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阁第一夫人-第9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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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日的监斩官依旧是张安夷。几位陪同了除了有刑部尚书、大理寺卿和都察院都御史三法司长官之外,还有江寒云、尹济。
看热闹的人也不少。
一个奸臣被处死。百姓们拍手称快。
更有许多不爱看这种热闹的读书人也来了。这恐怕是武帝、灵帝到元帝三朝处死官吏之中他们最为赞同的。在刑部门口镇压、屠杀监生的钱远已经死了,现在幕后主使洛阶也要死了。洛阶不死不足以平他们这些读书人的愤怒!
入狱将近半个月的洛阶一下子苍老了许多,再也不复当初的威严与容光,眼神也不再那么清明了。
他跪在刑场上看着监斩官张安夷,万万没想到自己几十年的仕途就这么毁在了一个后生手中。当他醒悟过来张安夷是比徐厚还要可怕的敌人的时候,他已成气候,一切都已经晚了。
但是他笃定张安夷的一生不会就这样顺风顺水。
想到那晚他的脸色,洛阶笑了笑。
洛阶的笑容就像是在提醒着什么,张安夷眼中一片沉寂:“午时已到。行刑。”
曾经权倾朝野,在众人眼中无法撼动的权臣洛阶就这样人头落地了。不仅是他,他还累练了自己的三族,加起来将近两百人一同人头落地。
他是光华前期最大的奸臣,但是在他的权势压迫之下,亦有许多名臣、忠臣冒出。
落得诛三族的下场,是他咎由自取。
监斩回宫复命之后,张安夷便回了张府。
这两日穿云院的事情即便他叮嘱过了下人不要说出去,还是被有心人说出去了。
回府后。他先去了趟老尚书和老夫人的院子里。
给老尚书请过安后,老夫人将他叫到了厅堂。刚好李氏和王氏也在。
“安夷,你与慕阳是怎么了?”老夫人忧心地问。
张安夷语气温和地说:“回祖母,没什么。”
“怎么会没什么?”李氏道,“是不是她犯了什么错?”
一旁的王氏帮腔道:“是啊,那日二弟和二弟妹吵得很厉害。”
李氏和王氏两人原先对阮慕阳已经好多了,安分了不少,可是李氏心里始终不喜欢自己拿捏不住的儿媳,这时又有了注意。
张安夷看向李氏和王氏,语气有些冷:“此事还轮不到大嫂来管。”李氏毕竟是他的母亲,他只能对着王氏说。
王氏的面上有些挂不住。
“云秀,你先回去吧。”老夫人开口说。
王氏只能先行离开。
看出张安夷的心情不好,李氏趁着这个机会细数着阮慕阳的错处:“母亲,她进门这么多年无所出,心肠也不好,姝儿在离京的路上死了多半是她的做的,如今还跟夫君吵架,这样的人不适合留在张府啊,要不”
“母亲多虑了,我与她只是小吵小闹。郑姝的死只是意外,与她无关。”张安夷忽然打断了李氏,又对老夫人恭敬地说,“都是小事,劳祖母挂心了,祖父的身子不好,还是不要让他操心了。”
老夫人点了点头,感叹了一声说:“慕阳是好孩子,你也是。你祖父的身子怕是撑不到多久了,怕他受刺激,我都瞒着他的。我跟你祖父都老了,你们要是孝顺,就不要让我们操心了,不让我们走了也放心不下。”
张安夷低着头称是,似乎有些感伤。
从老夫人的院子里出来,他心中做了个决定。
这是阮慕阳被关着的第三天了。张安夷不曾来看过她,送饭的都是沐风和沐雨,点翠珐琅还有寒食也没有出现过,不知道怎么样了。
最不能容忍的就是别人骗我。
张安夷的话不断地在她耳旁回响,提醒着她,她做了什么样的事,他有多愤怒。
他该是彻底对她失望了。
阮慕阳在等待之中也绝望了。大仇得报,却被最爱的人舍弃,这三日一个说话的人都没有,她甚至觉得自己活不下去了。可是好不容易重活一世,她是惜命的。
忽然。房门被打开。
阮慕阳以为是来送饭的。可是听到脚步声不对,她抬起了头,眼中出现了期盼和欣喜。
“前日谢昭死了,昨日洛钰被流放去了黄州,今日洛阶死了。”张安夷温和的声音里听不出情绪。
他漆黑的眼中也什么都看不出来。
阮慕阳涌上心头的喜悦慢慢凉了下来。听着一个个曾经的敌人死去,仿佛他们两人的姻缘也就这么死了一样。不愿让自己看起来太狼狈,她忍住了眼泪问道:“洛钰不是被赦免了吗?为何会被流放?”
“这是江兄的决定。或许流放对她来说是好的,江兄也是用心良苦。”张安夷答道。
这或许就是江寒云给洛钰的一个活下去的理由。
有江寒云,阮慕阳的心落了下来。她看着张安夷那张儒雅清俊的脸说:“江寒云对洛钰是有情。那二爷呢?可愿原谅我?”这般示弱。阮慕阳是放下了自己的矜持,放下了自己所坚持的端庄。
她期盼、甚至恳求地看着他,姿态放得低极了。
“夫人,我是个疑心极重的人。”
阮慕阳的身体僵了僵。
他不仅不原谅她,还不相信她。
她的心彻底冷了。
阮慕阳垂着头,眼泪一滴滴地落了下来,在地上留下了一个个圆形的神色痕迹,这些痕迹慢慢融成了一片。
“那你便放我走吧。”她极力压抑着声音里的颤抖,“我自知伤了你的心。也不配让你原谅我、让你像从前一样待我,那便休了我吧,也是我咎由自取,自作自受。”
话音刚落,她的下巴就被抬了起来,对上了一双深不见底的眼睛。
“夫人想要离开我?”张安夷的声音里带着一丝危险。
就连之前拆穿她的一切时,他都没有露出过这样的表情,阮慕阳一下子被吓得不知道该说什么。
张安夷的指腹在她下巴处细腻的肌肤上摩挲着,语气似是愤怒又似是无奈:“夫人啊,我虽然不会原谅你,却也不会放你离开。”他悠远的声音里带着强势和占有。
得不到他的娇惯与疼宠,在他身边对阮慕阳来说就是折磨。似乎是无时无刻都在提醒着她,她做的那些事,她骗了他、伤了他的心。
即便心志坚定如她,早晚也会被这样压抑、无形的折磨压垮的。
或许这就是她机关算尽该遭受的报应吧。
阮慕阳眼泪无声地掉着,说道:“可是祖父祖母那边怎么办?”老尚书和老夫人年事已高,不应该这样为他们操心了。
张安夷忽然轻笑了一声:“不愧是夫人,事情想得这么全面。”这声笑里面多半是嘲弄。
他松开了她的下巴。伸手替她抹掉了脸上的眼泪,动作轻柔。
他指腹带着薄薄的茧,抚在她的脸上就像是有特殊的颗粒摩挲一般,摩挲在了心上,让阮慕阳的身子忍不住颤了颤,心中又生出了希冀,眼泪越掉越多。
“怎么越掉越多?”张安夷的声音听起来还是那样温柔。他干脆停下了动作,伸手将阮慕阳楼进了怀里,让她的眼泪全都掉在了他的衣襟之上。
感受到他身上的热度,闻着那熟悉的檀香味,阮慕阳心中柔软极了,身体放松了下来,差点哭出声音。
就在这时,张安夷对外面叫道:“来人,替夫人收拾行装。”
第七十三章 夫君是个教书先生
阮慕阳浑身一震,顿时心中的悲伤已经被未知的惊慌而代替,从张安夷怀中抬起头来,不敢相信地看着他问:“你要把我送到哪里去?”
张安夷温柔地替她抹去了挂在脸上的眼泪,说道:“我的一个学生如今在沧州做官,这两日我收到了请帖,待出了先帝的丧期便是他长子满月的日子。我事务缠身去不了,就劳烦夫人替我去一趟了。正好张家在沧州也有庄子,到时候我派人打点安排好,夫人就在沧州住上一阵子。”
这是要将她赶去沧州的庄子上。
“你为何不直接休了我?”阮慕阳心中发凉,问道。
张安夷看着阮慕阳,发出了一声轻叹道:“夫人,我说过我不会放你离开的。沧州离京城不远,两三日便能到了。我们弄成这样不仅会叫祖父祖母担忧,传出去也会让岳丈和岳母替你担心。”
这个理由十分有说服力。老尚书老夫人身子不好,不应该再为他们操心。阮慕阳也不想阮中令和赵氏为此烦忧。
是以,她被说动了。
“那我这一去要多久?”她怕的是一去沧州,不知何时能回到京城,怕回来之后物是人非,在他怀中的女子不再是她了。
张安夷没有给出一个明确的答复,只是眸光平静地说道:“于我们而言,现在分开一下也是最好的。分开之后或许想到夫人的好,我便后悔了想要原谅夫人。”
这样的他简直冷静理智得可怕,让人生畏。
即便经历了这样的欺骗,心中怒不可遏,可他始终能将自己从中抽出来,以旁观的角度去审势夺情。他知道自己是爱着阮慕阳的。知道若是真的休了她自己会后悔,所以即便再生气都没有休了她放她走的想法。
这次,他在无法信任、原谅她的同时又给了他们之间一个喘息的机会。
他看到所有人的弱点并加以利用,包括他自己的。
“好。”在阮慕阳看来,他所给出的期限就是遥遥无期。
心性那样坚定的人,怎么会那么容易原谅她?
看着沐风和沐雨进屋替她收拾行装,阮慕阳想起了点翠、珐琅还有寒食三人,问道:“点翠她们怎么样了?去沧州之前我想看到他们。”她很担心她们三人会受到她的牵连。
“明早我便派人将他们带过来,夫人身边需要贴心的人照顾。可以将他们带去沧州。”
这一晚,张安夷没有留宿,依然睡的书房。
第二日一大早,点翠珐琅还有寒食三人被带了过来。
“夫人!您怎么样了?”点翠和珐琅一左一右来到阮慕阳身边,关切地看着她。
“我没事。”看着他们三人身上没有伤痕,气色也都还好,阮慕阳提着的心放了下来。
寒食道:“夫人放心,二爷只是将我们关了起来,并没有为难我们。”
阮慕阳点了点头。他到底还是念及他们的情分的。
“夫人,二爷为何要让您去沧州?”点翠说着都要哭了出来。她的委屈不是为了自己,而是为了阮慕阳。
阮慕阳笑着安慰道:“只是去上一阵子罢了。”
“夫人,我们跟您一起去沧州,不管去哪都会好好照顾好你。”寒食说道。
“不,我叫你们来不是要让你们跟我一同去沧州的。”阮慕阳摇了摇头,拿出了一个小盒子打开,里面是两张房契,一些钱财还有三张卖身契,“这些是给你们的。寒食和点翠成亲的时候我说好待你们离府的时候要给你们准备一座小院子的。那铺子是当初给点翠准备的嫁妆。珐琅虽然没成亲,但是嫁妆我也准备好了。你们拿了就离开张府吧。”
她这一去沧州不知道多久。
张安夷是否会回心转意还未可知。
点翠珐琅寒食三人立即跪了下来。
点翠的眼泪掉了下来:“夫人,您去哪我们就去哪,您可千万不要想不开,二爷只是暂时生气,很快就会回心转意的。”
“谁说我想不开的?我是想开了。”看着他们,阮慕阳脸上的神色格外平静柔和。她已经想开了,大不了就在沧州这么一直住着。反正当初也是想着报仇之后功成身退自己找个地方安安静静过下去的,可谁知后来她却沉沦在了张安夷的温柔之下。喜欢上了他。
“那我们跟夫人一起去沧州。”寒食坚定地说道。
阮慕阳将他们三人扶了起来,说道:“寒食,你与点翠成亲了,应该替点翠想想,好好安顿下来,生个孩子过日子。”
见寒食隐隐被说动了,点翠气愤地对他说:“要安顿你自己安顿,反正我要跟着我家小姐!”
“点翠,寒食也是为你好。你们是我最信任的人,留在京城也能替我注意一下京城的动静。除了你们我也没有别的人手可用。”
点翠皱着眉,一脸不放心:“可是我们不放心。”
这时,沉默着的珐琅开口了:“夫人,我同您一起去沧州吧,京城有寒食和点翠就够了,而且我还没成亲。”她的语气十分坚定。
阮慕阳看了看她,先前劝点翠和寒食两口子的话放到她身上确实都不适用。
珐琅平时话少,做事考虑周到,懂得灵活变通,却是个死心眼的。
“好吧。”阮慕阳叹了口气,“那珐琅便跟着我去沧州。卖身契房契既然都拿出来了,就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