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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2章

明歌-第38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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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吧,既然上了贼船,就要同舟共济。那边我就不去了,你替我回个话,就说宗业司金银仍在南京刑部,我来之前已经交待过,让张应京去找十三要钱。”

“是。”

说完,小六转身就走,仍然上身僵直,行动果决。

左良玉死后,形势紧迫,每个人都随身带着武器,但大殓之礼,又不得显露凶兵,所以他们每个人都只能这样走路。

以“大殓之礼,用度繁浩,南京理应承担,以告慰左帅”为理由,侯恂满口答应出钱表示表示,但核心层的人都清楚,这只是南京方面的借口,侯恂是希望以桃花票做抵押,拆借一部分宗业司金银出来。

这种拿别人钱替自己挣荣光的事情,丘慧荣早就腻烦了。但目前如此绝望的境地下,又必须协同一致,互相押上自己的全部身家,好做完这场赌局。输赢其实都没有关系了,因为这是一种由不得你不同意的无奈。

葬礼花销再大,也不过是九牛一毛,但只要先开一个口子,后续的金银就都算有了着落。唯一的缺陷,或者说侯恂等人唯一忽略的,就是小六为代表的基层官兵们的利益。

可是在这场叛乱中,大家都是炮灰,只不过大炮灰的死路是自己闹出来的,小炮灰则是被动的走向灭亡。因此小六才会说出那句话:

“既然搭伙了,有没有钱也都没区别了。”

“…”

如果外人来看左兵,一定会非常奇怪,既然左梦庚率领徐勇等三总兵向国家投诚,已经成为定局,那么就意味着丘慧荣等人也不看好自己亲身参与的反叛行动。

既然如此,丘慧荣干嘛还要这么往死里扎呢?

因为他的命运早就定了,金声桓的那句话具备充分概括性:他是大帅的影子。

既然是影子,就不得不充当大帅的炮灰。因为没有对比,就没有一切。没有阴,也就没有阳。没有太阳,月亮也没有存在的意义。只有丘慧荣继续反叛到底,左梦庚的投诚才会更有意义。而投诚时所交换的条件,也会更加的容易得到批复。

这才是左良玉“伏章,就拜托给你了”这句遗命的真正涵义。让丘慧荣继续行走在黑暗的、没有未来的逆旅之中,好帮助左梦庚走上未来光明的坦途。

从这个遗命来看,左良玉最爱的,显然是自己的亲儿子。但左良玉最了解的,恰恰是自己的干儿子。

他知道义子丘慧荣,一定会为了义父的威名,为了身为武人的尊严,而甘心走上不归的绝路。不论怎么说,这都是丘慧荣的命运。

是的;谁愿意做炮灰呢?你去问那些在历史上当炮灰的人,他们有谁是自愿去当炮灰的?都是历史注定了他们会在情势所迫之下,不得不做炮灰。

宗业司的金银虽说是将来安身的老本儿,但现在既然是炮灰了,就要拿出“甘当炮灰”的精神,身家性命、钱财本事,统统交出去,只不过在交出去的同时,还要尽可能保留尊严罢了。

现在的情况,全装在丘慧荣的脑子里面:

八百人,就搅动十几万大军严密布防的定陶大乱,不仅抢夺50万两童子票,还驱定藩北顾,再考虑到这场偷袭是在两大血仇(许尔安、曹平安)的辖区夹缝中进行的,这就让金声桓的武名,一时无双。

军事上的顺利,可以说大大缓解了南京方面的压力。同时政治上也给了他们一个反击的借口:

“是故天子御笔行旨,召定王北上,赴香山探母。”

大明法纪可以说是历朝历代中比较严格的,虽说从建立那天开始就出现松懈,但毕竟条条框框都在哪里摆着,慈炯虽为皇子,却已经被贬为庶民。因此战败、丢钱、致越其杰殒命,都是罪过。现在皇上以“探母”之名保护下曾经的宠妃之子,这就是公开的徇私枉法。

当然,这条政治反击的借口,现在还暂时用不上。万一南京这边刚有动静,北京那边立刻把定王给法办了,不就更被动了嘛!再等等吧。

之所以侯恂、丘慧荣他们不放过任何一个借口,来准备政治上的反击,是因为南京旧党忽然预警到一个问题:

定陶大胜,这是孙传庭有意为之,在这点上明眼人都看得真亮,只不过大家现在急需一场胜利来刺激自己颓废的心情,这才假装愚钝,而大肆宣扬什么威武之名。

但孙传庭为什么要这么干?在侯恂等人看来,原因有二:

头一个前面已经说过了,为了太子殿下的地位。

第二个就显得阴险了:定藩领兵平叛,本来是混乱之局。但现在被召回北京了,也就意味着一切走入正轨。那么下一步,就该按照旧有传统,重新选派一名“督师”之类的官员过来。

孙传庭是死缓重犯,国家能减免他的罪刑,再送他一个总兵官的职位,就到达极限了。并且素来重大监军多以内阁担纲,这也是定例。所以除了孙传庭、马世奇、史可法、黄道周这些著名文臣之外,还需要一名朝堂隆臣前来压阵。

谁?只有三个候选:洪承畴、杨嗣昌、卢象升。

其余像熊文灿、李邦华、郑三俊等人,不是能力不行,就是与南京关系太密切,容易产生问题。

但杨嗣昌在南方的名声很臭,卢象升在山东的威望也施加不到南方。唯独洪承畴最为人称道。当初山陕剿匪,李自成等人四处乱窜,骚扰的南方百姓也是苦不堪言。所以,对这位当年的洪盐酒,很多南方百姓还是很喜欢的。

老洪过来平叛,对南京是比较大的打击。

除了“监军“之外,丘慧荣还获得了一个危险信号,那就是从四处游逛的西洋人嘴里,他的手下截获一个消息,

西洋人送终(钟)天子,皇上“小”怒,指派奉国太子出面斡旋。太子非但很好的平息了此事,还希望聘请一些欧洲的狙击士兵。

这件事儿的后续展望,那可是非常非常恐怖的。

太子首先是正统中的正统,正宫皇后生的皇长子,而且身体很好,一直没闹过大病。对于某些可爱的中国人来说,接班人身体好,就意味着智商正常。加上这些年借着粮农工作,太子在民间的威望也很高。现在皇上也对太子很放权,很多事情都可以商量。

那么如果你是太子殿下,自己的弟弟领过兵、有名望、有功劳,现在刚好被罢黜了,自己现在又有着充分的政治自由,那么是不是可以考虑一下,过来定陶晃悠晃悠呢?

一旦太子过来,对南京的打击更大。

这种军事顺利、政治被动的局面。是丘慧荣、侯恂等人最不愿意看到的,也因此,使他们产生了溺水者心态,哪怕是一根稻草,也要紧紧抓在手心。更何况,军事上的顺利是敌人有意漏出罩门送给你的。而且自己政治、经济上的反击手段,又确实可行。

政治斗争是一场比耐心的赌局,所以目前还可以暂缓。但经济上的反击,就必须加快脚步了。

金声桓胜利,会使旧党信徒产生一个错觉,要真打起来,还真是难以说谁能赢,现在唯一麻烦的,就是北京方面掌握着类似太子、圣旨、法律、矿山开采权这样的全国性资源。

在本来“君子养民”这样的政治理论,足以与北京方面分庭抗礼的情况下,如何釜底抽薪,也就成为可行。

通过前期的初级收购,大家清楚了解到北京方面的财政很紧张,因为前些年为了四战军费、收购西藏、修建诸天大府、成立落日牧场,国家发行了很多国债,现在刚好是还债高峰期,又赶上最大财源地――江南――被旧党独立出来。

所以,如果现在不下手,乘胜追击,等北京缓上几年,资本重新积累之后,他们可就难熬了。现在唯一的机会,就是尽快加快收购深度,将经济战提高到打赢这场“政治道路选择”之争的关键位置。

丘慧荣当然也认可这样的观点,否则他就不会亲自夜深张应京这个骗子天师了。更何况他已然屈服于自己的命运,甘心成为义无反顾的炮灰了。所以在临走前,他就已经同侯方域讲好,只要得到“让张应京去找十三”的暗号,宗业司金银,就可以变成旧党的储备。

无论如何,宗业司的金银,等同于左兵的军饷,将军饷拿出来押进赌局,是丘慧荣最后的选择。

……

第五十一章:底牌尽出

虽说左良玉生前法定的辖区是两湖,但他死后的葬礼,究竟选择在何地举行,却依然是一场政治秀。侯恂希望在湖南举办,因为距离南京近一些,从感觉上很有不同。不过在陈奇瑜特使,成都知府吴志衍的建议下,由左兵新帅左梦庚拍板决定;葬礼及墓地都选在湖北。

吴志衍不是别人,恰好是号称复社五秀才之一,吴梅村的族兄。从名字上看,两个人的爷爷应该是亲兄弟,只是因为家族分枝散叶,才各自采用不同的字辈谱决。吴姓,历来是江南一带的大姓,这种宗族拆分但亲情犹在的现象,并不罕见。吴梅村一直是旧党叛乱的骨干人才,目前担任应天府通判,负责南京一带的民生治安。从各方面来看,选择吴志衍成为陈奇瑜的谈判代表,有着很多重的考量。

目前的中国,着实是有几个谈判专家的,熊文灿、洪承畴、陈奇瑜这三位的嘴皮子都是一时翘楚,其中:

熊文灿最有成就,李自成、郑芝龙都是他给说服的。而且被招安者下场都还不错,因此熊尚书也最有信誉(虽然李自成后来死在祁连山下,但凶手是高杰,不能算大熊违约)。当然了,很多条件都在那里摆着,他能够水到渠成,也有运气的成分在里面。

洪承畴则最不让人(主要是被招安者)放心,因为洪阁老似乎有严重的双重性格倾向,洪盐酒上台,大家相见好,把酒笑,同分富贵。可一旦洪屠手出场,今天还欢声雷动的成为国家座上宾,明天就被公开处斩。当年洪承畴得以被小朱赏识,就是因为诱杀了三百名过来投诚的变民军;后来庆阳城下,明明变民军已经投降,老洪还是以“做法祭天”的名义,强令黄得功、左良玉等带队将领,一人分一个名额,公开处决108名头目。然后私下里,又连夜派遣精骑,按照名单暗杀了数千名基层军官。里外里,洪屠手这个外号,算是一点儿不亏欠。不过洪承畴这么干,对国家的好处是最大的,相比于熊文灿的妥协与让步,洪承畴谈下来的条件都比较苛刻,基本是国家没什么损失,变民军则牺牲很多。

陈奇瑜也没少谈判,招安变民军历来是他们这一代文官的施政理想,因为大家都清楚变民军的由来,如果不是天灾,如果不是人祸,百姓何必谋反?

换句话说,熊文灿最有名,洪承畴最有质,陈奇瑜则占一个“量”字。由他出面主持的招安工作,其强度和数量是最多的。

而现在,由于熊文灿的条件太宽,国家现在不想做太多妥协;洪承畴的条件又太紧,北京愿意,左兵也未必肯干。所以一个天大的机会,就摆在了陈奇瑜面前。

如果招安左梦庚成功,则陈奇瑜在谈判史上,将成为与熊文灿并驾齐驱的人物。

因此,陈奇瑜对此次谈判非常非常重视,选择吴志衍出面做好前期准备,充分显示了他的胆识和经验。

吴志衍与陈奇瑜之间是上下级的关系,与吴梅村是志同道合兼亲戚的关系,这样错综复杂的三角联络,使得这次谈判,从一开始就具备了必然成功的特征。道理很简单,这个时代的读书人,是很讲究素质的。“士为知己者死”就是读书人最大的素质。

明知道你吴志衍跟叛军之间瓜葛很深,但俺老陈非但依旧重用你,还派你过去洽谈招安事宜,这种交托重任的信任,读书人根本没有抵抗力。

所以吴志衍当着侯恂的面儿,很不客气的说:

“左侯福园,早有定论,既不能归乡,便要守麾帐。千山远渡,非但后辈不敢妄议,就连故旧,也会感叹一句,身后不宁啊!”

“…”

左良玉老家应该在辽东,但现在大家都清楚,把棺椁运到辽东,那简直是笑话。既然不能归乡,那就在生前任职、临终之地安葬吧。言外之意,你侯恂作为“故旧”之人,已经拖累人家左良玉不能归乡安葬了,现在还想怎的?

再加上左梦庚早就下定了决心,他目标很清晰,老父身后荣耀,必须由国家赠给,南京旧党?呸,算个屁股!

接下来就好办了,墓葬福园也敲定了,湖北大冶。大冶出铜,在风水学上,属于财源之地。左大帅生前威武,死后富庶,也算一个好安置。

随后的日子里,遍布沿江六省的左兵,都听号令,身着孝服49天,也就是在腰间、臂膀等位置缠上一条白色丝绸。

与悲戚的左兵相呼应的,是北京南城宣武门外的刀堂,忽然诡秘的举办了一场法事,名义上是天子忽然心生感叹:

“国有今朝,实在将卒效命之功,今着参谋总部后勤局正使黄得功、锦衣卫都指挥使高起潜,会兵部尚书黄景?,礼部左侍郎刘麟长、都察院右副都御史孙之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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