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人不淑-第18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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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苏府这般的,姨娘主子一目了然,若有人在里头明目张胆下毒,被查出来的机率不小,更何况这人还是颇有手腕的祖母?
可汤里无毒,并不代表就没问题了,否则,祖母连吃了大半年的药,没效果也就罢了,为何还会加剧?
元秋想了想,忽地恍然大悟,“奴婢懂了,您当时站在院子里一直在看来看去,是不是想看看有没有哪里不对的?”
俗念嗯了声,赞道:“你倒是领悟得快。”
主仆二人正说着话,外头便响起了两串脚步声,很快有人敲门:“姑娘,大夫到了。”
元秋赶忙去把人请了进来。
女大夫背着个药箱,先是行了个礼,便把药箱往桌上放,轻柔问道:“是大姑娘您身子不舒服么?不如让我把把脉。”
苏念语很配合地伸出了手,一边装出头重脚轻的模样,“……这两日总觉得精神不济,之前已经看过了大夫,大夫说是因为太过疲乏没休息好的缘故,给我开了几副清心安神的药,正好吃到今日为止。可吃药的这几日夜夜失眠不说,呕吐不止,我便在想是不是这药里有什么不对的,或者是这其中的哪味药不适合我的体质而导致的过敏,今日请你过来,也就是想让你帮着看看里头都含了什么药。”
大夫听她这么一说,倒没怎么怀疑,把手收回来之后,便道:“那些熬过的药渣在哪里?让我看看。”
苏念语惭愧道:“当初并没想到要检查药材一番,故熬好了之后,那些药渣是直接扔了的,如今也不知是不是被运出了府;倒是当时因为喝的时候漏了些出来,锦帕上有残存的药液,就是不知你有没有办法把其中的药材都给查出来。”
大夫想了想,道:“这个倒是无妨。”
元秋动作很快地把帕子递给了大夫,大夫也不矫情,让人拿了个小碗进来,里头本是装了点清水,一拧帕子,足足有好几滴的药液,则当机立断地滴在了红木桌几上。
桌面上很快有了一小摊的水渍。
大夫把锦帕往边上一放,用手指蘸了点放在嘴里尝了两口,再俯下身嗅了嗅气味,想了想道:“这剂药确实是清心安神的,里头的成分也没问题,黄连、黄芩、葛根、丹参、人参、当归、石菖蒲、合欢草、龙骨这几味药都是好的,治失眠静气效果不错。”
苏念语道:“大夫能否帮着把这些药名给写下来?你这般念过去,我也不记得你说的都是哪些药材。”
元香把早就备好的纸和笔都递了过来。
大夫虽觉得大姑娘有些较劲,可想着这剂药的药效颇为奇怪,倒很是配合地接过了元香手中的东西,摊在桌上便把所有的药材给写了下来。
“就这些了,大姑娘您看看。”
苏念语把写着字的单子给接了过来,瞥了一眼之后,一对折就交给了身侧的元香收着,“今日就多谢大夫了。”
那大夫也没多想,坐着又问了几句关于苏念语的一些症状,略一沉吟,便给她开了一副新药:“……这剂药是清热解毒的,大姑娘就先吃着,总归都是对身子好的。”
苏念语道了谢,又装模作样地询问了些注意事项,便让丫鬟把大夫送走了。
等关上了门之后,她才把之前大夫写下的药单子看了看,一旁的元香凑了上来,啧了一声:“姑娘果然料得没错,老夫人吃的药确实是没人敢在里头下毒的,那么,到底问题出在哪里?”
苏念语自然也是愁眉不展,总觉得定是哪里被她给疏忽了,可一时又想不起哪个地方出了错。
到最后,她吩咐元香道:“你把这张药方子给外头的大夫看看,务必要知道上面的这些药材都有什么相克的东西;这几日也没什么事,我便也常到祖母那边去走走,看看她平日里都吃了什么用了什么。”L
☆、第二五六章 一笑泯恩仇
没几日,潘静若与许令辰解除婚约的消息便传得沸沸扬扬。
苏念语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刚刚从祖母的宁容院出来,闻言便是脚下一顿,握着团扇皱眉回过头来,“怎么会?许监察御史不像是那种人。”
何止不像,简直就是不可能。
自潘静若出事以来,她虽没再出门一步,可是却有所耳闻。潘静若这几日放了话说不见任何人,可是许令辰只要下朝之后便会到潘府走一趟,这其中的绵绵情意任是谁都看在眼里,他又怎么会和潘静若解除了婚约?
元秋扶着她坐在一旁的亭子里,以免被大日头给晒坏了,元香却是神秘兮兮地四下望了望,才又神色凝重道:“姑娘只说对了一半,许监察御史确实是没有退亲的想法,坚持要解除婚约的潘家姑娘。提出之后,许左都御史并没同意,潘家老爷亦是想劝劝自家女儿,每每都吃闭门羹,只道她今生今世不会嫁入许府,两家从小订下的姻亲这才作罢……唉,倒是很可惜。”
元香说到最后,颇为惋惜地摇了摇头。
苏念语抿了抿唇,大抵也知道潘静若是如何作想的。
素日里,潘静若虽总是安静温婉地笑着,给人不争不抢的感觉,可从她对人的报复中犹能看出她个性中的要强;如今她虽及时被救出,还是个完璧之身,可他们赶到的时候,已经有地痞压在她身上,上半身的衣裳更是被撕烂……潘静若怕是觉得自己已经脏了,配不上许令辰了。
再者,她在街上被地痞劫走的流言满天飞。又有几个人会真的相信潘静若的清白?只怕整日躲在屋里不出的潘静若,多少也知道外面的这些谣言,自个儿先受不住罢了。
故而坚持要与许令辰解除了婚约。
如此一来,倒是更棘手了,潘府怕是要把这一切都算到了他们苏府的头上。
苏念语把团扇往石桌上一放,不觉揉起了眉头。
原本以为这已经是最坏的结果,却不想。隔日便又听说了潘静若要出家为尼的消息。当是时,她手中的茶盏哐的一声在地上摔了个粉碎。
元香赶忙唤了丫鬟上来把地上的碎瓷片收拾了一番,这才把花了银子买来的消息又一并说了:“……潘家姑娘昨夜里就闹腾了一个晚上。若不是刚好有家仆起夜看到她如游魂一般地坐在院子里,手里举着剪子在剪她那一头长发,只怕现在看到的就是一个光头了;潘夫人更是哭得肝肠寸断,命人给潘家姑娘喂下迷药好让她安睡的同时。抓着潘家少爷务必要替她报仇……也不知又会折腾出什么来。”
苏念语听得忧心忡忡,可到底只是府里的小辈。她亦是帮不上什么忙;更何况,府中还有祖母和父亲,二人都是见识过风风雨雨的,他们自然也知道要如何处理为好。
倒是听说了这几日父亲坚持日日都去潘府走一遭。却每次都是被赶出来的下场,心里也知道潘府怕是真的恼上了他们。
如此一来,潘府及苏府自然都是城里热聊的话头。说什么的都有;谈苏府的要顾及世子爷,遂。流言自是有所收敛,而潘府的因着已经和许监察御史退亲,一圈人说着话没个把关的,故开了个头,就能顺顺当当地把道听途说的流言给添进去,没有个大半日都停不下来。
一时都是极为热门的饭后谈资。
却也是让两家人都失了颜面,苏府就暂且不说,潘府里的人整天都是唉声叹气的,因着自家女儿出了事,潘老爷已经告假了好几日,潘夫人更是衣不解带地守在了床前,看着少女睡过去的憔悴容颜,不停地抹泪。
“老爷,静若这事定不能就这般算了,您一定要让苏府也付出代价!好好的一个闺女,却是被他们害得退了亲污了名誉,以后还如何嫁人?如今还一心想着要出家,若不是拦得及时,只怕这会儿都已经遁入佛门了!”
潘老爷皱着眉没说话,只拿手在潘夫人的肩上安慰性地拍了拍,却不想被潘夫人给甩了开。
“老爷您不能总是这种态度,苏学士的官职虽比你高,可是这关系到静若的一生,您万不能因此而不为静若考虑啊!妾身只要一想到静若如今这般生无可恋的模样,就心如刀割,他们把我们的嫡女害得这么惨,他们的嫡女也要付出惨痛的代价才好……”
潘夫人哭着说着,喋喋不休,潘老爷忽地按住了她的手,警觉地四下看了看,才厉声道:“有些话夫人还是别说的好,若是被人听去了可怎么好!”
把手又握了握,悲痛道:苏府嫡女哪里是我们动得了的?她身后站着一个世子爷!”
潘夫人虽气愤,却也知道这其中的厉害,只是想着乖巧的女儿被害成这个模样却又不能帮她痛痛快快报仇,忍不住就哭得越发凄惨:“……我们如今在静若的屋里头,还能有什么人会听去?妾身也没说错的,他们苏府毁了我们一个嫡女,让他们赔个嫡女给我们算过分吗?”
潘老爷一言不发,潘夫人则是自顾自的抹着泪,看着十分心酸。
躺在床上的少女往里侧着身子,看似睡得十分香甜,纤长的睫毛动了动,忽地滚下了一颗大泪花,她低低道:“爹,娘……”
潘夫人坐得近,一听少女的叫唤,忙擦干了泪花,柔声道:“静若,你醒了。”又转了身倒了杯清茶,捧到床边来,“你该是渴了吧?娘给你拿了杯水,你先润润喉。”
潘静若从床上坐了起来,原本丰润的双颊如今已经陷了下去,一双眸子更是失了往日的神采。
潘夫人把她扶了扶,一只手握在了少女瘦骨嶙峋的肩膀上,忍不住鼻子酸了酸,她心疼道:“你若有什么事。躺着说即可,不用坐起来。”
潘静若只是摇了摇头,轻轻地把拿到她嘴边的茶推开,本是想坐正身子,和爹娘好好谈一谈,无奈她身子虚得很,竟是连坐着都觉得费力。便只能让自己靠在床头。
她有气无力道:“爹。娘,女儿知道你们一直在为我担忧,着实是女儿不孝;但是。爹说得对,苏府背后不仅有个世子爷,还有个董府,我们无论如何都是讨不了好的。更何况……”潘静若把眸子垂了垂,声音飘渺了许多。“事有因果报应,当真和苏大姑娘并没什么关系,您又何苦气恼到苏大姑娘的身上。”
潘静若这番话说得难受,却真是她的心中所想。
这几日里。潘静若想了许多许多,与许令辰的,爹娘的。还有哥哥的,更多的是自己被劫走的那个噩梦。只要一闭上眼,满脑子便是自己被欺辱的画面,那些人邪恶的嘴脸以及衣裳被撕裂的声音。
她整夜整夜的做噩梦,整夜整夜的睡不着,吃不下喝不下,很快,整个人便疲惫不堪,消瘦了不少;她除了躺在床上睡,便是泡在浴桶里,让丫鬟反复帮自己刷洗,把被摸过咬过的地方洗了又洗,全身泛红都不自觉。
却觉得没人救得了她。
她毫不犹豫地和许令辰解除了婚约,又萌生了长伴青灯的念头,若非夜里被急急赶来的爹娘阻止,兴许她如今已经从这红尘中解脱开来。
只是,看着父亲的唉声叹气及娘亲的心碎抽泣,潘静若不吵不闹不吃不喝了两日,终于想明白了许多。
她如今这个样子,说不恨苏府自然是不可能的,可说到底,有因才有果,若非她和苏二姑娘较劲,又如何会走到这个地步?
苏二姑娘瘫痪了,心爱的他也不见了,一切便都无所谓了……何苦要搭上帮着出了不少力的苏大姑娘?
潘静若恹恹地坐着,猛地咳嗽了起来,吓得潘夫人忙伸了手帮她顺了顺背,双眸却又红了,“你这孩子,如今身子并不好,你还是躺着吧。”
潘静若好容易止了咳,闻言,却是把自家娘亲的手抓住,“娘,这事儿是女儿自作自受,就这样算了罢,女儿答应您不会再做出让你们担忧的事。”
潘夫人却是泪水潇潇下,眸光复杂,“哪能这样算了?娘咽不下这口气啊!”
潘静若不是没看到自家娘亲面上的恨意,可自己如今已是无欲无求,连多说一个字都觉得累,她喘了喘,便在潘夫人的帮扶下又躺回了被子里。
潘夫人帮着抚好了被角,看着背对着她躺着的少女默默地流了一会的泪,这才在潘老爷的搀扶下出了屋子。
这一出来,潘夫人便控制不住自己,扑在了自家夫君的怀里痛哭:“老爷,静若那般懂事的孩子,为何会摊上这种事?妾身当真是十分难过,若不是苏府,静若何至于会落到这般下场!您一定要为静若报仇,为静若报仇啊……”
潘夫人悲痛得不能自已,一双手紧紧抓着潘老爷的衣裳,指尖泛着白。
潘老爷轻轻拍着怀中的人儿,心里自也是沉重非常,说到底,那被毁了一辈子的人可是他的女儿啊!他又如何会甘心!
潘老爷终是红了眼眶,他闭了闭眼,又做了个深呼吸,冷不防耳边刮过一阵风,他意识到不对,慌忙睁了眼,却见跟前不知何时立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