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负江山不负卿-第1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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治疗结束后,塞雪推着含樱出门,守在门口的黄副官立刻带着人迎过来,不着痕迹的打量一下轮椅上的含樱之后,就吩咐司机去开车。
“黄副官,把我那边的分机号码留给希荣德大夫,”含樱看看希荣德身后垂头不语的江心,江心身子颤了颤,依旧低着头,含樱的目光移向希荣德:“希大夫,如果有什么指点,也请可以给我打电话。”
希荣德蔚蓝的眼睛一亮,微微弯腰:“好的,感谢夫人。”
回城的车上,塞雪终于忍不住开口:“姨娘,您干嘛不帮那个江心姑娘呢?她怪可怜的。”
“是啊,”含樱看着前方:“不过,我们最起码得闹明白了是怎么回事,才能决定帮还是不帮,不然,”她的眼睛凝在虚空中的一点上:“我们刚回来,根基太浅,经不起多少风浪了。”
“这有什么闹不明白的,就是那个恶霸要强抢民女呗……”塞雪不敢反驳含樱的话,又不太服气,小声的嘀咕:“什么虎将,姨娘跟大帅禀报一声,直接撸了他的官职,看他还怎么去欺负人家小姑娘……”
“她比你大呢!”含樱有些好笑的看着塞雪,见她一脸纯真的愤慨,不禁笑道:“你没看我把电话号码留下了吗?如果再有麻烦,希大夫会给我打电话的。”
塞雪眼睛立刻完成了两道月牙:“我就说嘛,姨娘最体恤人啦!”
含樱笑盈盈的看着她:“不用给我拍马屁,小丫头放心吧,将来我不会逼你强嫁的,一定让您顺顺心心的出嫁。”
“姨娘——!”塞雪一下子涨红了脸,拉着含樱的一角扭捏不放,含樱不禁笑出声来。
“姨娘,”塞雪看着含樱脸上的笑意,忽然低低的开口:“从回来,就很少看姨娘开心的笑。”她看看前面隔板前专心开车的司机,声音低了下去,有些感伤:“其实,奴婢原本觉得,一辈子不嫁人,就在静园住着,有您,有云斐少爷,有连公子和秀珂小姐,还有李妈、李叔、小圆、小晴,一大家人热热闹闹,挺好的……”
含樱脸上的笑容渐渐敛去,拍拍塞雪的手,不再说话。
塞雪也不说话了,车厢内安静下来。
回到锦秋湖官邸,刚进后院们,塞雪和含樱就发现来来往往的仆妇下人看到她们时,立马避到一边让路,看她们的眼神里都有些戒惧。
含樱心里升起一丝不好的预感,但脸上不动声色,只是由着塞雪推着轮椅,向嬉春轩走去。
穿过锦秋湖前的樱花林,已经看到嬉春轩的院门了,花树旁忽然闪出一个小小的身影,拦在两个人的去路前。
“玉斐!”含樱惊讶的看着拦在她面前、一脸沉默的玉斐,不假思索的扶着轮椅站起来想走向玉斐:“玉斐,怎么了?”
玉斐后退一步,依旧看着她,含樱站住了,扶着跟上来的塞雪,放柔了声音再次询问:“玉斐,怎么了?”
玉斐的小拳头松了紧,紧了松,他身后的小随从凤生连忙行礼:“三姨娘好!玉斐少爷在这里等了您小半个时辰了。”
玉斐的小脑袋垂下去,有些闷闷的开口:“你不要待下人太苛刻了,这样对人对己都不好……”
含樱心里一惊,不知道玉斐是什么意思,但是她知道玉斐主动来找自己,沟通机会难得,因此声音特别诚挚的开口:“玉斐,谢谢你来告诫我,但是,你能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事吗?你看,我早晨去医院的时候,一切还好好的,但是现在一回来,就发觉大家看我的眼光不对,可我不知道为什么?”
玉斐似乎被她声音里的诚意打动,抬头看看她:“你回你自己院子看看就知道了!”
说着转头就跑了……
☆、湘竹的惩罚(一)
虽然有了心理准备,但当含樱看到嬉春轩院子里的情景时,还是吃了不小的一惊。
四合院正中最无遮无掩的空地上,十几名仆妇丫鬟排成一队,在太阳底下跪着,每个人的膝盖下还垫着细细的瓷片,裤子的膝盖处都有让人触目惊心的血迹漫延开来。春末夏初的太阳虽然还不算酷热,但时近中午,还是温度颇高的当头直射,院子里几个十岁上下的小丫鬟已经摇摇欲坠。
湘竹手里拿着一根鸡毛掸子,正背对院门踱着步,一个一个审视着跪在地上的仆妇,开口时带着几分悠然:“快中午了,主子也快回来了,那天谁放到屋里的报纸,麻溜地自己站出来说一声,不过到二门上挨几十板子的事,咬一咬牙也就过去了。非得这么耗着不说,不光牵累大家陪着你跪,你自己不也得跪在这细瓷末上晒太阳受罪吗?”
等了等,她看依旧没人接腔,语调依旧甜美,却带了几分恐吓:“既然主子把这事吩咐了我来办,那说不得,只好得罪各位婶子大娘姐姐妹妹了,我数到三,再没人说话的话,就让小厮们把这细瓷换成粗瓦砾了,各位别怨我,要怨就怨那个不出头认错的吧……”
跪着的仆妇不由都一阵倒抽气,跪在前面的一个妈妈抬起头:“湘竹姑娘,我不过是在院子里干粗活的,连姨娘的卧室都进不去……”
“进不去卧室,保不齐就看到谁偷偷摸摸进去过呢?知情不报,一样的要受罚。”湘竹正好走到头,甜甜一笑转过身来,一眼看到门口的含樱,脸上的笑容顿时僵住了。
含樱冷冷的看着她,轮椅背后,塞雪也愤慨地盯着湘竹。
“姨娘回来了?”湘竹脸上的笑容很快收敛,换上一副含羞带愧、有负重托的神情迎过来:“湘竹没办好主子交代的事,实在无能,”她说着,偷瞄一眼含樱的神情,心里咯噔一下,把到嘴边的“还请姨娘处置”变成了“还请姨娘恕罪”。
含樱冷哼一声:“你是梅夫人指派过来,管我院子里的事的,我哪能随便说你有罪?”
跪着的人群里稍微有点骚动——含樱一句话,就明说了今天跪罚的意思不是自己提出来的,那……每个人想到湘竹背后那位主子,又都老老实实安静下来。
湘竹“噗通”一声跪了下去:“湘竹既然到了嬉春轩,就是嬉春轩的奴婢,就一心想伺候好姨娘,今早姨娘吩咐湘竹查是谁放的报纸,可是挨着问下来,没有一个认的,湘竹满心想着把差事办好,才闹到现在的局面,还请姨娘宽恕……”
“姨娘让你问一下,可没让你这样问大家,你老子娘、妹妹也是在府里办差的,要是她们这样跪在细瓷末上晒太阳,你心疼不?”塞雪愤愤的开口,恨不得冲过去给湘竹一脚。
“好了,你是梅夫人指派过来的,我给你留几分体面,到屋里说话。”含樱看着湘竹跪在那里,刚要张口反驳塞雪的话,就冷冷的打断她,示意塞雪推自己到屋里去。
湘竹咬咬唇,自己也跪了这一会子,又被一个毛丫头当众质问,面子已经被削的差不多了,还说给自己留体面!可是面上不显露分毫,恭恭敬敬的跟进屋里。
进房之后,含樱权当没看见一进门就老老实实跪下的湘竹,径自让塞雪服侍自己换了出门的衣服,净过手脸后,才在客厅的沙发上坐下。
接过塞雪递上的茶水抿了一口,含樱瞥一眼湘竹:“你有什么说的?”
湘竹一个响头磕在地上:“回姨娘的话,宅门有宅门里的规矩,湘竹也只是想把放报纸的小人找出来,万不得已下才用这样的手段,而且……”
“而且什么?”
湘竹听出含樱的声音里带了几分戏谑,再磕一个头:“奴婢大胆说句话,而且宅门里处置仆妇,真的要打要罚,花样多着呢,生杀予夺,都是有的,奴婢正是考虑到她们中可能有无辜的,所以才这样轻轻处罚。”
“轻轻处罚?湘竹姐姐要不要去试试这种轻轻处罚?”塞雪忍不住再次开口。
湘竹抬头看一眼塞雪,嘴角含了一丝笑意:“塞雪妹妹一直跟着姨娘,姨娘宽厚,自然对妹妹疼爱有加。可这官邸里的丫鬟仆妇,哪一个不是经过严格训练才送进来的?主子面前说句大不敬的话:不打不罚,是个冤家,我刚进府的时候,因为失手打了个碗碟,也被妈妈们罚着跪过两个时辰;后来当洒扫的小丫鬟,当差的姐姐们不小心熬坏主子的汤药,推到我头上,我也不敢辩解,被打过二十板子——可今天想起来,要是没这些规矩、受不得这些苦,我也做不了官邸里的一等丫鬟。”
含樱微微一笑,饶有兴致的打量着湘竹:“原来有时候我真是奇怪,好几个‘湘’字辈的丫鬟,怎么就偏偏打发了你来我屋里?”
湘竹的脸色白了一白。
“要说机灵,你不如湘灵;要说亲信,你不如湘语……”含樱悠悠一笑:“今天听了你这番话我才发现,原来就是你这张嘴梆梆响,所以才送过来给我添烦的。”她话锋一转:“我且不问你处罚下人的手段,只问你一句:这么兴师动众,还没把贼人找出来,我应该怎么罚你?”
湘竹再次磕头:“湘竹无能,请姨娘责罚。”
“一条路,我再给你一刻钟,把人给我找出来,我们湘竹姑娘可是这院里的大丫鬟,要是这点手段都没有,那也不用帮我管理嬉春轩了;”含樱饮一口茶:“不过,你要是随便给我找个顶缸的,别怨我不留情面。另一条路吗,”含樱顿顿:“你要是觉得实在查不出来,那我罚你办事不力,也不用垫细瓷末,你直接去院子里跪到明天这个时候就是了。”
湘竹伏在地上的身形微微颤动了一下,停顿片刻,低声回话:“求姨娘再给奴婢一刻钟。”
“去吧。”含樱挥挥手,不再看她。
☆、湘竹的惩罚(二)
不到一刻钟功夫,湘竹的声音就在门口响起:“姨娘,找到人了。”
正闭目养神的含樱睁开眼睛,看一眼塞雪,塞雪立刻扬声道:“进来。”
帘子掀起,湘竹带着一个哭哭啼啼的小丫鬟和一个粗使婆子走了进来,小丫鬟一进门就瘫倒在地上:“姨娘饶命!姨娘饶命!”
湘竹也带着粗使婆子跪下:“姨娘,刚刚王婆子指证,这个小丫鬟玉霓前几天私自溜出去一趟,还拿回来两块银元,怕是有问题。”
玉霓!含樱脑海里瞬间闪过之前顾妈告诉自己的话,她眸光一闪,没想到湘竹竟然真把这个小丫头找出来了。
听到自己被点名,那王婆子连忙磕一个头,粗声道:“姨娘,前几天的时候,中午老奴午睡起来,想去厨房打点水喝,当时院子里人都在午睡,老奴刚一出门就看到这丫头从外面进来,手里还攥着东西,老奴当时起了疑心,就过去拿住她的手看了看,是两块银元!当时这丫头说是她在外边跑腿的哥哥攒了钱,偷偷交给她收着——老奴该死,想着这虽是情弊,可兄妹之间相依为命,也是正常的,就没再多问。刚才湘竹姑娘又出去询问,老奴突然想起这事来,越想越觉得疑心,禀报了湘竹姑娘,姑娘安排人出去一问,才知道玉霓的哥哥这段时间被派到清溪送信了,压根不在府里,这丫头的钱,肯定不是她哥哥个给她的!”
玉霓一边磕头一边哭:“姨娘饶命,这钱是我哥哥托人转给我的……”
湘竹看含樱不语,忙喝问道:“哪个人转给你的?小厮们轻易进的了内院吗?你到时给我指出来?!”
玉霓抽抽噎噎的哭着,半天说不出人名,只是磕头:“求姨娘饶命……”
“你多大了?”含樱看着她,身形小小的,不过刚留头。
“奴婢,奴婢八岁……”玉霓哭的更厉害了:“求姨娘饶命……”
“那还不快说出来,是谁指使你干的?!”湘竹上前掐住她的耳朵,一边使劲的拧一边追问。
玉霓的耳朵和半边腮立刻被拧的通红,又不敢去拉,整个身子随着湘竹的拉扯有点扭曲,哭着回话:“我不认识,我也不知道写了什么字……我那天回家的时候,路上碰上一个人,给了我一块钱和一张报纸,说是我把报纸放进姨娘的屋里,就再给我两块钱……我一时糊涂,再不敢了,姐姐饶命啊……”
“眼皮子薄、眼窝子浅的小蹄子!”湘竹手上更狠了:“那人长什么样子?快说!”
“那人带着斗笠……我看不清长什么样子……”玉霓的耳朵根开始出血,加上膝盖上也有血迹,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看起来好不凄惨。
“放手吧。”含樱终是不忍心,喝止了湘竹的举动。看着哭成一团的玉霓:“你哥哥是做什么的?!”
玉霓浑身一颤,就想爬过来求她:“姨娘饶命!我哥哥什么都不知道……”
王婆子连忙回答:“回姨娘的话,她哥哥叫栓子,今年十六了还没有成家,在外院帮管事们跑跑腿传个话。”
湘竹补充一句:“听外院的管事说,她哥哥今天下午就能回来。”
玉霓哭的声调都变了,一双眼睛里全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