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争大唐-第41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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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哭假哭没人知晓,反正大家伙都可着劲地哭就是了,然则久哭伤身不说,还伤神不是?这不,一起子皇子们先前还是泪流满面,满像回事儿的,可没过上多久,泪水流干了,嗓子也哑了,这回就只剩下干嚎了,再这么哭将下去,只怕一起子皇子们就该笑场了罢,再说了,李世民这些日子又是赶路,回到了京师又是心伤爱子之惨死,即便是自幼骑马射箭打熬出来的好身子骨,到了这会儿也将将要撑不住了,总不能看着皇室就这么闹出一场大笑话罢,偏生这会儿满大殿都是宦官,也没个大臣在,能出头劝说一下的也就只有柳东河这么个内侍监了罢。
皇上,您要善保龙体啊。柳东河凑到李世民面前,扶着老爷子的手,很是恭敬地说了一声,却不料李世民这会儿正哭得伤心,哪能听得进劝,一挥手,跟赶苍蝇一般将柳东河摔了个屁股墩。
疼自然是很疼的,可柳东河哪敢叫唤,一骨碌爬起身来,再次凑到李世民身前,哈着腰道:陛下,越王殿下赶了万里的路,这一到京就来见陛下,您看是否让越王殿下先休息一番?
柳东河这话显然老爷子算是听进去了,伸手抹去了脸上的泪珠,点了点头,却并没有开口说话,不过么,既然老爷子点了头,柳东河自然也就敢作主张了,忙不迭地气沉丹田,用他那尖细的太监嗓音高呼道:止哀!
不容易啊,这么一场恸哭下来,一起子皇子们眼也红肿了,气也喘得粗了,人么,自然也快瘫软了,待得柳东河一声吼完,立马全都收了声,哭声是没有了,可喘气声倒是响成了一片,真是可怜哉也。
既然都不哭了,那是不是该完事了?得,没呢,就在一片喘气声中,突见蜀王李愔猛地跪直了身子,用嘶哑的嗓音大吼了一句:稚奴,尔死得冤啊,尔若在天有灵,就指出害尔之人是谁,哥哥拼死也要为尔报此深仇!
这一声吼不打紧,满大殿的喘气声立马全都消失了,一起子皇子们全都跟看外星人一般地看着李愔,大殿里一时间静得便是连只蚂蚁爬过都能听得见声响,可就在此时,宛若是为了回应李愔的话一般,一阵闪电划破天际,紧跟着便是一声霹雳炸响在两仪殿的正上方,巨大的声响中,大殿里登时便乱了起来
第三百九十五章舍我其谁(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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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人多迷信,哪怕是贵为皇族也不例外,这一声突如其来的霹雳一响,大殿里的宫女、宦官们全都吓得惊叫了起来,跪倒在灵前的几位皇子也都有些个惊慌失措,最不济的纪王李慎甚至吓得抱着头趴在地上,尖声高叫着:不是我,不是我。,甚至于李世民本人也面色惨白如纸,茫然地看着供桌上抖动不已的李治之灵位,口中呢喃着旁人听不见的话语。
稚奴,是尔显灵了么?太好了,快告诉哥哥是何人害了尔,哥哥这就为你报仇!别人都惊慌失措,可李愔倒好,尽管同样是脸色白,身体颤,却兀自不管不顾地放开嗓子吼了起来,面容扭曲得狰狞至极。
靠,老六这厮还真是惟恐天下不乱啊,娘的,搞个甚妖蛾子?李贞前世那会儿可是生在红旗下,长在新中国,所受的教育全是无神论之类的东东,素来不信啥子鬼神之类的玩意儿,虽说莫名其妙地被整回了大唐,又曾遇上袁天罡这么个半仙,然则对于那些个神神道道的玩意儿还是不信的成分居多,尤其是这么声霹雳,在李贞看来不过是凑巧天要下雨罢了,哪会真的是啥子李治显灵了,当然了,知晓归知晓,李贞自是不会出言去点破的,只不过心里头对于李愔此番如此做作的演出之用意却起了疑心太子李治之死必有蹊跷,这一条谁都清楚,可究竟是不是被暗算,却无人敢当众下此定论,无他,老爷子不话,谁又有哪个胆子瞎议论,可李愔在这个当口将盖子揭开了,那自然就得去查了,这一查之下,朝堂只怕就要大乱了,这般乱将下来,谁又能从中得到好处呢?
谁害了李治眼下还是个谜,毫无疑问,魏王李泰那头的嫌疑无疑是最大的,这道理很简单,李治死前正在对魏王一系的人马穷追猛打,李治这么一死,所有的追查全都停了下来,时移世易,不少证据都已在大乱中被掩盖过去了,没人主持大局的情况下,相州军粮案也就此成了个微不足道的小案子了,只不过问题却绝不会像表面上那么简单,也不能排除吴王李恪嫁祸于李恪的可能性,甚至李愔也有贼喊捉贼的嫌疑太子死了,东宫虚悬,自然得重新整出个太子来,然则,无论是论德论能,还是论嫡庶,李愔都毫无入主东宫的可能性,他若是想进东宫,除非其他皇子全都玩完了,否则的话,就凭其在当初侯君集造反之际的行径,便绝无一丝入主东宫的可能性,若是能借着李治的死,将哥几个全都拉下马,那他李愔未必就没有青云直上的机会,从这点上来说,李愔也有着整死李治的动机,当然了,他也有这个实力别看当初李愔将其在朝中的大臣交给了李贞,可李愔却没有将手中的暗底势力也交出来,就凭其手下那帮子高手和在朝野间多年的布置,玩个下毒啥的,还是能办得到的。
查是必然要查的,无论于公于私,李贞都不想放过害死了李治的凶手,这道理自然是再明了不过的了能在为李治报仇的同时,大大地打击一下吴、魏双王的势力,就算不能彻底整垮这两家伙,可扒下这两小子的一层皮却还是能轻松办到的,又何乐而不为呢?实际上,就算李愔不揭开盖子,李贞也会想方设法将盖子撬开,而今,既然有李愔开了这么个头,不趁机而上,那也就太对不起这等天赐之良机了,但见李贞噌地便站了起来,一把揪住李愔的胸衣,生生将其提了起来,红着眼,怒吼道:尔说甚子?是谁害死了稚奴,快说,快说!
可怜的李愔虽也是膀大腰圆之辈,就身量而言并不在李贞之下,可却哪有李贞那等天生神力,被李贞这么一提将起来,登时就险些翻了白眼,哪还说得出话来,一张脸憋得跟猴子屁股似地通红,边上原本正惊慌失措的李泰、李恪见这哥俩个闹起来了,忙不迭地也站将出来,假意地劝说着,以摆脱内心的恐慌。
八弟,尔这是做甚,父皇面前休得放肆,还不赶紧放开尔六哥!李泰站将起来,板着脸,做出大哥大的派头,跺着脚,嚷了开来。
八弟,切莫冲动,都是自家兄弟,不可伤了和气,快松手,父皇看着呢。李恪一见闹起来了,紧赶着便站了起来,凑上前去,拉住了李贞的手,假模假样地劝着,可手上却压根儿没使劲,也就是玩虚的罢了。
别打,别打啦,要打出人命啦。胆子最小的纪王李慎本就被刚才那声霹雳吓得尿了裤子,这会儿不知所措地趴在地上,口中却可着劲地瞎嚷嚷了起来。
一起子宦官们本正被吓得四下乱窜,一见几位皇子闹上了,全都吓傻了眼,再一看是李贞出的手,更是没人敢上去拉架,大殿中立马乱得不成样子,尽是几位皇子瞎嚷嚷的声音,气得李世民火冒三丈,一张脸铁青得吓人李世民何许人也,如何会不知道李治之死别有蹊跷,也不是不想查,实际上他已经在查了,只不过是暗查罢了,只因着李治之死不单与朝局稳定有关,更因着此事牵扯到面前的这几个儿子身为父亲,李世民已经杀了老五李佑,如今又死了老九李治,再加上废太子李承乾如今也是病重卧床不起,眼看着也要命归西天,李世民实是心力憔悴,再也不想失去其余的儿子了,此番叫这帮儿子们回京,固然有重新立储的意思,其实又何尝不是想着能跟儿子们好生团聚一下,至于暗查此案,其用意自然也不是要再杀几个儿子,只是想心里头有数,在立储之前,先行将凶犯借故废了也就是了,却没想到前几日没事,李贞一回来,大家伙竟然就这么闹开了,如今遮羞布既然已经被扯破,再想盖上怕是难了,还真是令李世民气急攻心的。
站一旁的柳东河显然也没想到事情竟然会闹成这样,此时见李世民面色铁青,大有爆之迹象,忙不迭地领着几名小宦官便要冲上前去劝架,却没想到李世民突地吼道:别管他们,打,接着打,打死好了!
李贞耳朵尖着呢,别看此时单手提着李愔,其实注意力全都放在李世民的身上,一听到李世民愤怒的吼声,立马放开了快被提溜得晕将过去的李愔,几个大步走到李世民面前,一头跪倒在地,淌着泪,哽咽地说道:父皇,稚奴是如何去的?儿臣心里头难受啊,父皇,若是有人害了稚奴,儿臣定要为稚奴报此血仇!
李贞这么一表态,其他哥几个都是心思灵动之辈,自然也不甘落后,齐刷刷地便都抢上前去,七嘴八舌地要求李世民主持公道,人人都嚷着要为李治报仇,那等热乎劲,还真有点儿兄弟情深的样子,足以感动满天下不知内情的人们,不过么,对于李世民来说却宛若吃了只苍蝇般难受,无他,李世民虽暂时还没查出是谁动的手脚,可却清楚地知道背后的主谋一准就在这几个儿子中间,这会儿听着一起子儿子们那义正词严的嚷声,气得李世民险险些就此昏厥过去,原本铁青的脸色如今已是煞白一片,怒视着这群儿子们,哆嗦得话都说不出来了。
陛下。柳东河一见李世民浑身直哆嗦,登时大惊失色地跑上前来,出手打算扶住李世民的身子,却不料李世民恨恨地一甩袖子,将柳东河甩到了一旁,愤怒地环视了一下跪倒在身前的儿子们,一摔大袖子,也不管殿外正大雨瓢泼,大踏步便往殿外行去,柳东河见状,忙不迭地领着一起子小宦官、宫女们,打着伞便追了出去,空旷的大殿里就只剩下这哥几个还跪在那儿。
得,老爷子是走了,可没个旨意,大家伙谁也走不得,一起子皇子们只好老老实实地呆在殿里头,各自寻了个自以为舒适的地儿坐了下来,谁也不跟谁打招呼,全都是一副认真为李治守灵的样子。
殿外的雨越下越大,不时地电闪雷鸣,这便使得原本就阴森的大殿中,更多了几分的鬼气,别的皇子倒好,虽说心里头也是怕怕的,可毕竟胆气较状,再说了,谁也不愿在其他兄弟面前露了怯,也就这么强撑着罢了,可李慎却不行了,他一向就胆子小,挂个风、打个雷之类的都能令其惊慌一场,这会儿不但雷声滚滚,还是身处灵堂之上,立马就撑不住了,一声巨雷响过之后,险些精神崩溃的李慎紧赶着便连滚带爬地凑到了李贞的身边,颤着音道:八哥,小、小弟,这,这心、心里头慌、慌得、得紧,紧啊。
对于这个小了自己三岁的老十,李贞接触得并不多,平日里也无甚交往,只不过是逢年过节拜会一下罢了,不过倒是知道这家伙天生胆小怕事,此时见其吓成这副德性,心里头还真是一阵的好笑,刚想着出言安慰几句,却见坐斜对面的魏王李泰阴恻恻地冒了一句:十弟,尔紧张个甚子,嗯?没做亏心事,哪怕半夜鬼敲门?
李泰虽没明指是啥亏心事,可大家伙都不是傻子,自是听得出李泰暗指太子之死与李慎有关,李恪巴扎了下眼,似笑非笑地看了看李贞,却并没有开口说话;李愔则瞪大了眼,宛若现新大陆一般地盯着李慎在看,那架势宛若要将李慎一眼看穿的样子。眼瞅着大家伙来意不善,李慎可是急了,带着哭腔地嚷道:四哥,你瞎说,我没有,我没有。
你没有个啥?嗯?说清楚了。这回轮到李愔粗声粗气地喝问了一句。
我,我,我就没有害九哥,是你们害死了九哥,反怪起了某来,你,你们李慎被李愔这么一吓,立马哭了起来,抽泣地反驳道。
放屁,尔说谁呢?
扯淡,敢做不敢当么?
李慎话音刚落,李泰与李愔几乎同时出言呵斥了起来,登时就将李慎吓得大哭不止,边哭边拉住李贞的手,求着道:八哥,真不是小弟做的,您要相信小弟啊。
他娘的,老四、老六这哥俩个一唱一和地搞个啥妖蛾子?李贞冷眼旁观了一阵,见味道有些子不对头,不由地皱起了眉头,却并没有什么表示,只是轻轻地拍了拍李慎的肩头,表示一下安慰之意。
唉李恪突地悠长地叹息了一声,摇了摇头道:想当初,我等兄弟济济一堂,而今却,唉,真是令人扼腕啊,何人如此之狼心狗肺,贼胆包天,竟敢冒此大不韪行此等之恶事,天在看着呢。
就是,他***,要是让老子查出是谁干的,非得扒了他的皮不可!李恪话音刚落,李愔有意无意地瞟了李贞一眼,咬牙切齿地说了一句。
切,六弟这话说得好啊,不过么,只怕你不是人家的对手哟,嘿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