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歌-第28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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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因为要跟辽东争名,他搞了个铁索连环堡,结果又遭到孙传庭的诟病,为此他一怒之下,居然利用在皇帝面前的影响力,生生把孙传庭给气聋了。
您说,对于心眼儿略微小了一些的杨嗣昌来说,孙传庭如果上位了,他能舒坦吗?
根本没可能!
所以。案子是消停了,但关于山陕新制的争论,却愈加升级。
而且杨嗣昌嘴损、眼光毒、手段高。在一个茫茫大雪的深夜,在明亮地灯光下,在寂静悠闲的落枝声中,他满心欢愉的想到了一个祸水东流之策:
为了确保‘小业主经济’。配合卢象升‘土地分级’,支持史可法‘国地两税’,孙传庭很早就提了一条建议…定期报送鱼鳞账册。
表面上,这条很有凑数嫌疑,并且也不过就是重张朱元璋的祖制。但实际上。孙传庭是要建立健全国家层面的统计制度。
统计是门艺术,统计也是门科学,只要能出现合理完善的统计制度,于国于民都有极大好处。但以前的大明国,在统计上的态度是,弄虚作假,吹牛浮夸,真是找死也居然找了一个最难看的死法。
但自从孙传庭重新理顺了鱼鳞黄册之后,国家在主导变法时,工作量轻松了很多。目标和方向上。也多是有的放矢。
从这个意义上说,孙传庭是一个真正地高尚无私。毫无瑕疵的理想主义者。他也不同于其他的维新派政客,他从来没有出于自身的考虑,才提出新法。他只要自己的天堂,一切为了人民。
不难想象,理想主义往往以失败谢幕,但先有理想,才会有实用主义的曙光,《山陕新制》这样的治国思想,即便存有先天罩门,也值得表彰。
只不过在时下的环境下。遭人诟病也是一种必然。正是在这个前提下,杨嗣昌巧妙的点醒了很多人,使得大家忽然重新认识了孙传庭和鱼鳞黄册。原来,真正推动变法的。居然是你个聋子府尹孙传庭啊!
保守派找到了真正地敌人。
杨嗣昌还不止这一手:
目前正在紧锣密鼓推进的‘税法改革’,脱胎于史可法地‘国地两税’,史可法的目的是。通过分别核定‘国税’和‘地税’的比例,来降低腐败成本对国家的伤害。
这个方案的提出,是具备法理支持的。这几年在卢象升、瞿式、洪承畴、李邦华的极力倡导下,国家已经初步建立了法制化概念。
因此,只要将各项核定税率(及财政拨款的明细方案)下发下去,则除税法之外的一切羡金、封仪、润资等,都将成为非法地贿赂。
在此情况下,为了获得诸省官员的支持,杨嗣昌利用自己分管税监的职权优势,进行了一次小小的利益交割:
“既然万岁也同意‘许诸省,设置定额俸饷经费’,那么,为了避免提留弊政再起,索性将邮政、起运、经纪等小项杂税,也归为‘直省地税’吧。”
这条表面上很正常地划转,其背后隐蔽的宣言也异常响亮:如果让我杨嗣昌,成为新法推动人,大家都还有肉吃、有汤喝。
在目前时代里的诸省布政使、巡抚、总督,其权力是很大地,只要国家允许出现‘地税’现象,那么这一块财政收入,一定是各地方大员的小金库。
利用保守派做刀,以诸省大员为盾,杨嗣昌的攻击犀利非常,这小子有时候确实过分了一些。
不过从这些政治博弈的细节,也可以看出来,‘洪党’或者‘孙党’才称得上真正的政党,因为凡是政党,都要有她的四大铁盘:政治目标、施政方针、财税政策、利益主体。
缺少任何一个,都不得称党。以东林为代表的复社、楚党、杨党等等,都同样如此。与其称呼他们为党,不如把他们看作是政治社团。
而‘山陕党’则不同了,他们拥有一整套系统理论,来为大多数的农民、工人、平民谋取福利。在对待具备鲜明宗旨的不同团队时,也许会在方法手段、意识形态、施政风格上存有差异,但因为终极目标是一致的,所以往往会做出最有利的双赢选择。也就是政治让步。
而反观旧党,他们的党同伐异,简直可以用野蛮、霸道来形容。甚至有失下流:
“贺辅,依据砖窑工匠的讲解,青砖因为有浇水一道工序,颜色纯正,份量更沉。防潮防寒的效果都很好!”
“啊!”贺逢圣头都没抬,只是随口应了一声。他知道,黄士俊又在借机生事儿,但麻烦就麻烦在,他们不到最后不会表露真实意图。
猜对手的哑谜,是最痛苦的。
“贺辅,我中华大地,南北冬季漫长,民居地好坏,关系苍生的幸福。吾等身为士人。以广厦而庇护天下寒士,可谓正道否?”
“杜工部的
自当是吾等楷模!”
“好,可偏偏有人用伪劣的红砖来代替民居建材,这该当何罪?”
“红砖?黄大人,此等小事,有必要在国事会议中讨论吗?据贺某所知,红砖漂亮,价格便宜,北方地带。冬季干燥,加之屋内素来搭建火炉。用青砖不嫌多余吗!”
“多余?大红乃我朝国礼正色,难不成红砖应用私宅,这还是小事儿吗?”
“黄大人,”贺逢圣急了,“僭制、欺民,这都是不赦重罪,切不可擅自揣测,风闻物事!你究竟所指那位大人?你不说出来,贺某绝不会妄下断语!”
“西安府尹孙传庭!”
‘,又来了’贺逢圣心中怒骂。他快被这群家伙给气死了。
这事儿老贺其实早知道,因为少去了浇水焖烧的工艺,红砖烧制时间短,所以造价便宜。质量坚固、份量还轻,用来修盖民居,是非常好的材料。而且确实。孙传庭治下,是民居应用红砖最普及的地区。
但因为僭越违制,是皇权时代里最牛的罪名。更何况老朱家的朱字,就是红色地意思。所以贺逢圣一时间也不好否决,只得采取延宕战术。
“我朝建筑匠人,素来以犹太人肋尼、工部梁九、内廷孙茂霖,为个中翘楚,即便盘查,也要等这几人核实后再定论。单凭一句话,就要把国家官员下狱定罪,非但贺某不干,试问朝堂上,谁人同意?”
“嗡”
大家都是有素质的人,如此下作的事情,当然是可以做,却不能说。所以今天的国务会议,只是勉强通过了一条:
“择人盘查孙传庭僭制应用红砖一事!”
但即便如此,会议结束时,贺逢圣仍然在文华殿前院勃然而立,所有离开的人,都要经过他的怒视。因此大家都非常小心。
他看着太子谨慎的表情,心中清楚,绝对不能让皇家公开出面。国家如果没有上下的法度,乱子会更大。适当的级别限制,对于国人来说,是必须的。
再看看洪承畴愤愤不平地样子,老贺也知道,此事,绝不能让洪承畴插手,他刚出完事儿,目前最重要的是低调,否则一旦洪党定论,山陕新制地修改稿,必然夭折。
郑三俊目前正忙活着俄罗斯的业务,这也是大事!况且老郑的气魄格局都不是最佳,不可能跟所有人作对。
李邦华?他倒是可以,诸法司在李邦华的主持下,正气多了不少。但离司法介入还有一段时间,暂时也指望不上。
杨嗣昌?哼!这件事儿的幕后指使人,有八成是他杨辅,杨辅什么都好,就是心思狭隘,性情乖戾。此时变法关键时刻,怎么好不顾大局!
想着想着,贺逢圣忽然有了灵感,而且是一个非常恶搞的灵感,贺逢圣不由得仰天长叹:
想我堂堂方正君子贺逢圣,居然能想到如此下作之计,实在是被他们丫逼的啊!
要想知道贺逢圣的方法,还得从头说起:
北京城在行政上,是东西两县,宛平县和大兴县,两个县衙管辖的分界线就是紫禁城,素来有‘天子坐着中轴线,一个屁股分两县’的俚语,就这意思。
而南城有个城隍庙,庙虽说不大,可邻居太狠了,因为这里是青楼女子地安葬之所。
只有身世可怜的女子,才会想到青楼讨生活。但再怎么说,她们也很难被家人所接纳,也由此,造成这些可怜的女子死后,只能葬在这里。
除了青楼,乞丐、罪犯、因瘟疫暴毙者,也都葬在这里。久而久之,这里是北京城最著名的乱葬岗。
这些年来,因为国家出台功德林地制度,允许民众可以把祖坟迁入林中。但因为国家财政一直吃紧,所以功德林的推广,是以保护环境为大前提的,河道旁、上风口、沼泽地之类地,虽说开始很多人不适应,但随着郁郁葱葱的树林建成,随着定王育林法的补充,功德林已经成为了时尚的代名词。
正是在这种情况下,京城娱乐业便共同集资,希望能够种植出一片功德林,以安葬她们这些苦命的姐妹。这个提议甚至得到了丐帮的支持,原本钱都准备的差不多了,单剩下报官府备案,就可以购买树苗和雇佣工人了。
但她们这身份太过敏感,宛平、大兴两县的县令,全装糊涂,纷纷以非自己辖区为由,不予回答。中轴线嘛,您左脚踩西边,右脚站东边,这辖区可怎么算?
于是,这班女子便找到了两县的上级单位,顺天府府尹一拍惊堂木:
“此乃民事、乡俗,又兼国法催行,本府安敢阻拦!但尔等所请,实应归两县处置。退堂!”
就是说,顺天府不管。宛平、大兴两县互相踢皮球,搞得这些服务行业的女孩子,实在是磕头都找不到庙门。这件事儿,已经吵吵好几年了。正在这个节骨眼儿上,一位姓贺的恩客出现了。
“尔等要知道,功德林乃万岁钦定,后续育林法,又是定王千岁之请,所以有人说啦,青楼有何功德?死后居然要配享功德林?根本是不伦不类,且有僭…越…违…制的嫌疑!所以嘛…”
这番挑唆,可谓是恰到好处的踩住了痛脚,都他娘的是人,连死了都没个安身之所,老娘还真就不伺候了。
于是,辈份最高的小桃红登高振臂:红灯区即日起罢工。功德林这事儿不解决,我们还不做生意了呢!
一时间,京城娱乐业凋敝冷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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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卷:第十七章:干的好事儿
记:越荒谬,越有希望爱因斯坦
……
冬日的北京城,那叫一干冷干冷,连耗子都给冻回家里拿大顶了,更何况那些老家贼、盐巴虎、扑棱蛾子、黑老了。冷冷清清的天空中,除了黄土就是飞烟,再配上灰蒙蒙青砖胡同,光秃秃树干枝桠,真是没法跟‘最适宜人类居住’划上等号。
最令人发指的是,大半夜的,每当蹲树杈上忍饥挨冻的猫头鹰刚想闭眼睛喘喘的时候,街面上就开始了折腾。吓得这种学名念‘枭’的所谓猛禽,嘎嘎的叫着,直奔民宅里躲。
夜猫子进宅,他总不能算好事儿吧。于是北京城的居民,又失眠了。
这已经是连续第八天的折腾了,而且四九城的花样各不相同。
东城,一群姑娘们在唱戏,全是杜十娘、窦娥冤、马嵬坡。生怕别人不知道她们在给自己吊孝似的,整个就是凄凄惨惨期期!
北城是念诗,什么‘可怜无定河边骨,犹是深闺梦里人’,什么‘千万恨。恨极在天涯’;当然少不了‘十年生死两茫茫,不思量,自难忘。千里孤坟,无处话凄凉’这首千古绝、绝、绝唱了,大半夜听这个,也是真够?人。
西城是拿碎瓷器往铜盆里摔,听在耳朵里,鸡皮疙瘩能落满炕。南城就更过分了,干脆就是几个大嗓门在破口大骂,骂什么的都有,就是不带脏字儿。
面对京城娱乐业的统一闹事儿,官府方面只能装聋作哑,因为青楼获得了丐帮的支持。巡捕营的士兵刚想上前理论,挑粪工、垃圾工、运婴工,就全出现了。
“怎么地?怎么的?你们大半夜的上街抓人,还有没有王法了?”
“我们…你们…”巡捕营将士都快被气傻了,半天才憋出一句来,“你们还让不让人睡觉了!”
“谁不让睡觉了?睡不着啊,那是他们不困!小的们大白天的城门口都睡得着!再说了,一会儿就完,二更天,二更天一准儿完。军爷,您请!”
面对这些混不吝的江湖道,周遇吉也没什么好法子,而且这里要介绍一个习俗,按照迷信说法,小孩子如果暴毙,通常是因为附上了妖孽,所以这些孩子的尸体,是不能放家里过夜的。一般都是晚上,家长把孩子包起来放在门口。由丐帮派人给拣走带出城外掩埋。
如果挑粪工、垃圾工、运婴工全撂挑子了,北京城将变得更加可怕。周遇吉究竟也干过玉门的主帅。这点政治觉悟还是有的,姑娘们无非就是发泄发泄不满,还是有节制地嘛,通常到二更天肯定结束,所以周遇吉只好忍下了这口气。
按说,北京的青楼多集中在南城,其他地方的暗门子虽说也不少,但这么明目张胆的夜半歌声,老百姓难道就没有怨言吗?
答案是有,但面对什么都豁得出去的烟花女子。您让老百姓怎么斗?更何