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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7章

汉武大帝-第19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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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过了些日子,丁三又从城里带回一位名叫春草的女人,说是为表弟找了一位漂亮的嫂子。其实她是饿昏在湖县城南的溪水边,被丁三发现的。

哦!这不是春香么?尽管铅华尽去,满目风尘,可太子还是一眼就认出了她。

春香回忆道:“在彼此对视的那一瞬间,我们的眼里都充满了惊恐。我们怎么也不会想到,还会在这个偏僻的角落里相遇。”

田千秋问道:“那以后的日子呢?”

“为了太子的安全,我们在暗地里相约,按化名称呼。他平日里叫我嫂子,我称他兄弟。可天有不测风云,一场意外把太子推向绝境。”

太子他觉得,这山坳简直像一座囚笼,锁住了他的身,也锁住了他的心。

一日,太子早早地就起来了,提出要与丁三一起去县城卖草鞋。

“万万不可!”还没有等丁三回答,春香便说话了,“现在城里很混乱,听说朝廷出了大事,到处抓人,虽说此事与兄弟无关,可兄弟毕竟是外乡口音……还是安心在家中待着吧!”

“任他抓谁,与我有何关系?”太子坚持要出去。

“不行!不能去。”春香便急了,上前扯住了太子的衣袖。

太子便不高兴了:“嫂嫂请放手,刘江落难,承蒙大哥关照,今日进城,不过想借机小酌几杯,略表谢意。嫂嫂总不想陷刘江于不仁不义吧!”

唉!他就是这样的性格。春香便放手了,紧走几步,来到丁三面前道:“夫君!既是如此,妾身就把兄弟交给你了。”

春香用手帕擦了擦眼角,低下头:“唉!谁知大祸就从这一刻降临了。”

日色刚过晌午,一担草鞋就卖完了。他俩心中高兴,便穿街走巷,寻到一僻静干净的酒肆小酌起来。太子斟满酒,正要感谢几个月来丁三的照顾。却听见耳边有人喊道:“饮酒者,可是太子殿下?”

他下意识地转脸一看,天哪!那不是侯勇那夜遣往椒房殿的舍人么?他立即后悔进城了,一边说足下认错人了,一边拉起丁三就走。

出城五里后,太子告诉丁三,他不是什么落难书生,而是城里张榜通缉的当朝太子。

“他们途中商定,让太子带着妾身暂避到丁三的姑母家,可还没有来得及离家,羽林卫就到了。丁三被射死,太子不肯就范,便跳沟葬身青山了,可怜太子……”春香无法控制住自己,嘤嘤哭泣。

“难道羽林卫没有发现御长你么?”

“这还多亏了丁三的娘,她把妾身藏在后山的一个洞里,自己却死在乱刀之下。”春香说到这里,牙齿将嘴唇咬出了血,“大人!太子冤枉啊!”

“太子与你在泉鸠里的那些日子,说了什么吗?”

“说了!”言毕,春香又开始回忆当时的情景,“我们在泉鸠里待了多日,却只能用眼神交流,始终没有单独说话的机会。一天,雨后初晴,山上长出了许多蘑菇,丁三娘要妾身带她的干儿子到后山采蘑菇散心。那天上午,我们在一起说了许多话,说到了皇后的离去,说到了长安因这场事变而致数万人流血的悲哀。”

太子曾道:“真正诅咒父皇的不是后宫夫人,而是刘屈髦和李广利的夫人。”

妾身当时很吃惊,问太子是如何知道的?

太子说,那还是皇上刚刚离京不久,一天,他要一位黄门到丞相府去邀刘屈髦进宫议事,孰料丞相不在府上,黄门遂要府令带他去见夫人,却不料遇见了内者令郭穰。

郭穰向黄门摆了摆手道:“别去了。下官刚看到丞相夫人与海西侯夫人一人拿着一个人偶,也没有听清她们说些什么,隐约只听到‘好让刘髆早日为太子’话。”

黄门回来,将这消息告诉了太子,可敦厚的太子宁愿相信是黄门看错了,听错了,也不怀疑丞相夫人会有如此之举。

“还有呢?”

“有人看见,出征五原那天,丞相一直将李广利送过了咸阳西。而后不久,就发生了巫蛊的传闻。”

田千秋理了理鬓边的灰发,站起来道:“御长所言事关为太子平反,你可否将之书写成文,下官也好向皇上禀奏。”

“只要太子冤情能够大白于天下,春香就是死也值了。”

“御长言重了,下官知道御长对汉室忠贞不贰。只是今日所言,御长不可再对他人说起。”

接下来,田千秋又以春香所言为线索,察访了多家官员和宫内的黄门、宫娥,终于将太子一案的来龙去脉彻查清楚。这时候也到了征和三年(公元前90年)六月。

几天以后,田千秋到钩弋宫来拜见皇上。

上了司马道,他远远地就瞧见苏文正陪皇上在院内看花。

皇上看见田千秋,便招了招手,他就来到皇上身边:“真是不可思议,好好的一圃芍药,怎么会然一夜间凋零呢?”

田千秋环顾了一下花圃,果然一株株花落叶黄。按理说,现在正是叶绿花红的季节,为什么会发生如此怪事呢?

他暗自打量苏文,只见他脸色煞白,惊恐不安,口里正哆嗦其词:“都是奴才有罪,奴才该死。”

他就不明白,像苏文这样的小人,怎么会留在皇上身边?但话到嘴边,却是对皇上的劝慰:“皇上也不要太在意了。草木水陆之花,各有秉性。就说这芍药吧,喜水。现正是六月,京城久旱无雨,凋落也是常情。”

他深知皇上笃信方士,生怕他又向神仙、灾异方面想。

不过这一回,刘彻却对田千秋的话深以为然,回头就给了苏文一个冷脸:“你身为钩弋宫黄门总管,终日浑浑噩噩,专事逢迎,有几句真言正行呢?哼!”

与田千秋说着话,他们走过一丛竹林,刘彻又是大吃一惊,原来这林中竹子不知什么时候都开了花,米粒大小的花贴在枝桠间。刘彻知道竹子开花乃“竹亡”征兆,他那刚刚被田千秋浇灭的心火又燃烧了起来,回身就给了苏文一拐杖:“朕看你是活到头了!来人!”

在宫内值岗的羽林卫将士立即拥上前来,只等刘彻下令。田千秋见状,忙上前劝道:“陛下息怒!为一丛花草置气,臣担心陛下龙体不安。”

刘彻于是向羽林卫挥了挥手,又对苏文道:“你退下吧,朕不愿再看到你。”

两人转过竹林,又走了一段回廊,就到了钩弋宫大殿。

君臣落座,刘彻就问道:“朕要你查的案子如何了?”

“臣已将太子一案查清!”言毕,他便将江充与苏文如何合谋制造巫蛊冤案;如何编造假证欺君罔上;刘屈髦和李广利的夫人怎样诅咒皇上等一一禀奏了一遍,说到细节处,田千秋还适时地列举了人证。

刘彻开始还能平心静气地听着,及至说到太子蒙难,皇后死无葬身之地时,他也不言语,只是泪水哗哗流个不停,从喉咙里发出可怕声音,田千秋怕皇上有个闪失,急忙要黄门传太医。孰料刘彻摆了摆手,从胸中吐出一句话:“朕是伤心啊!朕的据儿啊!”

周围人见皇上缓过气来,悬着的心才纷纷落地。

刘彻接下来的第一件事,就是要身边的黄门速传包桑进宫。

“朕这一年来冷落了他。”

黄门走后,刘彻要宫娥们扶他在榻上躺下,昏花的眼睛示意田千秋近前来,说出口的话就充满了自责和惭愧。

“记得刚刚得到太子反叛的消息时,朕在甘泉宫中叹息自己识人不准,用人失察。现在看来,朕冤枉了太子和皇后,平定所谓的反叛才是真的用人失察了。

“朕见苏文喜欢陵儿,又总是想朕之所想,因此就借故将包桑从身边赶走,此非黑白不辨乎?

“朕以为江充刚直勇为,不仅拒听太子忠言,反而任他为御史大夫,最终酿成内乱,此非忠奸不分乎?

“刘屈髦、李广利包藏祸心,朕竟授他们以重任,任其滥杀无辜,逼死皇后,此非不识人、不知人乎?”

“唉!”刘彻仰天长叹道,“朕这一生内修纲纪,外抗匈奴;拓疆开土,焕焉可述。然于今观之,朕上愧于列祖列宗,下负于江山社稷啊!”

在刘彻检点自己的得失时,田千秋一直没有说话。他是个聪明人,知道这些话如果不让皇上说出来,不但内心憋得难受,而且立嗣也无从谈起。

刘彻说完这些话,心里也平静了许多。他从榻上坐了起来,精神为之一振。

果然,他一开口,就一连发出几道旨意:

“传朕旨意,将刘屈髦下狱,命霍光速拿李广利归案。”

“传朕旨意,在湖县城修筑‘思子宫’和‘望归思来台’,寄托朕的哀思。”

“传朕旨意,命春香、秦素娟寻找皇后遗骸,朕要厚葬之,以慰她在天之灵。”

此时,一个黄门则进来禀奏道:“少府寺卿上官桀求见。”

“宣他进殿,朕正要问他《周公辅成王图》画得怎样了。”

上官桀也正为此事而来,刘彻遂对田千秋道:“爱卿也随朕看看如何?”

“臣遵旨。”

他听到这话的时候就猜到了皇上的意思,而皇上邀他前往,也绝不仅仅是去赏一幅画,必有更深的意思。

第四十四章 燕王心随立嗣浮

一幅画画了一年,画师被送进牢狱的就有好几个。以致一些画师在接到皇上的诏命后,就洒泪向妻儿诀别。

周公何许模样?画师们已无从可考,只是依照荀子在《非相》中所描绘的,其形曲折,不能直立,身如斷災,丑陋不堪的样子去作草图。刘彻很不满意,一怒之下将许多人投入了诏狱。而接二连三的失败,使他到后来都有几分灰心了。

上官桀道:“现在这位画师,是臣遍访民间,才在岐山周原找到的,据说他是周公的后裔。”

“哦?如此想来也不会相去太远。不过,朕要的不仅仅是形,更在于画能体味朕的深意。”

画室就在不远处,沿着回廊再走一段路,拐一个角就到了。

上官桀要去通报,却被刘彻制止了。

三人就在画师背后悄悄站着,他们抬眼望去,这画已经做好了八分。画面上凄风愁雨,天昏云暗,一老者正在顶风前行,他背后的襁褓里,婴儿正在熟睡。那老者两道剑眉横卧,一双慧眼炯炯有神,特别是两颗晶亮的瞳仁,把大周万里江山收于眼底。

再顺着看下去,画师笔下的周公,体格雄健,眉目嘴唇,棱角分明。脸的上半部,极似霍光,下半部又与金曰磾相似。

刘彻顿时以为这位画师善解上意,将他的伤感、思考、期望和嘱托都融入画中去了。

他对身旁的田千秋赞道:“不错!不错!”

那画师听见身后有人声,回头一看,见是皇上,急忙放下笔,惶恐不安跪倒在地道:“小人不知皇上驾到,罪该万死。”

刘彻笑了,不无赞赏地说道:“你知朕心,何罪之有?站起来说话。”

田千秋并不精于画道,却能察言观色。他看见刘彻喜形于色的样子,就知道这画必是触动了刘彻一个秘不示人的心迹——那就是托付大臣们辅佐太子。

于是,他凑上来眯着眼睛看了一会儿,然后“啊呀”一声,惊动了在场的人:“此画关键在于一个‘诚’字。想周公当年为了辅佐成王,不惧流言蜚语,臣每思之,都佩服得五体投地。”

上官桀忙接道:“大人慧眼。下官在画师开笔之前,就令他一定要画出一代忠良的风范来。”

刘彻不无开怀道:“还是二位爱卿懂朕的心思啊!”

他又要黄门传金曰磾前来观画。

不一刻,金曰磾便来了。刘彻屏退左右,只留田千秋、上官桀和金曰磾在身边。

“朕今日兴致盎然,特邀将军前来观画,爱卿可看出这画的意境么?”

金曰磾笑了笑道:“不就是一个老者背着孩子么?”

刘彻“哦”了一声,随即恍然:也难怪,他是匈奴人,又是将军,怎么可能对周公的故事知道许多呢?

他转脸面向田千秋,问道:“想来这些往事爱卿一定很熟悉吧?”

田千秋也不推辞,便侃侃而谈:“当年周武王驾崩后,留下年幼的成王,尚在襁褓之中。周公担心为争夺王位而致天下大乱,便征得相父吕望和召公同意,代成王摄行国政。他每日手捧卷册,背负成王临朝理事,常常忙得‘一饭三吐哺’。”

上官桀接着道:“可周王室中有管叔和蔡叔者,诬周公有代成王之意。周公涕泪怆然地解释道,‘我之所以不避嫌疑代理国政,是怕天下人背叛周室,没法向我们的先王太王、王季、文王交代。三位先王为天下之业忧劳甚久,现在才刚成功。武王早逝,成王年幼,只是为了完成稳定周朝之大业,我才这样做。’直到成王成年后,周公方还政隐居卷阿岗,终老天年。”

“以史为鉴,乃知兴衰。自太子一案后,朕自感心力憔悴,方士炼了丹药,然朕服后却毫无回春之效。近来,朕反复思忖,朝中不可一日无嗣,朕年高体衰……”话说到这里,刘彻的眼睛有些湿润了。那种悲凉,那种期待,那种信赖,让金曰磾十分揪心。

他明白皇上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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