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世星辰坠-第22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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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辰愕然,这是闹哪样?
“行,本小姐就勉为其难原谅你,不过你说话得算话,要带我去吃好吃的,然后告诉本小姐你刚才为何心情不好,看本姑娘给你对症下药,药到病除!”宁正直起身,一只手插在腰间,另一只手将风铃递到他面前,看着他目瞪口呆的样子,笑得几乎快要流泪。
“拿着,这个风铃送你了!”宁正努努嘴,“本姑娘都不想理你了,笨牛木头疙瘩最臭最硬的大石头……”
星辰还没从宁正变化莫测的情绪中缓过神来,哦了一声,从女孩手中接过风铃,叮叮当当,清脆好听。
接着他感到一只温暖的手握住自己的手,宁正不由分说拽着他就从墙头跳下去,轻盈得像一只燕子,稳稳落地。星辰就惨多了,一个踉跄,差点儿脸着地摔下来。
两人蹦蹦跳跳穿梭奔跑在尚吉城的夜街上,他们把星辉披戴在肩,手挽着手,笑声如风铃。
历史。
梵阳北辰将军夜星辰一直对他在梵阳的经历避而不谈讳莫如深。尤其是如同一只金丝雀儿般圈养在尚吉城的纨绔光景。被仇敌篡改记忆,曲扭信念,消磨意志,如同一具行尸走肉,每每想起这段荒唐日子,心中就掀起惊天狂怒。
他恨不得将这段记忆忘得干干净净,永远不要再想起。直至他的霸业大成,建立前所未有的强大梦梵帝国,做成一朝天子后,拼命销毁有关自己当年在尚吉城的人和事,被誉为天下奢华第一的尚吉城几乎被夷为平地。
可做成帝国皇帝的他唯独对一个女子的记忆记得刻骨铭心——之后被追封为‘韶华皇后’的梵阳亡国公主皇甫宁正。
甚至专门要史官撰写《韶华皇后列传》,提及这位仿佛只存在于记忆中的皇后时,皇帝那双凌厉的珊瑚红眸子就泛出柔光,仿佛柔软了整个岁月。皇帝反反复复念叨着尚吉城,甲秀湖,田野粥屋,屋顶,夜空……诸如此类的字眼。最常说的片段就是韶华皇后经常会半夜趴在他家墙头叫他名字,接着他们手挽着手,蹦蹦跳跳出去找好吃的好玩的,皇后笑声如风铃,一束细细马尾发梢抚过他的脸,痒痒的,只想笑。
和宁正在一起,他就忍不住要笑出来,所有不愉快都统统烟消云散。仿佛年轻时和韶华皇后在一起的日子,花光了他一生中所有的快乐。
“我们常去一间小小的粥屋喝粥,蜜枣莲子,很甜很甜,卖粥的老板娘很胖也很美,叫薛姨。她的粥屋里经常会有一个说书人带着孙女来讲书,我拿起刀战天下,也是因为和宁正听了说书人讲的《始帝百战记》才一时兴起,夫子圣贤书我看不进去,唯独对野史和演义小说情有独钟……宁正很爱笑,只要有她在,我就不会感到烦闷……那段日子是我最迷茫最困窘的时光,幸好我有宁正……”
史官执笔记录,越写眉头皱的越厉害,直至皇帝说到他们最开始认识,是一脚踹翻了一个为难宁正的卖包子小贩时,史官弃笔起身,翻身跪下,颤抖进言:
“陛下,您追封一名亡国公主为皇后,满朝文武皆触目骇心,对您的决定大为不满。您是否有注意到,仅仅在您追封亡国公主皇甫宁正为韶华皇后一个月里,最早追随您打天下的将士们纷纷卸甲归乡……韶华皇后已经不再,您如此写史,无异于粉饰骷髅,担皇后之位者,应有母仪天下之气度,陛下执意如此,可是要寒了天下人的心啊……”
“放肆——”皇帝勃然大怒。
史官五体投地跪伏着,战战兢兢,仍是说道:“陛下,史书不谶言,不妄语,方可做明镜,照当世人。关于韶华皇后一事,还望三思。不论那时候有多美好,在陛下心中多么刻骨铭心,皇甫宁正为梵阳亡国公主,已是黄土枯骨,韶华皇后只存于陛下心里,她已经不再您身边……!”
皇帝如遭雷殛,仿佛精气神一下子被抽空,暗红的眸子空洞落寞,面容悲怆。
到头来如同那时常做的一个梦——天下飘满夜字战旗,他领着武士征战四方,赢了天下,却依然是孑然一人。
韶华易逝,红颜易老,韶华皇后,皇甫宁正。
第27章 煽风点火
星辰带着宁正跑到甲秀湖畔,这儿各种小吃很合胃口,便宜且实惠,而且甲秀湖附近通常都是灯火达旦,夜市兴隆。
宁正蹦蹦跳跳走在他身边,碧澈的眸子左右看着,窄窄的街道两边全是色香俱全的小吃,一时间女孩看的眼花缭乱,这个想要,那个也想要,还有旁边那个看起来也很不错。抬眼再一看,一整条街的小吃看不到头,就算一路吃下去没个三四天绝对吃不完,女孩轻轻哇了一声,满满的欢愉感。
星辰悄悄偷看宁正的神情,确定她真的没再生自己气,总算放心下来。“你想吃什么就给我说,今天我请你,不用客气……”
宁正转过脸,揉了揉挺翘鼻尖,眨眼善睐道:“我才不会给你客气呢!哼哼,亏你刚才那样气本姑娘,都不想再理你!不行不行,这条街我要吃个遍,你请我!”
女孩站在街中,一手叉腰,一手潇洒挥过,仿佛要将整条街的好吃的好玩了全揽在自己怀里,脸上笑意盎然。
星辰落后宁正一步,看起来倒像是她的跟班。
两人继续朝前走,今天宁正没有戴尖顶兜帽,面容在街道两旁高挂的灯笼光芒下泛着柔和的光泽,鲜亮马尾柔顺似匹练,走在街头仿佛升起一轮明月,不时地会有人偷偷打量宁正,接着再看到紧跟其后的星辰,只觉得天作之合莫过于此!就像高次元的神祗降临在人间般,仿佛这就是最美好的事物。
“星辰,我要吃这个!”宁正突然停下脚步,伸手指着一个烤茄子的小摊,眼中放光。
摊主是个憨厚小哥,一看这么个动人的姑娘站在自个摊前,眉开眼笑,“呦,姑娘眼光真没的说,来来来,试试咱的手艺,先坐先坐!”说着指着摊子后几个小桌小凳,招呼两人坐下。
“我还不知道茄子还能烤着吃!”宁正坐下来,手捧着脸,看着小哥在烤炉前忙活。
“姑娘这你就有所不知,茄子烤着吃更香,咱这都是木炭在烤,竖切两刀做四瓣儿,葱花蒜蓉花椒盐巴干辣面,色香味俱全,特别是这入秋下了霜,霜打茄子,茄肉紧致,调料更入味,比烤羊肉烤牛肉吃着都香,还不油腻。姑娘一看就出身名门,要保持身材,吃咱的茄子,嘿嘿,好吃还不长肉!”烤茄子的小哥手法像蝶舞蜂飞,一把把一看就让人脾胃大开的佐料均匀撒上,脚下风箱踩得极有韵律,火苗欢快升腾,不一会儿便熟透流香。
“公子小姐,来,慢用!筷子就在桌上,您自个拿!”小哥戴上粗牛皮手套,将烤茄子的铁板端下,垫上木板摆在两人面前。烤的金黄的茄子点缀上青翠葱花和晶莹蒜蓉,还有干红的辣面,冒出丝丝热气,被铁板余热烤的发出滋滋的声音,色香味俱全莫过如此!
宁正抽出筷子,递给星辰一双,“总共四瓣儿,咱两平分!”
星辰笑了笑:“我吃一片儿就够了,剩下都是你的,算我赔罪……”
“哼哼,还算你懂事!”宁正笑开了花,说着便一筷子上去,撕下一溜茄肉吹了吹就送进嘴里,直呼好吃好吃。
星辰久久没有动筷子,就坐在她对面,看着女孩心满意足的消灭烤茄子,觉得能这样静静看宁正开心的样子就是莫大的幸福。看着看着,锋利纤薄的嘴唇不由自主的绽放出笑容来。
当他意识到自己在笑时,自己都觉得意外,突然就觉得真正的快乐其实并不是刻意而为,那些纠结烦闷在看到宁正后,仿佛一下子灰飞烟灭。
“说,刚开始看到我为什么不高兴!”宁正咬着筷子头,冲星辰努努嘴,大大的眼睛连连眨动,睫毛上下翻飞。
刚刚涌起的温暖快乐瞬间沉入冰冷深渊。
星辰有些犹豫,踌躇着要不要说出来,又怕一开口就破坏了这愉快氛围。
“啧你说呀,不是答应我了要请我吃东西告诉我你你为什么不开心么!又说话不算话!”宁正狠狠用筷子戳中茄子,手指一动,茄子被从撕裂成两半。
星辰眼皮一跳,看女孩的眼神,他要是再不开口,这茄子就是前车之鉴?
横竖都是一死,索性快刀斩乱麻,解开心中疑惑。
“你家里是做什么的?似乎有人在找你?”星辰斟酌片刻,开口道。
宁正的笑容在脸上晃了晃,像投下石子的湖水,泛起千层涟漪,接着又恢复平静。
“其实……其实我是从家里逃出来的……”宁正一手捧着下巴,一手握着筷子无聊扎茄子。
“为什么要逃呢?”
“爹爹逼我嫁人呗,我不想嫁就逃出来了……”
“哦……”
宁正要嫁人了?星辰觉得可笑。他和宁正差不多大,压根就没有成婚的想法,而且,在他眼里,谁能配得上宁正?
作为出身望族的公子,他明白贵族之间的婚姻大多是带着利益目的,结婚男女背后皆是牵涉无法估量的价值和权利交割,牺牲掉个人幸福,为了整个家族,在名门贵族里是天经地义的事。
可宁正还是没有告诉他她家里到底是做什么的,天元雅阁的老板说李轻裘和一名皇子都在寻找宁正,那宁正的家族该有多大能量?
他在犹豫要不要继续问下去,一道拖长了的圆滑音调便响了起来。
“呦,尊贵的小姐,我们又见面了!”
宁正和星辰循声望去,是一个面带和煦笑容的儒雅男子,正轻摇折扇看着他们,身后还有两名死党,皆是神情玩味。
宁正轻轻皱起眉头,小声道:“这个家伙是江东曾氏嫡系子弟,好讨厌的家伙!”
江东曾氏?星辰隐隐约约有印象,他其实很少与这些纨绔打交道,梁家在尚吉城与大家族打交道一直都是姐姐梁月心在负责。只是有好事者拿城中风流公子排了个名,江东曾氏嫡系公子曾云杰为第六,而李轻裘风流榜上第一。星辰为尚吉城新贵,平时不太张扬,未能后来居上的过分,且排第三。
曾云杰走过来,收扇拱手执书生礼,身后两名狗腿子死党也人模狗样行礼。
“上次见面因故走的匆忙,在下以为无缘再见小姐,没想到在甲秀夜市萍水相逢,在下心中惊喜非常啊!”他说话极为圆滑,音调缓慢响亮,尤其是音尾刻意压低,带着一股子阴柔。
不知曾云杰是有意无意,像是没看到与宁正相对而坐的星辰,眼睛紧紧盯着宁正,眼神隐约炽烈放光。
“在下愿请小姐游赏甲秀夜景,弥补上次失礼之罪,小姐可否赏面?”见宁正不为所动,竟步步紧逼,又上前迈了一步。
宁正仰起脸,鲜亮马尾甩出一个优美弧度,没有丝毫寰转余地的说:“不跟你去!”说着眼角朝星辰瞄了下,柔声道:“我现在跟随这位公子,你呀,比他差了那么一点点!”她伸出手,用拇指和食指比划了个‘一点点’,碧澈的眸子透过那道细缝戏谑的看着曾家公子。
曾云杰的笑容停滞了片刻,眼神阴沉一瞬,也亏得他好修养,转头看向星辰,仿佛刚没注意到他般,“呦,星辰公子,尚吉城最近风头直逼李公子的大名人,失礼失礼!”
令人厌烦的腔调,星辰都没心情搭理,自顾自的对付被宁正戳烂的烤茄子。
“星辰公子好雅兴,又是美人又是名刀的,好生风流,小弟真是羡慕的紧呐!”不得不说曾云杰死皮赖脸的功夫极佳,常人若是遇到这种情况,自然会识趣离开,而他偏偏能如狗皮膏药粘着不放,且谈笑自如。
星辰大口咽下最后一口烤茄子,丢下一枚碎银,站起身子来,左手有意无意放在尊神刀上,另一只手拉起宁正,也不理会脸皮厚如城墙拐角的江东曾家公子,径直便走。
宁正故作顺从的将手递到星辰手中,跟在身后,戏谑的冲曾家公子做了个鬼脸,留下他一人难堪,反正对这个家伙很是讨厌,就和喜欢星辰的笑容一般没有理由。
看着两人离开,曾云杰脸上假笑荡然无存,可他也不恼,面容平静。
身后死党上前一步,轻笑道:“看来这女子还是对曾大公子不买账,怎么办,就这么撒手,便宜梁家小子?不过梁星辰这厮也太过目中无人了些,不过是新来尚吉城的,仗着家世神秘就嚣张上天……若是摸清了老底,发现不过是纸老虎,还不得被拿捏死?”
曾云杰展开扇子,轻轻扇动,尚吉城入秋夜寒,这时候用扇子的除了痴傻疯子,就是自诩风流的士子文人。
“总算想起这女子身份了……第一次见她时,就隐约觉得眼熟,只是一直没想起来,这一次,约莫七八分把握能确定她是谁了……”曾云杰笑容玩味道。
“哦?”
“凑巧我知道帝都有望坐上龙椅的那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