分委屈。
  这其中的差别谁都瞧得出来,她不曾想,原本宠着她让着她的兄长,有一天竟然给别的女人当老妈子。?

☆、紫荆

?  因为启安公主来了,所以文锦绣干脆留了众人一道吃饭。
  用过膳,周承寅和文锦绣亲自送了启安公主到宫门上了马车,文锦绣还瞧见了启安公主的驸马袁晋庭。
  袁晋庭面容坚毅,神情肃穆,看起来不太好说话的样子。他明显没有想到会有宫妃跟过来,不小心瞧见了,马上垂下眸子,给文锦绣行过礼,便不再看文锦绣。
  是个守君子之礼的人。
  简单寒暄几句,马车缓缓驶出皇城。
  “公主今个儿怎么想进宫了?”袁晋庭坐在马车里淡淡的问。
  启安公主接过丫鬟送过来的汤婆子,想着皇兄亲自把手炉送到文锦绣怀里的样子,不由撇了撇嘴,“我哪儿还不能去了?!”
  袁晋庭感受到她的火气,不由皱了皱眉,却还是抿了嘴道:“臣不是这个意思。”
  启安公主嫌弃的瘪了嘴,“真是个木头!”
  袁晋庭嘴唇抿得更紧了,显然启安公主并不是第一次说这种话。然而以他以往的经验,自认为明智的选择了沉默以对。
  启安公主眼珠子一转,把汤婆子往他怀里一塞,抱着袁晋庭的脖子,俯身在他耳边轻声道:“你怎么这么呆?我想什么你真的不知道?”
  她的手稍稍有些凉,不轻不重的放在他的脖颈上,细腻的触感和耳边的热气让袁晋庭有些心猿意马,他不敢回答,心中默念圣贤文章,闭眼抿唇的样子与和尚无异。
  启安公主却敏锐的发现了他脸颊微红,耳根发烫。
  “哈哈哈哈!袁晋庭!你也有今天!”启安公主得意的大笑。
  另一边,周承寅也在问同样的问题。
  “慧瑜怎么想着今天到你这儿来了?”
  “我和启安公主一见如故,恨不得早日相逢,我俩牌桌棋逢对手将遇良才,相杀三百个回合。。。”文锦绣看着书,张嘴就给了周承寅一个回答。
  周承寅嘴角抽了抽,想了想对文锦绣道:“慧瑜与袁晋庭成亲三载无所出,袁家老夫人已有不满,你有空劝劝她。”
  文锦绣合上书,嫌弃的看着周承寅,“这里要管,那里要管,这也不许吃,那也有害身体,您老操心的事儿可真多,年纪大了罢?”
  周承寅识趣的闭上嘴,任她发火。
  谁知文锦绣不干了,把书甩在地上,撇嘴道:“一棒子打不出两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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