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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4章

龙争大唐-第34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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钱明达竟然惨死在自己面前,王三娃子彻底疯狂了,怒睁着满是血丝的双眼,大吼一声:“老子跟你们拼了!”跳了起来,也不管从后头冲过来的两名骑兵手中的雪亮弯刀正劈将过来,和身一个猛扑,让过了劈杀而来的刀锋,双手猛地一合,竟将一名骑兵的手臂握个正着,狠命一拽,生生将那名骑兵连人带马拖倒在地,不管不顾地抡了起来,将那名被摔得七晕八素的黑衣骑兵当成了武器,劈头盖脑地便砸向了冲在最后的那名黑衣骑兵,惊得那名骑士不管三七二十一地挥刀一劈,当听“扑哧”一声,刀锋已切入了自家战友的大腿中,还没等他抽出刀来,便已被战友的身体砸个正着,一股大力传来,整个人如同腾云驾雾般地便飞离了马背,喉头一甜,一股鲜血便喷涌了出来,人还没落地便已陷入了昏迷之中。

  就在王三娃子一举放倒了两名黑衣骑兵的当口,冲过了头的第一名黑衣骑兵此时已经勒转了马头,刚好瞅见最后那名骑兵横飞出十数丈的惨状,顿时被吓了一大跳,略一犹豫之后,还是纵马向王三娃子冲杀了过来。

  王三娃子一举击倒了两名黑衣骑兵,胆气顿时壮了许多,竟没去牵身边不远处正慢跑着的无主战马,而是重重的一拳击向被其提在手中、正自惨嚎连连的那名倒霉的骑兵之胸膛,但听“嘭”的一声脆响过后,那名骑兵的胸前铠甲陡然凹进去了一大块,一声惨嚎过后,倒霉的家伙彻底成了具死尸,王三娃子也不管对方死没死透,换了个手,倒提着死尸的脚腕子,怒目盯着飞奔而来的最后一名黑衣骑兵,大吼一声,冲了过去,趁着对方举刀欲劈的当口,一扬手,将手中的尸体猛命地一个横扫,一个奇观出现了——“彭”地一声巨响过后,王三娃子手中的尸体固然被撞成了血淋淋的几块,可那名骑兵连人带马宛若被冲车撞中一般,竟然侧飞了起来,重重地砸在了地上,竟将沙地撞出了个大坑,尘土飞扬间,无论是人还是马全都口吐鲜血,身上更是处处开口,血如喷泉一般四下乱溅。

  震撼,绝对的震撼!正在不远处追杀着民夫的黑衣骑兵们大多被那声巨响给惊动了,再一看那连人带马被王三娃子拍飞的奇观,立时全都傻了眼,愣是没搞明白民夫里头怎会冒出这么个杀神来,各自骇然之余,不约而同地放弃了追杀四散而逃的民夫之举动,蜂拥着向王三娃子冲了过来,打算先将王三娃子乱刀分尸再论其余。

  王三娃子虽无甚见识,却不是呆子,连杀三名黑衣骑兵之后,胸中的怒火已稍稍平缓,这几下交手看似轻松,实则他已是尽了全力的,这还是趁黑衣骑兵不备方能得手,再来上一次,他可就没有一丝一毫的把握了,此时一见大批黑衣骑兵向自己杀将过来了,再不逃那可就是傻到家了,哪敢站在原地等死,几个大步冲到死在他手中的第一名骑兵那匹战马身边,飞身翻上了马背,也不辨方向,一踢马腹,向着空旷的大漠狂冲直去。后头追杀上来的黑衣骑兵们如何肯放,自是在后头紧追不放,期间也没忘了用羽箭招呼王三娃子一把,怎奈王三娃子骑术甚佳,一起子黑衣骑兵追出了老远,不但无法拉近彼此的距离,反倒被王三娃子越甩越远,看看追不上了,一帮子黑衣骑兵不得不悻悻然地放弃了追击,回头拿那些靠双脚逃窜的民夫们撒气。

  末时正牌,来去如风的黑衣骑军消失在了远处的地平线上,血战过后的战场上一片狼藉,近千具人马的尸体横七竖八地铺满了一地,一大群食腐的鸟类在天空中翱翔着,聚集着,发出阵阵噪呱的怪叫声,又怎一个“惨“字了得……

  第三百三十九章谁与争锋(上)

  贞观十八年四月初七,越王李贞率部会同阿史那瑟罗所部共计九万四千兵马抵达清河前线,与薛延陀王子拔灼所部之十六万五千大军并西突厥新可汗俟斯萨度设的两万五千兵马隔清水河形成对峙,至贞观十八年四月十二日止,双方始终未曾发生过大规模对战,而是各自在清水河之两岸安营扎寨,然则大战虽未爆发,可双方游骑兵之间的厮杀却从不曾消停过,规模虽小,血腥味却浓烈得很,这预示着一场残酷的大血战即将在此间展开。

  午时三刻,正是一天中阳气最盛的时辰,当然也是日头最艳的时分,因着今年的大旱,本该是梅雨季节的北疆草原此时却滴雨全无,便是连天上的云朵都稀稀拉拉地不成片,唯有烈日不知疲倦地将光和热洒向大地,草叶萎靡,树叶倒卷,便是连最耐旱的胡杨树也无力地垂下了头,在这等日子里全副武装地巡逻毫无疑问是件苦差事,然则一队穿行于低缓的丘陵间的薛延陀骑兵却丝毫也不曾因烈日当头而有所懈怠,尽自汗透皮甲,却丝毫也无半点的轻忽,三百余骑人人弯刀出鞘,个个神情紧张,四下张望着,唯恐受到来自暗处的袭击。

  也怨不得薛延陀骑兵们如此谨慎——就在昨天,一支百余骑规模的薛延陀精锐游骑便是在此地伏击了唐军游骑,一番血战之后,以付出四十骑为代价歼灭了唐军那支为数仅三十不到的小队伍,按唐军这些日子来的惯例,一准会在这附近展开报复行动,为防止意外,今日派出来巡视的薛延陀游骑整整增加了一倍不说,还派出了军中素称勇悍的骁将突骨索阿亲自领兵,为的就是给前来报复的唐军游骑一个意外的惊喜,至于能不能成,那就只有天才晓得了。

  风渐渐起了,不大,却热得很,刮在人身上,不但不能带来一丝的凉意,反倒令人有种更闷热上了几分的难受劲儿,胡杨树低垂的枝条被风一拂,发出阵阵沙沙的响动,闷闷的马蹄声在低矮的小丘陵间回响,一切都显得极为的平静,并无一丝的异样,饶是如此,全神戒备的薛延陀骑士们也没有一丝的松懈之意,三三两两的游动骑哨拉得极开,在队伍前后左右游曳个不停,警惕的目光巡扫一切可疑的方位,整个排兵布阵不可谓不严密,然则,意外还是发生了——就在三名尖兵刚转过一个小丘陵,但听数声弦响,数只羽箭激射而至,猝不及防的三名尖兵甚至连格挡、躲避的动作都还没来得及作出,便已被利箭射穿了胸膛,只来得及发出一声惨叫——“唐军,啊……”

  惨叫声就是命令,训练有素的薛延陀游骑很快便收拢了队形,摆开了准备迎战的架势,然则,等来的却不是唐军游骑的大举出击,而是小丘陵后卷起的一阵烟尘和响起的清脆马蹄声,众游骑都是百战之士,一看那架势便知晓小丘陵之后并没有藏着多少人,而如今这些袭击者正疯狂地策马逃窜着,顿时群情激愤,各自放马冲将起来,转过了小丘陵,向着前头不远处正逃跑中的数名唐军游骑追杀了过去。

  恼怒,突骨索阿异常地恼怒——算上这一次偷袭,唐军游骑已经利用地形及薛延陀骑兵们的谨慎,先后发动过四次卑鄙无耻的暗中袭击了,每一回都是打一把就逃,这令一向自命勇悍的突骨索阿愤怒到了极点。前几回,出于谨慎的缘故,突骨索阿都忍住了追击的冲动,可没想到唐军竟然一而再再而三地将卑鄙进行到底,这令突骨索阿再也忍无可忍了,眼瞅着前方那数名鼠窜着的唐军游骑之背影,突骨索阿发飙了,高呼一声:“追,杀光他们!”话音一落,自个儿率先拼命地打马狂追不舍,三百余薛延陀游骑紧随其后,死死地咬住唐军游骑不放。

  薛延陀游骑们这一发飙不打紧,那四、五名正疯狂逃窜中的唐军游骑似乎被后头传来的庞大压力给压垮了,竟忙不择路地逃到了丘陵地带的边缘,堪堪就要进入无垠的大漠之中,这令后头追杀上来的薛延陀游骑们分外的解气——一旦到了无遮无拦的大沙漠,这些唐军骑兵根本就无处藏身,又怎可能逃得过三百余精锐骑兵的分头包抄,眼瞅着定能拿这帮子胆大妄为的唐军游骑兵来泄愤,所有的薛延陀游骑全都精神为之一振,呼喝之声顿时更响亮上了几分,不断地催马加速,烟尘大起中,转眼间双方的距离就已经拉近到了三十余丈,只可惜就这么短短的三十余丈竟成了天堑,薛延陀骑兵们永远也没有机会赶将上去了——唐军游骑跑过去没事的地面上薛延陀大队骑兵接着往前冲时竟然莫名其妙地成了个大陷坑,冲在最前头的三十余名薛延陀游骑兵除了突骨索阿仗着马快逃过了一劫之外,余者全都落入了陷坑之中,被坑底下尖利的木桩刺成了肉串,后头刹不住马的十数名骑兵也滚翻了进去,一时间人仰马翻,整支队伍乱成了一团,还没等薛延陀游骑们弄明白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但听一阵凄厉的号角声响起,两支唐军游骑一左一右地从不远处的小山丘上纵马冲下,气势汹汹地向着混乱中的薛延陀游骑们掩杀了过来。

  “集结备战!”突骨索阿不愧是久经沙场的悍将,经验丰富得很,虽惊心于陷坑的诡异出现,但并没有因此而惊慌失措,更没有就此弃众而逃,反倒是高呼了一声之后,率先迎向了从右侧杀来的那一路唐军,试图依仗个人的勇武,暂时挡住人数稍少的唐军右路伏兵,为己方争取到喘息的时间。

  突骨索阿的应变不可谓不得当——此时唐军已然发动了冲击,马速已起,处于彻底混乱中的薛延陀游骑们根本不可能逃得过唐军的追杀,真要是被赶得放了羊,除了彻底崩溃之外,再无其他出路,然则,唐军两路伏兵都不算多,拢共也就只有一百余骑的规模,即便薛延陀精骑被陷阱坑进去了四、五十人,可总兵力上还是比唐军来得多,只要突骨索阿能稍稍挡住右路的唐军,使唐军无法形成夹击之势的话,尽管薛延陀游骑兵会被左路的唐军杀个措手不及,损失上些许兵马,可却能依靠总兵力上的优势与唐军展开正面搏杀,真到那时,鹿死谁手还真难说得很,只可惜突骨索阿的算盘虽好,怎奈唐军却没给他这个机会。

  从右路杀将出来的唐军人数并不多,就只有四十来骑而已,冲杀在最前方的一名小将极为年轻,连胡子都没长上一根,身材倒是很高大魁梧,除此之外,再无甚可观之处,胯下的战马普普通通,手中握着的那杆黑黝黝的长枪也平平常常,怎么看都不像是员久经战阵的骁勇之将,至少从突骨索阿的角度来看是如此,是故,一见那名唐军小将飞马杀到,突骨索阿暴吼一声“杀!”纵马冲将过去,手中的马槊猛地一个突刺,打算来个擒贼先擒王,然则,也没见那名唐军小将如何作势,只不过是手腕一抖,那柄黑黝黝的长枪便挥击了出去,准确地扫在了突骨索阿刺将过来的枪柄上,但听“砰”地一声脆响过后,突骨索阿只觉得虎口一热,手中的马槊竟然被扫得脱手横飞出老远,还没等他从惊骇中醒过神来,立马就见那柄黑黝黝的长枪一个轻颤,已然突破了空间的距离,刺到了他的胸口之上,突骨索阿只觉得胸口一凉,浑身的力气瞬间消失殆尽,刚惊恐地叫了一声,整个人已被长枪挑上了半空,不等落地,一口气喘不上来,人已彻底没了呼吸,突骨索阿于临死前脑海里只有一个疑问——此将究竟是谁?

  谁?越王李贞么?当然不是,这名威不可挡的小将正是高恒,但见高恒一枪挑飞了突骨索阿,甚至连看都不再看尚在半空中怪叫着的突骨索阿一眼,率领着一众手下如怒龙般杀进了乱军丛中,手中的大铁枪舞成了花,左挑右刺,招招见血,枪枪夺命,顷刻间杀倒了十数骑,与此同时,从左面杀将过来的燕十八自也不甘落后,手中一把点钢枪同样是大开大阖地杀个不停,所有挡住燕十八去路的薛延陀骑兵全都成了枪下游魂。有这么两名杀神在,尚未从慌乱中醒过神来的薛延陀游骑们哪还有丝毫的战心,发一声喊,纷纷掉头向着来路狂奔而去,被唐军从后头一阵掩杀,除跑得快的四、五十骑逃了之外,余者全都成了一具具倒卧于地的尸体……

  末时正牌,天依旧热得令人抓狂,唐军大营里静悄悄的,因着没有战事之故,此等时分绝大多数官兵都猫在帐篷中躲避烈日的暴晒,唯有值勤的官兵依旧挺拔地站在哨位上,坚持着值守。就在这一片寂静中,一骑飞骑突地从远处狂奔而来,直冲到了营门口还不曾停步,值守在军营门口的哨兵们一见来者一身的土布衣衫,满头满脑的尘土,身上还东一块西一块的全是干透了的血迹,立马纷纷挺枪而上,高声断喝道:“来人止步!擅闯军营者,杀无赦!”

  马上之人似乎早已有些神志不清了,懵头懵脑地高喊着:“俺要见殿下,快让开,俺要见殿下。”胯下之马却没有因哨兵们的戒备而慢将下来。

  见殿下?殿下是那么好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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