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阁第一夫人-第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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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来了。
他曾经何等的风光后来就何等的惨。他再次出现在京城,自然引起了许多人的关注,当年的事情又被拿出来说了好几轮。
阮慕阳当即便觉得他是个再合适不过的人选。
正月十五那天,全京城的公子小姐都会出来看灯会。阮慕阳早就派人盯着张家动静,张安夷出来后,她便一直不近不远地跟着她。直到他在河边停了下来,她知道机会来了。
由于看灯会的人太多,到处都是十分拥挤。阮慕阳假意被挤到河边,掉下去的时候紧紧地抓住了他的手臂。
她原本以为以自己的力气拉动一个男子下水是十分困难的,多半会被他拽回来,到时候借势倒进他怀里,让许多人看见也就差不多了。谁知他竟然脚下像没根一样,她轻而易举地就把他拉下了水。
阮慕阳是不会水的。
好在张安夷会。
张安夷将阮慕阳救上来时,岸上已是一片混乱。将阮慕阳交给阮家的人后,张安夷就要离开,可是手臂被紧紧抓住了。
“难受?一会儿就好了。”他像极了在哄她,语气温和极了。见她像是有话要说,他微微俯下身。
“你碰了我的身子,便要娶我。我是户部右侍郎家的四小姐”阮慕阳艰难地说着。
张安夷愣了愣,忽然勾起了唇说:“好,我记住了。”
随后,阮慕阳便晕了过去。
当时的她是怀着何等绝望的心才决定破釜沉舟拉着张安夷落水的?
好在成功了。
阮慕阳回过神来,忽略心中的一丝酸楚与愧疚,盈盈地看向张安夷问:“二爷可是后悔那时候答应我了?”
两人的目光交汇,都不曾移开,似乎都想从对方眼中看出些什么。
张安夷走到了阮慕阳身前,伸出手抚上了她的眼睛。
他手指带着细微的颗粒感,痒痒的,阮慕阳禁不住眨了眨眼。
“我后悔自己还是太过年轻气盛,竟然立下了不金榜题名不成家不圆房的誓言。”他细细地抚摸着她的眉眼,动作温和极了。
他说得这样直白坦然,阮慕阳想起了昨晚的事,脸慢慢红了起来,再也不敢去瞧他的眼睛了。“好端端的说这些做什么。”她的声音变得娇软。
“我只是想告诉你,我不后悔。”
阮慕阳飞快跳动着的心慢慢沉静了下来。
恐怕有一天他知道真相是会要后悔的。
在破晓院转了一圈后,阮慕阳与张安夷便去了厅堂。
正巧这时谢昭见过了阮中令,准备离开。
瞧见走进来的阮慕阳与张安夷,他眼中闪过一丝兴味说:“母妃素来喜欢四妹妹稳重的性子,舅舅,不如就让四妹妹进宫陪母妃。”
因为谢昭的话,阮家上下都看向了刚进门的张安夷与阮慕阳夫妇。
阮慕阳虽未听到他们原先在说什么,谢昭那句话她却听得真切。
衣襟之下,锁骨处那处红痕隐隐作痛,提醒着她方才受到的轻薄与羞辱。她并未如谢昭的意,露出任何慌乱心虚之态,面上平静端庄极了。
进宫陪娘娘事件何等荣幸的事?阮家如今只是阮慕汐一个未出嫁的女儿,阮慕汐自然觉得非她莫属。可是永安王忽然直接点了阮慕阳的名字。她心中不服。
阮慕阳已然嫁进了张家,成了张家的人,张安夷又没有官职在身,阮慕阳进宫实在不合适。
阮中令思索了一番说:“王爷,慕阳如今已嫁入了张家,去陪阮妃娘娘,恐怕不太妥当。”
谢昭笑了笑。生而为皇室之人,他身上的气度自然是不凡的。他语气里带着一股凌驾于旁人之上的威严,挑衅地看向张安夷问:“难不成张老尚书一家还会有微词?”
抬出了皇家的威严,还如何能拒绝?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谢昭这话是专门来压没有官职在身的张安夷的,所有人都看向他。其中有赵氏和阮暮云这样带着担忧的,也有像黄氏母女那样看好戏的。
在所有人的注视下,张安夷不为所动,不反抗却也不卑怯,身姿挺拔如青竹,语气依然温温和和的,说:“这是慕阳的福分,多谢王爷和阮妃娘娘对张家的抬爱,张家上下感激于心。”
听张安夷这样一本正经地感谢,阮慕阳几乎要忍不住笑出来了。
她敢肯定谢昭绝对没有抬爱张家的意思,却被他硬生生解释成了这样。明明顺了谢昭的意妥协了,他却也没吃亏。
感觉到视线,张安夷抬眼对上了谢昭的眼睛。
眸光交错间,一个目光凌厉,挑衅之意甚浓,一个目光看似温和却暗潮涌动。
唯一相同的是,双方眼底皆是杀机重重。
第十二章 生病
从阮府回来后当晚,阮慕阳好好地洗了个澡。发现锁骨下的红痕比原先更加明显了,她觉得耻辱和恶心,洗得肌肤都泛红了才停了下来。
也不知是因为这一晚洗澡受了凉还是因为别的,之后她便觉得头昏昏的,像是要病了的样子。
可是刚刚嫁进张家,要熟悉的事情太多,再加上张安夷的父母,张吉和李氏要回京州任上了,她只能强撑着。
张吉和李氏走后,阮慕阳终于病倒了。
大夫来看过之后开了药,说要静养。老夫人派人送来了些补药,王氏和陈氏也都亲自来看过。
很快,阮慕阳生病的消息传到了阮家。阮家派了个人过来照顾她。只是阮慕阳做梦都没想到派过来的人竟然会是阮慕汐。
进了屋子坐在阮慕阳床前,阮慕汐打量着四周,假意关心地说:“四姐姐怎么忽然病倒了?父亲和母亲都很担心呢。这回我过来就是照顾四姐姐的。”
其实阮慕汐身为她的庶妹,来张家照顾她一段时日没什么不妥。可是阮慕阳与阮慕汐的关系一直不好,用阮慕汐的话来说,她还抢了她的夫婿。
能出这种馊主意的只可能是对后宅之事不上心的阮中令。
人都来了,阮慕阳也不能把人赶走让张家人看笑话。她倚在床上,眯着眼睛漫不经心地说:“多谢五妹妹了。”
一阵脚步声响起,阮慕阳还没来得及睁开眼睛去看是谁,就听阮慕汐压抑着激动的声音响起。
“四姐夫。”
阮慕阳心里冷笑了一声。原来她是冲着张安夷来的。
男女有别,张安夷只是朝阮慕汐点了点头,便走到了床前摸了摸阮慕阳的额头问:“今日觉得怎么样?”
其实阮慕阳今日已经好些了,但是仍然觉得浑身无力。她故意夸张了一些说:“觉得房里吵得有些头晕。”
张安夷看了看房中站着的人说:“都下去吧。”
这时,阮慕阳特意看了阮慕汐一眼,只见她站在张安夷背后不甘心地看着,似乎是不愿意离开。
而张安夷自打进来就没好好瞧过她一眼。
所有人都出去了,唯独阮慕汐没有出去。她笑着说:“四姐夫,四姐姐方才还说无聊要我陪她说说话呢。”
她比阮慕阳小两岁,也比她活泼,笑起来更是一副娇俏的样子。与阮慕阳四目相对,阮慕汐朝她眨了眨眼睛,像是笃定阮慕阳不会翻脸。
的确,阮慕阳不会翻脸。若是她们翻脸了,会让张安夷和张家小看了她和她的娘家。而姐妹俩争一个男人的事情也很快会传出去,会有人说阮家家风不正。那以后她在张家的日子就更不好过了。
“那五妹妹便坐在那里吧。”说完后,阮慕阳便看向张安夷问,“二爷今日不用温书了?”
房中多了个人似乎完全影响不了他。张安夷的语气依旧温和,细细听还带着一丝娇惯:“看累了,便来看看你。”
阮慕阳听得心中熨帖,问:“今日在看什么?”
“在看尧典。”
张安夷的话音刚落,阮慕汐便说道:“尚书中我最喜欢的便是尧典。”
张安夷终于朝她看了过去,笑着问:“尚书如此晦涩,你一个姑娘家也爱看?”
阮慕汐在张安夷的目光中脸慢慢红了起来:“父亲为我们姐妹几个请了西席。”
随后,她像是受到了鼓励一样,与张安夷说起了尧典。
阮慕阳倚在床边冷眼看着。
她们的父亲阮中令是科举出身,当年亦是殿试第三甲,同进士出身。因为自己喜欢读书,所以不仅是儿子,就连阮家的女儿也被他叫着读书,还特意为她们请了西席。
论读书,阮慕汐的确是她们姐妹五个中较为出众的。
与阮慕汐说了许多后,张安夷看向阮慕阳问:“不知夫人喜欢尚书中的哪一篇?”
他们说话的样子让阮慕阳觉得心里不舒服极了,生出一股烦躁,语气也不由地有些冷淡:“四书五经我都不喜欢。”说完,她自己最先懊恼了起来。
生病了竟然脾气也大了,竟然没控制住,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虽然她是不喜欢四书五经,但是随意说一篇迎合一下也是可以的。
房里忽然陷入了安静。似乎连阮慕汐都没想到阮慕阳会当着她的面这样跟张安夷说话,落了他的面子。等反应过来后,她幸灾乐祸了起来。
就在阮慕阳想着怎么补救一下的时候,张安夷倏地笑了笑说:“夫人,竟这般巧。四书五经我也都不喜欢。”
第十三章 俊俏小公子
对上张安夷那双带着包容与娇惯的眼睛,阮慕阳立即愧疚了起来。她不自觉地放柔了声音,小声地问:“那二爷喜欢看什么?”
“一些游记还有民间流传的文集。”张安夷伸手,动作轻柔地将阮慕阳贴在额前的碎发拨开,声音温和地问:“夫人喜欢看什么?”
张安夷今年不过二十岁,阮慕阳却活了两世。可是在他面前,她觉得自己真的如同十八岁的少女一般,被他宠溺着、包容着。他的那双眼睛里太过柔和,阮慕阳只要细看便会陷进去。心跳忽然快了起来,有几分慌乱,她不自在地移开了视线说:“我平日里就喜欢看一些话本和野史,都是杂书。”
移开目光的时候,她刚好看到了站在张安夷身后不远处的阮慕汐。像是深陷进了他的温柔里,阮慕汐的眼睛都是明亮的。
这样温柔的男人,有哪个女人抵挡得了?可是阮慕阳是带着目的嫁给他的。
“正好我书房里有些话本,改日夫人去看看,有什么喜欢的拿回来看看。”
阮慕阳冷静了下来,方才加快的心跳也慢慢平息了下来,露出了一个温婉的笑说:“好。”
阮慕汐是为了张安夷而来,可是张安夷为了准备春闱,只要在家,一天大部分时间都在书房里,能见到他的机会很少。她不由地把主意打到了阮慕阳这里,每日死皮赖脸留下来陪她直到张安夷回来,早上更是早得他们刚起就来了,还要与他们一起用早饭。
有一日,阮慕汐起来得早,见房门虚掩着便闯了进来。
那时阮慕阳还没起,还带着些困意懒懒地倚在床边,而张安夷刚刚穿好衣服。
阮慕汐进来后便“哎呀”叫了一声,却没有要出去的意思,目光停留在了张安夷身上。
阮慕阳是真的生气了。哪有妹妹大清早闯进姐姐姐夫房内的?
张安夷却先开了口。他的声音里难得带了一丝冷意:“你四姐衣服还没穿上,风一吹又要着凉了,还不出去把门带上?”
他是真的生气了。
阮慕汐这样闯进他们房里,实在太没规矩、太没脑子。
她出去后,阮慕阳看向张安夷抱歉地说:“五妹妹她不懂事,惹二爷生气了。”毕竟阮慕阳名义上是她的庶妹,代表了她娘家。
“又不是你的错。”张安夷走到床前坐了下来,伸手在她额前探了探,嘴里说,“夫人与我太客气了。”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阮慕阳竟然在他的语气里听到了一丝无奈。
用过早饭后,张安夷便出去了。
因为刚喝过药没什么胃口,阮慕阳慢条斯理地喝着粥,只见阮慕汐走了进来坐在了她对面,笑着看着她,像是有什么好事一样。
“做什么?”没有外人在,阮慕阳连敷衍的笑容都没有了,目光有些冷。
阮慕汐丝毫不在意她的态度,心情极好地勾了勾唇说:“四姐姐,我今天早上进来的时候看见了。”
“看见什么了?”阮慕阳平静地问。
“我看见四姐夫睡在了榻上,并未与你睡在一起。”阮慕汐笃定地说。原先嫉妒的目光变成了怜悯,她怜悯地看着阮慕阳,低声问:“四姐姐,姐夫是不是不喜欢你?”
阮慕阳没想到只是短短一瞬就被她看见了。
她面上保持着镇定,丝毫不露出破绽,语气里带着警告说:“我病了自然不能睡一起。你一个未出阁的姑娘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