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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0章

龙争大唐-第60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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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殿下!”薛万彻一听李贞这话,心头悬着的大石头总算是落了地,赶紧语带双关的谢了一声。

  “嗯。”尽管李贞麾下不缺能征惯战之大将,可能得龙无敌书屋薛万彻这员重将的表忠,却也还是件可喜之事,李贞这便笑着颔了下首,而后再次将话题转回了如今的战事上:“今夜城中之敌必来夜袭,孤若是料得不差,攻的该是新罗大营,其用意除了挫我军之锐气外,也不凡激我军即刻扑城之意,敌之将来,孤以为该当如此……,尔等以为如何?”

  听完了李贞的部署,李、薛二将皆面露古怪之色,可有着先前那一幕在,二人自是不敢再有异议,只能是各自躬身道:“末将等谨遵殿下令谕。”

  “那好,事不宜迟,尔等即刻下去安排罢。”李贞见二将皆无异议,自也不再多留二人,挥了下手,示意二将自行告退,自个儿则在大帐中默立了良久,而后长出了口气,大步转入后帐之中去了……

  高任武身为高句丽王子,头上还顶着莫支离的官衔,尽管手中其实并没有多少权柄,可身份地位却着实不低,就整个高句丽王国来说,能让其低头的人实不算多,即便是见了其父宝藏王,高任武也是从容不迫得很,然则,此际的高任武却乖得跟灰孙子一般,只因他所面对着的是权倾全国的渊盖苏文,没错,那位高坐胡床上身背五把宝刀、一身金缕玉衣、手持一本线装书悠闲地看着的虬髯大汉就是高句丽一代强人渊盖苏文――高任武自回了城之后,本因酒力上头,早早地便回了自己的府邸,打算歇息一番,可才刚梳洗完,头都还没沾到枕头的边呢,就被渊盖苏文派来的人提溜到了渊府,在渊盖苏文的面前已经足足站了近乎半个时辰,却始终没听到渊盖苏文的问话,本就心中有鬼的高任武自是大气都不敢喘上一口了,扭扭捏捏地站在那儿,浑身上下不自在得紧,原本尚有的酒意也早就被吓得不知所踪了。

  “唐人的酒好喝么,嗯?”就在高任武站得腿脚发麻的当口,渊盖苏文总算是将手中的书本放了下来,冷冷地横了高任武一眼,语气森森地问了一句。

  “还,还好、好罢。”高任武并不清楚渊男生究竟龙无敌书屋是如何说自己这一番入唐营的遭遇的,也不记得自己在回程的一路上有没有因喝多了而说漏了嘴,此时一听渊盖苏文问起此事,心中一慌,回答起来便有些个结结巴巴了的。

  “哼,贪杯误事之徒!”渊盖苏文丝毫不因高任武的身份尊贵而有所尊重,从鼻孔里哼了一声,不屑地喝斥了一声。

  “文叔,非是小侄贪杯,实是李贞那厮,厄,那厮……”一听渊盖苏文出言喝斥,高任武更是胆寒,紧赶着便要出言解释,可越是急,就越不知该如何分说才好,这便斯斯艾艾地说不下去了。

  “罢了,老夫不管尔如何孟浪,只问尔一句,李贞都跟尔说了甚子,又许了尔甚好处,嗯?说!”渊盖苏文见高任武如此不堪,心头更是瞧其不起,不耐烦地挥了下手,断喝了一句,却不料这一句正好点破了高任武的心思,登时便令高任武浑身一颤,情不自禁地便一头跪倒在地上……

  第五百五十三章决战平壤城(三)

  论官衔,高任武乃是堂堂莫支离,与渊盖苏文的大对卢同为当朝宰相,论出生,高任武好歹是当今大王子,再怎么着也算是金枝玉叶之辈,可他倒好,渊盖苏文只这么一哼,竟吓得当场跪下了,那等顺溜的样子,显然就不是第一次给渊盖苏文下跪了的,着实没出息得紧,即便是受其跪拜早已成了习惯的渊盖苏文也十二万分的瞧其不上眼,索性不理睬高任武的惊慌,任由其磕着头,好半晌之后,这才冷漠地挥了下手道:“说!”

  “文叔明鉴,李家小儿所言甚是不堪,侄儿实不敢说啊,文叔。”高任武哆哆嗦嗦地抬起了头来,也不敢伸手去擦一下满头满脸的汗水,苦着脸,低声回了一句。

  “说,何来如此多的废话!”渊盖苏文眼一瞪,不耐烦地骂了一声。

  “啊,是,文叔,那李家小儿……,啊,说若是,若是拿了文叔出城,其便即刻撤军,啊,文叔,这不是侄儿的主张,实是李家小儿所言,小侄可不曾应承啊,文叔。”高任武可怜巴巴地看着渊盖苏文,急惶惶地述说着。

  “哼,就尔这等废物能成甚事,老夫便在此处,尔尽管来拿好了。”渊盖苏文不屑地撇了下嘴,嘲弄地讥讽了高任武一番。

  “文叔海涵,实不是小侄之主张啊,全是那李家小儿之狂言,小侄实不敢自外于文叔,这一条小侄可对天盟誓,但凡……”高任武吓得脸都白了,紧赶着便嚷了起来,赌咒发誓全都搬了出来。

  “够了,老夫没空听尔废话,哼,李家小儿奸诈,又岂会看得上尔这等废物其还许诺了尔甚事?”渊盖苏文挥手打断了高任武的话头,紧逼着往下追问。

  “啊,这……”被撞破了心思的高任武一下子就傻了眼,刚想着编些无关紧要的谎话来搪塞一下,可一见到渊盖苏文那满脸子的暴戾之气,登时便舌头打了结,迟疑了一下,还是老老实实地回答道:“文叔明鉴,那李家小儿,厄,李家小儿说了厄,说是他愿扶小侄上位,且无须小侄做任何事情,还说……”高任武结结巴巴地将与李贞交涉的大体情况述说了一番,其中自是没忘将自己坚拒李贞诱惑的“高大形象”好生吹嘘一番,听得渊盖苏文直皱眉头,不过却并没有打断高任武的话头,而是任由其将话这才漠然地问了一句道:“就这些了么,嗯?”

  “回文叔的话,就这些了,小侄断不敢撒谎哄骗文叔。”高任武一口气将实情说完了,心里头反倒踏实了许多,目视着渊盖苏文的双眼,一副坦然的样子回答道。

  “谅尔也没这个胆,好了,尔可以回去了。”渊盖苏文冷笑了一声,一挥手,跟赶苍蝇似地将高任武赶出了会客厅。

  耻辱啊,耻辱!尽管早就习惯了被渊盖苏文呼来唤去,可这一回高任武心里头却第一次生出了耻辱的感受,虽不敢在渊府有所表示,可心中的怒火却按耐不住地冒了上来,暗自咬牙发誓,假若真有他高任武上位的一天,一定要将渊家满门尽灭,只不过高任武自己也知道这等可能性并不算太大,也就只能借此安慰一下自个儿受伤的心灵罢了,一出了渊府,也不去朝见自家父王,闷闷不乐地自行转回了家中,独自生闷气去了……

  “父亲,高任武那厮所言万分不实,父亲为何放其回府?”高任武刚走没多会儿,内堂中转出了三人,分别是渊盖苏文的长子渊男生,次子渊男建,三子渊男产,这其中性子最急的渊男产人未至,话音倒先至了。

  “三弟不可放肆,实情如何父亲自会判断,何须尔来多言。”渊男生一向与高任武关系不错,加之又甚是讨厌持宠而骄的幼弟,此时见渊男产抢在自己前头发言,自是心头不爽,毫不客气地呵斥了渊男产一声。

  渊男产虽年方十六,人却生得魁梧壮实,一身武艺在三兄弟中最为当行出色,有着渊家后起之秀的美誉,素来得渊盖苏文的厚爱,打心眼里就不怎么瞧得起自家长兄,此时被渊男生一喝斥,眼珠子立马横了起来,刚想着出言反驳,却见渊盖苏文一摆手,制止了两兄弟之间即将爆发的又一次冲突,从胡床上站起了身来,在厅堂里来回踱了几步,眼中突地闪过一道精光,斜了长子渊男生一眼,沉着声道:“生儿,尔此番乃是与高任武一并前去,该是见过李家小儿的罢对其人印象如何?”

  “这……”渊男生明显地迟疑了一下,缓缓地摇了摇头道:“孩儿只是远远地看了其两眼,实谈不上有甚印象,只是孩儿觉得此子不同寻常,非等闲之辈可比,就此番宽待高任武一事,内里恐另有蹊跷。”

  “嗯,是有蹊跷,老夫欲慢其军心,此竖子竟跟老夫来了手以其人之道反治其人之身,嘿,好手段,好手段啊。”渊盖苏文嘿嘿一笑,感叹了一句。

  “父亲,那高任武竟敢与唐贼勾搭,罪无可恕,孩儿这就去宰了那厮!”渊男产脾气暴,年轻气盛,一听老父感慨,立马蹦将起来,便要去除了高任武那个祸根。

  “且慢。”渊男生虽不怎么瞧得高任武,可毕竟是打小一起长大的伙伴,自是不忍心坐看其枉死,一见其弟要动手,而其父竟没有丝毫拦阻的意思,不得不站了出来,喝了一嗓子道:“父亲,唐寇狡诈,此离间之计耳,倘若我等真除了高任武,不单于事无补,徒增笑耳。”

  “大哥此言差矣,区区一高任武而已,杀了便杀了,又能如何?”渊男建素来与渊男生不和,倒是与渊男产甚善,此时一听渊男生为高任武说情,不屑地撇了下嘴,反驳了一句。

  “话不是这么说的,如今我军背城坚守,士气为上,单凭猜测之辞而诛杀大臣,实难服众,一旦生变,反倒不美,还望父亲明察。”渊男生不满地横了其二弟一眼,强自压下心头的火气,一副诚恳的样子看着渊盖苏文,款款地劝说道。

  别看高任武乃是当朝宰相,可在渊盖苏文眼中,也就只是一条狗而已,杀不杀都无所谓得很,当然了,值此非常时期,以渊盖苏文的智谋,自也不可能去做那等自乱阵脚的蠢事,先前之所以不表态,只不过是为了看看诸子对此事有何看法罢了,此际事已分明,渊盖苏文自是不会再卖关子,这便笑了笑道:“嗯,生儿能如此想,为父心中甚慰,想那高任武不过一蠢夫耳,以李家小儿之奸诈,又岂会看不出来,此乃一石二鸟之策也,老夫若是就刺杀了高任武,那便是自乱军心,不杀么,嘿,瞧着恶心是一回事,若是任由高任武将消息传了出去,军心一样不稳,哼,些许伎俩便想诱老夫上当,那也太小瞧了老夫的度量,生儿,尔回头让府里的那几位老夫子就此事写些唱词,就言高任武舌战李家小儿,坚拒李家竖子之诱惑,着人满城传唱之,翌日唐贼攻城之际,不妨找些戏班子就在城门楼上唱他几回,另,尔去叫高任武写封檄文,着人送往唐营,恶心一下李家小儿,老夫倒要看看这厮究竟能忍到何时。”

  “是,父亲,孩儿这就去办,只是……”渊男生显然没想到自家老父竟然想出了这么个以毒攻毒的策子,心中倒是一喜,可接着疑云又起,迟疑了一下,这才接着道:“只是若真如此做法,那李家小儿或将老羞成怒,一旦大举来攻,城防压力恐非小矣。”

  面对着渊男生的疑惑,渊盖苏文这回倒是没隐瞒,一挥手道:“老夫正是要其来攻,此子狡诈,非妄动之辈,蓄势愈久,攻势愈可怕,安市城便是前车之鉴,唯有激其仓促来攻,苦劳其军,方能以拖待变,这一条尔等须牢牢记在心中。”

  “是,父亲,孩儿们记住了。”渊盖苏文发了话,兄弟三人尽自心中尚有所不解之处,可也不敢再就此事多说些什么,各自躬身应诺不迭。

  “嗯,光如此还不够。”渊盖苏文抬了下手,示意诸子平身,而后在厅堂来回踱了几步,微皱着眉头道:“今日乃是中秋,李家小儿定会犒赏三军,以激励士气,那老夫索性就让他激个够,今夜袭营!”

  “夜袭?”渊盖苏文此言一出,三子皆惊呼了出来,可各自的表情却大不相同――渊男生是满脸子惊愕的忧虑,渊男建是木讷地发愣,而渊男产则是惊喜的跃跃欲试之状。

  “父亲,孩儿愿领兵出城破敌,请父亲恩准!”渊男产不待两位兄长出言,立马站了出来,抢先请命了起来。

  “父亲,此事恐有不妥,那李家小儿非比寻常,倘若有所埋伏,我军前去,恐难善了,还望父亲三思啊。”渊男生见幼弟抢着要去袭营,心中的忧虑自是更盛了几分,忙出言劝说道。

  “哼,胆小如鼠,尔不敢去,某自去破了贼营!”渊男产正值年少轻狂时,除了自家老父之外,谁都不放在其眼中,不待渊盖苏文表态,立马气宇轩昂地嚷道。

  “你……”渊男生也是勇悍之辈,竟被渊男产称为胆小鬼,自是气得脸红脖子粗,若不是老父当面,只怕他早挥动老拳,给渊难产来上几下了的。

  渊男建有心别一别渊男生的苗头,此时见渊男生怒气勃发,他立马站了出来建议道:“父亲,您的意思既是要激李家小儿前来扑城,倒也不必真的袭营,唱上一回假戏,在唐营外放上几把火便足矣,只消不冲进唐营,要走不难,却也不怕唐贼有所埋伏,孩儿亦愿领兵前往。”

  “不必争了,就让高泉生带本部兵马去好了。”渊盖苏文见诸子又要起争执,不耐地挥了下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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