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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一切都是偶然-第1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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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是说,人永远没有满足的时候?”“你有满足过吗?”
  知春咬了咬唇:“如果时间能倒流回去,让荣钧避开那场车祸,我就什么都不求了。”
  他俩都沉默下来。
  即将接近一个十字路口,岑慕彬问:“向左还是向右?”
  “向右。”
  暗黄色的路灯光从车身上流过,知春直视前方,思绪飘远。
  “荣钧动完第一次手术后,有个星期天我带蓉蓉——就是我女儿——到郊外去走走,我们经过一个池塘,里面有许多互相交缠的草藤,一条鱼被困在草里,我找来树枝把鱼四周的杂草拨开,让它重新游回深水区。”她停顿了一下,“我想,做一件好事说不定能带来好运……我是不是挺功利的?”
  岑慕彬没说话。
  知春轻笑:“还是有用的,后来我们碰到了你。”
  岑慕彬依然沉默,轻踩油门,车子飞速行驶在夜晚空旷的马路上,再转两个弯,知春就能到家了。
  “岑医生,我能问你个问题吗?”
  “嗯。”
  “人院为什么没跟我们提过植皮手术,他们难道没人懂吗?”“不是,他们也可以做。”
  “那为什么……”
  “他们不认为给你先生做会成功——错过最佳手术期,风险会成倍增长。”
  “可你不就做了?”
  岑慕彬微微耸肩:“不是还有两个脚趾没保住?”
  “但大体也算成功了,这结果至少比截掉整只脚好——那你当初打算接手时,有几成把握呢?”“三成。”
  知春咋舌,有点替他后怕似的:“你没想过万一失败怎么办?”
  “我不怕失败,”岑慕彬盯着前面的路,神色沉静,“也不怕医患纠纷,如果认为值得一试,我就去做。”
  知春更加佩服他:“你心态真好,难怪能排第一。”
  “我也不在乎排名。”
  他转动方向盘,转了个大大的弯,脸上有种格外强硬的气势。知春略一分神,家已经遥遥可见。
   
    14…冒犯
    姚天若又做酱排骨了,她没忘给岑慕彬也装一盒,但知春这次没要。
  “怎么,岑医生不爱吃?”
  “不是啊,送来送去很麻烦,再说给人看见了影响不好。”
  姚天若不以为然:“这有什么,不就一盒排骨嘛!我还一直想着,荣钧脚趾头那手术也做完了,咱们是不是该有点表示,比如包个红包什么的。”
  关于送礼,手术前知春就征求过荣韵的意见,荣韵去问了那位牵线的朋友,对方说岑慕彬不收红包,她们便作罢了。“岑医生不会要的。”
  “就算他不在乎,咱们也不能不懂规矩,再怎么着,也得请人吃顿饭,你说是不是?”
  向岑慕彬表达谢意也是知春一直以来的心愿,她想了想说:“那我和荣韵再商量一下吧。”临走,姚天若把排骨硬塞给知春:“拿去给他!我做都做了,别浪费!”
  知春把两盒排骨都带到了病房,她不想再去岑慕彬那里碰一鼻子灰。
  荣钧吃着午饭,有点心不在焉:“下午你有事吗?”
  “没事啊!”
  “回去陪陪蓉蓉吧,别总在我这儿待着。”
  知春嗔道:“嫌我烦了?”
  “不是,”荣钧笑,“可你也别忘了咱们还有个女儿呢!”
  “蓉蓉有我爸妈陪着呢!”“那不一样。”
  知春白了他一眼:“好了好了,我吃过饭就回去,让你耳根清净些,行了吧——你脚感觉怎么样?”
  荣钧把右腿稍微抬起来些,很快又放下:“挺好,你有空给我买副拐杖来怎么样,我想练练走路。”
  “你太急了吧?岑医生不是说要等骨头长结实了才行吗?”
  “那,再等等吧。”荣钧有些惆怅,“我觉得自己都快成一栋房子了,隔一阵拆一回,再重组一次。”知春安慰他:“就快熬到头了。”
  荣钧叹了口气:“人和别的东西其实没什么两样,就是一堆有脾气的碳水化合物。”他看看自己,低语,“我保住了四分之三个自己。”
  知春听了难过,故意板起脸:“别胡说,你就是你,一个完整的荣钧。”
  荣钧仰头对她笑笑。
  知春收拾碗筷去清洗,荣钧一眼瞥见马夹袋里还有盒排骨。
  “今天怎么带了两盒?”
  “哦,我妈给岑医生做的,上次他不是在咱们这儿赞香吗?我跟我妈随口提了句,她就让我给岑医生也带一盒去。”她没好意思提失败的第一次,怕被荣钧笑话。
  “那你怎么不给他送去?”
  “不太好吧,也许他不愿意要呢!”
  “去试试,这是你妈妈的心意。”
  知春的心又活络起来,但还是迟疑:“如果给退回来怎么办?”
  “那你就拿回来,我吃。”
  知春不许:“吃太多肉会拉肚子的。”
  她洗完了餐具才走,打算等完成任务就直接回家了,她捧着挺有分量的饭盒走在三楼的走廊上,觉得自己特别傻。
  到了岑慕彬办公室门口,知春轻轻叩门,暗暗希望他不在,如果他不在,她也不会像上次那样擅自入室,把排骨强留给他了,她可以送给小周,或者……门开了,岑慕彬出现在她眼前。
  知春把饭盒藏在身后,讪讪地笑:“岑医生,我又来讨嫌了。”
  岑慕彬顿了一下:“酱排骨?”“嗯,我妈坚持要给你做一份。”知春这才把饭盒递上去。
  岑慕彬竟然接了,往后退两步,让知春进门。
  知春顿觉容颜生光,喜滋滋地表白:“岑医生,你大概不知道吧,你现在是我们全家人的偶像!”
  岑慕彬的办公桌上摊着两个简易饭盒,一个装饭,一个装菜,菜很素淡。他走过去,把排骨餐盒打开。
  “我正准备吃饭。”
  “那正好!你慢慢吃吧,我不打扰啦!”知春心满意足,想退。
  “一起吃吧?”
  知春笑说:“我吃过了。”“那就,留下来陪我一会儿。”岑慕彬慢条斯理举箸,夹了块排骨放在饭上,“我说过,饭要两个人吃才香。”
  同样一句话,他这次说就柔和多了,有点像玩笑,知春心里的梗悄没声息地消融,她没有理由拒绝。在心理上,她已经把岑慕彬看作一个特殊的家人,踏实可靠,但又有点类似谨言持重的尊长,一个和善的表示就能让知春通体舒畅。
  岑慕彬吃饭,知春就在他的书橱前徘徊,很多书,她扫一眼连名字都不会记住,她的兴趣点很快落在那几个镜框上,她逐个拿起来看。“岑医生,这些照片都是你拍的?”
  “嗯。”
  “真不错。”
  “相机好。”
  知春笑道:“你太谦虚了。”
  相片上的花她叫不出名字,但觉得很好看,单独一朵,鲜艳重叠的花瓣,构造复杂的黄色花蕊,贴近花蕊的花瓣上洒满金色的花粉,就像拿放大镜在解析这朵花。
  “这是什么花?”“芍药。”“啊!原来芍药长这样。”
  岑慕彬对他所拍摄的每个景物都很熟悉,不仅叫得出名字,还能说出是在哪儿拍到的。
  知春不太明白一点:“为什么你要把每朵花都拍这么大呢?”
  “我用微距拍,定期检查自己抓东西是不是还稳当。”
  知春想了想,恍悟:“啊!我明白了!因为你是做手术的,对不对?”
  岑慕彬朝她笑笑。
  知春兴致勃勃地说:“我小时候看过一部日剧,叫《回首又见他》,里面有个医院院长还是什么领导,就是因为手抖做手术时出了事故,他叫自己的徒弟顶罪,剧情我有点忘了,就记得他也爱拍照,还爱在办公室里放很多摄影作品。”
  她猛然一顿:“我有没有说错话?”
  “没,你接着说。”
  但知春发现岑慕彬已经在收拾饭盒了,她吃惊得忘了自己要说什么。
  “你这么快就吃完了?”
  “我中午吃得不多。”岑慕彬把那盒排骨放到一个货架顶上,其余统统拿出去扔掉,知春不知道他会怎么处理那些排骨,她也没法问。书橱另半边还放着几个镜框,但不是植物,拍的都是狗、猫、蝴蝶之类的,中间还夹了一张小小的人物照,一个十来岁的女孩蹲在一条萨摩耶犬旁,对着镜头腼腆地笑。
  女孩皮肤很白,五官完全是岑慕彬的翻版,气质也相似,文静卓然。
  岑慕彬端了两杯咖啡进来。
  “我从赵主任那儿蹭来的,意大利原味咖啡。”
  知春道谢接过,把相框放回原位。
  “你女儿长得和你一模一样。”岑慕彬端详照片中的女儿,眼里流露出父亲惯常的溺爱。
  “她和她妈妈住在上海,我一年能和她见四次面。”
  “其实可以想办法调到一起住呀,”知春婉转地表达意见,“一家人长期分开总不是特别好。”
  “习惯了。”岑慕彬啜了口咖啡,继续看着相片中的女儿,“我和她妈妈五年前就分居了。”知春有点呆:“…… 为什么?”
  “性格不合,谁也不愿迁就谁。”
  知春有种一不小心踩到人家家里去的感觉,还有点意外,为什么岑慕彬愿意和自己分享隐私?她没敢接着问,目光在几张相片之间飘来飘去,假装没留意他话里的意思,想蒙混过去。
  那张蝴蝶相片救了她。
  她端在手里,仔细欣赏。
  “这蝴蝶简直像活的一样!你怎么拍到它的?”
  岑慕彬走过来,和她靠得很近,知春能嗅到他衣服上那种特别的,她早已熟悉的清香。
  “我站在桥上,打算拍点儿什么,它恰好飞了过来。如果飞来的是一只蜜蜂,你现在看到的就是一只蜜蜂,也可能是蜻蜓,或者别的什么——拍到它,纯属偶然。”
  蝴蝶有黑白相间的纹理,长长一对触角,腹部的绒毛纤毫毕现,眼睛很大,像在温柔地注视着谁,楚楚动人。蝴蝶站在灰白色石栏杆上,姿态像等待,有十足的耐心。一个会思考的精灵。
  “真美!”知春赞叹,用手指抚了抚光滑的玻璃镜面。
  岑慕彬抬起手,似乎也想去摸那只蝴蝶,落下时,却覆盖在知春手背上。他做得很自然,知春愣了几秒才反应过来,错愕地抬起头。
  岑慕彬也正看她,脸上的表情不像开玩笑,眼里有危险的气息,简直像挑衅。知春说不出话来,一个字都说不出。
  她的目光重新转回那两只重叠的手。
  岑慕彬又慢慢伸展手掌,五指轻轻嵌入她指间,如一把锁将她柔软的手扣住,他的手心还带了些咖啡杯上的余温。
  知春忽然醒了,意识复苏,替她作出判断,她明白发生了什么。
  她倏然甩开岑慕彬的手,他没有为难她。
  紧接着,知春匆忙往门口走,差点忘掉自己的包,她又转过身来取沙发上的包,根本不去扫岑慕彬一眼,一分钟不到,她已经踩在走廊的地砖上。
  走路时,知春腰杆还能像样地挺直,但脚步略微凌乱,满脑子都是他那只知春说不出话来,一个字都说不出。
  她的目光重新转回那两只重叠的手。
  岑慕彬又慢慢伸展手掌,五指轻轻嵌入她指间,如一把锁将她柔软的手扣住,他的手心还带了些咖啡杯上的余温。
  知春忽然醒了,意识复苏,替她作出判断,她明白发生了什么。
  她倏然甩开岑慕彬的手,他没有为难她。
  紧接着,知春匆忙往门口走,差点忘掉自己的包,她又转过身来取沙发上的包,根本不去扫岑慕彬一眼,一分钟不到,她已经踩在走廊的地砖上。
  走路时,知春腰杆还能像样地挺直,但脚步略微凌乱,满脑子都是他那只手,如鬼魅一样在她视野里缓缓张开。
  那是荣钧的主治医生,是他们全家感恩戴德的人。
  一定有什么地方出了错。
  可她怎么也想不明白,几分钟前他们还在很和谐地谈话。
  真是疯了。
  她弄错了方向,结果从后门走了出去,眼前是弯弯曲曲的停车场,车子一辆接一辆从她身边经过。
  知春在一座木桥上站定,她需要缓缓神。木桥底下是条浅浅的水沟,两边种满灌木。木栏杆上停着一只黄色的蝴蝶。“如果飞来的是一只蜜蜂,你现在看到的就是一只蜜蜂,也可能是蜻蜓,或者别的什么——拍到它,纯属偶然。”
  他那样对她,是否也只是偶然性冲动?
  知春在桥上站了十分钟,仍然没理出什么头绪,转眸时,一个熟悉的身影从眼前晃过。
  
    15…他是怎样的人
    荣钧坐在病床上,神情有些阴郁。
  门被推开,知春走进来,见到她,荣钧脸上明朗了些。
  “你怎么又回来了?”
  “袁松刚才是不是来过?”
  荣钧瞧她神色便知瞒不过,点点头:“我约他来的——知春,我们账上没多少钱了吧?”
  “钱的事我会想办法,你只管养身体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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