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歌-第32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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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支军队高层,可不一定都是军人。当年征北军中,就有皇商舒烨稷作陪。打仗嘛,作战嘛,玩得就是资源,关系就是生产力嘛!
但所谓地大通君子营地几头滥蒜,却实实在在对不住君子二字。先看看名单吧:
会同录事…阮大铖;勾稽典簿…董祖常;漏刻鸣赞…张缙彦;司库检校…许尔安;鞍辔都纪…越其杰。
都是九品、从九品的小屁股官,但位置都很关键,参谋、出纳、考勤、军需、军纪。一支军队地管理,除了这些之外,还有什么关键位置可言吗?
军职和文职,从来都是分别授予,再说豫北诸城已经乱了套,那么张缙彦、许尔安、越其杰虽然本职官衔很高,但这几位爷,都哭着喊着跑到军中任职。
有一句老话说得好:饿东饿西,没有厨子;千家饿倒,唯有
解释来说,在乱世之中,草民要想保全性命,只有两个职业,当兵和当厨子。
这五个人都怀有不同的目的,走向了助国平叛的道路。许尔安、张缙彦是走投无路,如果不是朱慈炯出面搭救,他们不是死在僧帅、仲帅手中,就是死在名义上要救他们性命的兄弟那里。
董祖常,与其说他希望通过建立战功,以赎身自救。不如说他想晚一点儿去北京,去了就得被关大狱,换谁,都会想尽办法拖延拖延。
然后就是越其杰,对于一位丧失根基与人脉的贪官来说,世道越乱,越容易因为其杰出的腐败行径而丧命。所以,越其杰通过解决大通营兵饷问题,而加入进来。
他是管河务的官员,最近小一百年来,中华大地气候异常,黄河水患并不严重,但工部河务的本色银子,却年年都会下拨一部分。按工部老尚书徐光启生前的解释:
每年多少都存一点,等到了急用的时候,就不会捉襟见肘了。
多好的老徐啊!又懂科学,又知道攒钱。可这条政策到了下面,就全乱了套了。
大明惯例,本色银子指的是财物各半,甚至现银没有,都是实物。折色银子反倒是现银。所以工部也有个约定,本色银子下拨后,各地主管官员,可以视情况来盘点清理。这种方式到了越其杰这样的贪官手里,还能不出花样?
实物今天卖点,明天卖点,换点垃圾和劣质铜钱,往库房里一存,时日久了,必然会发生腐蚀和氧化现象,定期进行库房盘点时,这些劣烂已不可用的东西就都可以名正言顺的处理了。官员们已然鼓胀的腰包,也就合理合法了。
所以越其杰不仅拥有库房的钥匙,他居然还拥有一家炼化工坊。他小舅子,居然还承揽过铸造金银双铤的单子呢。对了,河南简称豫,所以这里铸造金银双铤时,花纹是鳜鱼、鲤鱼、鲢鱼,意头是:贵利连连。
当越其杰决定死心塌地的跟着朱慈炯混了之后,前后只用了十天的功夫,成色上佳的散碎银子(确实没什么技术含量)就出炉了。几钱重的碎银块,对于小民来说,足够诱惑。
最后,还剩下最大的一位神仙,他就是:
“啊!申帅,曹帅!快请坐下喝杯清茶,这日子头,可真是燥热!”
阮大铖热情的招呼三位将军落座,
。
第十二卷:第十七章:梁山奇迹
奇迹,总是会发生的。
尽管阮大铖年龄极大,但这厮身体极好,拎着个紫砂大茶壶给三位将军倒茶,手法还挺专业。现在的习惯,南方已经普及冲泡法,而北方还是在用紫砂壶煮茶。
前一段的逃难旅程,把老东西折磨得又黑又瘦,但精气神反而提了一个层次。如今再摇身一变,成为大通君子营的会同录事(高级助理),一身戎常服,配上须发皆白的高大身形,倒显得风度绝尘,仪表堂皇!
以朱慈炯为名义招募的壮勇,之所以起名叫做“大通君子营”,也是有讲究的,其中大通二字,取材“大禹治水”,指的是方法和成效。毕竟在黄河岸边招募民壮,军队番号怎样也要跟大禹搭上关系。
至于君子,那就看怎么理解了,既可以理解成对百姓的承诺,全军所过之处,绝对秋毫无犯!也可以理解成,这支军队的创建者,都是君子。
阮大铖做为“大通营”的缔造者之一,在周王府避难期间,得以说服慈炯的方式充满了机智:
“炯哥儿,在下想起一句诗,不知您可曾听过呢?”
朱慈炯当时正坐在扶手游廊下摆弄金铃,抬头看了看院子中的繁花,并没有说话。但手下,却把金铃放进了怀中。中华诗篇,何止千百万,你不明说,谁知道你要提那首?但越是这样,就越容易勾起对方的好奇心。这就是说话技巧!眼见效果达到,阮大铖还事儿事儿的正正衣冠,清清嗓子:
“他日闻雷惊世起。不忘落魄在君前!唉,炯哥儿可知道是谁写的吗?”
“哦。”朱慈炯遗传了他母妃的高智商。很多诗篇文章,近乎过目不忘,这首诗他还真就听过,
“此乃魏藻德,我大明庚辰科状元郎,在他十六岁时写的励志诗!”
“呵呵,咱们炯哥儿就是聪慧过人,果然不错。斯时清躬公尚在少年,文采略显一般,然其中豪杰之气。倒也跃然纸上!多年后,果真金榜题名,正应了这首诗中意境!”
“住口!”朱慈炯再另类,他也是受正规教育长大的孩子,
“魏藻德贪赃枉法,已被国家极刑!虽说父皇仁德,保留其状元功名。但也不是吾等可以私下讲议地,你究竟什么意思?”
“呵呵,炯哥儿且听详细。”阮大铖潇潇洒洒的一背手,开始了奇谈怪论:
“堂堂七尺。生逢乱世,当道一声幸哉!大英雄万古名标,好男儿当逞英豪?这一切功名,都取自乱世。民变之所以勃然再兴,就在于这世间,想博取功名之人,实在太多了。
“既然宵小鼠辈都要趁此良机大展拳脚,何况吾等忠孝两全地高洁雅士?如今恰逢其会。便不可错失良机!炯哥儿可要想仔细了,是当一名劈山救母、保民卫国地天下人,还是在那凤阳高墙之内,做一位庶藩废王?就算最不济,灵儿姑娘。还在南京等待搭救哪!”
别说朱慈炯一个金枝玉叶的少年王爷。就是历经过风霜的成熟人士,也很难不被老阮给蛊惑了。
接下来的进展。就很清晰了:为应对民变,慈炯公开出面释放许尔安、张缙彦,其效果非常惊人,因为大家都是聪明人,国军放过此二人性命,就等于把包袱甩给绿林叛匪。各路大王闷头一合计,与其没完没了拼消耗,不如先回自家山寨中再说。
匪帮退却,军营放粮赈济,定王再公开组建乡勇团练,给草民一个活命的饭碗,民变骤起之后再迅速走入可控通道,也就顺理成章。
申甫、曹平安能同意这个建议,最主要的原因,就是他们屠城行为恶果明显,河南当地也就算了,这地界儿现如今太乱,就算他们不屠城,河南也未必能好到哪去。但外省就不一样了,屠过城的军队再去光复,势必会举步维艰。因此,确实有必要重新树起一面旗帜:请求国家再加派一位军界中人过来,二人都有些不甘心!那么一位虽然落魄,但名声还好的王爷,当然是最佳选择。
替徐光启守灵这两、三年间,朱慈炯搞出来的花样可是不少:映清辉镜坊;定王育林法;赞助发行《徐霞客游记》和《沈氏农书》两部著作;秦淮河畔,烟憬楼上,鸣枪射灯以叫停选妃;天一阁前,公开焚烧借贷字据……等等这些事迹,都使得他成为在民间口碑良好的侠
现在侠王出面募兵助国平叛,确实拥有一腚地影响力。于是在申甫、曹平安的帮衬下,大通君子营对外宣称是五营2万人,但实际作战时,却是八个半营计三万四千人,其兵源组成有三块:
申甫、曹平安辖领的职业军人,无论对外怎么宣称,有丰富战斗经验的山陕军,都将是这支军队的作战基干。山陕军中的侯马总兵柳国镇,平日里跟曹平安关系亲近,作战勇猛,屠城时下手温柔,外加他的一营人马,在沙寨口会战中被打掉了一半,所以就把他给派了过来。另外申甫从白洋淀、沧州一带招募的两营人马,一营水师,一营火枪兵,既然都是乡勇,自然可以借给君子营用用。
再就是符合杨嗣昌的主张:具备高超训练水平的武学娃娃军,被分散打入各个层面,即可以看成军事技术指导,也可以看作政治辅导员。
第三块是许尔安、张缙彦凑出来地一营人马,许家军、张家军毕竟都是河南街面儿上的人物,被朱慈炯救护下来,他们既不敢投奔绿林,也不敢留在山陕军中,自然努了大血,用最后的家底儿拼凑出一营人马。跟着定王混吧。
半营侯马精骑、一营白洋淀水师、一营沧州火枪兵、一营河南步兵、外加三千武学精英,一共是1万7千人。构成了这支军队主力阵容。
其余就是一些乌合之众了。在短短月余凑出来的五营2万人马,这质量能好到那里去?可以说,这些乡勇最拿手的是盖房子,而不是上前线作战。君子营的帅帐能盖成四合院,全靠这些心灵手巧地乡勇。
这里面甚至还有2百人规模的周王府府兵,做为定王慈炯地近卫亲随。反正都是王爷,跟谁不是跟啊!
有带头地,又有了兵源,还获得国家正式授权,大通君子营也就正式出征了。
被国家以救火队员派过来监军的河北巡抚金声。也是一个新思潮的官员,江南大乱,国家丢掉了一多半的财政来源,如果大通营地模式成功,则动用民间力量来消化越来越多地难民,这是缓解财政的最佳手段。
而且最关键地是,金声跟申甫可是二、三十年的老交情,还有山东布政刘之纶,他们三个都是当年北京保卫战时提拔起来的文武臣员,互相之间。是肯定要回护地。所以金巡抚鼎力支持申甫,按照他原先的设定,继续向东走下去。
西边因为陕西与四川接壤,山陕官员、藩府,还有晋商集团,由于孙传庭案发前后的事态变化,对国家的认知度提高不少。加上玄青子悉心修复的情报系统,也初见成效。那么搭建起云南……贵州……四川……山陕……北京这样一条右路通道,只是时间早晚问题。
而中路扫荡河南全境的任务,自然就落在了曹家军几大总兵的身上,各支匪帮平均每个总兵分一个,谁也别闲着。以山陕精骑的能力来看。这阵仗并不是太难。
新乡、睢州一带,暂时交给蒲城总兵艾万年打理。标记1艾总兵在曹家军十大总兵中资格最老。再有国家命令,让史可法、马世奇、黄道周等人留守豫北以图戴罪立功。有这些名臣、名士、名将,豫北战略基地的目标,指日可待。
现在就剩下左路建设了,左路侧重水师,为了给毛承禄领衔的镇海水师,打造一个稳定地大后方,山东全境必须成铁板一块。
目前来看,盘踞在商丘……菏泽……济宁一带的花马刘良佐,是实力最强的一路军阀。紧邻其侧,枣庄……临沂…赣榆一带的刘泽清,则是第二块绊脚石。
正是出于这样的战略考量,目前势头不错的“大通君子营”就成为平定西南山东的主力军了。因为军中主帅是三皇子,大家不敢托大,申甫、曹平安当即决定,他们要暂时随大通君子营一起去山东。第一站,就是菏泽吕庙,座落在水泊梁山附近的一处平原地带,既适合骑兵穿插,也适合炮兵列阵,更加适合步兵对决。
也许是因为靠近黄河,所以这里确实有大片水塘。花马刘良佐地弟弟刘良臣,目前就驻守在梁山上,而且要死不死的打出了替天行道的大旗。没得法子,《水浒传》太深入人心了。
但正因为《水浒传》的广而告之,使得刘良臣还真就认为这里是一处易守难攻的据点所在。人家高太尉率领数十万禁军,前后三、四次都无功而返,一群临时拼凑地乌合之众,难道会有戏唱?
但他忘了一句话:事在人为!
冀乐华今天观察形势后,同意了申甫之前地提议,来一个水陆并进。
他们三位再次推演之后,现在要按照程序,来向慈炯做一个详细汇报,因为尚在清晨,懒惰的慈炯还没起床,所以暂由阮大铖出面接待。这小老儿察言观色地本事,实在天下第一,仅仅通过细微的表情变化,就很快判断出僧帅、仲帅这两个称谓有问题。所以他的称呼,非常正常。越正常,越容易引起好感,就连曹平安,都对阮先生尊敬有加。接过茶来,很是领情的感谢着:
“多谢阮先生!”
“呵呀,曹帅客气了!”
他们所在的房间。是一个里外套间,因为昨天下午才盖好。现在充满了新鲜木头的味道。整体风格简朴而又舒适。
外间摆了一张长条桌,又窄又长,十几把不带靠背的方凳散乱于桌子两侧,白色带有节疤的桌面上,摆着一个硕大地紫砂茶壶,和十几个素胎仿成化缸杯。一幅色彩鲜明的地图,将西侧地整面墙壁都遮盖起来,地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