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华锦绣-第3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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逐月正要出门,不想方姨娘却对着周承寅道:“妾身最近嗜甜,既然王妃不喜,王爷赏了妾身罢!也让妾身尝尝!”周承寅哪会计较这点小事,当即答应了。逐月一喜,利索的把碟子放在方姨娘手边,自己站在周承寅身边服侍着。
方姨娘本想嗤笑逐月不知好歹,可胸中难受,拈了一枚蜜饯送进嘴里才好了些。
三个人一句也没有的坐在屋子里,屋里的气氛有些怪异。还是文锦绣看着德仪公主一直和廖氏说话,对黄姑姑道:“妾身瞧着德仪公主说了这么久的话,想必也是累了吧?姑姑不如请了公主过来喝杯茶,王爷也在这儿呢!”
黄姑姑正担心着这个事儿呢,当即看向周承寅。见周承寅点头同意了,这才去唤了德仪公主来。德仪公主瘪着嘴,气哼哼的过来了,“皇兄叫皇妹过来做什么?”
周承寅哑然。
文锦绣笑着道:“是妾身瞧公主您与王妃说了好一阵子话了,王妃身子不好,想着公主您怕是也口渴了,才借了王爷的名头请您过来喝杯茶。”即圆了周承寅的面子,又没有拆穿黄姑姑,还点出了廖氏的身体状况。
德仪公主天真不假,可又不蠢,当即愧疚的对周承寅道:“皇兄,是我不好…”
周承寅笑着摸摸她的头,“无妨,你皇嫂也是见你高兴。”德仪公主不悦的打开他的手,“皇兄,我的头发全被你弄乱了!”
周承寅一怔:“你小时候我…”然后有些感概与自嘲,“转眼间,司荣你都这么大了…”
德仪公主得意的哼一声,“我已经长大了!不是小时候了!”
周承寅好笑的看着她,“我可是看着你出生长大的。”说的德仪公主又瘪了嘴。
文锦绣心中好笑,周承寅对德仪公主,怕是一半是兄妹之情一半父女之情。毕竟德仪公主出生的时候,周承寅已经十几岁了。
她插话和德仪公主渐渐聊起来,天南地北,街头小吃,西洋物什,别国风情,头头是道。德仪公主听的津津有味,对着文锦绣双眼冒星,而一边半坐着的黄姑姑心却沉到了肚子里。
文锦绣瞥到周承寅惊愕的眼神,心中哼笑一声。姐姐哪是你们这群土包子可以比的!
直到袁乳娘抱了周载浩来,众人才停下说话,德仪公主兴冲冲的围在袁乳娘身边逗弄不过半个月大的周载浩,黄姑姑跟在德仪公主身后不停的劝说“孩子还小,这样不可”。
方姨娘也跟在旁边,笑着说孩子如何如何,会在她怀里笑,晚上听话又不闹,说的头头是道。文锦绣却发现方姨娘手边的小几上,泥金碟里装的蜜饯都快被方姨娘吃完了,如今只零星剩下三四颗,显得有些寒碜。
黄姑姑费了好大力气才把一步三回头的德仪公主劝走,不然德仪公主恐怕要住在顺王府了!周承寅亲自送了二人出了正门上了马车。
而周承寅一走,方姨娘自然不想和文锦绣干坐着,呆了一会子,觉得给了文锦绣面子,就借着孩子的由头,回了自己的跨院。走前还叫了小丫鬟指着几上只剩三颗的泥金碟子道:“这个你收拾了罢。”然后淡淡看了文锦绣一眼,整整衣裳,带着袁乳娘还有丫鬟婆子走了。
真是掩耳盗铃。
那小丫鬟心不甘情不愿上前收碟子,却被文锦绣叫住了。
“你要不要尝尝?我刚瞧着方姨娘可是吃了一小碟子,想必很是美味。”那小丫鬟不解的看着文锦绣,文锦绣只微微笑着看她。
小丫鬟低下头,似乎有些心动。
眼前出现两个银锞子。四分的,对于大丫鬟来说实在不算什么,可她只是个小丫鬟。
“其实是我想尝尝,但是面子上又过不去,你帮我尝尝,然后告诉我是什么果子腌的蜜饯好不好?我好遣了我的丫鬟去问厨房要。”文锦绣微微笑着,循循善诱。
小丫鬟终于拈了一颗梅子送进嘴里。
梅子一进嘴里,她的整张脸都皱了起来,可又想着文锦绣的话,强忍着嚼了咽下去,拿手捂住了腮帮子,泪眼朦胧的看着文锦绣“姨娘,太酸了,奴婢吃不出是什么…”
文锦绣“呀”的一声,把银锞子塞到她手里,安慰她道:“我也是没想到!真是对不住你了!”然后又多给了小丫鬟一个四分的银锞子。
小丫鬟突然觉得也没什么,破涕为笑。
?
☆、晚红殇
? 廖氏的病渐渐好转,周承寅每日都过来看廖氏,不过说几句话,问问病情。而廖氏怕过了病气给周承寅,周承寅这几日都在外院歇着。
文锦绣在廖氏跟前侍疾,自然看的清楚。她大约知道廖氏为什么会病了。
玲月对文锦绣也逐渐放下戒心,偶尔会告诉她一点方姨娘的事。
这天,文锦绣照旧在耳房看着药。虽然要守着,却是离那药炉子有三步远,有什么事也是叫了玲月或者杭嬷嬷进来,自己从来不上手。开什么玩笑,要是廖氏有什么三长两短,不是要赖在她身上!
玲月说完事,忍不住觑了文锦绣一眼,看她正拈了一枚蜜枣送进嘴里,心下不满,语气自然带了一份不敬:“奴婢对文姨娘的诚意想必是够了,不知文姨娘有何高见?”
文锦绣一怔。
有小丫鬟急急的跑进来,顾不得在耳房的文锦绣,带着哭腔对玲月道:“玲月姐姐,向姨娘死了!”
玲月“嚯”的站起来,抓住那小丫鬟厉声问:“你说什么?!晚红死了?!怎么死的?可禀了王妃?”小丫鬟瑟缩着抽抽搭搭的回话:“王妃病着,奴婢不敢…向姨娘身边的大丫鬟说…向姨娘是被人捂死的…”
文锦绣怔怔的退后两步。
她没有想到向姨娘就这样死了。是谁下的手?方姨娘?还是王妃?应该不是王妃,廖氏不可能用这样显眼的手段,廖氏只会软刀子磨人。那就是方华柳了,她想要养周载浩,下手是迟早的事,她自己…
文锦绣只以为方姨娘会让向姨娘失宠,或者再狠点像王妃一样卧病在床,没想到这么干净利落…
文锦绣又想到廖氏在福泽堂的话。
夕阳无限好…
文锦绣咯咯的笑起来。
“好一个只是近黄昏!”
玲月听了文锦绣的话,猛地转过身,眼神锋利的看着文锦绣,“文姨娘知道些什么?”说完她又补充道:“奴婢只是一个丫鬟,人微言轻,但好歹跟了一个好主子。不知文姨娘如何呢?”到最后竟带了狠意。
文锦绣暗中讥笑。想借廖氏的手收拾她,也不看看廖氏自己干不干净。这事是谁干的都不知道,但是廖氏说过的话谁都听见了,如今她又病了,大家都以为廖氏因为向姨娘生了个儿子心中不快,这个关头向姨娘又死了…
去母留子,不是后宅内正室处置小妾最常见的手段?有情有理,只是便宜了方姨娘。
“你急什么?王妃病了,这件事自有王爷处置。”文锦绣道。
玲月听了果然放下心来,王爷一向敬重王妃,定然会相信王妃。
文锦绣打发了那小丫鬟,和玲月去了内室。
廖氏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并不很惊讶,她眼神灰沉,却也并不在意,反过来对文锦绣道:“此事自有王爷处置,文姨娘这几天侍疾也是辛苦了,先回梨香院歇息罢?”
看来不想让文锦绣对这件事了解的太多。文锦绣恭敬应是,行礼退出了正房,叫了门口一个小丫鬟,想对她说两句,却发现是前几天帮文锦绣尝蜜饯的那个。
文锦绣干脆笑着赏了那小丫鬟两个四分的银锞子,道:“我俩也是有缘。”小丫鬟低低应诺,却不敢答话,也不敢接打赏。文锦绣这才递给她一方包着东西的帕子:“我有事差你,你也不必怕。你只等过会子玲月出来了,你把这个交给她就是了。她前些个日子向我讨要些渍的酸梅,我今个儿才想起来给她。”
小丫鬟这才收了帕子放进衣襟里,却顺道连打赏一道收了。
文锦绣觉得这个小丫鬟有点意思,轻轻一笑,揉了揉她的头发,才带着青杏回了梨香院。
文锦绣由青萍服侍着梳洗,换了件衣裳。
含娟来禀:“王爷回内院了,先去了福泽堂看向姨娘,现在还未去正院,听说王爷在福泽堂发了好大一通脾气,王妃都让杭嬷嬷赶去劝了…”
文锦绣低声问她:“我在德兴院的时候,福泽堂的小丫鬟说向姨娘是被捂死的…你怎么看?”
含娟一惊,小心的看了文锦绣一眼,才斟酌词句道:“府里人哪会做这么显眼的事?只是奴婢听说…”文锦绣示意她继续说下去。
“方姨娘常抱了二少爷去向姨娘哪里炫耀…王妃又叮嘱向姨娘身边的嬷嬷不要让向姨娘受凉了…姨娘这几日在德兴院不知道…奴婢听说这三伏天向姨娘还盖着棉被!”含娟惊恐道。
这么热的天…竟然还盖棉被!那岂不是中暑被活活热死的!
文锦绣打赏了含娟一个银角子,嘱咐她道:“你别出去乱嚼舌根子,这件事,还要王爷说了算。要是不是捂死的,你是家生子,也应该知道这种阴私会怎么处置。”
作为姨娘都不会轻易揭过,下人如果不想被处死或者发卖,就只能守口如瓶。
含娟猛点头:“奴婢省得。”
……
……
周承寅传了江姨娘、徐姨娘和文锦绣去德兴院问话。
江姨娘是方华柳一边的,自然向着方姨娘;徐姨娘在府里时间最久,无欲无求,却也只是其他人认为;文锦绣是新来的,什么都不了解,大概会就事论事。周承寅传的阵容也够理性了。可是为什么不请陈姨娘?除非…
文锦绣看着走在她前头的徐姨娘,“啧”了一声。
一进厅堂,就看见服侍向姨娘的一干丫鬟婆子瑟瑟发抖跪在堂中,有些胆小的已然哭了起来。而方姨娘却不在堂中。
三人向周承寅行过礼,半坐在锦杌上。
周承寅的目光扫过三人,开口道:“服侍向氏的万嬷嬷说,王妃虽然嘱咐过她不要让向氏受凉,方氏却几次三番去了福泽堂指使另一个赵姓嬷嬷,让她好好听王妃的话。”
“本王问你们,向氏生产时,本王不在的时间里,王妃可说过什么?”
这种事直接问廖氏不就好了?再不济也可以问廖氏身边的丫鬟。这样直直的问府里的姨娘…可见周承寅已经不想再为廖氏遮掩,给廖氏体面了。
周承寅和廖明娴,貌合神离也都将终结。
徐姨娘和文锦绣相互看了一眼,都沉默,江姨娘正准备说什么,却听见门口一个声音传过来。
“王爷想知道什么,直接问妾身好了。不必为难姨娘们。”
三人转过身,只见廖氏扶着方姨娘的手,吃力的站在厅堂门口,如风中柳条一般飘摇。她面色苍白,却又泛着黄气,有些难看。
三人赶忙向廖氏行礼,周承寅起身,皱眉道:“你身子不好,怎么出来了?回屋好好养着罢!”廖氏却不领情,扯出一个笑容道:“这是后院的事,还要让王爷操心,是妾身的不是。”
周承寅只得亲自扶了廖氏上炕坐着,期间玲月想抢过方姨娘的活计,却被廖氏不动声色的拒绝了,玲月跟在廖氏身后,却瞥到坐在靠近门口的文锦绣。
玲月想到上午文锦绣托小丫鬟给她的东西,不由气的胸口生疼。
廖氏坐在周承寅身边,语气淡然的道:“晚红生产那天,妾身是最早到的,自然是妾身知道的最多……载浩出生有八斤多重,晚红自然是受了苦的,难道妾身叮嘱的不对?……何况女子生产本就艰难,晚红生载浩虽不是难产,可今年夏天格外热些,受不住去了也是常事……”
如此轻描淡写,让在场的人都心惊。
周承寅抿嘴问:“方氏呢?”
方姨娘马上跪在堂中,磕头为自己辩解:“王爷,妾身也不知道会如此啊!姐姐让晚红妹妹不要着凉,妾身向来以姐姐马首是瞻,只是跟着叮嘱了那婆子几句,想在王爷姐姐面前讨个赏罢了!谁知道赵嬷嬷竟然…妾身冤枉啊!”
方姨娘神色害怕,头发散乱,加上发福的脸庞,有些狼狈。却利落的把罪都甩到廖氏和赵嬷嬷身上,赵嬷嬷挣扎一下,哭喊着朝廖氏道:“王妃!是您说的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啊!难道不是您指使的方姨娘!”
廖氏却看也不看赵嬷嬷和方氏一眼,对周承寅道:“妾身不过念了句诗而已,又能有什么指示?倒是方姨娘,王爷知道的,她没有生养过,不了解坐月子的事宜也是正常,妾身看,是这个婆子疯魔了罢?!”
一下子说太多话,廖氏有些气喘,玲月忙端了茶拿了帕子给廖氏。
玲月心中着急,王妃今天怎么这样糊涂?这样说不是承认了方姨娘的说辞!王爷恐怕会怪罪到王妃身上而放过方姨娘!
周承寅冷着脸不说话。又问了一句:“方氏呢?”话出口就带了凛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