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吹落樱成雪-第1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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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往后退”所有的学生会成员都一致响应，往后退的声音从最初的微弱变成一种充满人性关怀的响亮的海洋，越来越多的声音参与了进来，人群也纷纷滞了脚步。
　　模糊的记忆中，一个声音在遥远又贴近的地方响起
　　“周缨雪，快站起来”
　　52
　　事发后三天，学生们在安慰完当事人之后陷入了更大的八卦中，医院里，剩余下来的人，只有林落和付晓寒。
　　伤势并不是很严重，但是仍然有多处皮外伤，并没有伤到大脑和骨骼。
　　“你说你是不是蠢啊”付晓寒忍不住怒气“下个楼梯你都能摔倒，是不是脑神经彻底退化掉了”
　　“哎呀，我也不想的”当事人边自己擦药水便辩解道“当时情况真的是太混乱了，不知道哪来的烟雾”
　　“刚刚好旁边化工厂刮过来的”付晓寒内心无力“还好林落及时发现了你，她是学生会的，威信力大，才能号召的起所有的人往后退，否则你就被不明事理的人踩上去了，不过，咱们班的一个个跑的比猪还慢”
　　“慢都能受伤成这样，快我不就死了”周缨雪居然还能如无其事为自己辩解。
　　林落在医护室里踱来踱去。
　　“林落”付晓寒发泄完之后又转向林落“我终于体会到一句话”
　　“呀啊”
　　“你可以在我的世界跑来跑去，但决不允许你在我的世界走来走去”
　　林落站定了身子。
　　“尤其是穿高跟鞋的你”付晓寒补上下半句。
　　“不过，是有人推了周缨雪”
　　“呀啊”另外两个人同时露出惊讶的神情“是吴筠怡身边的跟班，我曾经见过一面，是一个留着哥特式黄头发的女孩，周缨雪你树敌够多的啊”
　　看来，又有人想去保加利亚了。
　　“嗯”周缨雪的语气迟疑片刻“很感谢你，林落”
　　“呀啊”似乎当事人都忘记了她们原本是对立的敌人。
　　“真的很感谢你，林落，谢谢你在看到我受伤的时候毫不犹豫的赶过来帮助我，我真的很感动，我知道林尧的事情伤害了你，但是你从心底里是一个善良的女孩，对吧，付晓寒？”周缨雪的眼睛泛起一层薄薄的水雾，语气也是极尽诚恳。
　　林落却听得愣在了原地………因为她并不是没有犹豫。
　　而被叫道的男生却给予了肯定的回答“林落，这一次做的够义气”
　　被夸赞的人却羞愧的低下了头。
　　其实………………她的帮助并不是出于对周樱雪的同情，而是出于对自己的怜悯。
　　就如同抓在手中的空气，一点一滴流逝干净的不是虚无，而是人们可爱的青春与最初的善意。
　　“不过”付晓寒语气一转折“最近疯传的八卦是什么啊”
　　“这个，你倒要问周缨雪啦”
　　当事人一脸无辜表情，在上药的同时紧紧皱了一下眉头。转学生。
　　仅仅高二下学期，就有两个对于自己来说最重要的人转学进入升华。
　　难道一切都是被谋划和预定。周樱雪不得而知。
　　可是，和自己又有什么关系，那个路灯杆上被谁抹去了名字，一切温暖与爱恋，都被停留在从前。
　　不能原谅。
　　回到教室，果然所有的人都在议论神秘的转学生“听说是东区高中一级校草呢”“什么，是那个冷若冰窖，但学习位居第一的背影杀手吗？”“哎呦，这么优秀的男生和你们有什么关系，你们没有潜质成为灰姑娘，但是一个个都很有潜质成为灰姑娘的姐姐与后妈哦”
　　“切”众女生不欢而散。
　　“不过”有一个转头面向周缨雪“那个人，你们认识的，对吧”
　　“咦？”装作丝毫不关心八卦“谁啊？”
　　“薛东城啊，他不是为了你才转学吗？”
　　“怎么可能吗”一句话秒杀八卦女的想象“我连名字都没有听说过”
　　不仅班级里的周樱雪心怀期待，就连付晓寒这种情敌都心怀期待”好想看看传说中的美男子有没有我帅”
　　鉴于对方实在太过自恋，林落只好打击到“你们没有可比性”
　　“啊”语气绕过了几个河流几个弯“我就知道在你心中我最帅了”
　　“呵呵”林落无力的笑着“你觉不觉得自己很像小丑”
　　………付晓寒，不是你长得像小丑，而是你，在周缨雪的世界里，永远都是个小丑。
　　林落深知薛东城对于周樱雪的杀伤力，所以判定付晓寒的一腔热血只能付之东流。
　　53
　　时光无法倒流回到初中
　　初三那年，东城从下了皑皑白雪的教室外边走进来“周缨雪呢”
　　“在操场呢”回答的是乔超。
　　“我去找他，乔超，林峯，你们去吗？”边说便拿起被热水烫过的椰子汁。
　　“我不去，乔超也不去”林峯回答道，同时也代替乔超回答了，引得乔超恶狠狠地瞪回去一眼。
　　东城笑着就从教室后门走出去。
　　“薛东城，不用回来太早，今晚不上晚自习”林峯的声音追在后边。
　　“知道了”东城站在楼梯口向教室喊去。
　　十二月份的最后一天，在人们的祈望中，终于来了一场纷纷扬扬的大雪。
　　因为明天是元旦的缘故，晚上学校里给学生放了假，可以自由活动。有些学生怕冷，就躲在教室里，有的在宿舍里偷偷拉电线煮起了小火锅，有的姐妹情谊兄弟情深聚在一起畅聊八卦诉说过往，也有的安安静静坐在自己的椅子上在教室里用多媒体看电影。
　　学生们各有各的玩法，但是还有一些人，就比如周缨雪，偷偷地跑到操场里堆雪人，周缨雪怕冷怕的厉害，但是还是特别喜欢堆雪人。
　　夜里四下寂静，地上已经铺了厚厚一层的雪，天空还在下着。
　　薛东城把热的椰子汁放进自己的棉袄里，一点一点踩着雪往操场里走去，虽然有路灯，但是每盏灯隔得距离太远，有些地方还是不可避免的处于盲区。
　　大约五六厘米的雪踩在脚下咯吱咯吱地响。放眼望去，白雪一片平整，只有一个地方被踩的有凹痕。
　　但是新的雪又随即覆盖上来，于是连那凹痕也看的不太真切。
　　穿过教学楼前面的道路，穿过长廊，拐进男生宿舍与女生宿舍相夹的道路，在视野中终于出现一小片深黑，那是围绕操场的一圈杨柳和梧桐。
　　东城继续向前走去，一脚一脚的顾不上棉靴已经被雪水浸泡的完全湿掉的事实。
　　“周缨雪”男生放开嗓子大喊“周缨雪”
　　声音回荡了几圈又拐回了自己的耳膜。
　　“我在这里”果然有人回应“在篮球架下边”
　　往篮球架的方向看去，果然有一小团枚红色的云。
　　越往前走周樱雪的身影越看得真切，最初只是一团云，慢慢看到了轮廓，然后看到了肩膀，最后看清了周樱雪脸上的笑容。
　　“你怎么来了”周樱雪边说边拂拂东城头发上的雪“你看你，变成白头发了”
　　“我喜欢，喜欢咱们都变成白头发”他嘴贫道。
　　“咱们走吧，现在确实太冷了，而且天色已经这么黑了，你别感冒了”
　　“咦”薛东城指指先前周缨雪堆的雪人的雏形“这么一团是什么，是身子还是大头啊？”
　　“这个，是身子”周缨雪乖乖的回答，看见薛东城有脱下手套的趋向，周缨雪的心突然疼痛起来，因为之前男生刚刚感冒了两周的时间才好，周缨雪不忍心再看到他感冒的时候病恹恹的样子。“这雪估计明天也停不了，明天我们再来吧”
　　“怎么可以半途而废呢”男生正色道“我从来就不是半途而废的人，周缨雪，你站在这里等我”话音刚落东城就在黑暗里跑远了，周缨雪的耳膜传来悉悉索索的声音，是他在覆盖了白雪的操场上翻来覆去地弄雪球。但是雪球显然没有那么容易就弄到手，必须先把手心里的大堆雪全部压严实了，才能弄出雪球。
　　周缨雪的眼睛定定地朝向一个深灰色的暗影看过去，虽然看不真切，但她心里知道那就是薛东城，因此身上逐渐泛滥起暖意。
　　不知道过了多久，薛东城才做好了圆球，周樱雪赶紧跑过去帮忙，把圆球往雪人的脖子上放，害怕不牢固，所以又给雪人围起了围巾，周樱雪把事先放在口袋里边的萝卜片拿出来给雪人安上，似乎看起来很合意，两个人都笑了笑。薛东城拿出手机一把揽过周樱雪的肩膀，周樱雪的眼睛被闪光灯刺激一下，随后看到了照片中傻傻笑着的两个人和身后的雪人。
　　一个眼睛被周缨雪糊涂地装在了嘴巴下边。
　　不过还是很可爱。
　　被男生不由分说地牵起右手，在黑暗中摸索着向主教学楼走去，周樱雪心中的温暖漫天覆地，虽然面前的灰色背影常常看起来非常泠漠不苟言笑，却总是能够在她最需要的时候出现在她面前，如果不是对方一直以来的留意，自己的偶尔消失怎么会被注意。
　　一直以来，那些无关痛痒的他人用来安慰自己的话从来都没有变换过“周缨雪，你要知道，无论你在哪里都不会被人注意”所以不用害怕自己做错事情会被嘲笑，因为根本没有人会注意你。
　　可是，现在就是有那么一个人，让周樱雪感到自己时时刻刻都在被人注意。
　　等到进了教室，薛东城才回过头看向周樱雪泛起红晕的脸颊。
　　“你看你，也变成了白头”男生调侃着用手揉了揉周樱雪的头发，也打掉了身上落的雪花。
　　“只会说我，你也是，全身都白了”周樱雪的声音中有无限宠溺的温柔气息。
　　时光到底该往哪里走，才能将一切美好的记忆全部保留，让一切痛苦的过往随风飘散或者被雪埋葬。
　　“薛东城，你有没有想过有一天我们会分开？”周樱雪突然无厘头地问道
　　“为什么会分开？”男生一头雾水，一副女孩子都这么敏感多疑的表情。
　　“不知道为了什么，大概是一切都要改变的，因为时针，分针，每天都在顺时针旋转”
　　“别怕，周缨雪，你要知道，你是对我而言，这变化的世界里唯一不变的存在”
　　东城坚固无比的语气带着微薄的凉意传进周樱雪的耳膜，这样坚固的誓言，美好的让她不敢去相信，但是那一刻，她愿意相信这一切都会美好如初。
　　初中的一场雪，在记忆中一下就是三四年。
　　还记得刚刚认识他的时候。那是刚刚上初中的时候，那年，他们大概十三四岁。
　　“周缨雪，你现在在哪里”电话里传出来林峯询问的声音。
　　初一时对地理位置极其不熟悉的周樱雪瞥瞥了周围“我也不知道，我只知道这个电话亭外边画着“碧海蓝天，红瓦绿树”的城市宣传标语。话一出口周樱雪有些后悔，因为这个城市这样的电话亭不计其数，这就好像身在郑州的人告诉别人，我在一家烩面馆等你一样无厘头。
　　果然，林峯的声音颇为无奈“你能提供一点有用的价值吗？”
　　“嗯，，我看到对面是万达广场”周樱雪顿悟并且明确提示道“一楼还有一个星巴克”
　　“OK，定位成功，周缨雪，你不熟悉我们这里，所以，站着别动”林峯果断地下命令“保持原地站立”
　　“嗯嗯”周樱雪内心无力地扫视一下这座初来乍到的城市，确实和宣传标语说的一样煞是好看，可是，再好看的一座城市，如果没有自己的家，又何谈温暖与留恋。
　　十三岁的周缨雪克制不了自己内心的孤寂，一个人呆久了，就会感觉自己在这个世界上孤苦无依，亲生父亲周明已经进入了老家的监狱开始了为期二十五年的死缓服刑，而自己的妈妈在哪里她找不到，固执地偷偷一个人跑出来来到外地寻找自己的生母顾妏希，可是还是没有一点线索。
　　茫然四顾，繁华景象令她心惊。高大的建筑鳞次栉比，宽阔的街道上车水马龙，川流不息。红瓦的屋顶比比皆是，绿色的树木在街道边一字排开，低矮房屋在高楼大厦中错落有致。
　　另外一个城市。
　　呆在电话亭里边的周缨雪不自觉蜷缩了身体。
　　不知道过了多久，直到听到玻璃上一阵“当当”的声音之后，周缨雪才睁开了眼睛看了出去。
　　视野中身形挺拔的男生，是林峯。
　　“你这是在离家出走吗？”林峯调侃道“周缨雪你知道我有多担心吗？”
　　“反正也没有家，何谈离家呢？”周缨雪的脸上是苦笑的表情，虽然知道自己没有父母之后，林峯请求戴捷收留了自己，可是，不管从任何关系何种角度哪种意义上来说，周缨雪都是林峯“杀父仇人的女儿”。
　　又为什么要坦然地收留自己，让自己感到更加的耻辱。即使年纪轻轻的林峯认为周缨雪也是受害者，但是无论如何也改变不了现在的事实。
　　“快点回家”林峯催促道。一只胳膊伸进去试图把周缨雪强行拽出来“薛东城，快过来帮忙”
　　周缨雪忙于与林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