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林异境三部曲-第8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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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跑!泰瑞莎尖叫。
他们拼命快跑,紧急分泌的肾上腺素给了他们额外的力量和速度。她跳过边石,跑过修剪整齐的绿地,朝警长办公室入口狂奔。
进到建筑物后,泰瑞莎停下来,透过玻璃门看着外头的街道。
它们看到我们进来了吗?班恩问。
第一只全速跑到叉路的畸人完全没有迟疑地转弯,朝着警长办公室直直追来。
快走!泰瑞莎转身,冲过接待室。
离入口愈远,光线愈暗。
如果不是走廊末端的一扇门开着,让黄昏的微光稍微透了一点进来,通往伊森办公室的主要通道大概会黑到什么都看不见。
泰瑞莎跑向它。
进了门后,她转弯跑进伊森的办公室,看到放枪的柜子门被拉开,弹药散了一地,桌子后还留了好几把步枪。
枪柜下方也被拉开。
她伸手进去,取出一只大手枪,对着墙扣下扳机。不行。如果不是保险关上了,就是它里头没子弹。也可能两者皆是。
快一点,妈!
她抓起左轮枪,可是它是空的,而且就算她能找到正确的子弹,她也不知道要怎么打开上膛。她蹲在枪柜前面,脚下的地板至少散了一打以上不同尺寸的子弹。
妈,你在做什么?班恩问。
这样不行。他们没有时间了。虽然她嫁了一个特情局探员,但是对武器火药其实一无所知。
新计划。她说。
什么?
她用力拉开伊森的书桌抽屉。一定还在吧?在他刚当上警长的那星期,伊森带她参观这个地方,还将她锁进唯一的一个铁牢里,然后晃着挂钥匙的大铁环,一边懒洋洋地假笑:除非你可以想到贿赂警长的办法,否则看来你就要在牢里过一夜了,布尔克太太。
她看着他将钥匙放回这张桌子的中间抽屉。现在她将手伸到里头,手指绝望地搜索着。
找到了。
她感觉手指抓到了大铁环,将钥匙一把拉了出来,绕过桌子跑向班恩。
我们该怎么办?他问。
跟我来!
他们冲回走廊。
一只畸人在外头嗥叫。
它们来了,妈!
在经过接待室时,泰瑞莎朝入口瞄了一眼,看到两只畸人正跑过种了一排小松树的石板路,眼看着就要闯进来了。
她大叫:赶快!班恩!
他们转进另一侧的黑暗走道。
泰瑞莎看到通道的最底端就是松林镇里唯一的监牢。
她第一次看到它时,觉得它很像《安迪·葛菲斯秀》【※TheAndyGriffithShow,一九六〇年代的电视喜剧影集,主角是个小镇警长。】里的布景,这些和地面垂直的铁杆甚至称得上古朴有趣。里头有一张床、一张桌子。就像周末时烂醉的酒鬼会被丢进去过夜的地方。
现在,这个监牢却成了他们的救生艇。
通道尾端挑高,愈来愈暗的傍晚光线从天窗斜斜射入。
畸人撞破入口处的玻璃门进来了。泰瑞莎来不及停下脚步,直接猛撞上牢笼铁杆。
她抓紧钥匙,将它插进大锁里。
在他们身后的通道,长爪子扣!扣!扣!地敲击地面。
其中一只畸人扬首嘶吼。
锁开了。
泰瑞莎打开门,大叫:进去!
班恩冲进牢里。第一只畸人同一秒从走廊冲进来。
她一闪而入,用力拉上门,只比那只畸人撞上铁杆快了半秒钟。
班恩尖叫。
第一只畸人从地板上起身,第二只则慢慢爬出走道。
这是泰瑞莎第一次有机会近距离观察畸人。
刚撞上铁杆的第一只畸人体型庞大,浑身是血。
它沾满鲜血的皮肤散发出死亡的气味。
班恩的背抵着墙,眼睛睁得大大的,脚下积聚愈来愈大的一滩液体。
它们会进来吃掉我们吗?他问。
我想不会。
你确定吗?
不确定。
当第二只畸人撞上铁杆时,整个牢笼都在晃动。
泰瑞莎紧紧抱住班恩,无助地看着第一只畸人将它五英尺半的身躯拉高站直。
它歪着头,从铁杆缝中打量他们,混浊的眼睛眨着、想着、思索着。
它胸膛里在动的那个是什么东西?泰瑞莎小声地问。
妈,那是它的心脏。
你怎么——噢对了,班恩一定在学校学过。
它的心脏跳得很快,在层层皮肤下看起来有点模糊,像是透过几英寸厚的冰块观察它似的。
这只畸人的腿很短。它站直身体时,手直接垂到地板上。它将右手臂伸进缝隙,手臂虽瘦,却满是肌肉,而且超过四英尺长,泰瑞莎惊恐地看着黑色的长爪子刮过监牢的地板。
走开!她尖叫。
另一只畸人走到牢笼侧面,同样把手伸进来。它的左手足足有五英尺长,当它的一只长爪划过班恩的鞋子时,泰瑞莎重重地在它的掌心上踩了一脚。
畸人大吼。
泰瑞莎将班恩拉到离铁杆最远的角落,两个人爬上金属床架。
我们要死了吗?妈妈?
不会的。
三只畸人从走道冲出来,咬牙咧齿地嗥叫恫吓。后头还有更多它们的同伴,房间里的声浪愈来愈大。
很快的,铁杆缝隙里有十五只手臂伸进来,愈来愈多畸人缩起身体猛撞铁杆,
泰瑞莎躺在光秃秃的床垫上,两只手紧紧抱住班恩。
天窗透进来的光线从蓝色转成紫色,房间里愈来愈暗。
她把嘴唇压在班恩的耳朵上.在怪物的喧哗声中说:想像你在另一个地方、另一个时空。
班恩缩在她的怀里发抖,房里的畸人数目却不减反增。
怪物们不断摇晃铁杆、撞击牢笼、将可怕的长手臂伸进去,可是泰瑞莎只是动也不动地瞪着天窗。
在最后一丝光线消失前,她看到的最后一个画面是:监牢外的房间里挤满了畸人,其中一只蹲在大锁前,正将长爪插进钥匙孔里。
房间里的气味像是座开放式的坟墓。听起来仿佛置身地狱。突然间什么都看不见了。松林镇的夜晚来临了。
黑暗中,就只剩下他们,被数不清的怪物包围。
伊森
伊森搭电梯出了碧尔雀的住处,回到一楼走廊。电梯门一开,他立刻闻到空气中的火药味,但距离很远,而机炮的声音却已经不见了。
他朝着末端的玻璃门走,在跨进方舟时,拔出亚伦给他的手枪。
碧尔雀大部分的手下似乎都下来观看到底出了什么事。超过一百个人惊恐又毫无头绪地在里头乱转。
从这里听,枪声响亮许多。爆炸声显然是从贯穿山腰通往松林镇的隧道深处发出。
到处都是畸人的尸体,
隧道里的畸人数目庞大。
山洞里也有四、五十只。
鲜血在地面的石块间奔流。
生命中止室的入口前排了一列白布盖住的尸体。一共五具。
火药的味道浓烈呛鼻。
亚伦跑出隧道。
伊森推开人群朝他走过去。
亚伦的脸上有血渍,他的右臂有道伊森猜是被黑爪子割开的长长伤口。
AR…15半自动步枪的发射声还在隧道里回荡。
然后传来一声尖叫。
我们正在赶它们出去。亚伦说,可是畸人超过两百只。我损失了几个弟兄。M230的弹药已经用完。还好我们有那座机炮,否则情况会比现在更糟。碧尔雀人呢?
他昏倒了,被绑在他的办公室里。
我派个人去看守他。亚伦的对讲机响了。他回答:我是亚伦,完毕。
麦司汀的声音不清不楚地从对讲机传出,他在枪声中大喊:我们刚才把最后一批畸人赶出隧道,可是入口处的钛金属大门已经坏了。完毕!
亚伦说:我已经派了一辆卡车开去你那里,它载着修补用的钢片和三个工作人员,他们会把门焊死。完毕!
听到了。我们会守住这里的。
伊森说:你不能封死那个入口。我们还要出去救山谷里的人。我的老婆小孩都还在外头。
我们会去救他们,可是在那之前,需要重新分配职务,整理武器。据我所知,我现在损失了八个兄弟。如果要以武力杀进松林镇,最好拿出兵器库里的每一把枪,也得为那座机炮找到更多的弹药。他的眼神严肃起来,而且,我们也不能在晚上行动。
你在说什么?
现在已经是傍晚了。在我们准备好之前,天早就黑得伸手不见五指了。我们必须等到黎明才能杀进去。
要等到明天?
我们没有足够的配备可以在夜间作战。
你认为山谷里没有武器的镇民撑得到明天吗?我的老婆小孩——
在黑暗中,我们只有被宰的份,你心里很清楚。如果我们就这么冲出去,反而会失去解救那些人的唯一机会。
去你的!
你以为我不想马上杀进山谷,拿枪扫射每一只畸人吗?
伊森走进隧道。
你要去哪里?亚伦在他身后喊他。
去找我的家人。
你在晚上出去,百分之百会被吃掉的。现在有好几百只畸人还聚在隧道外。
伊森在隧道里走了两步,停了下来。
我可以想像你的心情。亚伦说,如果现在是我的家人在外头,你也没办法阻止我。可是你比我聪明,伊森。我相信你一定明白今晚冲出去是自杀,救不了你的家人,救不了任何人。
该死。
他说得对。
伊森转身,挫折地重叹了一口气。
他说:所以松林镇的居民必须在冰冷的黑暗中再熬一夜,没有食物、没有水,还得和一大群畸人共享这个山谷。
亚伦走向他。
伊森听到更多的枪声从隧道底端传来。
亚伦说:我只希望这些躲过第一波攻击的幸存者会找到安全的地方等待救援。你的家人在哪里?
我把他们留在半山腰的大山洞里,有个上锁的大木门挡着。
那么他们应该很安全。
我没办法确定他们是不是安全。学校里躲着另一群人。伊森说,在地下室。八、九十个左右。我们真的不能——
太。危。险。了。你心里也很清楚。
伊森点点头。通电围墙的铁网门呢?还开着吗?不管是一千只,还是三万只畸人,只要它们想,随时可以大摇大摆地走进我们的山谷里?
我请技术组长查看了。他说我们没办法从基地内部打开通电围墙的开关。
为什么?
显然是碧尔雀破坏了内部系统。恢复围墙电力及关上铁网门的唯一方法是手动操控,
让我猜一猜……
手动操控的装置设在围墙旁。要是它容易点,就不会这么有趣了,是吧?
我说,不如我们派个人去吧!伊森说,现在。
山的南侧有个秘密出入口。从那里出去,离通电围墙只有四分之一英里。
派个技术员和两个警卫一起去。
好。不过,在我做这件事之前……亚伦转头望向方舟里还搞不清状况的人群。他们什么都还不知道。他们只是听到枪声,就跑下来看看到底出了什么事。
我来告诉他们。伊森说。
他走向群众。
亚伦在身后对他大叫:温和一点!
为什么?
因为这是他们唯一知道的生活方式,而现在你就要将它破坏得荡然无存了。
泰瑞莎
她猛然惊醒,睁开双眼只见一片漆黑。
班恩翻来覆去,睡梦中嘴巴还喃喃念着:不要,不要,不要……
她摇醒他,轻声说:没事,宝贝。妈咪陪着你。
她已经好几年没对她儿子让过这种话了。上一次说这种话时,她才刚当妈妈,一边摇着小男婴睡觉,一边听着育婴室的窗户被风吹得直摇,两人都被笼罩在西雅图细雨的呢喃中。
出了什么事?班恩问。
我们还在警长办公室的监牢里,可是我们没事。
怪物去哪儿了?
四周安静得叫人不安。铁杆外没有任何移动的声响。
我觉得它们已经离开了。
我好渴。
我知道,伙伴。我也是。
柜台后面不是有个饮水机吗?
好像是。
也许我们可以溜出去,试着喝点——
喔,我不认为那是个好主意,班恩。黑暗中,一个女人的声音从铁杆的另一侧传来。
泰瑞莎反射性地问:是谁?
你不认得我的声音吗?亲爱的?你怎么能不认得?每个月的第四个星期,你总是对我倾诉所有心事,过去——
潘蜜拉?喔,我的天啊!你在这里做什——
几个小时前,我听到你们两个一边尖叫,一边逃进警长办公室,后头还跟着一大群畸人。我一直等,等到它们都走了。看到你们毫发无伤,我真是大大松了一口气。你都不知道我有多开心。我不得不说,你的反应真快,泰瑞莎,居然会想到把自己锁在里头。
泰瑞莎本来以为视力会恢复一点,可是她仍然看不见自己举在面前的手。
潘蜜拉说:我还是不太明白昨晚到底出了什么事。你老公抓了一只畸人展示给镇民看吗?
他把一切告诉大家了。畸人。监视器。这里是未来两千年后。我们是唯一剩下的人类。
所以他真的做了。那个干他娘的混蛋。嘿,不要用那种表情看我。
泰瑞莎觉得一阵寒颤沿着背脊滑落。
这里伸手不见五指。泰瑞莎说。
没错。确实是。可是我可以看到你抱着班恩,满脸怒气地瞪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