剪时光-第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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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我离开景焱吗?
我站在原地,看着他的背影穿过马路,挺茫然。
我跟台里递了辞呈,最后一次听听众们说悄悄话,为她们解答心事。
我照着稿子上念了一套官方味儿十足的鬼话,结果很出人意料的接到一位老人的来电。军人家属,她的丈夫是一名国民将士,93年跟着张海鹏在洮南,亲眼看着黑龙江沦陷。而他也死在自己人的子弹下,再也没回来。跟妻子约好一家团圆的承诺,变成一个奢望。
老人说的很淡,语气中有种清冷,直到最后信号挂断,我也没能接上一句话。
她的丈夫不是烈士,不是英雄,只是跟大多数人一样,被局势和命运控制,留不下姓名的可怜人。
听惯了这些冷暖,我越来越变得冷血,难过也表达不出来。
台长没批我的辞呈,给了我几天假,让我好好想想。
离开电台已经凌晨两点多,我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马上就不属于自己的家,钥匙伸进锁眼,转动发出咔的声音。
推了条门缝,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片狼藉,处处都是厮打过的痕迹,而后便是衣衫凌乱的Alvis,还有坐在旁边揽着他的景焱。
Alvis低着头一直在哭,浑身抖得让人心疼。景焱体贴的拍着他的背,把自己的外衣披在他身上,低语说着什么。那份柔情,只有在我们刚恋爱时才有过。Alvis越哭越凶,我再看到的,便是他们缠在一起拥吻的画面。
我咬住嘴唇不发出声音,靠在一边进退两难。
我能接受景焱在邂逅跟那些人玩,是因为我们可以彼此心照不宣的隐瞒,陌生的人也不会尴尬。可Alvis是我们的房客,是我们的朋友,是我们一起度过许多个朝夕的人。如果他们两个对对方有感觉,我夹在中间,该怎么办?
我拔了钥匙悄悄跑出去,某个地方空了一截。
到Alvis新租的地方让房东帮忙开门拿了收拾好的行李,拉着两个箱子坐在马路沿儿上发呆。
握着手机拨我爸的号码,接通了却是一个陌生的声音,说打错了。
我开始发懵,凭着印象又打一遍,结果还是一样。连续几次之后,那头终于忍不住爆发,“有病吧你!说几次了!你打错了,我不认识你!你他妈再敢打一次我就报警告你骚扰!”
他骂完爽快的挂掉,手机里只剩下了嘟嘟声。
我只能自嘲的笑笑作罢,想来是我那个贤惠的后妈怕我找我爸要钱吧,才把号给换了。她的为人我倒也清楚,这种事还真干得出来。
哈口气搓了搓手,不是说天无绝人之路么,我的出路又在哪儿。
几天前我才规划好的未来,破灭的无影无踪。
或许这就是真正的一无所有吧。
使劲揉了揉眼睛,拖着箱子去车站,一路上风吹的厉害,全身都凉的透彻,麻麻得没了知觉。
买了两张早班车票,找了个没人的地方坐着,给景焱打电话。
我以为他不会接,但手机只响了两声便听到他的声音,“你在哪?”
“车站。”我说。
“哪儿?”景焱声音听起来很烦躁。
“茶园这边。”
不管怎么样,我想先去我爸那试试,我们好歹是亲生父子,打断骨头还连着筋,我想见见他。
景焱那边悉悉索索,生硬的命令:“你在那别动,一会再说。”
我趴在行李上,等着他过来,不知道该用什么心态面对他。在一起四年多,还是头一回这么无力。
景焱身上背了个背包,一进车站就在喊我的名字,弄得人都往他那看,我坐着没动,直到他跑过来拎着我的领子把我拖出去。
“你耳朵聋了吗。”他不高兴。
我揪着里面衣服的袖子,抬头看他一眼,从兜里拿出车票递到他面前,说:“我买了两张票。”
他看也没看,抢过去撕成了碎片,“你到底想干什么!为什么要把房子卖了?”
我的手僵在那,垂下头挤出两个字,“还债。”
“我用得着你帮我还吗!”景焱开始吼,肩膀上挂着的包掉在地上。“当初买房是我们两个人一起买的,韩昭你凭什么不经过我的同意就把它转给别人,你知道那对我来说意味着什么吗!”
“我出的部分我不要了,你的房子还你的债,我不想再过这种生活,我只想安安稳稳的过日子。景焱,我受够了!”我说的断断续续,使劲儿憋着泪,鼓的两腮生疼。
我真的打心眼儿里厌恶这种猜忌和自欺,每次和他睡在一起,我脑子里想的全都是他前一晚又跟谁上过同一张床。我怕再这样下去我会变成一个疯子,一个疯疯癫癫的神经病。我就想好好生活,像刚开始那样不行吗?
景焱愣在那里,好几秒都没有动静。
“我已经跟台里辞职了,这次走了可能不会再回来了,我本来想跟你一起走,可是……”
“够了!”他眼睛通红,手抓着那个包的背带,逼近了抓住我说:“可是你发现我给不了你想要的,只会给你添麻烦对吧?”
“我不是这个意思,你放手!”
我努力地想挣开他的手,他冷笑着,眼神晦涩的盯着我,“韩昭,钱对你来说是不是特别重要?”
我诧异的抬头,景焱放开我,啪的把背包摔在我身上,我往后退了两步,跌坐在地上,脸上被拉链刮到,辣辣的。
“你以后就抱着这些纸过吧!”
他吼完扭头就走,我怔怔的拉过背包拉开一点,里面是整理好一摞摞的钱。
Chapter 8:谁还记得是谁先说,永远的爱我
他吼完扭头就走,我怔怔的拉过背包拉开一点,里面是整理好一摞摞的钱。
“景焱!”
我拎着背包哭喊着跑到他身边,用力的砸到他背上,“你哪来的这么多钱?”
景焱一个趔趄,站在前面紧紧握着拳头,“我说过这钱我自己会还,我自己有能力做到,根本不需要你多管闲事。”
“难道要我看着你出事还什么都不做吗?我们不是恋人吗!”我哽咽。
景焱更加激动,回身给了我一拳,紧咬牙关说:“你这样是帮我吗?那间房子对你来说只是个换钱的工具,但它对我是一个家。不管我在外面过的是什么日子,我都知道我还有个归宿,有个为我敞开的门,这就够了。你根本什么都不懂!”
可是,家没了,只要我们还在,随时可以再建。难道这比人好好的还重要吗?
“我不懂,那Alvis就懂吗。”我问。
我还侧着脑袋,头发挡住了点视线。景焱脸色变了变,冷得像块冰。
我把背包捡起来塞在他怀里,稍微颠了颠脚,捧着他的脸吻下去,唇瓣凉凉的。
景焱雕塑一般愣在那,我紧紧抱着他,很久很久,蹭到他耳边,轻轻说了声再见。
说完转身跑进车站,透过玻璃的反光,我看到他伸出的手扑了个空,顿时泪水绝提。
如果先要挽留,为什么要等到现在。
我的行李还放在原来的地方,拉着上了一辆马上出站的车。我做好了准备,两张票通往我爸住的地方,景焱愿意的话,我们就去那生活,我会告诉我爸我的全部。如果他不愿意,我就自己去我妈那,给她扫扫墓,之后过一个正常人的生活。
两个多小时的路程,我蜷缩着抱着自己的身体看着外面,很多风景擦肩而过。
胸口一阵阵闷痛,口袋里还放着上次景焱给我的药方。我总觉得自己忙,没时间去买药,更没时间熬着写东西,可仔细想想,我到底都忙了些什么,又有什么意义。
“嗡嗡——”
手机震动几下,景焱的电话。
我直接把电池抠出来,看着屏幕黑下去,随手塞进箱子里,靠在座位上失神。一闭上眼睛,脑海里全是景焱的模样,嬉笑怒骂,一举一动都清晰的像一幅画。常听人说,吸毒的人是戒不了的,哪怕生理上戒了,也是心瘾难除。假如真的是这样,那景焱,大概就是我的杜冷丁吧。
在车上混混沌沌,旁边坐的小姑娘递给我了一只软膏,指指自己的脸。我才回过头来从车窗上照了照,左脸微微肿了点。跟姑娘说了声谢谢,随便涂了涂,也不怎么疼。
放在过去,被Alvis看到一定又会鼓着腮大骂景焱,他看自己的张脸比命都重,绝对不会允许上面有伤痕,也看不起男人打自己恋人。只是,才几天的功夫,他就变成了景焱怀里的人。
世事无常吧!
到站买了束马蹄莲去墓园,在墓碑前站了不到十分钟就匆匆的跑开,我觉得我没脸出现在她面前。
打小我就一直管她要爸爸,问她为什么我跟别的孩子不一样,她总是偷偷抹眼泪,什么都不说。我虽然面儿上看起来是个乖乖牌,可也没少给她惹麻烦。她说过,她这辈子最大的愿望,就是我能有出息,等有了家庭之后能担起自己的责任。
这两样,我一样都没做到。
我把自己所有的一切,锁在一个门里,钥匙交给了景焱那句我爱你。于是,我便再也逃不开这份情怀。
墓园旁有个很便宜的小旅馆,我跟景焱一起住过,我们第一次做爱也是在这,可以说这个破旧的小地方,承载着我们最初的爱与性。
巧的是,我拿到的房间号,居然还是那一个。
我放下行李去冲了个澡,洗完对着镜子又有点胡思乱想,开了水一头扎进池子里。水漫进鼻腔,又灌进耳廓,以为可以控制自己的思绪。可脑子里偏偏清晰的出现景焱的脸,再一想到他是属于别人的了,身边的孤独无力更显的凄惨。
我蹲在地上剧烈的咳嗽,捂着脸,湿润的不知是水是泪。
手机一开机就是一连串的叮咚声,我瞥了一眼,除了景焱的一个未接电话,其他全是林回的短信。
我以为景焱就算再潇洒,一起生活这么久的人分开,他至少会有点反应,却没想到还不如一个刚认识的人。
怎么说,挺难过的。
扯扯嘴角,苦笑。明明就是他先牵起我的手,说以后的路要一起走,可现在才走几步,掌心的温度已经成了对别人的温柔。
我钻进被窝里,蒙住头裹得严严实实,铃声再响起时接了林回的电话。
他好像在吃东西,发出模糊的囫囵声音:“韩昭你终于开机了,我找你半天了。”
“嗯——什么事?”我问。
林回顿了顿,“你在睡觉?”
我团在被子里嗯一声,他扑哧笑出来,“都几点了,小懒猪。”
我有点讨厌他这种语气,温温吞吞,给人感觉怪怪的。
“你是不是搬家了?我去找你但是那家房主是个女人。”
我说:“昨晚刚走,你去的不是时候。”
他特别遗憾的长吁一口气,我想了想翻身问他:“他怎么知道我家地址?”
“上次你喝醉一直嚷着回家,是你自己告诉我的,我可什么都没问。”他又摆出一副无奈至极的样子,随后洒然一笑,“你现在在哪呢?搬家累不累啊?需要帮忙的话尽管说,我力气大着呢!”
“好啊。”我答应着。
东扯西扯的聊了几句,挂了电话才反应过来忘了问他找我是什么事,不过算了吧,重要的话等他想起来会再打来的,我懒得去问。
在床上躺了大半天,才爬起来去超市买了点吃的,顺便拿着景焱给的药方把药给买了。
这旅馆环境实在不敢恭维,几步之外有个垃圾场,一到夏天苍蝇蚊子满天飞,现在走过去还是一股难闻的异味。好在老板人很好,大家在一起很温馨。老板娘见我拿着药回来,很热心的说可以帮我熬。
我本来不打算吃的,这下仿佛没了拒绝的理由。
一个疗程的药,吃的嘴巴里全是苦的,也没觉得有多少作用。晚上总是失眠,睁着眼睛睡不着,就打开窗户数星星。九月底的风格外清冷,星星是黯淡的,外面的树落了一地秋叶,清晨刚出太阳时会结满霜雪。
散步不会走太远,看电影只买一张票,三餐也只有一人份。
你看,我终于没有再想他。
Chapter 9:遇见已不简单,相爱的人何必彼此为难
来到这里的第十七天,我带来的现金花了个差不多,卡里还有还完债剩的几万块钱。我收拾东西,在妈的墓前上了柱香,又踏上了火车去找我爸。
我也挺没用的,到什么时候都想着依赖谁,长这么大,还学不会独立,不像景焱。
也不知道他过的好不好。
呵,怎么又想起他了……
台长打过一个电话,我告诉他我确定不会再回去之后,他才说台里进新人了,是他老婆的远方表弟,已经顶了我的位置。
“你的事太多了,我们这一大帮人不能总迁就着你,每天的直播不能停。”最后他说。
我知道台长是真心对我好,我谢谢他照顾我这么久,也对给他添这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