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歌-第8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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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得功左手回摆,三眼铳插进后腰皮囊,再顺手自背后将软盾取下,同时右手钢鞭抖出一团炫影,鞭头处的利刃,闪着寒光,在一名敌骑的喉咙处闪了一闪,随即便爆出一片血花。
软盾才举到头上,便是砰的一声,一柄长刀生砸在上面,震的黄得功手腕险些折断。黄得功理也不理,纵马继续前冲,这是骑兵的职责,一往无前,绝不停留。
迎面一名番将长刀横向他挥来,黄得功钢鞭一抖,双腿带动马匹侧向冲跑,身子前探,斜着身子,用软盾顶在长刀刀杆处,长刀被撞的向上划开,黄得功钢鞭顺着刀杆一划,只闻番将闷吭一声,两根带血的手指飞了起来,番将不待黄得功钢鞭扫至面前,抬右脚一个喜鹊蹬枝,直着踹向黄得功的脑袋。
黄得功双脚死力踩住马镫,肩背一线,用右肩生扛了这一脚,番将脚跟处的马刺瞬间折断,嵌进了黄得功的肩内,番将高抬腿,卸去黄得功一撞之力。手下拔出腰刀用力斩下,刀鞭相撞,崩出一溜火星。此时二人均带动双马盘旋游走,目的是避免被对方的鞍扣缠上,手脚不停,向对方招呼,但因为距离太近,钢鞭、钢刀的杀伤力小的不行,黄得功怒吼一声,借着二马交错,右手抓住了番将的后腰带,脚下马刺一点,战马前冲,马儿的力量加上黄得功的神力,竟然将番将凭空带起,手再松,番将凭的沉重的身躯摔落在地上。
黄得功呼啸一声继续向着另外的番将冲去,马队辗转,落地的命运便是被无数的铁蹄践踏碾压,最后被踩烂。
沿途,黄得功钢鞭连挥,不断取着敌将的性命,有时候,他也伤马。他跟那些职业骑兵一样,轻易不愿意杀马,但划开马匹的皮肤,让它们因失血而影响战力,他还是愿意的。
将近两千名骑兵瞬间便融合到一处,只见兵刃翻飞,叮当之声不止,只一两息之间,双方便因战马前冲的速度而分开,拉远,打马盘旋,重新整顿队形,双方都借着重新对峙的时间,迅速整理好自己的兵刃和甲胄。此刻,所有的明军,全部是穆刀弓箭,软盾再次背在身后。
“杀!”
随着黄得功再次断喝,两支骑兵重新对冲,弓箭互射,战刀挥斩。重新融合,再次分开。
“将军,再次冲锋,小的便走了。”
小冀高声的喊着,黄得功心头苦笑,这么些年,都几代人的血战了,人家后金兵都懂汉语,小冀这么喊,简直和找死没什么区别。眼角余光所及,小冀他们十八人似乎变成了十六人。黄得功自左手马鞍前的皮套中,抽出只有军官才有权配发的转轮手铳,只有一发弹丸,原本想留着最后才使用的,但现在。
“护军冲杀!”
随着黄得功的一声军令,冲锋再次展开,只是这次,战马的速度变得略微缓慢,因为两军之间的‘空地’上,满是尸体,有人也有马。还有不少正在拼命挣扎‘东西’。
这次冲锋,明军默契的将小冀等人掩护在身后,直到撕开口子后,小冀等人一共‘十七’骑不做停留,继续前冲,直至破阵而出。马世奇迎着刀光剑影来回三次了,他究竟是初次上战场的书生,早在马上吐的稀里哗啦的。
“再冲一次,兄弟们回营。”
黄得功听闻身后的马蹄声,只有那‘十七’骑的声音,正在渐渐远去,想来蒙古大军的阵型,并没有完全展开。西南方向,只有眼前这800来人,是的,是800人。那名俘虏还真是狡猾,少说后金人数,多说蒙古人数,实在可恶。
黄得功将钢鞭交至左手,右手从腰后横着抽出穆刀,然后再左右手调换,左手力弱,但仍勉力将软盾套在左小臂上。
对面的后金兵已经醒悟,这次遭遇战,不过是人家借机送一队人马突围,不禁气恼的哇哇乱叫,此刻,因为后金兵背对着明军大营,大营内不断有放冷枪的,使得他们的队形一时间产生小小混乱。
就是此刻,黄得功眼见战机已现,口中再次高呼“杀!”
明军将士再次冲锋,砰,砰,竟然还有人在放三眼铳?黄得功心中想着,手下不停。他的软盾已经开始碎裂了,手臂上也多是划痕,身上的创口更是无数。
但黄得功钢鞭却依旧凶悍,挥舞一下,便是一片血光飞出。穆刀回斩,不是残臂便是头颅。
啪,一颗飞鸟铳弹丸穿透软盾,穿透左前臂,打在胸甲上,嗤的一声,改变方向飞了出去,噗,钉在一名后金骑将坐骑的嘴上,几粒破碎的马牙,飞溅开来。
战马吃痛,人立而起,黄得功此刻刚好堪堪经过,一探身,穆刀便切开了马腹上的绑带,穆刀抽斩的手法极巧,虽说也划开战马的皮肤,但不碍事儿,而那名番将,则随着马鞍一同跌落在地。黄得功不回头,打马向前,钢鞭摆出一个扇面,堪堪挡下一名番将射向他的弓箭,这还是一个孩子,黄得功心中如此想着,只有孩子的小弓,才可以在如此近的距离,还能开弓放箭。
弓箭没有全部荡开,直接钉在了他的左肋部。黄得功怒喝一声,钢鞭自下往上狠撩,连弓箭、盔甲,带甲胄后面的身躯,全部抽裂。一名尚还稚嫩的面孔露了出来,黄得功心中微微叹息,这果真是一个孩子。
第四次冲锋结束。
“留一队人随我断后。余者速速入营!”
背对大营,黄得功留在最后,口中呼喝,指挥手下尽快进营。营门在第四次冲锋前,就已经徐徐开启,对方的人数太少,即便敞开大门,谅对方也不敢硬闯。
“报,未见有敌骑追踪马大人,我军阵亡67,轻伤452,重伤129。”
800人,四次冲锋,就伤亡648人,高达八成。
“重伤者尽快医治,无伤之人,在此防卫,轻伤者随我去东营。”
东营的战斗有条不紊,还没显现乱迹。据传令兵来报,西营因为地势略高,骑射不利,所以最是轻松。
“随我去北营。”
北营却最是不用他担心,李老栓的陷马坑,在北营外挖的最密集,到现在,还有少量的坑没派上用场。更何况,对于李老栓这样的兵痞来说,战场的花招,无所不用其极。
除了陷马坑之外,李老栓还利用随军携带的一些弓弩,绑缚上硫磺、石灰、细针头之类的东西,甚至还有粪便。然后在投射出去之前,还要点上一些火药。等到掷出后,火药爆裂,里面奇奇怪怪的东西随风飘洒,以至于对面的骑兵叫苦不迭。
两军对垒,互相骑射,原本就是大家认可的战法,但对面这他妈是谁啊?怎么连大便都往上招呼。这玩意太影响情绪了!还有陷马坑,抓住这个混蛋,一定千刀万剐。
李老栓不仅仅是这些物件,北地喜吃面食,他甚至还熬了几大桶的浆糊出来,成片成片的摔过去,又烫、又粘,马儿的眼睛就首先受不了了。
总之,战场招数原本就应该千机巧变,但像李老栓这样的,除了损招,就是毒招,没一样是正大光明的,自古还真是不多见。
“轻伤者速去医治。”
眼见局面稍安,黄得功放走了最后一批伤兵。这时候,李老栓好整以暇的凑过来。
“将军,钢鞭浸血,等干了,就粘住了,要不先取下来?”
砰,正在这时,不知为何,他别在后腰的三眼铳突然走火,弹丸深深的打进了他的屁股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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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歧路相逢
黄得功是幸运的,刚猛易折,像他这样的猛将,阵亡比例是相当高的。
“得功每战,饮酒数斗,酒酣气益厉。喜持铁鞭战,鞭渍血粘手腕,以水濡之,久乃得脱,军中呼为黄闯子。其军行纪律严,下无敢犯,所至人感其德。”
大明也是幸运的,因为他们选择的先锋官是黄得功。
事先高调出兵,明兵发铁山、锦州,暗兵发朵颜,原本是万全之策。但人家后金那边也一样有高人,既然你大明要在铁山和济雪连星堡闹事,那么好,我们出奇兵,去收拾朵颜三十六家去。
相比之下,后金就显得有些背运。
敌对双方的战略制定者,都不约而同的想到了声东击西。并且后金还提前了一步,已经先灭了一家部落。
大军南下,准备趁胜进击时,却自外放的游哨那里获悉,大明竟然在兴隆山南麓建了一处营寨,看其规模,应该是八营3万人的规模!!!于是,整顿兵马前来夺寨。前行途中,又接到了一个身负重伤的骑兵,听其人述说,寨内只有一营人马,显然是先锋之军,先来这里安营扎寨的。领头的是‘恶名远播’的黄虎山。
这下应对就好制定了,上去爆打就是了。拿下这块骨头,看后面的明军的还想怎样?但是,小小的营寨,在围攻了整整一个昼夜之后,仍然在坚持着。
骑射、硬闯、火攻、招降各种方法都用过了,黄闯子愣是没倒。第三天早起,还没开打呢,奥巴领着多罗特部落、四子部落、噶尔玛伊勒登部、巴岳特部、阿鲁科尔沁部、乌齐叶特部、弘吉剌特部,一共七部落的联军赶来了。
‘阿鲁科尔沁’汉语的意思是‘我的父亲科尔沁’,
刚刚被灭的‘阿鲁伊苏特部’的名字,也是这么来的。
按道理来讲,如果‘科尔沁’先灭‘阿鲁科尔沁’,也闹不出太大的动静,毕竟份属同宗,怎么打都是你们自己个儿的家事。但科尔沁大汗也是因为这个原因,才选择阿鲁伊苏特先打。
可是打了伊苏特,其余的部落又不干了。
“哦,阿鲁科尔沁是你的同宗,阿鲁伊苏特就跟你不是同宗了吗?草原大小数百支部落,谁家的祖先不是成吉思汗的子孙?既然你今天不声不响的就把人家族灭了,保不齐明天灭我们来。”
于是,原本就对奥巴的建议,比较感兴趣的几家部落,再短短三天内,就凑齐了八千人马,跟着奥巴赶来助拳了。
奥巴的到来,意味着两点:
1。大明这支奇兵,与朵颜八卫的合作正式开始。
2。科尔沁、喀喇沁的三万联军,被彻底拖在了兴隆山下。
撤军,不行,人家可是有八千蒙古联军滴,这些人熟悉地形,有他们带路向导,自己再分散后退,被人家怎么杀的都还不知道呢?与其这样,不如来一次决战。
决战,也是难办,眼前的蒙明联军,加上后续将至的大明八营人马,人数上,已经超过自己。一个黄闯子都这么难缠,八营明军!谁敢说必胜?
再有,自己屠灭‘阿鲁伊莱特部’的风声已经传开,另外十几家保持中立的部落,很难说会不会派军围剿自己。
惟一的法子,也是最佳的法子,请救兵去。
往北,是和自己同盟的十大部落,只要十部落共同出兵,人数起码能超过对手。
往东,是与自己三代姻亲的后金,只要出动两蓝旗兵马,己方的实力必定大增。
就这样,如同滚雪团一般,兴隆山下,势必成为一块吸盘,双方的兵力将逐步积累到十几二十万的会战规模。
所以,黄得功也是不幸的,因为他臀部的伤口,使得他已经连续七天不能骑马了。李老栓、高恒翔等人,这些天没少拿这事揶揄他。
“将军的三眼铳响的时候,俺他妈的还以为有奸细刺杀呢!”李老栓随口吐了一口痰,然后接着说:“谁成想,竟然是将军自己的枪走火。可吓死俺了”,李老栓夸张的躺倒地上,“当时没看将军的屁股呢,整整半扇,都是血。”
哈哈哈,一众的将官轰然大笑。
“后来将军对着俺喊,‘老栓,叫老高替我’”说到着,李老栓顺手抓一把碎土,扬手打在高恒翔的身上。“老高,当了半夜的将军,感觉如何?”
高恒翔大口的灌一口酒,恶狠狠的说:“在下后悔没立刻下令,拔了你的舌头。”
“哈哈哈!”
忠真营的一群‘兵痞’,旁若无人的喧哗,引得其他几营都频频侧目。
这兴隆大营之中,真正边军背景的,只有忠真营和黑云龙的忠合军。
黑云龙又负责粮草辎重去了,其余各营,连曹文耀的忠毅营在内,都是天津武学出来的人居多,所以都很有儒雅风格。
因此,现在整个兴隆大营,只有忠真营是个异类。军纪按说也好,打仗更是悍勇,以四千对三万,竟然能坚持两夜一天近百阵,任谁也挑不出毛病。偏偏这些人在平时无事可作的时候,常常会乱叫乱笑,兵痞形象显露无疑。
当然,这是小事儿,因为他们在军营内再痞,却绝没有鱼肉地方的劣迹,因此,稍稍大声喧哗,还影响不到吴阿衡和周遇吉他们聚在一起研究对策。也影响不到黄得功。
此刻,黄得功趴在他的帐中的毡毯上,正一小口,一小口的吃着面饼。自从奥巴领着八千联军赶到后,一直到整个大军也安顿下来,整整七天的时间里,一场仗也没有,想想也是,对方一定去搬救兵去了,自己这边,也刚好可以趁这个机会快快养伤。
但凡脱颖而出的猛将,其实都是粗中有细滴。黄得功也不例外,他在接到奥巴后,先是亲眼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