奸雄天下-第36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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准备车马,朕还要去兵营瞧瞧,总是叫人不放心啊……”
心当然是放不下的,再完美的计划,最终都要靠军队去执行的。而李璮在河东的军队虽然数量也不少,但真正有用又可靠的不多。上次井陉之战,李璮嫡系的益都府兵折损殆尽,虽然在河东补充了几万,但是河东兵哪里有他一手调教出来的益都兵好用?而且武器装备也不行,铁甲、皮甲根本装备不起,只能用纸甲凑数。
至于质地优良的弓弩也来不及生产,只能马马虎虎削木为弓——真正优良的复合弓和马槊一样,生产起来都非常耗时费力,光是处理木才就要一两年,李璮根本等不及,只能用长木弓替代。长木弓虽然容易生产(熟练的木匠一个时辰就能削好一张弓身),但是对弓箭手的要求又奇高,都得是陈德兴这号的壮汉才能玩的转(不仅拉弓费劲,长木弓本身也重,举着都累),李璮在河东招募来的新兵只能勉强使用。不过对上陈德兴的钢甲兵,长木弓和复合弓也没多大区别……
……
南芬钢的横空出世,显然已经对东亚这块地盘上的军事产生了巨大的影响。
这是人类有史以来第一次批量生产钢铁,而且还能人为控制钢铁的含碳量。虽然和后世动辄千万吨上亿吨的钢铁产量相比,目前南芬钢的产量是那样微不足道。但是一年不到两千吨的坩埚钢,还是足够让几万名战士披上简易板甲,让蒙古人引以为豪的弓箭和弯刀,都丧失了用武之地。
不过这也不等于有了钢甲的明军就能高枕无忧,带着郊游旅行的心情走上战场了。因为进攻和防御是相辅相成的,有了坚固的盾,随后就会有人制造更加锋利的矛。明军有了防御力强大的钢甲,那么身为大明最强大的敌人,蒙古自然也要全力寻找能够击破钢甲的武器了。
开封附近一处新开辟出来的校场里面,开封城内蒙古军、色目军和汉军的高级将领们齐集一堂。各个都是披挂整齐,手按弯刀,簇拥着忽必烈,仔细打量着一大堆奇形怪状的武器。大多都是些傻大奔粗的东西。有狼牙棒,有钉头锤,还有带刺的流星锤。都是些猛击猛打的武器,对付钢甲,它们可比乌兹钢弯刀好用多了,而且也不贵。
不过最引人注目的,还是两根放在木架上面的管状武器。
这两根管状武器大小、色泽都不大一样。其中一件通体乌黑,显然不是青铜所铸,乃是一根熟铁管,形状细长,长约五尺,有普通成年男子的手臂粗细,在熟铁管末尾还用麻绳扎了一个可以用手握住的木柄——这显然是一支步枪,一支非常原始的步枪!
而另外一件管状武器则是青铜铸造的小型火炮,有五六尺长,有个盛饭的大碗粗细。安装在一个可以回旋转动的木架子上面。木架下方做成圆弧形,似乎是要安装在什么动物的背上驮着上战场的。
几个汉人和色目工匠,正在满头大汗的往这两件管状武器中填装火药和铅子。在他们前方约二十步开外,竖着两根木桩,每根木桩上面,都挂着一副银光闪闪的钢甲,也不知道是通过什么渠道搞来的?
蒙古的将领们低声的议论纷纷。
“这两样都是火铳吧?上回大清河之战中好像就用过,可以破钢甲!”
“好像听说大汗命令色目人瞻思丁在京兆府秘密打造火铳,已经好几个月了,这两门火铳,应该就是京兆府送来的吧?”
“为什么模样不一样,好像材料也不一样呢?”
“这里面是有讲究的,看到那个有木柄的火铳么?那应该是手拿的。那个下面有马鞍一样的木架子的火铳应该是按在骆驼背上的。”
“这个色目人的脑子还真好使啊!他是怎么想出来的?”
“好像也不止他一人,旭烈兀汗那边前一阵还送了一批色目工匠,都是大食国最好的工匠,其中有几个颇有本事……”
“要是这两件兵器可以破了钢甲,咱们可就不怕明逆了……”
忽必烈背着手也在左右打量面前的抬枪和骆驼炮,将领们的议论,都没有入耳。这两件武器,可是他用来克制北明,或许将来还能用之扫荡西域的军国利器!
实际上就是缩小版的北明青铜大炮。对青铜大炮的仿造,一直没有停止,但是却迟迟没有取得圆满——主要是成品率太低,造十门炮可用者往往只有一门,虽然可以通过回收青铜减少损失,但是冶炼铸造过程中的损耗也不是小数,对财政拮据的大元,这样的损失显然太大了。而且蒙古人的火药不行,颗粒火药的秘密仍然没有被他们发现,所以少量的青铜大炮根本无法发挥应有的威力,还不如制造轻便机动的骆驼炮和抬枪,装备给机动性极高的蒙古骑兵。
第558章 塘沽
炮军万户瞻思丁就在现场亲自指挥工匠装填弹药,这可是个精细活儿。因为蒙古人至今还不知道颗粒火药的秘密——说起来这事儿应该和蒙古军法的严苛和硝石、硫磺价格太贵有关。在忽必烈这个穷鬼大汗眼睛里,硝石、硫磺简直就是金粉金砂,宝贵的跟个什么似的,如果受潮浸水,管理火药仓库的官员、士卒,统统要重罚!情节严重者杀无赦!
在这种情况下,蒙古人当然不大容易发现将混合在一起的粉状硝石、硫磺、木炭打湿再晒干研磨成颗粒,仍然可以使用而且性能更佳了。
因为没有颗粒火药,所以蒙古人只能采取将硝石粉、硫磺粉和木炭粉分开存放,在阵前再混合配制成火药的办法——由于这三种粉末比重不同,无论火药在工匠手中调配混合的多么均匀,只要在运输时长途摇晃颠簸,就会造成木炭浮到表层,硝和硫沉到下层。严重影响火药的品质和效能。
而要在阵前将硝石粉、硫磺粉和木炭粉按照正确的配方制成混合均匀的火药,显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不过对瞻思丁手下的工匠们来说,配置混合火药倒也不是难事儿。这些色目工匠甚至没有用称,仅凭感觉就混合调配出了威力不亚于颗粒火药的火药。然后再将其填装进了炮口、枪口,再塞入特别打磨过的铅子,然后再用捅条压紧。
最后,工匠们又将炮口和枪口分别对准了二十步开外两根木桩上挂着的钢甲,还有两个工匠各拿着一根烧红的铁纤,目光看着瞻思丁。
瞻思丁回头看着忽必烈,“大汗,可以开始了么?”
忽必烈看看左右,见所有人都伸长了脖子,翘首以待。这才得意洋洋地点了点头。
瞻思丁猛地挥了下手,几个工匠同时用力按住抬枪和小铜炮,两个拿铁纤的工匠立即将烧红的铁纤往抬枪和小铜炮的火门中捅去。两道闪光顿时喷吐而出,然后才是震耳欲聋的爆响!几乎就在同时,当当两声巨响传了,挂着三十步外木桩上的两副钢甲正面,赫然就是一大一小两的窟窿!
厚达一分(三毫米左右)的中碳钢板,竟然像张薄薄的纸片一样不堪一击!这也是穿在人身上,恐怕立时就是两个碗大的血窟窿!
“打得好!”
“厉害!”
“这下可不怕明贼了!”
四周围观的蒙古将领顿时欢呼起来,瞻思丁大声地道:“大汗,属下已经发射完毕,要不要再试射一发?”
忽必烈摇摇头,他可不是第一次看火铳试射了。今天在诸将面前演示不过是为提振士气,听众人的欢呼声,俨然已经达到了目标。他走到众人前面,转身向着那些喜气洋洋的将领,大声道:“俺们大蒙古现在也有火药、火铳了!可不止是这区区两门,而是足足三千门!”
“万岁!”
“长生天保佑蒙古人!”
蒙古将领们同时欢呼起来,整整三千门火铳啊!在大清河之战中,不过百门火铳,就几乎将明贼大军打崩。如果再多上三十倍,还有什么理由打不败陈德兴?
忽必烈脸色已经放沉,语气也变得凝重起来:“火铳,朕给你们了,三千不够就五千,五千不够就八千,朕就是砸锅卖铁,也给你们造出来!但是有了这火铳,并不等于一定能打败陈德兴……因为,再好的兵器也是要靠勇士去使用的!
想当年咱们大蒙古刚兴起的时候,伟大的成吉思汗那一代人,他们既没有乌兹钢的弯刀,也没有百锻鱼鳞铁甲,更没有什么火药火铳。但是他们却替我们这些不肖子孙打下了一个大蒙古国!他们靠什么?靠得就是顽强、坚韧、无畏、不怕吃苦……不怕死!有了这几样,我们大蒙古的勇士就是用木弓、用骨箭、用竹刀,哪怕是用拳头,也能将汉人的国家踏平!
现在,咱们不仅要拿起火铳,还要把老祖宗的法宝都捡起来。从朕开始,咱们大蒙古国上下,一起吃苦,一起拼命!从明天开始,咱们谁也不在开封城住了,统统出城去住蒙古包!叫你们女人也别再穿什么绫罗绸缎,用什么胭脂水粉,咱们是蒙古人,不稀罕这一套!”
蒙古将领们个个肃然点头,忽必烈的威信,至少眼下还是能够镇住这些蒙古的万户、千户的……而且他们谁不希望大蒙古国能振作起来,恢复到成吉思汗时代那样,能吃苦,耐久战,百折不挠,百死不惧?
现在伪唐逆明可以崛起如此,原因并不都在于他们有火药、有天雷、有大铳、有钢甲……而在于蒙古人自身的退化!这并不是陈德兴的蝴蝶效应造成的,而是在原本的时空中就存在了。在忽必烈和阿里不哥、海都、乃颜等蒙古宗王的内战中,蒙古汉军都发挥了极大的作用,在李璮之乱和平灭南宋的作战中,情况同样如此。蒙古军在战场上的表现越来越让人失望,忽必烈对汉军的依赖也越来越强。而阿里不哥、海都、乃颜等部蒙古军将更是三天两头成为汉军的手下败将!
而眼下,没有几个汉军可用的蒙古人若是再不振作图强,找回他们老祖宗的本事。下面这一战,就算有三千门抬枪、骆驼炮可用,多半也打不过陈德兴的北明军。
虽然忽必烈已经定了个克敌制胜的妙计,但是他也知道,光有计策是不行的,如果蒙古人在战场上让明军打垮,李璮是不可能出兵去打燕京的,他只会趁火打劫,向大元的地盘发起攻势。
蒙古人,至少要在战场上和陈德兴的明军打成平手!
……
塘沽的码头上面,现在满满的都是前来迎接的队伍。随着河北大部全都落入陈德兴之手,塘沽这座军事要塞的功用也已经发生了转变。从一座军事要塞变成了一个巨大的工地——一座新兴的北方商业贸易和金融中心,正在如火如荼的建设之中。
燕京显然是未来大明帝国的首都之一,而大明现在又展露出了一统天下的气势。那么这个靠近燕京,左拥运河,右揽大海的塘沽,肯定就是将来的北方商业贸易中心了!而现在,这里不过是一座要塞,一个港口和一片荒凉的平原。
在眼光精明的商人眼里这分明就是一个最佳的投资热土——也许十年、二十年后,这片荒凉的海边平原就会变成又一个泉州!现在值不了多少钱的土地,到时候会变成商铺林立,寸土寸金的黄金地段。就和泉州、临安的街市一样。
至少,和陈德兴政权走得很近的江南海商们是坚决相信这一点的。
所以,挂着白色风帆,船体漆黑的大明号出现在海河口的北塘沽码头的时候。进入陈德兴眼帘的就是成片成片的工地,比他几个月前离开的时候更加火热了几分。即便是天气已经转凉,西北风已经给这里带来了几次降雪,也没有降低人们投资建设的热情。
新的街道、新的码头、新的仓库、新的作坊、新的居民区、新的学校、新的官衙和议事堂,都在以变魔术一样的速度出现在塘沽。无数的壮工——大多是被暂时安置在海河两岸的难民——正在南方来的老师傅的指挥,干着各种各样的木工活和泥瓦活儿。
还有一些是塘沽市衙雇佣工人,都穿着统一的灰色衣服。有些在空旷的平原上铺设石板路或挖掘排水的沟渠,有些则在初具了一些规模的城市街道上面清理垃圾,还有一些则在码头附近忙碌地施工。
塘沽市和大明其他的县级地方一样,也是实行士爵、士绅自治的——第一任知市和市衙主官当然还是上面任命的,陈德兴委派了一个黄家(黄智深家)的族人,原本长期负责黄家在日本业务的黄智勇当了知市,还从“昌国邓”、“家门沈”两大商人(昌国邓家现在也从商了)家族中挑选了一些才俊充当市衙主官。
又让落籍塘沽的士绅和士爵推选出了一个议会,再免除了塘沽五年的商税——不是在塘沽做买卖不用上税,而是塘沽市不用向上面交钱。当然,海关税不归塘沽市管,这是北明的中央税——然后就什么都不管了……其实也管不好,他一个21世纪的海员哪懂13世纪的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