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能成魔能成疯-第5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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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 时容昨晚那番话,对她不是没有触动,可那又如何?在经历那么多之后,还指望她心甘情愿的留在他身边吗?可是明明经受那么多的伤痛之后,她还是不能将他从心 上彻彻底底的抹掉。她记得他对她的坏,也清楚记得他对她的宠,最坏的、最好的,他让她悉数经历,让她爱不得又放不下。
北京站的演出已经结束,舞团还未动身前往下一站东京,在其他人怀揣这一颗热切好奇的心爬长城、走故宫、逛颐和园的时候,温从安前往墓地看望陈妍。
温从安迈着沉重的步子穿过墓地,停在母亲墓前,看着墓碑上母亲的照片,几乎是瞬间,眼泪便夺眶而出。
温 从安觉得自己实在是不孝极了,没能送母亲最后一程,母亲去世这么多年,她竟然也没有来扫过墓。照片中的母亲笑着,温柔娴静,一如多年来望着她那般,与母亲 相处的点点滴滴,在脑海中清晰浮现,她甚至可以记住母亲都说了什么话,这让温从安会产生一种错觉,认为母亲还活着。
温从安跌坐在墓碑前,失声痛哭。想到早晨,李阿姨同她说的那番话。
陪着聪聪吃过早餐,李阿姨找了理由和借口留下了她。昨晚发生在客厅的争执,李阿姨都听到了。
李阿姨握着温从安的手,却不敢触摸那被丝带缠绕的手腕,只是看着,她都会觉得难过。
温从安仿佛猜透了李阿姨的心思,笑着安慰说:“没关系,都过去了。”
李阿姨偏头擦掉眼角的泪水,吸了吸鼻子说:“很多事情我都不清楚来龙去脉,唯独一件,我想应该告诉你。
“那 晚是平安夜,你在家里布置圣诞树,亲自准备晚餐等着时容回家。而他之所以回来晚,正是因为你母亲病重。时容从医院归来,原本打算告诉你,并且带你去探望母 亲,可是从安,你病了,记得吗?那晚你忽然宫缩,差点保不住孩子。医生建议你卧床,不建议你受到任何刺激。圣诞节那天凌晨,你母亲便去世。从安,不是时容 有意的隐瞒,而是那一切太突然,让时容措手不及,他不告诉你也是为了你着想。”
温从安想着李阿姨的话,哭着笑起来:“为我着想的话,在我去伦敦后就不该和我再有任何瓜葛;为我着想,就不应该将我软禁似得关着。”温从安说着,变成了嘲讽:“可这一切,我又怪的了谁?是他的作为,可也是我的选择,这一切,不过是我自作自受。”
那 时候在伦敦,她不应该为他每日一株白玫瑰感动,不应该在他忽然出现在伦敦而触动。那时候的她远不如现在这般强硬,若没有那时候的软弱无能,她也不会遭遇那 么多痛苦,而没有那些痛苦,也没有今天的温从安。今天的温从安,也不会指责昨天的温从安懦弱、不堪。这一切,因果循环,到底孰是孰非?
温从安在墓地陪了母亲很久,从墓地离开,她前往关押父亲的监狱。这一次,她依然没能见到温尚良。并不是温尚良再一次拒绝和她见面,而是病重的温尚良,已经没有办法接受探监。
温从安从警察哪里了解到温尚良这几年在监狱的情况。温尚良一直患有糖尿病,这几年在狱中没有得力的医疗条件,只能接受非常简单的医治,温尚良的病况越来越严重。而且,以现在这种情况,温尚良已经可以办理保外就医。
保外就医办理的程序复杂,可是温从安又即将动身前往东京,温从安只能拜托警方尽快办理,□□乏术的她明白在京城,尤其是和警方打交道,没有人脉有多么困难。监狱中病重的人,是生养她的父亲,不管他做了再多的错事,是他给了她生命,冲这一点,她也要竭尽所能的救他。
温从安刚刚从监狱出来,莫时容就来了电话。温从安看着屏幕,关掉声音,选择置之不理。
莫 时容在京城有太多耳目眼线,她去监狱的消息,八成他已经知道,这通电话说不定也于此有关。她在这种时候,实在不想听莫时容说任何话。是莫时容,亲手将她的 父亲推入如今的境地。尽管,这一切是温尚良咎由自取,然而让温从安无法接受的是莫时容做了这一切。任何的借口、任何的理由,都如同鸡肋。
温从安不接电话,莫时容便发了一条短信。并非和温尚良有关,而是询问温从安4点钟是否有时间去接聪聪。
温从安看了看时间,轻咬着唇,编辑短信回复:“好。”
这是温从安第一次接聪聪,而且很巧,这一天在放学之后,有三十分钟的兴趣小课堂,孩子和父母亲一起,做手工。
第一次参加的温从安显然紧张,从未陪聪聪做过手工,温从安很心虚,而事实上她的确搞砸了。不懂聪聪对彩笔的划分,不明白聪聪所讲的到底是什么,看着其他孩子和父母配合默契,而她和聪聪却越来越乱,温从安觉得自己从未有过的失败。
虽然聪聪什么都没说,可是温从安看出他的失落。为了补偿,温从安带着聪聪去吃甜点。聪聪隔着玻璃看着琳琅满目的甜点,却说:“爸爸不准我吃甜点。”
“为什么?”问完为什么,温从安便后悔了。聪聪身体不好,从小总是生病,所以莫时容格外关注聪聪的饮食健康,对于甜食更是严格要求。
温从安在聪聪面前蹲下,将小小的聪聪抱进怀里,心里大片的苦涩,还有非常多的抱歉,她几乎失声的哑然问:“妈妈是不是很坏?”
聪聪在温从安怀里摇头,可这让温从安更加觉得自己差劲,差劲到极点。
莫时容忙完工作,和温从安联系。
温从安抱着已经睡着的聪聪出现在酒店大堂,莫时容早已经等在那里。
莫时容接过聪聪,发现他身上的衣服并非是早上出门穿的那件。温从安眼睛红红的,脸色苍白,有意闪躲着他的目光。
把聪聪交给莫时容,温从安便逃似的转身走开,仿佛一秒也不愿意多待。莫时容看着她低着头,电梯门打开后,却依然毫无察觉。
莫时容抱着聪聪走出酒店,将聪聪在安全座椅上安置好,交代司机:“先送聪聪回家。”
“是,”司机颔首,并问:“等会儿要来接您吗?”
莫时容抿着唇抬头望着酒店大楼,捕捉到温从安的房间,却没有亮灯。
“不必了。”莫时容说完,便再度大步走入酒店大堂。
温从安的房间门,竟然没有关。莫时容眼光一紧,心上瞬间便被浓浓的不安充斥,不分由的推开门闯进去,房间没有电,只有走廊灯映照进来小小一片。
莫时容站在黑暗的房间中,听到从卫生间传出的哗啦啦的流水声。
温 从安曾经在伦敦自杀,躺在浴缸中,开着水龙头,被血染红的水流的到处都是。当他得知消息,整个人真的是崩溃了。这种事情,他没有自信再经历一次。被浓浓的 害怕冲击,莫时容大力推开浴室的门冲进去,努力尽快的适应黑暗,终于,看到蹲在角落里的黑影,花洒流出的水不停落在她身上,她蜷曲着抱着双腿,头埋在膝 间,无助极了。
莫时容心痛的同时,也暗自松了一口气。他关上花洒,在温从安身边蹲下,已经湿透的她在颤抖,细微的啜泣着。
莫时容快速找到大毛巾,不停擦拭着她湿透的头发,努力将她抱紧,不让她感到冷,并且安慰道:“不要怕,有我在,从安,有我在不会有事。”
温从安放纵自己斜倒在莫时容怀里,哭的无助又充满着深深的自责。
“我 不是好妈妈,更不是好女儿,我的人生一塌糊涂,照顾不好儿子、照顾不好父母,我太失败了,什么都做不好。刚刚才在你面前夸下海口可以照顾好聪聪,可是事实 上我根本没办法独自照顾他,让他在同学面前丢脸,不知道什么食物他不可以吃,甚至将整杯水都洒在他身上。临时抱佛脚又如何?根本抹不掉我从未照顾过他的事 实,我不是称职的母亲,我太无能了,什么都做不好,根本不配做聪聪的妈妈。”
莫时容脱下外套包裹住温从安,把她紧紧抱在怀里,不停的否认她的话,她无助的哭泣对他来说是残酷的刑罚。
“做什么错什么,什么都不对,都是错的。一走那么多年,对儿子不管不问,对我爸也是,连他生病,我都不知道。我真的太差劲了。”
“不,你很好,是我不好。”莫时容心疼的抱紧她,亲吻她的头顶。她这样浑身湿透的坐在地上,一定会生病,莫时容不管她愿不愿意,一把将她抱起来,走回房间。
☆、第79章
莫时容将温从安放在床上;立刻用被子将她包裹住。如今已经入了深秋;虽然房间温度依然维持在二十五度,可是她在冷水下坐了那么久,早已经冻得浑身哆嗦。
湿 透的衣服还穿在身上;这样下去根本不是办法。虽然他们早已经有了肌肤之亲;而且亲过的次数一时半会也数不清;可以说非常熟悉彼此,但是这一刻为温从安脱掉 湿透的衣服;莫时容却充满了忐忑。他单纯的只是担心她会生病;可是他不知道温从安会不会这样单纯的以为;会不会误会他趁她之危。
只有面对温从安,一向果决的莫时容才会变得举棋不定;变得患得患失,变得不像莫时容。
温从安唇色发乌,脸色苍白,神志也开始变得涣散,莫时容再顾不得什么,直接动手脱掉她身上湿透的衣服,用毛巾将她全身擦干,将被浸湿的被子扯下来,换上了柜子里的备用被子。
整个过程中,温从安一直处于昏睡状态,沮丧的心情、冰冷刺骨的水让很少生病的她病倒了。
莫时容叫了客房服务送来退烧药,亲自照顾温从安。自从聪聪出生后,照顾聪聪已经让莫时容成为专业级看护,为温从安物理退热、喂她喝下退烧的药,虽然他非常担心,但是一切进行的有条不紊、手到擒来。
为了照顾温从安,莫时容几乎一夜未合眼,不时给她量体温,隔段时间就要喂她吃药,天亮之后她还有很多事情要做,他不希望看到生病的她还逞强着赶行程。虽然,她今天的行程是,搭乘飞机离开京城,前往下一站东京。
放 在过去,莫时容会利用温从安生病,而顺势让她留下来,即便不能长期留下她,也可以拖延几日,好有更多相处的时间。但是如今,他却没有这样做。也许,这就是 莫时容的改变。为了聪聪和温从安,莫时容在努力的改变着,也许他依然不够好,但是他希望温从安能看到他的努力,开始考虑给他一次新的机会。
清晨,莫时容接到李阿姨的电话,电话里说聪聪醒来看不到爸爸妈妈,哭闹的厉害。
莫时容在床边坐下,凝视着还在睡梦中温从安。她的呼吸平稳,热度也已经退下,嘴唇依然还有些干涩。乌黑的头发散落在床铺间,衬得她的肤色更加白皙,几乎透明一般。这几年间她变了很多,可是又仿佛没有变化。她的脸庞一如曾经,而眉宇间的气质却全变了。
这时,随身电话又一次响起。莫时容接通,彼端传来秘书的声音:“莫先生,9点钟的签约仪式,需要现在安排车过去接您吗?”
莫时容拿起放在床头柜的腕表,目光凝视着表上时间,手指轻敲着表带,沉吟片刻后说:“签约仪式由总裁代我出席。”
秘书的语气听起来很为难,小心翼翼的提醒道:“可是这份合约很重……”
“不必再说,就这样决定了。”莫时容收起电话,手指抚过她白皙饱满的额头,扫开她贴在脸颊的碎发。
莫时容在便签纸上留了言,贴在床头,温从安一醒来就能看到,而他现在需要立刻赶回家,接上聪聪。莫时容希望温从安能等等他和聪聪,不要急着离开。
温从安睁开眼睛便觉得四肢无力极了,整个人仿佛要散架。温从安拥着被子坐起来,竟然发现被子下的自己,未着寸缕。
刹那间,温从安的大脑里一片空白,身子也仿佛被重物击中般晃了两下。她努力回想昨天发生的事情,努力说服自己,什么都没有发生。
渐 渐的,温从安终于慢慢记起,她记得自己坐在花洒下哭,谴责自己的无能,后来,莫时容来了,她记得自己倒进莫时容的怀里,然后……然后呢?温从安懊恼的敲打 着脑门,她竟然不记得后来发生了什么,只有一些不衔接的片段。她曾在梦里,或者真实的看到莫时容,他紧皱着眉头凝视着她,表情看起来非常担忧。
她该不会又和莫时容滚了床吧?温从安不停摇着脑袋,努力打消这个念头。无意间,温从安瞥眼看到放在床头的水杯和退烧药,还有一张便签纸,昨晚发生的一切终于在脑海中有了雏形。
温从安收拾好行李,拉着皮箱到酒店餐厅集合。在早餐之后,他们便集体乘车前往机场,搭乘10点的飞机离开京城。
温从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