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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想爱非非-第3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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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其实也是在安慰自己。
  爸爸一直是爷爷心底不能触碰的一道伤口,这么多年从来没去见过他,却一直把他的东西完好无损的保存着,爸爸的房间从来都没有人动,除了张阿姨定期打扫。
  让张阿姨回去做饭,她一直靠着走廊的墙壁站了很久,才突然看向从开始就一直默默陪在身边的傅怿,问他:“能不能因为爷爷病重,申请让爸爸暂时出狱?”
  声音很冷静。
  冷静得连她自己都有些不可思议。
  爷爷从上次病重身体便大不如前,或许是老年人都会存在的孤独感与意识到死亡的逼近,才会将对儿子的思念爆发出来。
  “可以。”傅怿给了肯定的答案,“这些都交给我去做,你要做的就是多陪着爷爷。”
  她嗯了一声,已经开始带着浓重的鼻音。
  想起季然曾说的话,上天都是公平的,给了你这样,就会收走另外一样,任何人都不能奢求。
  如果是真的,未免太残酷。
  从五岁起,最亲的人就一个接着一个离开……就连仅剩的都要夺走吗?
  再也忍不住,泪水已经彻底蔓延。傅怿没说什么,只是轻轻把她拥进怀里,好一会儿才说:“难过了就抱抱我,对着我哭,这也是我现在唯一的用处了。”
  叶非没有哭出声音,只是肩膀剧烈的颤抖着,想要说话,却根本拼凑不出完整的句子,一张嘴,就哽咽。
  “不要急,哭好了再说。”
  他轻声安慰着,声音柔和得像是三月的和风。
  她在他身前闷了半天,直到里面的毛衣都湿透,才渐渐组织出完整的语言:“如果爷爷好不起来,我真的没有办法原谅我自己。”她抬头看他,露出哭红的眼睛,“你知道吗?我从来没有对爷爷很亲近很好过。就去年暑假的时候……那次额头受伤那次,是我先气他的,我说了很过分的话……要和爷爷决裂。我总是觉得爷爷势力,爱公司胜过爱我,嘴上说理解他,却内心里还是埋怨他,从没有真正去关注过他到底需要什么……”
  她几乎哽咽着说不下去,“我从来只想着要过自己想要的生活,一上大学就离家里远远的,根本就没考虑过人老了,最需要的是陪伴。”
  如果自己有多陪陪爷爷,有心交心的交流,一切就不会走到今天这一步。
  只是当时想要逃离,因为感情的挫败想要逃离,因为不满爷爷的强势想要逃离,丝毫没有想过解决办法,没有积极向上。
  “非非,你听我说,不要钻牛角尖。”傅怿把她微微拉开,捧住她的脸,用指腹摩挲着眼角的湿痕,“或许我这样说并不恰当,但是意思是对的。”他眼底只有她,“趋利避害是每个人的本能,如果你在伤心失望的时候都不懂的逃开,到随后不仅不会明白这些,反而会越陷越深,变成另外一种你最无法接受的模样。”
  “我们走的每一条路都是一个探索的过程,有些感悟只有经历过某些人生的阶段才能有,人不可能一生下来,就能明辨是非,就能知道哪些该做,哪些不能做,或者该怎么做以后才不会后悔。”他顿一下,“那不是人,是神,可是世界上并没有神。”
  她看着他,渐渐平静下来。
  “每个人都会做些错事,能够意识到就很好。人生本来就是一个不断试误的过程,关键在于你最终会做正确的决定,走正确的路。”
  他始终只是平静的说着,平静的说到人生这么严肃的话题。
  VIP病房外病房外并没什么人,安静的只能听到彼此的心跳声。
  她抬着头看他,背后还有恍然的白光,“我只是,怕太晚……”
  “我知道。”他拍拍她的头,“是我来的太晚。”
  这句话叶非是真的不明白,还没来得及追问,就听到走廊里有脚步声传来,她赶紧胡乱的擦了擦眼泪还未干的泪痕。
  季然走过来的时候,她已经从傅怿怀里退开,询问了几句爷爷的情况,其实大多听不太懂,只知道暂时没有生命危险,到底恢复如何还要再观察,只是要做好心理准备。
  做好心理准备,实在是足够让人无奈的话。
  她把想让爸爸暂时出狱的想法也告诉了季然,这件事便完全交给了他们,她也确实一点忙都帮不上。
  各种繁琐的手续大约弄了一个星期才弄好。学校的假刚好是一个星期,可是眼下她实在没有心情回去上课看书,就让盛欢帮忙又请了一个星期的假。但是实在不好意思再让傅怿耗在这边,而且还是一直住在酒店。
  好在这边的事情都弄得差不多了,他C市的工作也累积了很多,她说让他回去时,他并没再多说什么,只是让她有事给他电话。
  爸爸真正到医院是傅怿离开以后,爷爷的情况却一直不好,没有生命危险,却也没有意识清晰的时候。
  有时候短暂的清醒过来,却是认不清人,甚至有一次把叶非认成了打针的护士,伸手就掀了刚端过来的汤,很烫很痛,手霎时红了一大片,却也没有心口的痛来得重。
  她都吓懵了,还是季然一把把她拉了手放在水龙头下去冲洗,爸爸也担忧的追到了洗手间门口,看到没什么大问题,才放下心来。
  只是有一次独处的时候,爸爸问:“小傅呢?没有过来看看吗?”
  “来了一个多星期,刚走的。”
  爸爸叹了声:“我一直以为你和季然……罢了,你自己喜欢就好。”
  叶非诧异:“你怎么……”
  “从前都是你们两个一起去看我,光看你们两个的眼神我就明白。其实,”爸爸顿一下,“如果你选择到公司上班,我觉得还是季然适合,只有他能帮到你,更何况他现在对你……你上次被烫到的时候,他比我还心疼。”
  说的并不明朗,意思却也再明显不过。
  为什么每个人都认为他们不合适?
  她很想问爸爸当初和作为画家的妈妈在一起的时候,有没有考虑过商界和艺术界的差距,铜臭与浪漫会不会矛盾得无法磨合。那时候虽然小,却记忆还在,爸爸为妈妈办了多少画展,找了多少资源,有多喜爱妈妈的画……
  却始终没有问出来,每个人心中都有无法言说的痛,她无法再往伤口上撒盐。
  没想到爸爸却是看出她心中所想,“我和你不一样,我是男人,男人重事业,也得疼女人。可是女人不行,女人天生需要依赖,需要呵护。”她还没来得及说什么,爸爸又说:“知女莫若父。”
  叶非没再说话。
  可能谁都无法想象,傅怿对自己到底有多好,自己对他有多依赖,其实她自己也不清楚,只知道每天空下来的时间,都在不停的想他,想他说过的话。
  那些话悄然溜进脑海里,再挥之不去,让她有了坚持的勇气。 
  第三个星期的时候,盛欢严肃的强调假请不下来了,如果还要继续请,超过半个月,需要她自己开证明,拿到校里去办。她隐隐的不想回去办手续,害怕万一路上的时间出现什么意外,追悔莫及。
  所以在给傅怿短信和给辅导员打了通电话之后,就任性的关了手机,不再接收学校那边的任何消息。
  这事儿叶非没跟家里人说,被问到,也只简单说假都请好了,不过显然忘了,留在学校的家庭联系电话那一栏一直写着季然的电话。
作者有话要说:  
  表示已经躲在犄角旮旯哭晕过去了~~~~~~~~~~~~
  不过不怪乃们,是偶自己作的,别的也不多说了/(ㄒoㄒ)/~~
  谢谢至今仍没放弃偶的美人们
  鞠躬~~~~~~~~~~~~~~~~~~~~~~~~~~~~~~~~~~~~~~

  ☆、第51章 生命的长度(2)

  
  有张阿姨和季然在,叶非需要做的事就只是陪同,每天和爷爷说说话,空出大片大片的时间来。
  时间一多,就容易胡思乱想,她就跑到图书馆借了一堆管理学、经济学的书回来啃。用那些冗长枯燥的知识点,还有听都没听过的公式,把自己弄得头昏脑涨,足够应付每天大把的时间。
  老人家都睡得比较早,八点多钟的时候就不能再打扰。因为是和爸爸轮着晚上在医院陪同,每周有那么几天她都必须回家。有时候晚上并不想那么早回去,又怕爸爸着急,就拿了书到楼梯间的窗口去学习。
  季然推门进来的时候,她正看到无差异曲线。
  光线本就黯淡,这下又被他挡住大半,便再看不下去。
  她抬头看着他,背着光的眉眼并看不清楚,“等我三分钟,这一页马上看完。”
  每次轮到她回家的时候都是季然亲自接送,她曾抗议过,觉得这样太麻烦,而且他工作一天本就那么累,却还要多跑一趟,真的很辛苦。他却说原本就要过来看看爷爷,才放心,后来真的是每天都过来。
  季然没说什么,只是抽走她手里的书,随意翻了翻,问:“都懂了?”
  “嗯。”她点头,“大白话,都看得懂,不过会不会用又是另外一回事。”
  如果当初选择的是商科,那么高分低能一定是指她。
  “如果真想学,不如多关注当下经济热点,看看别人的评析,”他说着,把书还给她,“单是看这些理论知识,没有丝毫用处。”
  “嗯。”
  “要有兴趣,没有兴趣,只当做任务来做,依旧什么都学不到。”
  “好。”
  季然沉默两秒,突然把她拽起来,“你现在是打算破罐子破摔?”
  离得近了,才发现他的眼睛格外的黑,还有些幽凉。
  这样的目光让她下意识避开,“我没有……”
  却始终没有底气,到底对这些有没有兴趣,自己心底最明白,或许这辈子都不会有兴趣。
  楼梯间的温度很低,风还呼呼的往里灌,她能感觉到握住自己手腕的手冰凉。一并还能闻到些淡淡的烟草味,从小他就不在她面前抽烟,医院也不允许抽烟,他应该是在外边站了很久。
  “我可能现在有些浮躁,静不心来,不过我会努力……”
  “努力活得人不人鬼不鬼?”
  季然的话毫不留情,近乎残忍的直白。
  在这样的夜里,冷风幽幽的灌,似乎抖得心尖发凉,这是他第一次对自己说这样的话,大约真的失望至极。
  叶非抬眼看他,眼底有些倔强的光芒,“或许很多年后,我不会再管这一切,甚至回忆起来会觉得‘真是的,有什么大不了的呢?当初怎么就把自己搞得那么纠结?’可是不是现在。”
  季然不着痕迹的蹙了蹙眉,叶非接着说:“我特别害怕再失去任何一个人,任何一个我都承受不起。”窗外有霓虹的光影晃悠悠的落下,将她的脸映得斑驳,“失去爸爸妈妈,是我第一次尝到失去的滋味,那时候真的觉得天都塌了。你把我拉了出来,后来又一次次把我推开,看到你和林怀那么亲密的时候,我就知道连你也失去了。那时我想,亲情缺失,没有爱情,我还有好朋友啊,和她相处的时候,我也很开心很快乐,我所有的秘密都能和她分享,可是她那么好,却突然就进了监狱。”
  就这样把内心最隐秘的疼痛说了出来,真的很痛,却也很平静。
  能感觉得眼角的酸涩,却没有眼泪,“那时她只有十七岁,能犯什么罪呢?”她有固执的看着他,“那时候我真的快要崩溃了,毕业那天晚上,我喝了很多酒,借着酒意吻了你,明知道答案,却依旧吻了,就是想给自己一个逃离的借口。”
  季然怔忡着,似乎被她的话冲击到,手上俨然没了力道。
  叶非很轻松的挣脱开来,往后退了一步,“上大学我基本没交什么朋友,亲密的就只有盛欢和景萌,还是因为合租在一起两年之后才觉得亲密无间。因为从来拥有的太少,却又总是在失去,所以在明明喜欢傅怿的时候,也百般试探,不敢说出口……我其实是很胆小,是真的怕了……”
  因为太害怕失去,所以害怕拥有。
  她说完,一片空间里就陷入可怕的沉默。
  不知什么时候有白月光洒在了窗台,浅浅的一抹,被风一吹,就恍然觉得冰凉凉的。
  她的手脚一直冰凉,心跳的疼。季然沉默了好一会儿,才说了句对不起。
  叶非僵硬着没有知觉的手收拾台阶上的书本,手顿了一下,“我说这些并不是要让你觉得对不起我,事实上你并没有对不起我,我只是想说‘你看,那么难过的时候,我都熬了过来,还有什么是过不去的呢?我还年轻,生命还很长,很多事都不急着去做,都还有机会。’”
  她仰着头看一直僵在那里的他,“所以你不需要为我觉得不值得或者委屈,爷爷跟我不一样,我等得起,他却等不起了,所以在最后的时间里,我只希望他快快乐乐的,没有任何遗憾。”
  “非非……”他叫她的名字,却不知道能说什么。
  叶非很轻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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