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负江山不负卿-第11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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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夫人不答，只是冷冷的盯着含樱。
含樱也不回避她的目光，仰头与她对视，只觉得梅夫人眼里的恨意浓的怎么都化不开，两人对视片刻之后，含樱终于垂下目光：“夜深了，不打扰梅夫人休息了。”
不等梅夫人说话，含樱就回身上了抬椅，示意仆妇抬起自己，向昭阳楼外走去。
等出了昭阳楼，含樱闭起有些酸疼的眼睛，默了两三秒钟，才涩声开口：“苏班长，你们留下一个人，盯着这边，其余人跟我去侍从室那边！”
那苏雷一句话也不问，打个手势，那个叫刘京山的护卫就立刻回身，消失在昭阳楼院墙外的黑暗中。
梅子不解的开口：“姨娘，来梅夫人这边，我们还能说是道歉，去见两位老帅，拿什么当借口？”
含樱睁开眼睛，目光清冷：“不需要理由！见到人就行！”
略停了一下，含樱看向梅子和身后的苏雷：“刚刚我说是因为塞雪冲撞了闵大少奶奶，所以过来道歉，可是梅夫人和闵大少奶奶，连我没把塞雪带过来，都没注意到！”
众人听了这话，都是一惊，梅子喃喃道：“闵大少奶奶的样子，像是很怕梅夫人……”
含樱点了点头，不再说话，但是明显感觉到抬着自己的两个仆妇，脚步都有些不稳起来。
等一群人过了垂虹桥，侍从室已经遥遥在望时，含樱突然开口：“停一下！去盛惠轩！”
梅子是知道八姨娘朱乐珊遇袭的事的，当即阻拦：“姨娘，要是五姨娘也……”
含樱摇摇头：“大帅待五姨娘颇为爱重，五姨娘应该不会……再说，只凭我们，只怕真的会被拦在侍从室外面，五姨娘去探望自己的父亲，却是谁都没有理由去拦住。”
苏雷也瓮声瓮气的开口：“侍从室护卫的都是精英，真要动起手来，我一个人绝对不是个儿，能不动手，最好。”
梅子不满的瞪一眼苏雷，终于还是轻声吩咐仆妇转道去盛惠轩。
等她们到了盛惠轩，只见这里灯火通明，梅子上去一敲门，立刻有一身短打的丫鬟上来开门，见了含樱后微微一惊，马上福礼：“奴婢见过三姨娘。”
含樱颔首一笑：“汪妹妹和汪夫人歇了吗？”
那丫鬟依旧屈膝，恭谨的回答：“回三姨娘的话，我们姨娘和夫人都在客厅坐着，等大帅平安归来。”
含樱担心了半晚上，听到这丫鬟的回答，才觉得心里有些安定，扶着梅子的手下躺椅的时候，竟觉得脚下一软，险些摔倒，幸而梅子立刻稳稳的扶住了她。
这一停顿的功夫，五姨娘汪嘉惠已经闻声亲自迎了出来，只见她也没有穿旗袍，而是上身薄袄，下身撒花裤子，一条宽宽的牛皮腰带，把腰勒的紧紧的。
含樱看着那逆着灯光走过来的轻盈身姿，眼里忽然一热，那一刻，无论八姨娘朱乐珊遇袭是不是汪涪城的主意，含樱都愿意相信，五姨娘汪嘉惠是不知道这件事的。
☆、金蝉脱壳（一）加更
听含樱简单的说了邀请她一块去侍从室看望汪涪城汪帅和闵忠泰闵帅的想法，五姨娘汪嘉惠很爽快的答应了，含樱跟着五姨娘汪嘉惠进了盛惠轩客厅，只见也是彻夜未睡的汪夫人正手拿佛珠，在一遍遍念着佛经。
含樱向汪夫人道了声扰，等汪嘉惠进内室披上披风出来，又选好了几个跟随的丫鬟，两个人就在丫鬟婆子的簇拥下，浩浩荡荡向外走去。
等走到客厅门口，含樱忽然回头，若有所思的看着依旧坐在沙发上的汪夫人，问了一句：“夫人，如果家里男子出征的话，您都会这样彻夜守着吗？”
汪夫人没想到含樱走到门口又会回过头来询问自己，微微怔了一下，就叹息着说道：
“当家人出门在外拼命，我们女人在家，自然吃不好睡不好，不过我相比之下还算是想得开的，如果是男人一去要征战数年，我也就该吃吃、该睡睡，好好过日子；
但如果遇到像今晚这样决战的时刻，那就是彻夜不眠了，只恨不得我们在佛祖面前跪一夜，就能真的保佑他们在外面平平安安大获全胜。”
含樱迟疑了一下，说道：“妾身刚刚从昭阳楼过来，闵夫人可能身体不好，已经歇下了。”
汪夫人也是跟着夫君戎马多年、又历经宦海沉浮的人物，听含樱这样一说，脸上神色立刻变了一变，随即道：“我虽然与闵夫人交往不多，但素闻她是一个心事重的，没想到今夜她能睡下，看来确实是生病了，不然依她素日的性格，肯定要守到失态平息才能安歇。”
含樱得了这么一句，就点点头：“夜已更深，外面又不安稳，夫人这边可还有人手，千万护住您安全才好，不然，我们心里就难安了。”
一直没有说话的五姨娘汪嘉惠听到这里，才眼睛眨了眨，笑着说道：“文姐姐放心，跟着我娘的丫鬟婆子，都是家里有父兄从军的，这些丫鬟婆子可不是什么纤纤弱质，最不济的，也能来个旱地拔葱！”
汪夫人轻咳一声，有些嗔怪的看了女儿一眼，再看看含樱，犹豫了一下，道：“我如果跟着文姨娘和惠儿一块过去探望，一来未免过于兴师动众；二来你们是主人，去探望合适，我身为内宅妇人，去打扰我们当家的行军布阵，未免于礼不合，倒显得我们当家的不能管好我似的。横竖这里是惠儿的院子，我就在这里待着，帮她看看家也好。”
含樱听汪夫人这么说，知道她是表了态：有信心守住五姨娘的盛惠轩，因此含樱也不再啰嗦，向汪夫人施了一礼之后，就和五姨娘汪嘉惠一起，向侍从室走去。
侍从室外三步一岗，五步一哨，守卫的煞是森严，带班的巡逻官看到自家两位姨娘过来，急忙上来行礼，问明两人来意之后，不禁皱眉道：“禀三姨娘五姨娘，不是属下要拦两位姨娘，实在是汪帅和闵帅之前就交代过，他们要守护好里面的电话室，因此会寸步不离，有什么消息，都是有闵帅身边的杨副官来回传递。在大帅回来之前，其余人等都不能擅自闯进去！”
五姨娘汪嘉惠眉毛一扬：“我爹就在里面，又是替大帅守护锦秋湖官邸，难道我这个当女儿的还会是奸细不成？！”
说完，她就向前走去。
那巡逻官自然不敢跟自家姨娘动手，但是军命又难违，眼看着含樱不发一言，也跟着汪嘉惠往侍从室走，那巡逻官只能急得搓了两下手，才急忙追上来。
含樱和五姨娘汪嘉惠刚走到侍从室的门口，就见帘子一掀，阴沉着一张脸的杨天泽副官走了出来，正好堵在门口看着她们。
☆、金蝉脱壳（二）
杨天泽站的笔直，脸上没什么表情的看着含樱和五姨娘汪嘉惠，颇有些不礼貌的打量了两人一会儿，才抬手敬了个礼。
面对这张扑克牌一般僵硬的脸，含樱和五姨娘汪嘉惠自然都没有什么好感，但碍于他身后的主子是闵忠泰和梅夫人，因此只能微微颔首，算是还了他的敬礼。
含樱眼睛一扫杨天泽身后的侍从室，只见里面开着灯，但却空空荡荡的，只有两个戎装侍卫在守着，而通往电话间的门口则被厚厚的毡帘挡住，看不清里面的情形。
含樱不动声色的收回目光，看着杨天泽淡淡一笑：“今夜两位老帅、闵少帅和诸位副官辛苦了，妾身和汪妹妹带了几样点心和粥饭送来，夜冷霜寒，垫垫饥也好。”
杨天泽看到随着含樱说话，她身后出现的几个捧着点心捧盒的身影，脸色略微缓和了一点，但还是堵在没有让开位置，只是在原地弯了弯腰：“有劳二位如夫人了。林副官，你接了给兄弟们分一分吧！”
五姨娘汪嘉惠不由扬眉：“你都分了下去！我爹爹和闵帅他们吃什么？！”
杨天泽笑了笑，那丝笑意却没有渗到眼睛里：“方才梅夫人已经派人送来一些吃用的东西，属下已经送进去给闵帅、汪帅和少帅用了，这会儿不用再送了，不过两位姨娘的心意，属下稍候一定会转达。”
含樱皱了皱眉：“既然走到这里了，我们也想问一下，大帅和二爷如今在外面情况如何？如果方便的话，我们想给大帅打个电话。”
杨天泽还是带着礼貌的笑意：“里面只有两部电话，只能用于紧急情况联系，三姨娘如果是想问安的话，还是等大帅回来，再当面问安吧。”
他这话说的刻薄，赤裸裸的讽刺含樱是想来抓尖卖乖，听的含樱身边的仆妇都变了脸色，五姨娘汪嘉惠也皱了皱眉头，但没有说话。
含樱到还是一派云淡风轻：“不只是问安，方才住在屏翠楼的八姨娘遭到刺客袭击，幸而被护卫救下，怕是有乱贼混了进来，所以我要禀报给大帅和两位老帅，还请杨副官行个方便。”
杨副官听她如此一说，才有些动容：“府里进来了刺客？”
但随即，他似乎想到了什么，又恢复了平静：“既然有刺客，两位如夫人更不应该出来，属下要马上禀报两位老帅加强府里防备、清查刺客，还请两位如夫人也立刻回到自己院子，那里有专门的巡逻队，可以保护夫人们安然无恙。”
含樱听他说的自然，但是眼神中分明有些了悟和混乱——难道，他知道是谁下的手？或者——含樱心里闪过一个念头：或者杨天泽一开始那份意外不是装出来的，现在却又急忙掩饰，分明是怀疑自己的主子安排了刺客。
五姨娘汪嘉惠在旁边听她们两人一来一往说话，早就等的不耐烦，这会儿听到八姨娘朱乐珊遇刺，更是心里一急：“你还不赶紧让开！文姐姐知道八姨娘遇刺的详情，自然要她去告知我爹爹他们最好！你自己进去？问到细节你说的明白吗？！”
杨天泽被她问得一噎，但还是弯了弯腰，强硬的开口：“请五姨娘放心，如果两位老帅觉得有疑问，自然会去请教三姨娘。”
汪嘉惠自小娇养惯了，即使是嫁入锦秋湖官邸之后，也一直被众人有意无意的礼让三分，这会儿被杨天泽拿腔作调的阻拦，顿时心头火起，眉毛一扬：“好狗不挡路！让开！”
杨天泽被骂了这一句，脸上声色不动，却伸出手臂，直接拦住了汪嘉惠的去路：“五姨娘请回去吧，等警报解除，两位老帅忙完了，自然有时间见您。”
他胳膊伸的突然，汪嘉惠胸口差点撞上去，险险避开之后，汪嘉惠脸上气的颜色都变色了，厉声道：“你想干吗？！想让我剁了你这只爪子去？！”
杨天泽眼睛一眯，冷笑道：“属下奉命行事而已，两位如夫人何苦为难属下。”
含樱拦住眼看要暴跳起来的五姨娘汪嘉惠，轻声道：“妹妹别和这种人计较，免得降了身份。”
一边说着话，含樱一边看一眼那门神一样的杨天泽，心里的那层担忧更加明显：杨天泽是闵家的家生奴才出身，这种奴才身份，见到做主子的人，天生会有些卑怯，哪怕不是自己的主子，也会下意识的礼让三分，今天怎么会这么执拗的堵门？
想到“家生奴才”的身份，含樱突然脑海中一闪而过一个念头，盯着杨天泽的眼睛，脸上故意显出一丝薄怒，开口：“杨副官如此执意阻拦我们，可是因为你娘方才被我责罚，又关进柴房，你心有怨恨？”
“你说什么？！”
含樱话音未落，只见杨天泽脸上一直的僵冷终于破功，喝问了一声后，他竟又向前迈了半步，才停住脚。
含樱登时明白杨天泽今天这样顶撞、阻拦自己和五姨娘，恐怕是因为有人用他母亲杨妈妈来命令他。
再回想方才去昭阳楼的时候，并没有见到杨妈妈，含樱故意又放沉了声音，显出几分不悦：“她非但不阻止闵大少奶奶无辜责打大帅身边的丫鬟，还助纣为虐，我是掌管锦秋湖内宅的姨娘，责罚她又有什么不对？！”
眼看杨天泽眼睛中几乎要喷火，含樱又补上一句：“不过你放心吧，杨妈妈虽犯错，好歹也是梅夫人的奶娘，我还要给她几分薄面，所以现在只是把她押在柴房里，让她反思，明日自然会把她放出来。”
“你……真的抓住了我娘？”杨天泽声音喑哑，瞪着含樱。
梅子和五姨娘汪嘉惠身边几个多少拳脚的丫鬟仆妇，见他神色不好，都慢慢聚拢过来，护住含樱和五姨娘汪嘉惠。
人一多，那杨天泽似乎也清醒过来，重新垂下眸子，淡淡的道：“我母亲年纪大了，如果真的是犯了错，还望如夫人能高抬贵手。”
☆、金蝉脱壳（三）
含樱看着垂下头的杨天泽，淡声说道：“我们要进去面见两位老帅，你可以让开路了吧？”
杨天泽身子似乎一震，随即抬起头来，看含樱的目光有些闪烁，一时没有接着回答。
含樱看他的神情，反倒心生警惕，生怕他狗急跳墙，把自己和五姨娘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