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华锦绣-第3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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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承寅冷着脸不说话。又问了一句:“方氏呢?”话出口就带了凛然。
他并不想维护廖氏,但是这个关头,他又不得不维护廖氏。
廖氏笑道:“既然如此,妾身就罚华柳禁足两月,抄《女诫》十遍吧?”这样轻微的处罚,不过是想放过方氏。
周承寅暗哑的呵笑一声。
廖氏见周承寅不说话,还要开口,却不想文锦绣在她之前对周承寅道:“王爷,王妃身子还未好全,如今又发作了,妾身看不如先请了太医来看了罢?王妃如此模样,怕是不宜太过劳累。”
文锦绣说罢,看了周承寅和玲月一眼。
玲月心下明白,这是要先缓下这件事,她转念一想,这样也好,自己也好劝劝王妃。她当即请示王爷:“王妃该喝药了,奴婢去端了药来。”
周承寅抿嘴答应了。还叫了杭嬷嬷去外院请太医。
文锦绣立刻跟上请示:“王妃的药向来是妾身照看的,玲月姑娘怕是不明白,妾身也跟着去好了!”廖氏只以为她不想卷入这件事,微微点头,同意了。
文锦绣跟上玲月去了耳房。?
☆、处置
? “文姨娘跟来做什么?”玲月看也不看身后的文锦绣,直直道。
“看看你罢了。”文锦绣轻轻一笑:“方姨娘要是真养了二少爷,在府里可是王妃之下第一人了。”
“就算方姨娘是姨娘中第一人,她上头还有个王妃!她也休想越过王妃!”玲月猛然转身,盯着文锦绣一字一句道。
文锦绣毫不客气的看着她,“玲月姑娘生来聪慧,想必知道我说的,可不止这一点。”她笑得魅惑,似乎有蛊人心的力量,“太医来了,要怎么样,决定权还不是在玲月姑娘手里?我不过一个新进府的姨娘,又能得什么好?”
文锦绣转身,竟打了帘子要出耳房,走前她别有深意的看了玲月一眼,道:“真是可惜了。”也不知是说王妃还是说玲月。
玲月看着炉子上咕噜噜冒着热气的药,心中就像那药罐子一样,气的直冒烟,仿佛有火在烧。
都是这个方华柳!若不是她,王爷怎么会当着这么姨娘的面给王妃难堪?!亏得王妃把她当好姐妹!
她好不容易压下怒火,叫了一个小丫鬟先看着药,自己快步去了后罩房自己住的屋子,翻箱倒柜找出一个香包,把它塞进了袖子里,才赶回耳房把药倒在碗里,端着托盘送到了正房内室。
廖氏倚坐在内室的床上,徐姨娘和她说着趣事,也服侍着廖氏的茶水,江姨娘立在一边,像尊雕像,文锦绣偶尔给徐姨娘搭把手。
却不见王爷和方姨娘。
玲月服侍廖氏喝了药,才退下给门口小丫鬟使了个眼色。小丫鬟马上上前在玲月的耳边道:“方姨娘还跪在厅堂呢!王爷在书房见太医。”玲月点点头,把手中的托盘交给了那丫鬟。
待得那丫鬟下去了,她立在门口犹豫半响,听的书房的动静,周承寅似乎和太医要往正房来了,这才咬牙从袖子里掏出那个香包,挂在了腰间,然后收敛表情回了内室。
太医来了,文锦绣和徐姨娘江姨娘都避到了耳房。
徐姨娘偶尔还和文锦绣说两句话,江姨娘心不在焉的,连拿话刺文锦绣的心都没有。
这厢太医给廖氏把完脉,斟酌着在写方子,这回没有那个凶悍的丫鬟死盯着他,他反倒有些不习惯,不过顺王妃这是旧疾,只能养着,能不能养的好,这个…
太医正思量着,却听得那个叫玲月的丫鬟在向王爷请示:“方姨娘还跪在厅堂!要不奴婢去请了方姨娘去歇息?”
周承寅十分烦躁。之前他觉得妻子温婉有余,手段不足,可十年过去了,廖氏的手段他早就体会到了。可是偏偏这个关头,钟皇后将要有所动作,府里刚生了儿子的小妾居然死了。
向氏死了他虽然有些难过,可是夫妻一体,他却不能让廖氏沾上脏水,不然他哪会维护廖氏?
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连齐家都做不到,怎么治国?朝堂中的腐儒怕是要喷死他!
至于廖氏,不是没有怜惜过,不是没有容忍过,不是没有劝诫过…周承寅觉得自己对她也算是仁至义尽了。从情爱到仁义,尽了,就什么都没有了。
周承寅从来不是为难别人的人,可架不住有人为难他。
周承寅挥挥手,算是同意了玲月的提议。他留在内室看着半躺在床上的廖氏,竟直直的转过头不想再看一眼。
由漠然到厌恶,原来只需要一瞬间。
玲月去了厅堂,看见方姨娘拉怂着身子跪在堂中,方姨娘低垂着头,却不显沮丧,在玲月眼里就成了得意。
玲月也算在后院沉浮十余年,只是王妃身子不好,她尽心尽力的服侍王妃,一时竟忘了还有在一旁虎视眈眈的方华柳!
玲月冷笑,走到方姨娘跟前,挺拔的立在那里,竟什么话都不说。
方姨娘身边的大丫鬟着急的问玲月:“玲月姐姐,可是王爷有什么吩咐?我家姨娘跪了有一刻钟了,怕是受不住!”
方华柳听见贴身丫鬟的话,这才抬起头来看了玲月一眼,瞧见她那冷冽的表情,心下立时打了个突,随之而来的就是奔腾的愤怒,一个丫鬟而已,凭什么让她跪着?!她已经跪了她主子这么多年,凭什么这个贱婢还敢立在她面前?!
然而这么多年的克制让方华柳一下冷静下来,她如今也是有筹码在手的人,不管发生什么,对她而言只有益无害。她微微笑着对玲月道:“姐姐有什么吩咐?也是我不好…”
这就是主子与下人的区别。下人只会想到王府最大的主子是王爷,却不知道王妃是后院真正的主人。
方姨娘还未说完,一阵异香传进她的鼻子。她虽然历经艰难,将要熬过最困难的时期,可身子到底不比平常的康健,跪了一刻钟就已经让她头昏脑胀,小腹隐隐作痛,那香味闻在她鼻子里,心里却一阵犯恶心。
方姨娘飞快的抽出帕子捂住了嘴,却再也受不住吐了起来,她的大丫鬟手忙脚乱的安抚方氏,却忘了屋里还有一个玲月。
玲月提着裙子马上跑了出去,边跑还边喊:“不好了!方姨娘吐了!”声音惊惶,隐带哭腔,一个少女的无助与害怕被她演绎了□□分。
廖氏马上派丫鬟去收拾服侍方姨娘,周承寅沉着脸抿嘴道:“让太医去看看,到底又有什么病?一并治了!”那太医喏喏的应了,廖氏神色不明,只平静的看了报信的玲月一眼。
文锦绣微微的拍了拍徐姨娘的手,让徐姨娘的心揪了起来。
粗使婆子把方姨娘抬到厢房,又给方氏梳洗过,这才由太医诊脉。
太医的神色由惊讶到纠结,再由纠结到苦笑,然后扯出个难看的笑容对周承寅抱拳道:“恭喜王爷,贺喜王爷,姨娘这是喜脉!已经快三月了!”
周承寅并无喜色,只让杭嬷嬷赏了太医,直接送了客。
太医长舒一口气,飞也似的走了。这滩浑水,他可不想蹚。
周承寅板着脸去了内室,看着廖氏只说了一句——
“你们好姐妹俩到底玩什么名堂?”周承寅冷笑一声。
廖氏把二少爷给了方氏养,廖氏方氏二人与向氏的死又莫大的关联,方氏有了身孕,最先发现的却是廖氏的大丫鬟…
难怪他想要降罪方氏时,廖氏百般维护,分明是早就知道了方氏有孕在身,却又不想把载浩交到别的姨娘手里养。
廖氏想做什么?她们姐妹俩把他的王府后院当游戏场不成?!
周承寅冷然开口:“载浩你与方氏都别想养了!本王看——”说着他扫视场内一圈,只看见在场的江氏、徐氏、和文锦绣。
“就交给徐氏养好了!”
虽然早就想过,可徐姨娘这个时候依旧激动的不能自已,她立刻跪下谢恩:“妾身谢王爷恩典,妾身定当好好抚养二少爷!”
周承寅半响才“嗯”了一声。
他甩袖去了外院。
……
……
廖氏由玲月扶着起身,拿帕子掩嘴咳了几声,然后对徐姨娘道:“你也是知道的,之前载浩一直养在华柳屋里,我一会吩咐丫鬟让袁乳娘收拾东西,带着载浩去你的雨蕉园。”
徐姨娘马上跪下谢恩,口中一直道:“不忙,不忙,妾身听凭王妃安排。”
廖氏轻轻笑一声,“听凭我的安排?”立在一边的玲月打了个寒颤。
“你们都回去罢。”廖氏淡然道。
姨娘们行礼告退,鱼贯出了正房。
徐姨娘紧紧握住了文锦绣的手,感激道:“大恩不言谢,以后有用得到我的地方,我万死不辞!”文锦绣微微笑着看她,扒开徐姨娘握着自己的手,像是开玩笑一般道:“万死不辞不必,我只求徐姨娘别把我也卖了就行了!”
一个“也”字,让徐姨娘心惊。
她尴尬的笑着,喃喃道:“怎么会。怎么会。”
文锦绣哂笑:“那徐姨娘以后拜神求佛可要诚心一点。我梨香院离你雨蕉院远,我先回去了。”说着带着丫鬟自个儿走了。
玲月跪在廖氏床前,紧抿着嘴,一言不发。
廖氏叹一口气,道:“久病床前无孝子,何况只是你一个丫鬟。”
玲月给廖氏磕头,不服气的为自己辩解道:“都是文姨娘…”把前因后果都说了一遍。
廖氏笑。
“文氏做什么了?不过对你说了几句方氏的坏话,不过叹了一句‘真是可惜了’。难道事情不是你打听的?”廖氏指着玲月腰间的那个香包,“没有这个,方氏自以为掩饰的很好的身孕,会今天抖露出来?”
玲月惊恐。
“她禁足两个月后发现的身孕,与我有什么关系?我与她姐妹情深,惦念她无子,仁至义尽,她却欺我瞒我…”廖氏看着满脸后悔的玲月,“与我有什么干系?”
而这个时候抖露出来,王爷却连王妃一起怪罪上了。玲月死死的咬住了嘴唇。
“那个东西,处理掉吧。”
玲月低低应是,知道王妃说的是装着麝香的香包。
廖氏躺在迎枕上呆呆的看着床顶水墨的绡纱帐子出神。
“仁至义尽了…我还有什么好争的…随她们去吧…”她轻轻呢喃,好似在说服自己。
廖明娴惨笑一声,闭上眼,眼泪却随着眼角流下来。
?
☆、葛莲(一)
? 由于掩盖的很好,向氏的死并没有传出什么风波。顺王府给出的官方说法是向氏生产时难产,虽然熬过了生产,却没有熬过坐月子。
服侍向姨娘的赵嬷嬷一干人等,全部被处死了。
含娟提着裙子跑进梨香院,对正房门口的宝燕点点头,宝燕对她眨了眨眼。这是她们之间的暗号,表示青杏在里头服侍文姨娘。
含娟停下整整裙子,又拿出一个荷包给宝燕,指了指宝燕的额头道:“这是你的零嘴,你怎么这么贪吃?”
宝燕迫不及待的打开荷包,抓了一小把糖豆子塞进嘴里,嘎嘣嘎嘣的嚼着,还一边打开含娟指着她的手,仰头扯着脖子往屋子里喊:“姨娘,含娟姐姐来了!”
含娟又好气又好笑的看着她,摇了摇头,进去了。
“奴婢小心的查过了,赵嬷嬷的男人早就死了,留下一个儿子一个女儿,女儿在府里只做到了二等丫鬟,然后指了一个小厮嫁了,没过多久就病死了。赵嬷嬷儿子叫赵得福,是个病秧子,靠着赵嬷嬷一点月例银和妹妹妹夫接济,妹妹死了,赵得福只能勉强吊着命。”
文锦绣对她道:“你小心的再打听着,还有那些一起处死的下人的家眷,有什么异动都告诉我。”含娟点点头,看了旁边的青杏一眼,行礼下去了。
“姨娘想查是谁下的手?”
文锦绣颔首,“这件事虽然糊弄下去了,但是总有下手的人。咱们知道的多一点,主动权也就多一点。”
“姨娘看最可能是谁?”青杏问。
“反正不是王妃。”文锦绣瞥她一眼,“王妃想要养二少爷易如反掌,你看着吧,这件事还没完呢!方姨娘怀孕了,马姨娘又怎么沉得住气?谁又知道徐姨娘干不干净?”
青杏迟疑,“徐姨娘…?”
“陈氏与她多年好友,为了二少爷都能说卖就卖,孩子已经是她的魔障,谁知道她有没有疯魔?”文锦绣不在意的说,青杏翕翕嘴,还是闭上了。
……
……
廖氏让玲月处理香包,玲月听了,就把香包收好,扔在了床底下。然后方姨娘怀了身孕,怕王妃劳累,自请搬出德兴院。
玲月忙的晕头转向,知道方姨娘的请求,不由冷笑一声。
当初哭着喊着搬进德兴院,借着王妃的名头整日里在王爷眼皮子底下晃悠;如今怀孕了,又要搬出去。把德兴院当什么地方,由她想来就来,想走就走不成?
玲月一出正房门就看见那个经常立在正房门口的小丫鬟,她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