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明-第30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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数十名清军的骑兵簇拥着一个人骑马来到聚宝门的正门前,清军士卒却是举着宽大的盾牌,将此人紧紧的卫护在中间。
那人在马上谄笑着向清兵连连拱手,身上的重甲甲胄也是摩擦的哗哗作响,阎应元一看到此人却是一眼便认了出来,“陈瑞之!”
城头上顿时喧哗起来,“奸贼,卖国求荣之辈!”“就是他将江阴城拱手送给了鞑子!”
陈瑞之五十多岁的年纪,常年习武,身子骨倒是健壮如牛,耳中听得城上的骂声,脸上的肌肉抽搐了两下,随机便恢复了平静,向着城头招呼一声,“阎将军可在,小可想和他说几句话!”
众人齐齐的将眼光投向阎应元。
阎应元强压住胸口的恨意和怒气,大声喊道:“鼠辈奸贼,弃宗忘祖之辈,还有话对本将说!”
陈瑞之循声看去,在马上向着阎应元深施一礼。“陈某自知不能见容于父老乡亲,但事关千余百姓的性命,阎将军还是耐下心来,小可说几句吧!”(未完待续)
第二十四章 杀手锏
早有江阴的子弟将那白衣囚徒从藏兵洞中抓了出来,双手剪在身后,身子却是远远的探出垛口,“老贼,且看看这是谁!”
陈瑞之还没说话,一看到那白衣囚徒的面孔,却是惊呼起来,“我儿,原来你在这里!”
白衣囚徒陈挺的眼神直挺挺的盯着自己的父亲,却是没有说一句话,转瞬间他已经被身旁的士卒又拽了回去,重重的丢在地上,一阵拳打脚踢过来,他只是木然的护住自己的脸庞,没有惨呼一声。
陈明遇皱着眉头喝止了手下士卒对于陈挺的报复。
陈瑞之显然是对自己儿子颇为关心,看到陈挺被抓了回去,顿时在马上直立起身子来,丝毫不担心自己是否会被明军的冷箭射中。
陈瑞之焦急的对着城上的阎应元喊道:“阎主簿,啊不,阎将军,咱们都是乡里乡亲,又曾共事一场,万事都有的商量。就算你不为自己打算,也要为这千余百姓想一想啊!”
“你想要怎样,不用拐弯抹角,直说便是!”阎应元冷声说道。“开城降清是不必说了,你知道我的个性!”
陈瑞之连连点头,“那是那是,县尊大人如今也在清军大清之内,临来时特意叮嘱于我,阎将军志向高远,忠孝纯良,像是这种劝降的话语千万不可提起。小可也仔细思虑了一番,大清主帅多罗贝勒博洛大人也说。阎将军孤军守卫南京,实是令人钦佩,他也知道将军的志向坚定。万万不会接纳开城出降的提议。因此,贝勒爷想出了一个折中的办法来,您看看,行不行得通?”
“说出来听听!”阎应元说道,一扭头,却见李岩、李过和李来亨等人不知何时已经到了城头,就在不远处静静的看着城上城下的一举一动。
看到阎应元看向自己。李岩只是微微一笑,冲着阎应元一拱手。示意他随机应变。
陈瑞之大声回答道:“阎将军,贝勒爷有好生之德,不忍看到南京百姓因战火而遭受涂炭,特意让小可禀明将军。只要将军换下城池上所有大明的旗帜。更换为我大清的龙旗,向天下表明归顺之意。我大军便会立刻撤军,南京便交由将军管辖,我大清不会再过问一句。日后我大清平定天下,将军也少不了公侯之爵!”
听着陈瑞之的大声啩噪,李岩轻轻的走到阎应元的身边,阎应元也不回头,轻声说道:“是阁部让李同知来的吧?”
李岩一笑,“今日之事。早有人报至阁部处。将军是睿王殿下举荐之人,阁部自然深信不疑。但钱德富、段喜年之辈却是惶惶不安,唯恐将军心神大乱。举止失当。岩便自告奋勇,前来这城头一观。将军放心,岩不会多说一句,但凡将军有何方略,岩自当全力配合。忠贞营还有五千马队,如今已经集结在聚宝门内。静候将军调遣!”
阎应元诧异的看看李岩,心里却是对李岩的好感又增添了几分。史可法等人对自己未必是完全的放心。之所以派遣李岩等人登城,无非是为了防备自己因为江阴百姓被押至城下而开门投降。但李岩却是似乎察觉到自己必然不会轻易的就范,早早的便备下兵马准备策应,如此一来,倒显出这李岩的思虑和机智不同常人了。
阎应元冷笑两声,“也亏得鞑子那贝勒能想得出来,这样的条件,你觉得本将会答应吗?”
陈瑞之干笑两声,“将军不答应便罢了。将军能拨冗相见,已经是让小可感激不尽了。上述的条件不答应,还有别的可以慢慢商量,贵我两家在城上城下生死搏杀,耗费的全是士卒百姓的性命,还请将军多为麾下的兄弟们多多考虑一下。”
陈瑞之指指身边左右哭泣不已的百姓,“便是这些江阴的父老,要不是一意抗拒大清天军,恐怕也不会落到如此的下场。他们中不少人的亲眷、子侄如今都在南京城中,却是见面不得相会,清军一念之间,他们便会人头落地,试问将军,你又如何忍心这样对待这些父老百姓呢?”
陈瑞之将包袱踢给了阎应元,自己则好整以暇的整整身上的棉甲,“请将军好好思量一下,莫要做这种使麾下兄弟与亲人天人永隔的事情啊!”
阎应元冷哼一声,“不知守备大人有何高见啊?”
陈瑞之听得阎应元的话语有松动的意味,不由得心中暗暗窃喜,连忙说道:“这也好办!江阴百姓遭受屠戮,我大清兵马也是不得已而为之。贝勒爷心中不忍,也不愿意让江阴百姓再次遭受无妄之灾。将军肯不肯改旗易帜咱们慢慢再谈,当下,是想方设法让我江阴的百姓家人团聚,回返故里!”
“说说你们的条件吧!”
陈瑞之来了精神,“这个容易,贝勒爷有好生之德,已经下令暂停攻城两日。这两日,将军便可以让江阴子弟出城与家人相聚,只要他们愿意到大清营中,当面立誓此后永不与我大清为敌,并剃发归顺,我大清便可以赠予川资盘缠,供其返乡。贝勒爷也将上书朝廷,此后三年江阴将免征一切劳役税赋,让百姓安心劳作、休养生息。当然,城中百姓还有愿意出城的,也当按照此例,我大清一概既往不咎,放其回归家园!将军,您看如何?”
阎应元皱起眉头,思索了片刻,“本将虽然担负守城之责,但这南京城中还有阁部和镇守内官等一众大员,这件事情兹事体大,本将还要禀明上官,再做决定!”
陈瑞之连忙说道:“阎将军,时间不等人啊,这南京城中还有不少贵人,小可是知道的,但事关江阴百姓的安危,你不妨好好考虑一下小可的提议。仅是这聚宝门一带,将军便可以做主,又何必惹来不必要的麻烦呢?小可可是听说,那史阁部可是一个不好相与的人啊!”
阎应元顿时有些不耐烦起来,“少说废话,今日黄昏,给你消息便是!”
陈瑞之不敢再言,连忙拱手示意,“将军息怒,小可静候佳音便是!只是,小可还有一个不情之请,犬子如今还在城中,还请将军大发慈悲,将其放出,让我父子能够团聚啊!”
阎应元冷哼一声,并没有做出回答,而是转身离开。
陈瑞之眼巴巴的看了半天,也没有等到回音,这的悻悻的带着一干百姓和清军回营。
回到大营,屯齐和博洛早已经等的望眼欲穿,一看到陈瑞之回转,立刻迫不及待的迎上来,“如何了?”
陈瑞之连忙跪下磕头,“启禀两位,总算不负使命,看那阎应元的架势,应该是没有什么问题。就算他不答应,他麾下的江阴士卒也会逼着他答应下来。只要他们一出城,南京城中的军心便算是乱起来了。”
博洛皮笑肉不笑的点点头,却是没说话。屯齐却是大为得意,用力的拍拍陈瑞之的肩膀,“好,做得好,日后拿下南京城,本贝子一定上报朝廷,赐你父子一官半职,好好办差,本贝子定然亏待不了!”
陈瑞之连忙再次磕头致谢。
博洛却是在此时开了口,“南京城军心变乱又如何?江阴兵马不过数千之众,另有明军京营和忠贞营,那忠贞营的首领李岩当年可是让英亲王吃了不少的苦头,也是一个极为难缠的对手,就算阎应元无心恋战,他也不好对付啊!”
屯齐斜着眼睛看看博洛,心中虽然不屑,但面上还是保持了一些笑容,“贝勒说的是,不过,末将却是另有计议。搅乱明军的军心只不过是个幌子而已,末将还预备下了一件杀手锏,定然在五日之内便可拿下南京城!”
博洛凛然一惊,“军中无戏言,屯齐贝子你还是谨言慎行,南京还有数万之敌,五日之内拿下,是不是有些夸大其词了?”
屯齐冷笑一声,“末将不敢居功,即便是侥幸成功,那也是贝勒爷指挥有方,但此次事关我东路大军评定江南的大计,末将又怎么敢信口开河?”
说话间,外边却禀报,孔有德和石廷柱联袂来访。等到两人进入大帐,屯齐便对博洛说道:“末将斗胆请恭顺王和石将军过来,便是为了这桩大计!是否执行,还请贝勒爷定夺!”
屯齐将皮球踢给了博洛,自己则轻轻松松的站在一旁,孔有德和石廷柱却是有些糊涂,呆愣的站在原地,不知屯齐这话中的意思到底是如何。
博洛看看屯齐,他脸上的那幅无所谓的表情让博洛心中很是厌恶,但偏偏这个时候,却是必须要仰仗于他,于是也只能放下贝勒爷的架子,摆出一副虚心纳谏的模样来,“贝子有何良策,不妨说出来大家计议一下,攻略南京,是我大清定鼎天下的重要步骤,眼下咱们需当勠力同心、共克艰难啊!”
屯齐满意的点点头,“如此一来,末将便僭越了!”说着将头转向孔有德和石廷柱。“敢问两位,如今我大清军中还存有多少佛郎机火炮?”(未完待续)
第二十五章 交换
又到了夜晚,今夜却是连给陈‘挺’送饭的人都没有出现,陈‘挺’丝毫不以为意,只是静静的将所有已经打造完毕的火砖等物一一收拢,用油纸包好,放进木箱中。 …。79xs。… 从角落里找出一盏油灯,几张还算干净的破棉布和一支炭笔,就在这藏兵‘洞’‘洞’口的背风处开始写写画画。
陈‘挺’时而奋笔疾书,时而蹙眉思索,极为投入认真,以至于连陈明遇和阎应元何时来到身边都没有发现。
等到月上枝头,陈‘挺’这才停下笔来,将几张写满了字迹的破棉布有仔细端详了一遍,刚要收好,却发现了站在身后的阎应元和陈明遇。
“将军,你们……!”陈‘挺’吃惊的说不出话来。
阎应元也不说话,而是将他手中的棉布拿过来,接着昏黄的灯光仔细看了一遍,“这是火砖、木铳的制作技艺?”
陈‘挺’点点头,年轻的脸上现出一丝笑容,“小人出身武家,自幼不喜刀枪弓马,却是喜好火器,家父常说我是不务正业。后来入县学,从师于冯厚敦先生‘门’下,更是时常被恩师训诫。幸得典史大人赏识,得知小人有此技艺,因此在家父‘私’下和清军联络被下狱之后,这才将小人具保下来,得以留此残躯以报朝廷!今日里,父亲于城下说降,小人知道两位大人是断断不会轻易就范的,定然是有了应对之策,才会答应父亲提出的条件。父亲虽然走了错路,但毕竟是生身之父,小人无从选择,只能是选择死路,以明心志,我生是大明人,死亦当是大明鬼!”
阎应元的脸颊不自觉的‘抽’搐一下,眼前的这个身穿囚衣的年轻人却让他没来由的心头一酸,他郑重其事的将棉布装进自己的怀中,“你放心。我一定让这些器械用得其所!”
“如此,多谢大人了!”陈‘挺’向阎应元郑重一揖。他转身回到墙角,吃力的捧起一个木箱,“父亲已经造了不少的杀孽,江‘阴’父老因此而对其刻骨仇恨,明日里,小人便带着他老人家一起上路。也算是对死难的百姓有个‘交’代!”
阎应元愣了好一会,目光才从那个木箱上收回来。他很清楚这木箱中装的是些什么,眼前的陈‘挺’早已心生死志,陈明遇将他带到南京来,却是将其原本已经没有希望的人生涂上了最后一层的亮‘色’。( )
一时之间,阎应元竟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倒是陈‘挺’笑了笑,接着说道:“大人,如果不麻烦的话,可不可以给小人一件干净的衣服。我实在是不愿……!”陈‘挺’低下头去,看着自己身上的那身囚服。
阎应元立刻醒悟过来,点点头,“奉义贤弟,给他换一身新衣服吧,‘弄’点吃喝来,明日里。明日里……!”忽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