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色革命-第1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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陌生男人在旁插嘴：“原来是你的女儿夏焱啊，来的正好，叔叔正有事要找你。”
“你是？”夏焱看着他，想不起他是哪个人。
“以前你爸爸的朋友袁东叔叔，你忘了？”何晓笙简单介绍，“现在在兴城开公司，他女儿就在你教书的学校读书。”
“袁东叔叔好啊！”夏焱礼貌地招呼，脑子里仍没什么印象，猜想这人和爸爸可能也就泛泛之交吧。
“我女儿读高三，叫袁萍，她的班主任姓贾，夏焱如果方便帮着照看一下。”袁东说着，递给夏焱一张名片。
原来是贾静班的学生，夏焱马上表态：“高二时她的美术就是我教的，可惜高三不开美术课。不过我仍会关注的，叔叔放心。”
“好，好，我在兴城搞房地产，认识的人还算多，有什么事你可以过来找叔叔。”袁东高兴地说。
听起来似乎是场等价交换，夏焱客气地点头，表示有事一定会找他。心里却是抵触的。这几年自给自足的生活锻炼了她，她更愿意相信的是自己。
袁东又寒暄了几句，知趣地走了。何晓笙一直送他到门口。
等门被何晓笙阖上，夏焱瞬间感觉室内的空气凝固了。她抬头看何晓笙，不知道要从哪里开始解释。
“你和李彦光发展到什么程度？”但何晓笙比她想象中直接，单刀直入地问。
夏焱有些窘，但还是诚实回答：“我没和他发生过关系。”
何晓笙笑笑，“这倒难得。”
夏焱一时有些尴尬。在李彦光眼里她完全是个孩子，他曾说过，他只负责宠，不想那么快吃了她。结果是，他后来不想宠了，也不愿吃了……
“妈妈，每个人都有过去，珍惜现在不好吗？”她试着劝说。
何晓笙冷眼看她，“为什么不早告诉我你和彦光的关系，你这样真的让我很尴尬。你眼里是不是从来没有妈妈？”
夏焱急急解释：“爸爸走后，你好不容易遇到对的人，我是真心替你高兴。虽然一开始会有些不自在，但现在已经完全没这种感觉了。”
何晓笙不置可否，过了一会儿问：“李彦光去后台找你，到现在还没回来，给他电话也不接。他是故意先躲起来，专门找你向我说情？”
“他碰到了东方敬恒，两个人在房里说话，把我支走了，我也不知道他现在在哪里。”想起刚才在后台的场景，夏焱仍觉得诡异。
看见李彦光出来，东方敬恒点了点头继续靠着墙，李彦光也不说，两个人默默对视，表情都很奇特。过了一会儿，东方敬恒熄了烟，沉声对夏焱说：“你回去听演奏吧，我和你彦光叔叔有阵子不见了，想聊一聊。”
然后他们俩进了房间，还把门关上了。
听完她的话，何晓笙表情丰富：“你和东方敬恒走得很近？你们不会在谈恋爱吧？”
“没，没有。”夏焱马上否认。
“我看他倒是对你上心。上次箱子的事，彦光责怪他为什么不拦住你，他反和我们争起来，说什么‘你们没有权利剥夺夏焱的知情权，你们不陪着去也就算了，还要干涉她的人身自由，简直扯鬼。’敬恒那天生硬的语调我到现在还记忆犹新。”何晓笙仔细看着夏焱，试图从她脸上找到什么蛛丝马迹。
夏焱的脸微微泛红，并不知道东方敬恒还和李彦光有过这样的交谈。
她的心情突然有些复杂，这男人原来只是在琴技上吸引他，后来是对灰色的偏执和绝妙推理让她折服，而现在是他的无畏和责任感，让她忍不住想要靠近他。
“在我的婚礼上，你说你喜欢景行，这是真的吗？”何晓笙突然问。
“嗯。”夏焱想了想，还是承认了。这一开口，心里竟起了连锁反应。原本对东方敬恒，只是钦佩和崇拜，而现在好像确实转为了一种更加私人的……情感。
听到夏焱说喜欢东方敬恒，何晓笙暗暗松口气，“你确定不喜欢彦光了？我可不打算和自己的女儿成为情敌。”
夏焱点头，刚才回答李彦光时还有些犹豫，但现在内心的感觉突然明朗了许多。
“好，焱焱，我和你爸爸的婚姻很失败，带给我太多伤痛。所以我很珍惜彦光，如果彦光心里也没有你，我愿意让事情就此翻篇。”何晓笙最后说。
夏焱马上附和，李彦光本就不怎么喜欢他，他们俩当初在一起时也是她更主动些。加上现在她喜欢上东方敬恒了，对李彦光已没了感觉。
她是急于想给何晓笙吃定心丸，说的话有些不顾事实。她清楚记得，当初是李彦光先追的她，很久以后她才答应。两个人的付出也是他更多一些。正因如此，分手后她才会如此眷恋，念念不忘。不过这些都过去了，现在她要过新生活，实在不想再被拖到往事的阴影里纠缠。
说完这些她和何晓笙道了别。
出酒店时，她看到一辆黑车停在门口，车上下来的人正是李彦光，他面色阴郁，关门的动作很大。看到夏焱，他扯出一丝笑，低声说：“恭喜你找到了保护神，看来是我多虑了，还怕自己伤害到了你。”
保护神？夏焱站住，不明所以。
驾驶座的窗玻璃摇下一半，露出一双锐利的眼睛，直直看着李彦光，“彦光，照顾好何姐，你们在兴城多呆几天，我让小宋带你们到处走走。”
是东方敬恒。
“不了，”李彦光回头，语气生硬，“我和晓笙这次来，一是看望你，二是看看夏焱。现在心愿已了，我们会订明天下午的飞机返回，后会有期。”
“那好，后会有期。”东方敬恒伸出手挥了挥，然后对夏焱说：“上车，我们回去！”
夏焱用余光瞥见李彦光一直看着他。她想再说点什么的，又怕画蛇添足，干脆打开后车门坐了进去。
东方敬恒启动车子时，她才拉下车窗故作平淡地说了句“再见，彦光叔叔，祝你们幸福。”
李彦光点点头，目光紧盯着她，车子开出好远，夏焱透过玻璃还能看到他越来越小的身影。心里有些不是滋味。不知怎么就想起了陈奕迅的那首《十年》。
十年之后，我们是朋友，还可以问候。只是那种温柔，再也找不到拥抱的理由……
“送你回家？”车开出一段路后，东方敬恒回头问她。
夏焱点头，想了想又补上一句：“今天谢谢你！”
“谢我什么？”东方敬恒语气平和。
“谢你帮我解了围，不然我都不知道要怎么面对……”
夏焱把脸贴在车窗上，望着来去匆匆的车辆，突然有些委屈，又有些说不清的失落，泪意一下子涌上来。她装作揉眼睛，拭去了溢出眼眶的泪滴。
“想哭就哭吧。”东方敬恒观察太敏锐，很快递来一盒纸巾，“以后离李彦光远一点。”
“我知道。”夏焱接过，胡乱擦了擦，继续把头转向窗外。
“你没做错任何事，错的是命运偏偏这么安排。”他淡淡说。
夏焱揣摩语意，知道他是在安慰自己，心里的感觉难以表达，只能顾左右而言他：“你的脚能开车了？”
“车是自动挡的，我伤的是左脚，不碍事。晚饭吃了吗？”
“没有。”
“那就先找个地方吃点东西。”最后的语调是下扬的，并不是要问她，而是直接替她下了决定。
夏焱轻敲玻璃窗，确实感觉肚子饿了，“好吧。但最近好像总是给你添麻烦。”
“陪你吃饭也算麻烦？”东方敬恒倒笑了，“那我倒愿意你再给我添点麻烦。”
夏焱没接话，心里却有些甜丝丝的。
作者有话要说： 在一起吧，在一起吧……
☆、19、纠缠3
19、纠缠3
第二天何晓笙和李彦光坐飞机离开兴城，夏焱没去送行。但听说东方敬恒去了，还在机场和李彦光密谈了好一会儿。
当高园把这些事告诉夏焱时，夏焱正在画室辅导艺术生画静物。
暑假对于高三生而言总是残酷的，仅仅过了一个月，八月初大家就又齐齐聚在教室里学习，而教室门口的班牌也已应景地换成了高三某班。
然后是一次又一次的模考，跌倒了自己爬起，再跌倒再爬起来。就连高园这样平时散漫的学生，如今也变得战战兢兢起来。一次小小的考试，就能让她纠结半天，最后还是被夏焱安慰好，才鼓足勇气回去。
交流中夏焱也会问高园东方敬恒的事，每次的答案都很一致，拉琴，养伤。
“他还在教苏妍吗？”有一次夏焱问高园。
“受伤后就没再教。不过苏妍倒是常常来看叔叔。夏老师，你有空也多来来啊。”高园说。
夏焱敷衍：“有空就去。”心里其实是没这个胆量的。好像越想念一个人时，却越怕去见他。
还有一件值得一提的事，就是那位袁东叔叔的女儿袁萍报了艺术生，夏焱每周辅导她三次，每次辅导完，袁东都会来接女儿回去，走前免不了互相寒暄几句。言谈中也会提到夏焱的父母。袁东似乎知道得不少，偶尔还会替夏冬岿的婚外情辩解几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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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天又是素描课，上完课其他同学都走了，就袁萍留在画室等爸爸来接。但等了半天，也没人影，电话也不通。夏焱怕影响她晚上复习，就让她打车回家了。自己留守在画室，等着袁东。
过了不久，袁东果然步履匆匆来了，好像是喝了酒，隔老远都能闻到他身上的酒精味。
她告知袁东，袁萍已经回家了，他倒反而不急了，和夏焱聊起天来，“夏焱，你看这小鬼上个一本成不成问题？”
“艺术生的文化科分数线低，只要她不偷懒，应该没问题。”
“那你看她的画怎么样，有进步吗？”袁东又问。
已经傍晚六点多了，夏焱还没吃晚饭，自然不想和他长聊，但迫于情面只能干巴巴应对着。但袁东仍神经大条的靠在门边，似乎很享受和夏焱的聊天。
夏焱看了好几次表，暗示的意图已很明显，袁东仍然不依不饶地讲着袁萍小时候的故事。
幸好这时有手机铃声响起，及时拯救了她。她不顾看手机，就背过身匆匆接起电话。
“夏焱？”是东方敬恒的电话，“最近忙不忙？”
听到他声音的瞬间，夏焱内心雀跃，前言不搭后语地说：“你是不是等急了，我马上过来。”
她说完，不好意思地回头看看袁东，然后继续对着电话说：“刚才碰到一个爸爸的朋友，就多聊了几句，我这会儿马上打车过去。”
她听到东方敬恒在那边问怎么回事，怕出马脚，急急忙忙挂了电话。对袁东说：“袁东叔叔，不好意思，我还有个约，真得走了。要不我们改日找个时间再聊？”
袁东点点头，看着夏焱把画室的门锁好，和她一起往外走，“我让司机送你过去吧，这会儿打车可能有点难。”
“不用，不用，”夏焱忙摇头，“你还是赶紧回家督促袁萍做功课吧。实在不行我坐地铁好了。”
“这怎么好意思，是我耽误了你的时间，理应我送你过去。”袁东很固执。
“真不用了，叔叔。”夏焱都怕了他了，急急往前走，袁东于是在后面追，因为喝了酒，他的言谈举止都有些夸张，“夏焱，今天你要不坐我的车，我可生气了。”
走出了教学楼，夏焱再次回头拒绝：“我朋友说了，如果打不到车就过来接我。所以您忙您的吧。”
“不行，”袁东三步并作两步追上她，拽住了她的手，“我的车就在校门口。”
夏焱想要甩开他的手，却被他拉得更紧了，还用不小的声音说着：“送美女回家是我的职责。”
夏焱知道他是酒后口不择言，但在教学楼下这么拉拉扯扯实在不像话。想努力挣脱，反而被袁东拧得更实了。无奈之下，只能曲线救国：“好，好，我坐你的车。”
袁东这才松了松手，但仍拉着夏焱的袖子，“早那么听话不就好了。”
夏焱不再敢说什么，怕又刺激到他。两个人并肩走着，到校门口时，正好碰到校长带着几个人进来。看见夏焱点了点头。
夏焱叫了声校长，袁东一听是校长来了，忙打招呼：“校长好，我女儿袁萍在这里读书，我是她家长。”
“这不是袁总吗？”校长身后有人认出了他，见他和夏焱的手紧挨着，随口开了个玩笑：“袁总真是浪漫啊。”
“哈哈，你好，你好。兴城这么大也能遇到，缘分，缘分。”袁东和他相互寒暄。
趁这个机会，夏焱跨开一步要走，还没走多远，就被校长叫到了边上，“怎么回事？你和学生家长是不是走太近了？”
“您误会了，他是我爸爸的朋友，今天喝了点酒，有些……”夏焱急忙撇清。
那边，袁东寒暄完，又跟了过来：“夏焱，走吧，我们还要赴约呢。”说完又去捉夏焱的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