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华锦绣-第4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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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声音空洞,竟有一种超脱与无谓。
心如死灰,大抵如此。
“你不要这么想。。。”文锦绣暗暗着急,又不知道如何劝她。
德仪公主一笑,握着文锦绣的手道:“文姐姐。。。你不用再说了。。。我只希望。。。下辈子。。。能做你的真正的妹妹。”
一听下辈子,文锦绣就知道要不好。刚要开口,德仪公主一头往周承寅身前的桌子撞去。
?
☆、探究
? 任谁都想到她可能会寻死,只是周承寅和文锦绣都在这儿,四周还有丫鬟,怎么都会拦住她,只是没想到她竟然往周承寅身前的桌子上撞了去。
众人一时没防备,加上距离又短,突发间谁都没有拦住她。
桌上的碗盘都颤了颤,哐当一声,殿内顿时手忙脚乱。周承寅拉住了德仪公主的手,文锦绣抱住了她整个人,可是都已经晚了。
桌沿印着血印,德仪公主已然昏死过去,倒在了文锦绣怀里,额头上的鲜血开出花儿来。
文锦绣只能庆幸她撞的只是木头桌子,而且只差一点点就撞在了桌角上。
周承寅“嚯”的站起,声音中蕴含着怒气叫道:“太医!快去请太医!”
葛莲忙撵了宝燕去叫小福子跑腿,自己合着青杏把德仪公主抬进了寝殿,青萍打了水来,含娟帮着拧帕子,文锦绣坐在床边,帮德仪公主擦净了血迹,又探了探鼻息,才松一口气。
周承寅跟着进来了,正弯腰坐在一边的太师椅上,手肘杵着大腿,双手合十捂脸。
文锦绣走过去,自己也不知道说什么好。只能拍拍他的背,帮他理理头发。
“早知道。。。让她出家好了!”周承寅低叹,满是自责。
“你好不容易把她救回来。。。我怎么对得起父皇?父皇最喜欢司荣了。。。”
“庙里也没什么不好的。和尚也没什么不好的。只要她想。。。我是皇帝。。。谁敢不应?”
文锦绣默默半响,“一切都会好的。她也会想明白的。”
小福子带着太医急急忙忙的赶来,太医正要行礼,周承寅挥挥手,指着床上的德仪公主道:“先看看德仪,救不活拿命来见!”
太医全身一抖,应了声是,赶紧上前看伤口把脉,心中庆幸自己提前备了外伤的药,从药箱里拿了出来,交代给几个丫鬟上了药,才斟酌着开了方子。
“。。。伤口不深。。。只是公主气血亏损。。。熬过这两天。。。只要不发热。。。当然也要看公主自己。。。”老太医小心翼翼的答话,想了想,最后还是加上了一句。
意思是看她自己想不想活了。
周承寅亦要怒斥,文锦绣赶忙叫了那太医:“还不去配药!公主是你能耽误的吗?!”老太医觑了黑着脸的周承寅一眼,行礼退下。脚步稳健,完全不似知天命之人。
周承寅看着文锦绣的身影,想要握住她的手,文锦绣却忙着指挥丫鬟给德仪公主换衣裳盖被子,完全没注意到身后的周承寅。
周承寅默默的缩回手,低低的喊了一声:“玉京。。。”
文锦绣倏然转身,跑到他跟前,蹲着仰视他,扯出笑容问:“怎么了?”
周承寅拉住她的手,婆娑了好一会儿。
“你是不是还有事儿?司荣没事儿,交给我罢!”文锦绣挣脱出右手抚了抚他的眉头,就差拍着胸脯保证了。
“嗯。。。那就交给你了。”周承寅道,停留了好一会儿,才说:“我去养心殿了。”
养心殿是处理政务的地方。如今新帝即位,百废俱兴,各地的折子向京都涌来,他自然忙的脚不沾地。
要当个好皇帝啊周承寅。
文锦绣心道。拉着他起身,还是送他出了泽秀宫门。
文锦绣回到寝殿,费了老大劲喂德仪公主吃药。可是她牙咬的紧紧的,怎么都喂不进,惹得文锦绣一阵烦躁,把药碗给了葛莲:“你来喂她,一定要喝完!”
葛莲郑重应了,文锦绣叫了青杏来问:“德仪公主身边的宫女嬷嬷呢?怎么一个没见着?”
青杏皱眉答道:“德仪公主近来都是一个人,原先住在坤宁宫里,后来搬去了益芳楼。皇后娘娘整治后宫,许多宫女嬷嬷都挪了地方。。。”
青杏叫了含娟过来,她的事儿多,打探消息的事儿主要还是含娟负责。不过含娟自入宫后优势就小了很多,宫中人员混杂,盘根错节,王府带进来的人只是一小部分。
不过这一个多月,她跟底层的小宫女混的熟,又是文锦绣身边的,偶尔给点好处,愿意把事情告诉她的小宫女也很多。
知道文锦绣问她的事儿,含娟思索片刻就道:“奴婢知道德仪公主原先的宫女都是恪靖皇后给她的,恪靖皇后去后,德仪公主把宫女都打发了,求了皇后娘娘,愿意出宫的送出宫,不愿意的跟了别的主子。”
“皇后娘娘看不过眼,又给她拨了几个宫女太监,益芳楼与方昭仪住永福宫近,想必也有眼线,只是奴婢还未差清楚。不过德仪公主没有拒绝皇后娘娘的好意,几个新宫女去了都被发配做了洒扫宫女。”
“一个近身伺候的都没有?”文锦绣皱眉问。
“一个也没有。用膳都在外殿,寝殿谁也不让进。”
“那些宫女就这样老老实实的做着洒扫的活计?”文锦绣的眉头皱的更深了。
“无异动。”含娟低头道。
文锦绣敲击着桌面,闻言叹一口气。
皇后既然拨了宫女给德仪公主,宫女们被冷落必然会自寻出路,而这些宫女却窝在这前程不明的德仪公主宫中,定是已经得了皇后的暗示。
廖氏根本不想管德仪公主。
“皇后娘娘近日都在做什么?”
“听说十分关注太子的学业,拖着病体都去了东宫好几趟。后宫的事务都交给了杭嬷嬷和几个心腹宫女。”
空有地位的皇后把心力放在儿子身上,任谁都会这样选择。
文锦绣对青杏道:“我带着含娟去益芳楼一趟,你好好管着泽秀宫,不要让别的妃嫔进来。”
青杏点头。文锦绣起身由含娟扶着出了寝宫。
“娘娘,奴才去叫了轿撵来罢?”小福子立在门口,哈着腰问文锦绣。
文锦绣摇摇头,看着天上的太阳,眯眼道:“今个儿天气正好,我走过去罢!你在这儿守着,给青杏帮把手,我带着含娟去就成了。”
小福子喏喏应下,送着二人出了泽秀宫门。
益芳楼离着泽秀宫很远。泽秀宫离着坤宁宫近,离着乾清宫也近,可想而知德仪公主搬到了多么偏僻的角落。
方昭仪住在偏僻的永福宫,文锦绣知道原先廖氏给她指了不远不近德云宫,可她不愿意,说永福宫有个‘福’字,正是她缺的,自请搬了去。周承寅自然是她爱住哪住哪,廖氏的好意被驳,也懒得管她。
她之前三天两头不是肚子疼就是孩子不好,去了永福宫反倒消停了下来。
文锦绣走到益芳楼用了两刻种。上午这一折腾,已经巳正了。文锦绣靠在墙边歇歇脚,问含娟:“出了这道门就是益芳楼了罢?”
“出了这道门是永福宫角门,再过两道门才是益芳楼。”
门口一道小门开了条缝儿,露出一截藕色的裙角。里面隐隐有训斥声,隔得有点远,文锦绣听不真切。只见那个藕色衣裳的小宫女提着个食盒,抽抽噎噎的走出来,见着门边立着的文锦绣主仆二人,一下怔在当场。
“我们主子是泽秀宫的文妃娘娘!”含娟站在文锦绣身后提醒道。
一听泽秀宫,那小宫女顾不得想文锦绣为何在此,马上跪下磕头行礼:“奴婢见过文妃娘娘!”
角门“吱呀”一声。
文锦绣让那小宫女免礼起身,角门后才走出一个靛蓝色褙子宫女。
是方华柳身边的珊瑚。
珊瑚笑着上前给文锦绣行礼,指着那小宫女道:“这小蹄子不懂规矩,主子饿了,竟说不到午膳时辰,奴婢这才训斥了她。”又打探道:“文妃娘娘来这儿做什么?可要进永福宫坐坐?昭仪娘娘对您可是想的紧!”
文锦绣不可置否的笑道:“改日再去你主子哪儿坐坐。”
珊瑚不敢再问,训斥了那小宫女几声,才对文锦绣道:“昭仪娘娘饿得紧,奴婢先遣了这小宫女去御膳房。。。”
文锦绣点头放行,带着含娟往益芳楼行去。珊瑚抿紧了嘴跟在文锦绣身后,只期待文锦绣赶紧过了这道角门。
“啊秋!”文锦绣路过角门的时候,一阵香风吹来,惹得文锦绣直打了一个喷嚏。含娟递上帕子,关心的问:“娘娘您怎么了?”
文锦绣接过擦了擦鼻子,才笑道:“许是吹了风,鼻子有些不舒服。”她转身对珊瑚道:“快去服侍你主子罢!她怀着身孕,可缺不得人。”
珊瑚恭敬应诺,行礼恭送文妃,待得她走远了,才皱眉思量文妃此行何意。珊瑚招了一个小太监,嘱咐道:“你盯着永福宫的门儿,看文妃什么时候再路过,然后再去打听她去了哪儿,做了些什么。禀给娘娘听!”
小太监一听娘娘二字,自然知道非同小可。
益芳楼是宫殿内的一座楼。不过宫殿偏远,久无人居,亦不曾修缮,大部分妃嫔都不愿住这儿,于是日渐荒凉。益芳楼能眺望紫禁城,是绝佳的赏景之地,偶有皇帝前来感受皇城之气,才保留了下来。
文锦绣进去果然发现益芳楼周围洒扫的宫女格外的多。院内梧桐将要凋零,地面枯叶连绵,麻雀鸽子横行,有小太监撒着谷子投食,亦有宫女坐在门边绣花,十分的闲散。
太监宫女们见着这荒凉之地还有人来,亦是一惊。?
☆、出家
? 门口正嗑着瓜子互相吹捧的太监最先看见文锦绣,马上放了瓜子扯了旁边的人,跪下行礼,大声道:“奴才见过文妃娘娘——”
一时间,宫人们齐刷刷的跪下叩头,“奴才见过文妃娘娘——”
文锦绣轻轻笑了笑。
作为奴才,主子不见了不着急,却认得她这个文妃娘娘。
连方昭仪永福宫的小宫女都不识得她。
心中明白是廖氏的指示,文锦绣也没有难为下人的意思,当即道:“德仪公主如今在本宫宫中,本宫好奇,所以前来看看。”
宫人们恭敬应下,给文锦绣让了道。
文锦绣带着含娟进了楼。
益芳楼的一层是厅堂,布置的中规中矩,许是有皇帝来,所以几样陈设虽然简单,却不简陋。文锦绣转了一圈,无甚可看,便找了楼梯往上走。
二层用大理石屏风隔开了,外间是用膳的地方,里间是书房,笔墨纸砚一应俱全,书架上的书却只有寥寥几本,墨已干涸,像是许久无人用了。
文锦绣上了三层。
楼梯口很小,一条将近五步的走廊,设着三道帘子,皆是用的沉沉的玄黑色,用白丝线绣了菊花、莲台、亦或是经文。文锦绣掀开帘子一步一步走近,站在最后一道帘子前。
竟然是一幅观音像。
文锦绣伸手摸了摸帘子,刚才没有注意,这帘子不过是最低等的粗布罢了,而丝线却是光白色就有十几种的彩绫阁丝线。
文锦绣掀开了最后一道帘子,整个三层豁然开朗。
四周挂着结花白绫,整个三层飘着雪白的轻纱,随风轻漾,不似人间。正中陈设两座黑漆屏风,这边是鸡翅木的架子床,床边放着两个箱笼,临窗摆着绣架。
一绺一绺的丝线垂在半空中晃荡。
文锦绣走到屏风后去看。
屏风后是一方黑漆矮几,上边整整齐齐的放着一叠经书,正中上好的澄心纸隐有墨痕。靠墙的位置上放着一个火盆,里面大多是燃后的灰烬。
文锦绣隐隐闻到一股熟悉的味儿。
她给含娟使了个眼色,含娟也熟悉这味道,靠近文锦绣耳边小声道:“是血腥味儿。”
一个惊讶的声音问道:“文妃娘娘为何在此?”
文锦绣转身,一怔。
是菀禾。
菀禾自从入宫后一直在乾清宫伺候周承寅茶水,没想到竟然在这里见到了她。文锦绣转瞬明白过来,问她:“是皇上让你过来看着德仪公主的?”
菀禾给文锦绣行礼答道:“是。”
文锦绣指了矮几上的砚台问:“这是怎么回事?”
砚台内的墨汁还未见底,菀禾瞟了一眼,也很无奈,“奴婢来之前,公主一直抄血经烧给先帝与恪靖皇后,若是奴婢不在,只怕公主早就香消玉殒了。”
文锦绣环顾四周的白绫与轻纱,又走到窗口往下瞧了瞧,叹道:“她十几岁了,还是个孩子。”
周司荣十几年都像个孩子一样活在父母的庇护下。
陡然间失去父母,她再也活不下去了。
走之前文锦绣叫了菀禾:“德仪公主如今在泽秀宫。皇上和我都焦头烂额,你向来有主意,也去劝劝她。”
一行三人回了泽秀宫。
文锦绣走着走着咳了两声,菀禾劝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