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等你长大-第34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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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没留在岩州,眼下已经在渐南市第一医院。”
“嗯。”
“我听说你家就在渐南,你家里,你父亲……”
“我家里不参与这件事。”
老人悻悻的笑了笑,“我说说而已。我这辈子算是有过许多门生部下,但我帮他们不多,如今大多不会站队。其中唯有一个,原本可以托付,而且前途大好的一个,就是你们渐南人。他前些年去了国防部,结果,说错了一句话,把自己前程断了。如今他也在渐南,那个孩子,暂时就交托给他。”
“说错一句话?”
“对外,把一句话说得太硬。这句他早上一些年说了,没事,再晚些年,也未必有事。所以我心里总惦念着,他年纪不算大,将来未必就不能翻身再起……只需等,鹰派主政。然后还记得他这么个人。”
老人说到这里,试探的眼神看着许庭生,许庭生只好装傻,装作惊讶问:“难道国内也有鹰派、鸽派?”
老人笑笑:“没有,我和你逗闷子。”
“哦。那个人,他叫什么名字?”许庭生“随口”问,侧耳仔细听。
“……”老人说了一个名字。
许庭生当场愣住。这个名字别人或许不知道,许庭生后知十年,其实没法不知道,他可是日后渐南人吹牛逼最大的谈资。这位,何止翻身再起?
大树啊,大树!靠上,必须靠上。
“怎么了?”老爷子好奇问了一句。
许庭生定了定神,“没事,就是想着回头去看望一下堂哥。不知道那边那位叔叔那里,要不要替你带什么话?”
“不用。我让人把孩子送到渐南,他车就在医院门口等着……这就是对话。”
“好,你们牛,你们默契,你们无需多话……”许庭生心里嘀咕的同时,不免有点失落。
“我这突然想起来,当年打越南猴子,他跟在我身边,替我背水壶,后来,那个水壶替他挡过一颗子弹”,老爷子像是看出来了什么,改口说道,“水壶在我家里,原本我留着是想当个念想,如今也不需要了。回头我让人取来,你帮我带给他。”
“好。”许庭生尽量不让自己笑得太开。看老爷子和那位的感情,这也就是现在,要是晚上几年,方家如今这事,或许也就算不上大事了。
“现在,说说你的想法。”如果说刚刚谈的是战略,这会,老爷子终于开始谈战术了。
“不是我听你吩咐做事?”许庭生反问。
道理是这个道理,怎么说,也该是老谋深算的老爷子设计战术,指点打法才对。但是事实,他或许已经想了三年,想了一百种打法,发现无一可行。所以才有他对方余庆他爹说的那句话:他从未行差踏错,我想让他替方家踏一步……死马,当活马医。
老人不接话,看着许庭生,意思再明确不过。
“那……我自己那点牌,已经理得很清。我说给你听。”许庭生没有多做隐瞒,连同陈建兴这个“死士”在内,所有他能拿出来,愿意拿出来的东西,都数了一遍给老人听。剩下他不舍得拿的,也坦诚说了。
然后他才说:“我想看看你的牌。”
老爷子点点头,说:“我最后最大两张牌。一张是我还活着,别看我快死的样子,其实我还能撑些日子。就算真死了,需要我活的时候,你也得让我活着。记住,闷住了烂成渣都不碍事。再一张,是我死了,看有没有个葬礼,谁会来。”
“谁会来?”
“咱们俩做去才知道。不对,是咱们俩做去,到时或许你会知道。我差点忘了,那会儿我已经死了。葬的是我。”
说到做,许庭生把昨天夜里梳理用的那张纸拿出来。很坦然的说:“我不知道应该怎么做。往哪捅刀子,怎么还手,怎么解……我找不到那条线,那个点。”
老爷子看了一眼他手上画得密密麻麻的那张纸。
“这个我教不了你,这一局,是你打。不过我听你的话,跟在战场上与人对枪,不知道人在哪,往哪瞄准,是一个意思?”
“差不多。”
“先开枪,再瞄准。”
第535章 乱枪
许庭生说:“我不知道应该怎么做。往哪里捅刀子,怎么还手,怎么解……我找不到那条线,那个点。”
这句话里的意思不是说自己不知道对头是谁,毕竟对面那两位,从方家的角度看去,就在那摆着,一点不遮掩。但是问题不是这么看,不是说你被压着逼着了,花钱弄俩亡命之徒去试一试看能不能把那两位捅了就是。
就如同对面积仇二十余年的那两位也是一样,也不曾为图一时痛快,试过暗地里给方家老头一梭子,就这么把仇报了。
人在这个层次,不是这个玩法。一举一动都牵连太多的时候,得让上头的人看得过去,还得让下头的人过得下去……那些弯弯绕绕的东西就变得不可避免。
而这些东西,是许庭生眼下看不透摸不着的。
眼下这局里的三位执棋人其实都已经退下来。在很久以来,这个国家,人在仕途官场达到一定高度后退下来,虽然意味着放掉了手中直接的权力,但同时也意味着身上加了一张护身符。
一般没有人敢对他们直接下手,秋后算账,因为那样会引发的恐慌,很可能演变成整个相似群体的不满和同仇敌忾。
于是,剩下就是各自手里的网和棋子之间的较量。
在这一点上,方家在下风,彻底的下风。
用老头自己的话来说,他当年性格乖张,自以为是,特立独行,不擅与人交心,所以他的网,很散,即便是他部下出身的一批批人,也谈不上忠心,至于同僚,更谈不上同盟。
所以,如今还愿意为他出头或效死的人,要么早已经当年就死在了战场上,要么,就没有。
不管怎么说,许庭生还是在这样一番话里听出来了一些傲骨,生出几分钦佩。其实在老头子曾经那个层次,要建立一张自己的网,性格什么的都是次要的,至于情义,或许更没有意义,真正最核心的东西,是利益。
这个老头长居高位,但是与部下旧友之间,少有利益牵连,与同僚,几无利益同盟,这才是症结所在。要做到这一点,很傻,也很难。
至于对面两位,手里苦心经营二十年的那张网,如果真的展开全貌,怕是要让许多人震惊。这一点从几天前方家二代长子的遭遇就可见端倪。
方家如今压根没想赢,只希望能让对方罢手,不至赶尽杀绝。
许庭生所说的那个点,是解网的点。任何一张网,都不是牢不可破的。而一旦网破,对面那俩老头也就剩下找方老头真人摔跤的份了。
而他所说的那条线,是对方的临界线。即你一旦压到,伤及,对方那张网内部就会出现不同声音,就不得不重新权衡得失的那条线,也是对方会感受到真正的压力,会顾忌,甚至可能因此投鼠忌器,放弃计划的那条线。
所有的利益关系都有一个止损点。通俗的说法就是,事情进行到某一步,会有人觉得亏,不愿意玩了的那个点。
这个点和这条线,不好把握,许庭生不能,老爷子也不能。
于是打过仗的老爷子说:先开枪,再瞄准。
……
许庭生从病房里间出来,外间一直到门外,人满为患。其中不少,想来都是接到消息之后专程赶来的。
方家一干人齐齐看着许庭生。眼神里说不上期待,而是询问,想从许庭生这里知道,一直没有动作的老爷子到底什么时候还手,打算怎么做。
他们仍是抱着一些希望的,只是这希望,都在里间那个行将就木的老头身上。不得不说,对于方家上下数十口而言,这是一种很可怜又很可气的状态。
无怪乎,十之八九要做了弃子。
无怪乎,方余庆会说:“方家子孙不争气。”
老爷子平时一句不说的那些话,他们盼着许庭生能吐露几句。
但许庭生只是微笑告辞。
一男一女两个人挡住他。
方仲和方樱都是刚从国外回来,方余庆大伯的一儿一女,他的堂兄堂姐。因为父亲几天前就已经出事,他们的情绪不免要激动些。
“爷爷说了什么,你一个外人听了,有什么资格不让我们方家人知道?”方仲指着许庭生鼻子问道。
“我看爷爷是老糊涂了。”方樱跟着说。
方余庆抢前一步要说话,许庭生抬手拦了一下。
“你算什么东西?”方仲又说了一句,却不知说的打算出头的方余庆,还是依然面无表情,仿佛自己根本就不是当事人的许庭生。
方家二代老三,方余庆的父亲走过来。刚刚,许庭生刚离开里间,他就进去看老爷子了。他也是方家子孙中唯一被老爷子允许自由进出里间的一个。
“啪。”
耳光,落在方仲脸上。
方仲捂着脸,错愕的看着三叔。
“老爷子让打的。老爷子说,以后,就是这个规矩。”
“老爷子说,让我们都进去。”
方家人涌向里间。
许庭生出门。
走廊上,方橙追来。
“许庭生。”
“嗯?”
“谢谢。”
“不客气,你客气起来我不习惯。”
“我,我想问你,我能做什么?”
“你什么都不能做,不许做。尤其不许做主张。”
“啊?”
“还有,跟谭耀分手。”
“……你知道?”
“嗯,去吧。老爷子很疼你,去跟他说说话。”
“嗯。”
……
许庭生见过方老爷子的第二天。
之前一直没有动作的方家,乱枪齐发。
盯着方余庆堂哥的枪击案,摆出誓救方家长子的架势,方家手里还能用上的力量,可以让人看不懂的集体往前拱。
有人拱,就要有人压。
老爷子用一通乱枪,逼对面那张网里的人,那些棋子,一个个站出来。
许庭生这边,至诚地产以一种“自找”的姿态,提前触发对方在凝园地块问题上的埋伏,主动挑起争端。随即,方余庆在政府与当地企业的联系会议上当场发飙,脱稿一个小时,狂喷政府部门迫害当地企业。
相比前两件事暂时还被压在上层内部的状态,凝园项目的争端引发的社会震动显然要大上许多。
许庭生吃过晚饭,坐在书房桌案前,往他梳理线索的那张纸上添上一个又一个对方刚刚暴露的点,划出一条又一条线。
第一步,他需要整理出一份名单。
这份名单,最后会到陈建兴手里。
第536章 最质朴以抗最强
方家伙同至诚地产放的一通乱枪,几天内便在岩州自上层而下,差不多街知巷闻。
这事儿上层的人都还看不懂,普通民众纯听热闹。
大伯家的那一对海归儿女差不多夹在两类人中间,似懂非懂,尤其惆怅。
方仲和方樱有着自己身为海归精英的自信和骄傲。对于许庭生,他们首先是瞧不起的,便如他们过往瞧不起只考了个三流国内大学的方橙和方余庆一样。
至于许庭生做到的那些成就,他们跟这个年代的大多数喜欢中英文混着用,生僻单词夹着说的年轻海归一样,自信自己带着一旦领先的美国理念归来,成功,根本不在话下。
在对方老爷子和许庭生几乎完全丧失信心之后,两人自负又盲目的,寄希望于通过自己的社会活动谋求营救父亲的办法。
兄妹俩开始频繁的出现在各种稍有层次的活动现场。
然后,在其中一次酒会上,方仲偶然听到了一番话。有人调侃方家最近这一阵应对危机的表现,做了个总结:敌不动,我不动;敌动,我也不动;突然有天一拍脑门,开始乱动。
很形象也很贴切。
酒会当场的哄笑声深深的刺痛了这位高端海归的心。
当天,在要求面见老爷子未果之后,方仲痛心疾首,坐在病房门口痛哭流涕。
“我为什么哭?!我是真的痛心啊,堂堂方家,就这么成了笑话。可悲可恨啊,偌大个家族,这么些精英,竟然要听凭一个外人指手画脚,胡来乱搞……”
他这一哭,多少有些史书上良臣苦谏的味道,用心良苦的感觉。恰好许庭生当时来见老爷子。方仲情感太投入,入戏太深,起身直接两手揪了许庭生的衣领推到墙上,含泪质问他到底凭什么干预方家的事,为什么要祸害方家。
许庭生理解他因为担心父亲过度忧虑的心情,未作争执。
方仲因而当他理亏,又似乎因此找到了一种良臣精英被埋没的感觉,渐而不论里外,逢人便去哀叹,诉苦,讲述方家的问题所在和自己有心无力的苦衷。
他因此得到了频繁的“安慰”和“理解”,自我感觉良好。却不知,在别人眼中,这才是方家真正的笑话。
真是混到了一定层次的人,其实往往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